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看著趙愷，“你這么做，對得起官家的信任嘛？”

    趙愷……“潘家如今在風口浪尖上……”

    九娘淡淡道：“那就拿出實力來證明，潘家有能力站在風口浪尖上！”

    趙愷沉默不語……“功高蓋主……”

    九娘笑道：“那就守好自己的本分！”

    趙愷還是不點頭，九娘道：“當初雁門關一戰，你能幫著八娘和六郎，帶兵在預定地點接應我爹，如今，也請拿出你的魄力來，朝廷上的紛爭，交給官家和我公爹?！?/br>
    趙愷沉思片刻，終是點了頭。

    然后趙愷才問道：“這仗到底是打還是不打？官家究竟是什么意思？”

    說不打吧，邊關全部進入一級戰備，據說各地糧草正在前來邊關的途中，還派了九娘來排兵布陣，偷襲遼軍營帳；

    可說打吧，又沒下令何時發起沖鋒號。

    這安排，真是讓人糊涂啊，趙愷思忖著：“是不是官家想以偷襲來震懾遼兵？”那就是不打？

    九娘不置可否，能說啥？小眼睛明說了，不想打，能不打就別打，不過，若是形勢大好，那就打！

    一句話，見風使舵！

    可是，前線形勢是瞬息萬變，九娘也不敢保證什么，只能保證，一定將前線的情況及時報給朝廷，請朝廷定奪。

    小眼睛覺得甚好，點頭，“一旦開戰，你便是副帥，謹防貽誤戰機，九娘，朕準你到時便宜行事！朕再給你道圣旨吧！”

    九娘……“多了沒用?！?/br>
    打還是不打，就看狄青的啦！

    九娘沒將污蔑潘家通敵的事當一回事，辭別趙愷后，又晝夜奔馳，去與狄青匯合……

    此番深入遼境，是狄青領兵，九娘坐鎮邊關……

    而汴京的小眼睛又被福兒給批評了。

    因為小眼睛顯擺自己不是多疑的人，便將自己對九娘的信任拿出來說了，八娘覺得甚好，我楊家當得起這份信任，將在外君命有所不授！天高皇帝遠，為了抓住戰機，擴大戰果，減少傷亡，小眼睛這么做，是對的！

    福兒卻搖頭，“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小眼睛……“你小子懂什么？”

    八娘道：“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除非能當即就知道前線的消息，否則，沒有更好的辦法?！?/br>
    福兒卻道：“那就想辦法，總能有法子的！如今九姨可信，阿爹準她便宜行事，阿爹有沒有想過，對其他將領不公呢？那么日后，若九姨不帶兵，又該如何？雖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最有效的，還是高效的命令和規章制度！”

    小眼睛……“知道紙上談兵嘛？你現在就是這樣的，以為就你聰明，大家都傻？這事就交給你了，給你一年時間，你想出個好章程來！”

    福兒搖頭：“阿爹，你也說了，我是紙上談兵，我又沒去過前線，也沒在軍中歷練過，這事交給我，我沒辦法，但是，阿爹你可以集思廣益，讓武將和文臣想辦法，武將自然會給自己大開方便之門，文臣必然時刻約束武將，兩者相結合，總能摸索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來的……”

    八娘……“福兒這想法好?！?/br>
    小眼睛瞅八娘……你究竟是哪邊的？

    第664章 人員

    在小眼睛跳腳的時候，福兒輕描淡寫的道：“阿爹，給我點人手?！?/br>
    小眼睛愣了一下，旋即笑道：“你瞧中誰了？只管說，你東宮那套班子可得好好培養培養，阿爹就是吃了沒自己班底的虧啊?！?/br>
    這些年，福兒東宮的人馬已經陸續到位，小眼睛在挑人時頗是費了一番心思，精明的，憨厚的，狡猾的，老實的，圓滑的，木訥的，領頭羊，老黃牛，那可是斟酌了又斟酌，還充分聽取了福兒的意見，“再有本事，不對你胃口，你瞧他不順眼，也白搭?！?/br>
    寇準看不過眼，還噴了小眼睛，說小眼睛這番安排，不出十年，太子便羽翼已豐，屆時，小眼睛是準備上演一番父子相殘的大戲么？

    小眼睛一聽，反問：“不出十年？”

    寇準點頭，“不出十年?！焙苁巧鷼?，皇家和尋常百姓可不一樣啊，太子勢大，可不是好事，得保持平衡，平衡??！

    寇準還待語重心長的好好勸勸小眼睛，就聽小眼睛欣喜道：“哎呀，那可真是太好了，朕有生之年還可以享清福啦！”

    寇準……這是要當太上皇？寇準愣了片刻，好想提醒小眼睛，屆時的心境也許和如今會大相徑庭，但轉眼一想，小眼睛登基已好些年，都還沒熱愛上皇帝這個世人仰慕的職業，便默默的閉了嘴。

    特別懷念并且想重新過上閑散王爺日子的小眼睛對福兒的要求幾乎是千依百順，當即便問，“是誰？阿爹明兒就把他調到東宮?！?/br>
    小眼睛當太子的時候，不稀罕住東宮，愣是在王府給拖延著住了下去，如今福兒可沒得選，屬官的辦公地點在東宮，不過，住，卻依舊住著原來的院子，離小眼睛和八娘近嘛，福兒如今依舊是學業為重，只是隔三岔五的去東宮見見屬官，聽聽匯報，東宮的工作并沒全面展開，但是屬官們一個個精神抖擻，全然沒有因為手頭事務少而消極怠工，和小眼睛當初的屬官完全是兩個樣。

    小眼睛還嘖嘖的對八娘道：“這些人還真是勞心勞力的命啊……”明明就這兩年的悠閑可享，竟然還沒事也要創造事情拿來做……

    八娘笑，“說明你眼光好?！?/br>
    眼光很好的小眼睛聽到福兒說需要幾個暗衛的時候，笑不出來了，暗衛這幫人馬得等日后才能移交給福兒，“你現在用不著！”

    福兒道：“你不給，我就自己培養了?！?/br>
    八娘……福兒叛逆期到了？

    小眼睛……“你要做什么事，需要瞞著我和你娘？當初我就不需要暗衛！”

    福兒平靜的指出一個事實，“當初楚王和許王都有自己的人手?！?/br>
    小眼睛一想，歷朝歷代，太子都會有暗衛，可是，福兒真的用不著啊，“你要用，我借給你幾個人，別小小年紀就沾染上不好的毛病，做事就得光明正大，福兒，你日后就知道了，當官家會有諸多的不得已，你沒心沒肺的日子不多了，得珍惜?！?/br>
    福兒……我現在就在cao心了，好不好，當即搖頭，借調不行。

    八娘不做聲，準備私下勸勸小眼睛，孩子大了，總會有自己的秘密的，與其讓福兒私自組建一套人馬，還不如給福兒配人，至少還能把握住大的方向。

    哪知小眼睛撓了半天頭，突然盯著福兒：“小雷給你信了？她說了什么？你大伯怎么了？”

    八娘……怎么又和楚王有關？

    福兒……怎么事關楚王，阿爹立馬就精明了？

    福兒收到了小雷的信函，要福兒秘密從允升著手開始調查，務必瞞著小眼睛。

    福兒笑得眼睛彎彎，“小雷是給我信了，也提了路遇大伯一家，允升急著趕路，不小心傷著了腿，怕你著急，讓我別告訴你?！?/br>
    小雷來信的事，小眼睛一查就知道，允升受傷，也瞞不住，就看說辭了，是以，福兒便笑瞇瞇的輕描淡寫的說了出來。

    八娘輕嘆一聲，對小眼睛道：“小雷不告訴你，也是怕你著急，要不，派個擅長外傷的太醫去給允升看看？”

    卻見小眼睛在屋子里踱了一圈，站定，“你要查允升？”

    八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福兒……跪請阿爹智商掉線！

    “小雷發現了什么？”小眼睛靜靜的問道。

    福兒笑得前仰后倒，“阿爹，你說什么呢？我查允升干嘛？我只是覺得有時候需要派人去探個消息什么的，東宮的侍衛畢竟不專業，被人抓住了，我多丟臉啊?！?/br>
    “你要打探什么消息？”小眼睛依舊很平靜。

    福兒笑：“各種消息啊，比如小娘子她們，呵呵……”

    呵呵笑的福兒在小眼睛平靜的目光中慢慢的訕訕的斂了笑容，低著頭，小聲道：“阿爹早就知道？還是阿爹早就懷疑了？”

    小眼睛低頭又踱了好幾圈，“你大伯一家的事，你和小雷別插手?！?/br>
    “阿爹知道允升做了什么嘛？”福兒目光炯炯。

    小眼睛站定，看著福兒，“你和小雷感情深厚，我和你大伯也如此……”

    福兒道：“阿爹難道不怕是一廂情愿？”

    小眼睛有些惱，“你大伯一家如今在哪兒？在哪兒？你大伯或許對不起我，難道我就對得起你大伯了？我沒證據，我沒有確切的證據，就把你大伯一家給流放了！”

    小眼睛接著嘆了口氣，“阿爹我，何嘗沒變！”這該死的皇位！

    福兒一臉的不贊成，“那就徹查??！阿爹是找不到證據，還是怕找出證據來？”

    小眼睛斷然道：“此事到此為止！小雷那，我會去說！”

    福兒深深吸口氣，“阿爹知道小雷查到了什么？阿爹知道江浙大旱，當地世家拒不合作，背后有大伯一家的影子嘛？”

    小眼睛不在乎道：“這事不都解決了嘛！”

    福兒道：“阿爹知道，小雷獲悉，大伯的人私下在開礦嘛？阿爹知道，小雷得知，狄青的事，背后有大伯一家的手筆嘛？”

    小眼睛……

    福兒道：“阿爹，這事交給我來查，怎么處置，由你定！”

    ……

    而前線，九娘正給狄青一一交代，“長途奔襲，孤軍深入，快才是根本……大方向我定好了，具體的行軍，由你來定！記住了，見勢不妙，立即后撤！”

    “是！”狄青朗聲道，沒有說什么豪言壯語，拜別九娘后，轉身，戴上面具，躍上戰馬，帶兵出發……

    第665章 橫生枝節

    夜深人靜，八娘看著悶悶不樂躺在床上的小眼睛，道：“當初說趙惟固通過允升給你下毒，如今我倒覺得他們是聯合起來的，都是知情人?！?/br>
    小眼睛悶了半天，“大戰在即，別干擾我?！?/br>
    八娘嘆氣，“你念著情，人家卻不見得啊，都在崖州了，還在那蠢蠢欲動……”

    小眼睛頓了片刻，“我會讓人看緊他們的?！?/br>
    八娘在小眼睛身邊躺下，“你覺得你能護他們多久？楚王是在你手上被處置好，還是到時交給福兒收拾好？”

    小眼睛只覺得煩躁無比，翻了個身，背向著八娘，“現在說遼國的事！”

    八娘拉了拉被子，“你想冷死我??！反正別說我沒提醒你，福兒身子為什么弱？緣由福兒可是清清楚楚的！”

    小眼睛不做聲，八娘又道：“我楊家的小娘子如今可是談福兒就色變呢！曹七娘如何，我不知道，但聽說，蹴鞠隊也沒去了……王十二娘也低調了不少……”

    小眼睛煩躁的掀開被子，坐了起來，“福兒究竟像誰??？我倆都是好性子！”

    “你想生病啊，快躺好！”八娘將小眼睛拽下，給小眼睛蓋好，“福兒還能像誰？還不是像你爹！”

    小眼睛悶了會兒，“我和我爹都命苦啊，子不類父！”

    八娘……算了，不嘲笑他了……

    于是，拒絕了福兒進行調查的小眼睛第二日就找到了福兒談心，“福兒，長輩的恩恩怨怨，你別管，阿爹向你保證，一定徹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