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眼睛看著折子，更加堅定了不和旁人生兒子的決心，人都是偏心的啊，瞧陶太君，多精明的人，所做的一切還不全都是為了大寶，可汝南王其他的兒子，也是陶太君的孫子??！

    小眼睛唏噓了一陣，讓朝臣們商議陶太君的后事，怎么榮耀怎么來！

    至于請辭世子的折子，小眼睛批了，但又下了一道旨，讓大寶在陶太君頭七后，進京！既然陶太君為了大寶的安慰，連汝南王府都不要了，肯定不會在意大寶是在蒲縣還是在汴京給她守孝的！

    八娘和九娘自然是另外備了份禮，讓人快馬送去。

    九娘心情不大好，便臨時給小朋友的武學課放了假，潘袞提議去逛街，得到了大家的熱烈響應，小雷還拽上了老八！

    老八郁悶，要放假為什么不早說？！早知道就晚點了來！

    可是已經晚了，兔兒已經伸手讓老八抱了，小白雖然力氣大，可畢竟才六歲，個頭不高，兔兒覺得還是八叔抱著安全點，高高興興的指著院門，“逛街！”

    八娘心情也不好，小眼睛心情也糟糕，倒不是因為陶太君去世，而是因為七郎來了消息，寇準家老仆推薦的大夫已經找到了，但是，大夫一聽要進宮給貴妃診脈，給嚇著了，嚇得有點厲害，連連擺手，說他的手藝不敢給貴人看病，自己全是撞大運！

    七郎也調查了，這大夫看過的不孕不育的病人，有三成懷上了，懷上的好多還是雙生子，雙生兒子??！當地人都稱這大夫的藥丸為多子丸！

    七郎覺得可以讓他試試，三成的成功率不錯了，于是便天天給人說好話，然后，然后，大夫就生病了……

    七郎給小眼睛來信，說是已經請了當地最好的大夫給這膽小的看病，但肯定要耽擱些時間。

    小眼睛的心情就別形容了，既希望這大夫趕緊好起來快快來汴京，又擔心這么膽小，別開錯了藥??！

    心情不爽還很糾結的小眼睛便帶著八娘出宮散心了，“逛逛街，聽聽書?！?/br>
    然后，小眼睛便瞅著抱著兔兒買糖葫蘆的老八了，心中更郁悶了！

    為了八娘和小雷的將來，小眼睛是特想楊家能再有一小娘子，這樣，老八娶個楊家閨女，兩親姐妹做妯娌，多好！

    可偏偏楊家盛產兒郎，小娘子稀少！

    小眼睛為老八的媳婦可是愁死了，還好，老八才12歲，還有的時間慢慢找！

    一見老八抱著兔兒，小眼睛就郁悶不已，為什么兔兒要矮一個輩分呢？！要不然青梅竹馬的多好??！

    小眼睛這邊還沒郁悶完呢，又瞅見了小雷，小雷竟然挽著小白的胳膊，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小白還在不住的搖頭！

    小眼睛覺得自己精心養的白菜好像要被豬給拱了，這臉一下就黑了！

    小雷這時也瞧見了小眼睛和八娘，放開小白的胳膊，朝小眼睛飛奔而來，“阿爹，阿娘！”

    正在買胡餅的潘袞和潘允趕緊讓老板再多拿兩個！

    兔兒一見八娘，好開心，“姨！”然后伸手要小眼睛抱！“姨父抱！”因為小眼睛喜歡抱兔兒??！

    老八覺得找到了救星！雖然自己已經大了，雖然兔兒不胖，可自己抱著手也很酸??！趕緊將兔兒交給小眼睛。

    顯然老八高興的太早了，兩撥人匯合后，說了點廢話，沒一會兒，小雷就沖小眼睛和八娘揮手了，“我們玩去了！”

    兔兒正邀請小眼睛吃她的糖葫蘆呢，一聽這話，趕緊朝老八伸手，“八叔抱！”

    老八下意識的一接，兔兒又在自己手上了，看看兔兒，老八想哭，手很累??！

    老八曾讓兔兒下來走走，兔兒搖頭，說“我矮，看不到！”讓跟來的奶媽抱兔兒，兔兒也搖頭，“八叔抱！奶媽跑不快！”

    老八也跑不快啊，可老八會招呼小雷慢點，等著大部隊??！奶娘哪敢??！

    小眼睛的手上則多了塊胡餅，潘袞給的，“這個好吃！”小白還在點頭補充，“我們一上街就要買的?！比缓罄±拙统芭芰恕?/br>
    “等等我！”潘袞急忙喊，將另一個胡餅也塞給了小眼睛，然后追人去了，潘允跑前，還沖兔兒招手，“快！”

    老八只好認命的喊，“小雷，慢點！”然后趕緊跟上，倒不怕小雷他們跑丟，有侍衛跟著呢，可架不住兔兒要催??！

    小眼睛瞅著手里的兩個胡餅，再看看跑得都要不見人影的幾個小家伙，問八娘，“有沒有什么找茬的好法子？”潘家幾個小兔崽子太討厭了！

    八娘拿過小眼睛手上的一個胡餅，撕了塊嘗，“味道不錯，你要找誰的茬??？”完全沒領會到小眼睛的心情！

    小眼睛哼了聲，“你到時候就知道了！”一把奪過八娘手中的胡餅，“有什么好吃的？！再好吃也是胡餅！”左右一看，見著一衣衫破舊但卻很干凈整潔的小女孩，順手遞給了她，“我們吃不了，你能幫我們嘛？”

    小女孩比小雷矮一些，大概五歲吧，旁邊還有一十多歲的小男孩，同樣的，衣服上有很多補丁，但卻洗得很干凈，瞧著像是兄妹，小女孩看了看小眼睛，點了點頭，雙手接過胡餅，給小眼睛鞠了一躬，小男孩也朝小眼睛鞠了一躬。

    小眼睛擺擺手，帶著八娘走了，剛走兩步，就聽小女孩對小男孩說，“哥哥，阿爹進考場有吃的了……”

    小眼睛怔住了……

    八娘強忍著沒回頭……

    第406章 偶遇（二）

    窮人是沒法供出讀書人的，可是，也有那家道中落的人家，勒緊了褲腰帶，吃糠咽菜的要讓子孫讀書中舉，重振家業。

    所以，窮文人并不少。

    可是，窮到連考試的干糧都沒有的，還是很罕見，至少，小眼睛沒聽說過。

    要知道，這可是汴京??！既然有孩子，那么即便不是汴京人，也好歹在汴京居住了許多年的，竟然還窮成這樣？！在汴京擺個代寫書信的攤子，胡餅還是可以買得起的吧？！小眼睛覺得此人迂腐得不可理喻，謝天謝地沒考中！

    但是，小眼睛還是沖身邊的侍衛使了個眼色，讓人去打探，然后和八娘去茶樓聽說書去。

    八娘笑，“看來得資助讀書人呢?！?/br>
    小眼睛覺得八娘想得太簡單了，不是人人都是讀書的料，要知道好多大家族在族學上的投入并不少，能出10個舉人的都很少見呢，再說了，“不是讀書的料，就趕緊想其他法子謀生去！”

    朝廷可沒那閑錢！

    “讀書明理，雖然不是個個都能中秀才，但眼界一開，腦袋就活了，若是兵器作坊的匠人都讀過幾天書，沒準，早想出好的法子了?！卑四镆仓姥巯虏豢赡茏屝∨笥讯冀邮苊赓M的教育，但該給小眼睛吹風的還得吹，不能白擔了名不是，枕頭風必須得吹！

    “也是，”小眼睛沖八娘笑了笑，“可朝廷哪有那么多的銀子?！毕敕ㄊ呛玫?，就是不且實際，這很八娘。

    兩人閑談著，說書的也開始了，得，說武則天！

    小眼睛覺得這哪是散心啊，明明就是自己給自己添堵，黑著臉拉著爆笑的八娘起身，“逛街去！”

    兩口子逛了布店，買了幾匹新到的布，逛了金鋪，買了幾樣最新款式，還逛了雜貨鋪，買了一包亂七八糟的東西，小眼睛還在一書店買了上好的宣紙，給小雷當作業本，小眼睛一路上都很得瑟，讓八娘隨便選，隨便挑，別心疼錢，雖然自己的小金庫現銀不多了，但是逛街的錢那還是管夠的，“咱們有錢！”不住的在八娘耳邊念叨，聽得八娘直樂，“你不怕大街上招來搶錢的？”

    “朗朗乾坤，天子腳下，”小眼睛一臉的驕傲，“歹人敢出來么？”

    驕傲的小眼睛采購完后，便帶著八娘去吃晚餐，小雷已經說了，她不回家吃晚飯，小眼睛約她下館子也被拒絕了，因為小雷說，“我要逛夜市，今晚住小白家！”皇宮是有宮禁的，晚了回去手續太復雜。

    小眼睛不怕麻煩了，還是強烈要求小雷回家住，不就是開個宮門嘛，沒事，有阿爹呢，再晚，閨女回來，也得開門！

    結果小雷不領情，“我要和兔兒睡！”然后就揮手拜拜了，將小眼睛給慪得啊，決定了，晚上派人去潘家接人！

    逛街的確能讓人心情舒暢，小眼睛此時已沒那么氣了，高高興興的問八娘想吃什么，兩人共進晚餐其實也挺不錯的！

    自然，最后還是選的王家酒樓，因為可以坐包間啊，其他的出名酒樓，別說包間了，大廳沒準都不會有位置，小眼睛可沒預約。

    在包間剛坐下，還沒點菜呢，去打探的侍衛回轉了，告訴小眼睛，那兩兄妹的爹叫朱嚴，45歲了，攜家帶口在汴京考試已經15年了，前頭的孩子都夭折了，如今膝下就一子一女。

    朱嚴每天都在街上擺攤賣字畫，今天也在出攤。

    朱嚴的妻子也是書香門第出身的，平日也在抄書賺錢養家糊口。

    只是朱嚴的老母身體不好，經常生病，所以，家里免不了挨餓受凍。

    侍衛也是機靈的，還買了朱嚴的一幅畫。

    小眼睛一瞅，畫不錯??！倒起了愛才之心。

    斟酌片刻，讓人去給呂蒙正說，貢院明日給考生提供干糧，領取自愿。

    “八娘，你說，我賜那些屢中不第的進士出身如何？”在等上菜的功夫，小眼睛很認真的問八娘，“好多落第的，文采其實都不錯，就是差了運氣?！?/br>
    八娘愣住了，“這不大公平吧？”

    “黃巢就是屢試不第，索性落草為寇的?！毙⊙劬σ荒樀恼J真，“唐其實亡于黃巢?！?/br>
    “好像是治標不治本?！卑四锏?，“唐太宗的時候落第秀才怎么沒造反？”國泰民安，啥事沒有！

    小眼睛嘿嘿道，“防患于未然嘛?！睕]說漢武帝了，八娘這是又和唐太宗卯上了？小眼睛覺得自己也沒唐太宗那能耐。

    “朝廷養得了那么多人么？”八娘對此表示懷疑，但沒關注到小眼睛見八娘沒繼續說唐太宗，暗暗松了口氣。

    “你說的對，如果匠人都讀過書，眼界肯定不一樣，”小眼睛忙道，“如果衙門的小吏都讀過圣人書，會不會好些？如今不缺縣官了，可是，主薄之類的還是缺的，何況其他小吏了，識字的怕都不多?！?/br>
    對這個八娘就不了解了，“你讓人擬定個詳盡的章程，可別像禁軍似的，沒多久就臃腫不堪?！?/br>
    大宋開國才多少年啊，禁軍如今已讓財政覺得負擔過重了呢，別禁軍的問題還沒解決，小眼睛這邊又養一大堆官員，就是金山銀山也不夠花??！

    小眼睛點頭，這是自然，“我琢磨著，先解決學子在汴京考試，其他的，慢慢議，來汴京考試的，衙門提供一個月的免費食宿，你覺得如何？沒錢的應該很歡喜，而落第的，朝廷也發遣散費，讓他們有錢回家，等考完放榜了，就讓李沆詳細拿個章程出來?！毙⊙劬φf得兩眼發光，覺得自己真是太聰明了！目光炯炯的看著八娘，求表揚。

    八娘笑，“學子們肯定會說官家英明！”

    別說，頗具有文人氣質的小眼睛天然的就會向文人傾斜政策，相應的，文人自然也會記小眼睛的情，倒是好事，只是，武將呢？小眼睛不刻意打壓，但貌似平日是想不到的。

    八娘覺得這大概就是命吧，人有命運，國家也有國運，大概大宋就是重文輕武的命！

    小眼睛聽了八娘的話，正抿嘴笑呢，就聽八娘壞笑道，“不過，戶部尚書肯定rou疼?！?/br>
    小眼睛好高興啊，“也該他rou疼了！我的荷包可要捂緊了?！焙盟茟舨坑袥]有錢和他沒干系似的。

    此時等著看戶部尚書皺眉糾結的小眼睛不知道，他已經快破產了……

    第407章 偶遇（三）

    話說兩頭，小雷他們和小眼睛分手后，就撒了歡的四處跑，哪兒熱鬧就去哪！

    然后，有一家人辦喜事，在門口撒喜錢，一群大人小孩都蜂擁而上，小雷等人自然也不例外，要的就是這個氣氛，和家里有錢沒錢沒關系！

    連兔兒都拼命的蹬腳，硬是掙扎著從老八懷里滑到地上，麻利的沖進了人群，兔兒對錢還沒啥概念，但是，大家搶什么，自己就搶什么，準沒錯的！

    老八生怕兔兒被人群給踩傷了，趕緊吆喝侍衛看緊了，不用管自己。

    汴京的治安還是有保障的，因此，負責老八安保的一個侍衛便擠進了人群。

    然后老八才開始自己朝里擠，還沒擠入外圍，就被人群給擠了出來，差點還給摔地上，看來是得加強鍛煉了。

    老八只好離得遠些，不住的向上跳，拼命的朝人群里瞅，這幾個熊孩子可別受傷??！

    小雷等人雖然從來沒見過這架勢，但九娘對他們的訓練可不是白費的，大家身手甚是敏捷，就連談不上眼疾手快的小雷在爭搶中也沒落下風。

    侍衛們和潘家家丁都很放心，沒緊跟，但也在人群中站著。

    兔兒就更不用說了，人家可是有天賦的，哪兒人多朝哪兒擠，小小的雙手抓滿了銅錢，頭發只是稍微亂了那么一下下。

    別說奶娘了，就是潘家家丁也跟不上兔兒的節奏的，好在潘家的家丁都知道兔兒很靈活，倒也沒怎么擔心，只是眼睛緊緊盯著，不讓兔兒脫離視線范圍。

    辦喜事嘛，就喜歡熱鬧，這家人也不缺錢，地上的錢剛搶完，幾把銅錢又從天而落，圍觀群眾又是一陣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