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江慕白說:“吳先生難道看不起我?不屑于我敬的酒?雖然這不是酒,但這兒地方局限,我也只能以橙汁代酒,表示我對吳先生過往經歷與奔赴夢想的勇氣的敬意。我們國人的酒文化雖不值得推崇,但吳先生與您妻子力邀我們赴宴,我敬你一杯,聊表謝意,難道吳先生不該回我一杯嗎?” 他侃侃而談,看起來仿佛要把吳康給說懵了。 吳康剛要舉杯喝橙汁的時候,江慕白又說:“今天吳先生是主人家,我們是客人,吳先生喝一兩口就行了,也不用和我太較真?!钡葏强嫡娴暮攘藘煽?,放下酒杯時,江慕白又說:“年年你怎么這么不懂事?吳先生請我們吃晚安,他妻子還在廚房給我們加餐,你怎么不去敬吳先生一杯?去別人家作客的禮儀你都不懂嗎?” 陸年年反應過來,拿了剩下幾口橙汁的酒杯,又去敬吳康。 “感謝吳先生和吳太太宴請我們,我敬您一杯,我干了,您隨意?!?/br> 夏源望望江慕白,也舉杯起身,走到吳康身側,說:“他們都敬酒了,我要是不敬的話顯得我沒禮貌,吳先生,我也敬您一杯?!?/br> 魏蒙酒杯里的橙汁早已喝光,他拿著空杯子也來湊熱鬧,說:“哎,我也敬你敬你,我從來都沒敬過npc酒,你是頭一個,真新鮮。如果明晚你還請我們吃飯的話,我有個小小的建議,學一飯堂五號窗口的辣子雞味道很不錯,你可以學一學。當廚師要東西方文化匯通,做得了西餐烹飪得了中華各大地區美食,才是最牛的廚師啊……哦對,三號窗口的東北大拉皮道也不錯的?!?/br> 四個人正好圍住了吳康。 吳康一杯滿的橙汁已經見了底。 許玫淡淡地說:“吳先生的橙汁已喝完,我便不敬了?!?/br> 吳康說:“廚房還有橙汁,請各位稍等片刻?!?/br> 江慕白忽然問:“我們已經稍等片刻了,為什么您的太太還沒出來?” 也是此刻,秦薇出了來,手里并沒有手推車,而是有些著急的模樣,說:“你怎么還在這里和客人閑聊?進廚房幫忙啊?!?/br> 吳康應了聲。 然而,他周圍站滿了人,并無法離開。 秦薇冷聲說:“你們在做什么?我警告你們,不按照我們的要求做,將會受到嚴厲的懲罰,趕緊讓開?!?/br> 吳康伸手想要推開陸年年,未料卻被江慕白扣住了手臂。 江慕白面無表情地說:“不用勞駕你們,廚房在哪里,帶我們去?!?/br> 秦薇跑過來,喝道:“你們不要命了!松手!” 陸年年有樣學樣,給了夏源一個眼色,兩人倒也默契,一左一右就架住了秦薇。秦薇面色頓變,連忙說:“放開我!”嗓音已然帶了尖銳之色,不復初見時的從容鎮定,而且面上已是無法遮掩的害怕。 “快放開我!松手!救命!快!” 吳康想過去,可是卻絲毫動彈不得,望向江慕白的眼神里登時添了一絲恐懼。 陸年年說:“立馬帶我們去廚房?!?/br> 秦薇渾身顫抖了起來,小腿肚一直在打顫,高跟鞋仿佛即將無法承受住她的身體了。 江慕白說:“我們自己過去,拿了吃的就走?!?/br> 魏蒙有些興奮。 “哇,還有這種威脅npc的saocao作,江哥牛!” 幾人一塊往剛剛秦薇出現過的地方走去,同時還押著秦薇和吳康。陸年年覺得周遭光線昏暗,讓魏蒙舉了個燭臺。體育館太過寬敞,燈光又只開了一小部分,燈光無法照射的地方幾乎是全黑的。 然而這里的構造和真正的申大體育館又不一樣,完全摸不清燈光的開關在哪里,但陸年年不想浪費時間去開燈了,只想趕緊拿到食物然后跑人。 越接近秦薇吳康兩口子所說的廚房,他們兩人就越是沉默。 陸年年仔細看了兩人一眼,發現兩人面上的表情是一致的,對廚房充滿了恐懼,仿佛里面有什么不得不了的東西似的。 驀地,江慕白停住了腳步。 他聲音微變。 “不對勁?!?/br> 陸年年是第二個發現的,她說:“有腳步聲,不止一個?!?/br> 也是此時,眾人才發現所謂的廚房門竟是一道鐵門,而且大門緊閉,壓根兒無法打開。江慕白說:“不好,我們跑,往a門跑!快!”大家也顧不上兩位npc了,各自松開了他們,撒開了腿就往a門沖。 然而,體育館實在太大了。 當他們跑到中央區域時,a門那兒已經浩浩蕩蕩地涌進無數喪尸。 消失數日的喪尸全數出現在這里。 它們張牙舞爪,面目猙獰,興許是見著了活人,皆興奮地前仆后繼地奔向陸年年他們。而最絕望的是,即便在眾多喪尸嗷嗚亂叫說之下,所有人都能清晰地聽見大門關閉的聲響。 “砰”的一聲。 地上屬于外面天空的夕陽的那一抹艷紅徹底消失。 第17章 學校求生17 此刻的境況太可怕了。 學校里剩下不到五十個的喪尸,根據剛剛目測,現在極有可能全都聚集在體育館了。勉強四舍五入當五十個喪尸,他們剩下五個人,一人打十個,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現在壓根兒沒有時間想解決的辦法,當務之急還是跑。 江慕白喝了聲:“分散跑!” 陸年年反應過來,立即跟著喊道:“東南西北,各跑一個方向!不要待在一起!”她說完,撒開腳丫子就往東邊跑。陸年年體能不差,比跑步不一定會輸人,但現在她的裝備太拖后腿了。 從來到這個空間開始,她一直踩著一雙居家脫鞋,跑起來是十萬個不方便,極大程度上拖慢了她的速度。 陸年年身后緊緊地跟了七八個喪尸,五個人里,唯獨她沒有和喪尸們拉開距離。 陸年年想踹掉拖鞋,可現在這種爭分奪秒的時刻,不容她有任何動作,她只能拼命地往前跑,不停地往前跑。然而就在這種危急時刻,她被拖鞋絆了一腳,整個人立馬重重地往地上摔去。 額頭立馬傳來一陣痛感。 陸年年只覺身后的喪尸已經逼近,她甚至能聞到喪尸們身上的那股夾著血腥味的惡臭,鋪天蓋地的向她襲來。 她沒有任何反擊的余地。 她試著掙扎來,可是已經晚了。 有一只冰涼的手抓住了她纖細的腳踝,她甚至可以感受到那只手帶來的黏稠血液,緊緊地貼著她的皮膚。很快的,又有另外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小腿,緊接著是尖銳的牙齒刺入皮膚。 她感受到一陣劇痛。 借著昏暗的光線,她只覺自己的視線逐漸模糊。 陸年年覺得自己可能要死在這里了,變成一個方方正正的盒子,里面是她的衣服,還有菜刀以及半截掃把棍。她以前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尤其是下午午覺睡久了,黃昏時刻醒來的那一瞬間,總會覺得這個世界上只剩下自己一個人。這種時候特別容易胡思亂想。她想過自己以后會怎么死的,可是怎么想都料想不到有朝一日會被拉進游戲空間,然后被喪尸咬死。 腦子里浮現出一道人影。 陸柏。 盡管很久不見了,可樣貌仍舊清晰極了。 她挺想哥哥的。 驀然,體育館里“啪”的一聲,為數不多的燈光瞬間熄滅,中央長桌上的燭臺在喪尸一窩蜂涌入時已被打翻,在地上滾了幾圈自然熄滅,此刻的體育館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陸年年!” 她的耳朵里進入一道熟悉的聲音,是江慕白的。然后,她在黑暗中聽到幾聲重踹,以及倒地聲。 她虛弱地喊了句:“江慕白?!?/br> 隨即又聽到江慕白聲音冷靜地吩咐她:“立刻往前爬,聽我的?!?/br> 與此同時,抓住她腳踝的力道消失。 陸年年使出了渾身的力氣一步一步地往前爬,每一步都無比艱難,大腿小腿,下半身上不知被咬了多少口,痛得發麻,她甚至感覺不到自己擁有雙腿這種東西,腦子里的氧氣也似乎在慢慢地變少。 冷不防的,卻聽到江慕白的一聲—— “寶貝,你可以的?!?/br> 這一聲“寶貝”驚呆了陸年年,讓她找回了些許神智,她又卯足了勁兒往前爬,也不知爬了多久,仿佛有一個世紀那么長,她終于爬不動了。 周遭一片漆黑,她也不知自己究竟爬到了哪里,只能聽到密密麻麻的腳步聲響在了四面八方。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極輕的聲音響起。 “陸年年?” 是江慕白的聲音。 她已經發不出聲音了,只能用力地喘氣,隨后一道溫暖卷上她的肩膀,她只覺身體一輕,竟被橫抱起來。他走路半點聲音也沒有,一小會她又被放下,背脊已然貼在了帶著涼意的墻壁上。 沒多久,江慕白又說:“張嘴?!?/br> 陸年年乖巧照做,她先是感受到了他貼近的掌心,帶著一股暖意,隱隱還有幾分鐵銹的味道,隨后幾粒藥片塞進她的嘴里。她直接吞下,下半身的疼痛驟減。 她瞬間有了些許力氣,同時清晰地聽到他開箱子的聲音。 她壓低了聲音,說:“別,止痛藥就可以了,別浪費醫療箱了?!比欢捯粑绰?,醫療箱內的物品直接往她身上招呼,不出三秒,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腿,原本那兒被咬了好幾口,她當時都能聽到血rou被撕開的聲音,而此刻小腿卻是完好無缺的,沒半點傷痕。 陸年年不知該說些什么。 江慕白和夏源各自從醫務室里帶回兩個背包,夏源那兒有多少醫療物資她不清楚,但江慕白這邊她是知道的,只有一個醫療箱,兩瓶止痛藥。 這些醫療物資用過就不能再用。 現在相當于他們只剩下一瓶止痛藥。 止痛藥這個醫療物資在絕地求生里只能算是三等醫療物資,它的醫療效果有,但不能迅速加滿血,而醫療箱則是可遇不可求的一等醫療圣物。 陸年年張張嘴,最后還是說了兩個字。 “謝謝?!?/br> 江慕白說:“噓,別說話?!?/br> 陸年年在黑暗中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卻能聽到周圍喪尸的喊叫聲,以及亂成一團的腳步。她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盡量壓低了聲音,又問:“喪尸在黑夜里沒有視力?” 江慕白湊到她耳邊。 “npc也被關在體育館,他們倆躲在黑暗里不敢動,所以我推測只要我們不發出特別大的聲音,以及躲在黑暗里,它們就無法知道我們的方位?!?/br> 陸年年也湊到他耳邊,問:“燈是你關的?” 江慕白說:“npc關的?!?/br> 這讓陸年年有些意外。 “他們不應該幫著主神來殺我們嗎?為什么還要幫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