第120節
老郡王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的長孫了? “所以,成親后,我一直沒有出去做事,并不是我不想做事。而是,我想在離開前,多陪陪你和孩子?!标懶】ね跽f著,越過矮幾,緊緊地握住了楚辭的手,“楚小辭,我是真的舍不得你?!?/br> “……我都明白了!”楚辭看著他點了點頭,“只要你能說服父親,母親,我就不攔你?!?/br> 陸小郡王“嗯”了一聲,忍不住將她的手握得更緊,“我就知道娘子是最懂我的人?!?/br> 楚辭沒有說話,她無聲地嘆了口氣,然后看向一旁的計時沙漏,低低道,“天色很晚了,我們該安置了?!?/br> “那我幫娘子拆發!”說著,他拉起楚辭,就往一旁的梳妝臺走去。 楚辭怕麻煩,發髻一向梳的簡單。 陸小郡王并沒有廢多少功夫,就幫她將頭發解了開來。 跟著,又拿起牛角梳,一遍一遍地通發。 昨晚這一切,他正要開口,陪楚辭共浴。 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接著,折錦從外面走了進來,距離楚辭和陸小郡王還有三步時,停了下來,急聲稟道,“姑娘,楊公公奉太后的口諭,接您進宮,替太后把脈?!?/br> “太后怎么了?”她唇角微動,頭也不回地問了一句。 折錦輕搖臻首,眉頭微擰道,“這點,楊公公倒是沒有說,只道太后那邊急的厲害,要您立刻入宮!” “我知道了,你過來幫我梳頭罷!”楚辭像是早料到了這點,語氣淡淡地吩咐她道,折錦聞言,趕忙走上前來,用最快的速度幫楚辭梳了個單螺,梳好后,發簪也沒用太繁瑣的,只用了一根由米白碎珍珠攢成的梨花步搖。 隨后,又讓底下的小丫鬟拿了件披風過來。 “娘子,我送你進宮罷!”陸小郡王有些不放心,握住楚辭有些冰涼的手說道。 楚辭卻對著他搖了搖頭,“不用,有折錦,折夏陪著我就好,你便留在府里,照顧小爾和辛兒?!?/br> 陸小郡王聽楚辭這么交代,有些不情愿。 楚辭只好踮腳湊近他,輕輕的在他唇角親了一笑,然后帶著淡淡的笑意,道,“就這樣,我先走了!” 說完,再沒有任何猶豫,帶著折錦,折夏就往外走去。 陸小郡王握緊了拳頭,追出去,目送她離開綠竹苑。 楚辭到前院正廳后,果然看見次座上坐著一個面白無須的宮人。應該就是折錦口中的楊公公。 楊公公見楚辭匆忙而來,立刻起身,向她行禮道,“奴才見過世子妃,世子妃大安!” 楚辭沒有理會他,而是直接朝南郡王走去,輕輕地福了下身,“阿辭見過父親,給父親請安?!?/br> 南郡王見狀,原本緊皺的眉頭微微一松,向她點了點頭,道,“阿辭不必多禮……太后召見你的事,折錦和你說了吧?這位便是慈寧宮里的楊公公……” 說著,目光往楊公公那便偏了一偏。 楚辭這才掃向楊公公,淡淡地點了點頭,問,“不知太后現在是什么癥狀,有沒有請太醫看過,太醫又是怎么說的?” 楊公公聽她詢問,卻是苦澀地牽了牽唇,然后道,“這……奴才也說不好,還是世子妃進宮后親自問太后罷?!?/br> “如此也好?!背o點了點頭,向楊公公伸出一只手,做了個邀請的姿勢,“還請楊公公帶路?!?/br> “好,好好!”楊公公說著,跟南郡王拱手說了一聲,便給楚辭帶起路來。 楚辭跟著他,很快就出了南郡王府,上了馬車。 許是因為太后病的十分嚴重的緣故,馬車跑得飛快。 讓楚辭這種不暈馬車的人都有點暈了。 換轎子的時候,她無論如何都不愿意換,而是執意要步行。 楊公公看著楚辭煞白的臉色,沒有辦法,只好點了下頭,陪著她快步朝慈寧宮走去。 到慈寧宮附近后,楚辭還未入內,就看到整個宮殿都是燈火通明。 看來……太后這次病得的確不輕。 這般想著,她腳下步子突然就輕快起來。 “奴婢見過世子妃,世子妃終于到了,太后娘娘一直念著您呢!”一行人剛進慈寧宮正殿,菊蕊姑姑立刻迎了上來,屈身行過禮后,看著楚辭激動地說道,楚辭點了點頭,又示意折夏將人扶起。 然后才看著菊蕊姑姑,問道,“太后現在怎么樣了?” 菊蕊姑姑一面陪著她往里走,一面低聲啞著嗓子道,“在寢殿里躺著……剪梅jiejie和幾個太醫陪著,脈象什么的一切都好,就是不能閉上眼睛,一閉上眼睛,就會看到一些可怕的畫面……” “我知道了,多謝菊蕊姑姑告知?!背o點了點頭,語氣淡淡地說道。 話落,兩人剛好走進寢殿。 繞過屏風后,她抬頭,一眼就看到太后蒼白的面容,和跪在地上不停請罪的太醫…… “阿辭見過太后,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到跟前后,她極向床榻上的太后行了個極為標準的宮禮。 太后看到她,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像是溺水的人看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伸手急忙說著“請起”,眼里含著淡淡的淚光道,“阿辭,你終于來了,這些庸醫,廢物,他們一點用都沒有,你快來給哀家看看,哀家這到底是怎么回事?!?/br> “是,太后?!彼饝艘宦?,一面朝任太后走去,一面向剪梅姑姑使了個眼色。 剪梅姑姑會意,又征求了下太后的意見……然后將屋子里跪著的太醫全部請了出去。 太醫離開后,楚辭在太后床前的錦杌上坐了下來,看了神情萎靡,面色蒼白的任太后一眼,輕聲問道,“不知娘娘是哪里不舒服?” 太后將自己的手按在她的手上,緊緊地握著,急聲道,“是這樣的,自從昨日召見過你們一家后,哀家的心緒就一直十分不寧……本來以后,喝一盞安神茶就好了,可誰知,到了腕間,越來越嚴重,到最后,竟然根本合不上眼睛……” “合不上眼睛?”楚辭挑眉,一臉的不解。 太后看了她一眼,握著她的手,接著道,“是,合不上眼睛……只要哀家合上眼睛,眼前就是一些恐怖的畫面?!?/br> “恐怖的畫面?”楚辭沉默片刻,又反問了一句,“那不知,是怎么樣的畫面?” “……就是一些很血腥的畫面?!比翁笙肓似?,有所隱瞞地說道。 楚辭點了點頭,然后看向她露在外面的手腕,低聲道,“我先幫太后把脈罷!” 任太后對楚辭的醫術十分信任,當即點頭道,“好,隨你?!闭f著,便將自己的手腕伸了出來。 楚辭便探出手,往她手腕上捏去,指尖輕輕地躍動著。 這一把就是很久。 直到太后臉上有層層陰云凝聚,楚辭才放開了她的手腕。 “怎么樣?這病能不能治,要多久才能治好?”任太后看見楚辭拿開手指,立刻急聲問道。 楚辭看了她半晌,然后搖了搖頭,“太后的脈象,似乎并沒有什么問題?!?/br> “那要怎么辦?”太后聽她沒有診出什么接過來,立刻就急了,再次緊緊地攥住她的手,厲聲問道,“難道哀家就要一直這樣下去?” “這倒不是?!背o慢慢抽回自己的手,搖了搖頭,輕聲寬解任太后道,“阿辭雖然看不出太后如今所患的究竟是什么病癥,然后讓太后安睡過去,還是做得到的!” “你真有辦法?”任太后一臉狐疑地看著她,想了想,又道,“你之前給哀家的那品香方,哀家白日的時候已經試過了,可并沒有效果?!?/br> “跟香方無關?!背o輕輕地搖了搖頭。 “那要如何?” “針灸?!背o一字一頓地說道。 太后聽罷,眉頭皺得越發緊,“針灸?” “不錯!”楚辭點了點頭,“我可以通過針灸,讓太后陷入深層睡眠……陷入深沉睡眠后,您自然不會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br> “真的?”任太后有些不相信地反問。 楚辭卻笑著點了點頭,“自然是真的?!?/br> 頓頓,又道,“娘娘若是不信,可是先試一次?!?/br> “試?”任太后有些懷疑,“你確定試過后,哀家還能醒來?” 楚辭聞言,眉頭一擰,“太后這是懷疑阿辭的用心了?” 任太后心中的確懷疑著楚辭,她覺得自己現在這樣的癥狀就是楚辭搗的鬼。 但是偏偏,她沒有證據,現在還得求到這個小賤人的面前。 這般深思著,她臉上的陰沉之色更重了。 楚辭見狀,也不想勉強。 她起身,往后退了一步,拱手道,“既然太后不愿意相信我,那我想,我也沒有留下的必要了!娘娘晚安,阿辭先走了!” 說完,她便毫不留情地轉身離開。 一步,一步。 她走得不快也不慢。 在第九步落下的時候。 身后終于傳來了任太后妥協的聲音,她看著她的背影,無可奈何道,“阿辭你誤會了,哀家怎么會不信你呢,方才一問,不過是哀家想多了解點自己的病情……你醫者仁心,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好嗎?” 楚辭聽她這么說,嘴角一勾,慢慢地轉過頭去,似笑非笑道,“原來太后是信我的??!我還以為……太后要懷疑我公報私仇呢!” “這怎么會,怎么會呢?”任太后忍痛說道。 又向她招了招手,“你畢竟也是叫哀家一聲母后的,哀家就算懷疑全天下的人,也不會懷疑你?!?/br> “那就好?!背o彎唇笑了起來,一面重新走向她,一面道,“您不懷疑我別有用心就好,不然,我還怕,我手下一個不妥,就走不出您這慈寧宮了呢!” 任太后聽楚辭這般說著。 眼底的懷疑之色又消退了幾分。 是啊,她怎么就忘了! 慈寧宮可是她的地盤。 眾目睽睽之下,楚辭想對她動點什么手腳,那是絕不可能的。 就算她失去意識,昏迷不醒,可剪梅還在,以她對自己的忠心,一定會立刻控制住楚辭,讓她給自己陪葬的。 如是想著。 她再也不猶豫,直接看向楚辭,道,“既然太醫都沒辦法,只有你有辦法,那就照你說的來罷?!?/br> 針灸便針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