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節
難得有這樣居高臨下的視野,觸碰到老爸的目光,小家伙心中不免一抖。 藺君尚這時才一步步走過來,看著獨自坐在馬背上的小家伙,垂在兩側的兩只小腿兒還不到馬腹下。 也就是這馬已經跟小家伙很親把他當玩伴,才沒有把他摔下來。 “爸爸……” 千辛萬苦上了來,小家伙黏在馬背上就不想下來了,即便知道老爸就在跟前。 “會騎馬了?挺威風?!?/br> 藺君尚看著兒子,那看不出喜怒的神色讓小家伙心里逐漸沒底。 “幼安來喂馬,阿骍說,它想要幼安帶它玩?!?/br> 小家伙一臉認真,企圖自救。 藺君尚唇角噙著一抹不知是無奈還是看透一切的淡笑。 馬兒找他玩,這種理由也唯有他這兒子能想到。 此刻座下的阿骍依然站著絲毫不動,一臉漠然。 “爸爸怎么說的,沒有大人在場的情況下,不能爬上馬去玩,摔下來不疼?” 此刻高大挺拔的男子跟坐在馬背上的小人兒對話,倒是難得的平視視角,目光里那張不到五歲的稚嫩小臉,真是讓他愛恨不得。 “幼安有穿馬術裝,還有帽子?!毙〖一镞€指了指自己的護膝跟小頭盔,意是說明自己的防護措施做得很好。 跟來的何琴卻不禁感慨,難怪小家伙從幼兒園回來要喂馬,還要求換全套裝備,她心想說怎么跟平時不一樣,沒想到,小家伙是早有預謀。 “那也不行?!?/br> 藺君尚依然板著臉,上前直接將小家伙從馬背抱下來,轉了身就往馬房外走,同時吩咐了一句讓傭人把馬牽回去。 幼安趴在老爸肩頭,看著阿骍離自己越來越遠,小小的心里很悵然,好不容易爬上去,還沒玩夠呢。 往客廳回去的路上,男人低沉威嚴的聲音問:“你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 小家伙垂著濃密的眼睫:“偷偷騎馬?!?/br> “還有呢?” 這一問換來小家伙的茫然,藺君尚嘆息,將他帶到樓上書房去。 “不顧安全不聽話,要有懲罰?!?/br> 在書房椅子坐下,幼安才站好就覺得自己下身一涼,褲子已經被扯下來。 下一瞬,他整個小身子已經被提到老爸膝上趴著,朝上的小屁股挨了一記巴掌。 說疼倒也不是特別疼,老爸的大掌寬厚,打在俏嫩的小屁股上聲音很響,但也只有那么一下。 “知道錯了?” 藺君尚明白自己的力道并不會打疼兒子,只是想給他一個教訓,讓他知道會有懲罰。 別的事情還好,不顧安全的行為必須嚴厲對待不能縱容。 幼安趴在老爸腿上,點頭:“幼安錯了,以后不自己騎馬了?!?/br> 情天回來的時候,推開書房的門,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穿著煙灰色襯衫,五官沉俊的男子坐在椅子上,膝上趴著一個與他五官相似的小人兒,長褲褪到膝蓋,只穿著小短褲,露出白嫩的小腿來。 “mama——” 一看到情天,幼安就從那人膝頭下來,還不忘先把褲子給提上,往她跟前跑來。 情天看著一身馬術裝,還穿了護膝帶著頭盔一副嚴肅武裝的兒子,疑惑這是怎么回事。 “自己偷偷爬馬背上?!?/br> 男子低沉聲線說出的幾個字,情天已經了然。 “還有——” 幼安聽到身后老爸的聲音,心中隱隱有不好的預感,然后就聽到老爸嘆息。 “你是不是以為,小牧的老師分不出你跟小牧的字?才多大,就會替人家寫作業?!?/br> 情天這才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經過,小牧的作業交上去,家教老師就發現了不對的地方,詢問蔣珮,蔣珮從孫兒那兒知道了真相,忍不住跟藺家老太太打電話笑談這件事,老太太又告知了藺君尚,所以這下子都知道了。 情天牽著兒子到沙發跟前坐下,藺君尚也從書桌前起身過來,坐到妻子身邊。 “擅自騎馬不注意安全確實不對。還有,想彌補自己的過錯替小牧寫作業就不好了,作業得自己完成,老師也能區別出那是不是小牧自己的字?!?/br> 情天好好跟兒子溝通。 小家伙乖乖地點頭,低聲道:“可是,他好慢,算數還沒有我快,看著急?!?/br> 一句話把情天逗笑了,兒子的聰明她是知道的,摸著他的頭:“學習終歸是他自己的事,你要讓他自己有進步,這個是替不了的?!?/br> 書房的門沒關,何琴上來,站在門口說已經準備好晚餐,事情也算解決了,情天讓她帶著幼安去換下衣服。 人出去,書房只剩夫妻二人,藺君尚靠著沙發背揉額角。 替寫作業這種事,在很多人的年少或許都會經歷,只是,他沒想到來得如此之早。 “累了嗎?” 想到他剛從公司回來,情天關切問。 那人伸手將她摟入懷里,嘆息:“累,需要情天安慰?!?/br> 第1094章 番外:吾家有兒初長成 情天抬手給那人揉太陽xue,結果被他握住手腕,扶在她后腰上的另一只手帶著她順勢倒向了沙發里。 原本坐著的兩人,瞬時變換了姿勢,她被他壓在身下。 那幽深的瞳眸染上深情,他漸漸俯身,低頭在她耳旁,她感覺到自己耳下頸脖處有溫熱的鼻息噴灑拂過,癢癢的感覺從肌膚入了心尖。 “……該下去吃晚飯了?!?/br> 情天不免提醒,書房的門沒關,原本何琴帶著幼安離開以后,他們兩人也差不多該下樓了的。 “就一會?!?/br> 那人聲音低沉磁性,貼著她的耳邊低語,薄唇依然留連在她頸脖上,從耳后一寸寸親吻到鎖骨,帶著珍惜的意味。 “今天公司里很忙……三個小時的會議,午飯都差點忘了。傍晚回來的路上接到老太太的電話,回來又看到那小家伙擅自爬上馬……” 男人話語間的嘆息,有因公事的疲憊,也有因兒子的不省心,情天聽他這樣講,本虛虛抵在他胸膛前的手默默放下,濃密的睫毛輕動,任他予取予求。 曾經執掌沐氏時體會過的繁忙情天懂得,更不說他掌管著盛辰多年,向來于公事要求嚴格,在外那么累,還要記掛著她跟孩子。 “別讓自己太累……” 在男人的親吻里,情天的聲音已有不自知的軟。 她不覺伸手攀上他的頸脖,“冬天兒子就要五歲了,你也該歇一歇?!?/br> 聞言,藺君尚一笑,低低在她耳邊嘆息:“情天這是在暗示我老了?” 已經三十七歲的他,確實已經不再年輕。 情天勾著他頸脖的手收緊了些,望著他:“不是這個意思,沒說你老?!?/br> 他凝著她,享受著這樣回到家之后兩人的親昵,除了愛情,更多了相伴多年之后生出的親情。 那樣的親情不會消減他與她之間的愛,卻能讓那份愛更從容心安,心里會篤定,這個人會陪著自己一輩子,無論什么樣的境遇,怎樣的四季,都會攜手一起走過。 時間無情,時間也往往是檢驗感情的利器,不是誰都以七年為坎,就像他與她,今年剛好已入第七年。 “那是什么?” 男人聲音溫沉,不掩情深。 她松開摟著他頸脖的手,指腹撫上他眼尾淡淡笑紋,沒有說話,一雙靜眸卻像含了千言萬語。 她的眼睛向來很好看,以前總是透著一股淡默清涼,后來被他呵護溫暖,逐漸有了溫度,這樣的一雙眼此刻含了情愫軟軟望著他,那種楚楚動人輕易就能讓他心頭牽起悸動來。 她在乎他這個人,包括他的一切,身體,健康。 “想你多保重身體?!?/br> 生過病的人,往往最懂得健康的可貴。 男人俯首在她唇上印下一吻,貼著她軟軟的唇瓣斯磨,啞聲道:“情天放心,我身體很好?!?/br> 剛才在她面前說累,不過是與她玩笑,想要享受她的關心與體貼。 他從她身上起來,將她抱出了書房,情天以為他是要往樓下飯廳去,結果卻發現是臥室的方向。 “不信,情天檢查檢查?!?/br> …… 獨自吃過晚飯之后,幼安在客廳里乖乖畫畫。 晚飯前被何琴牽走去換衣服時,藺君尚曾交代,小家伙的懲罰沒完,晚上要么默寫五首新學的詩,要么畫一幅馬兒的速寫。 速寫與素描不同,素描有細節,畫完整耗時長,這是不到五歲的幼安還沒有學的,藺君尚只是讓他用最簡單的線條筆觸去抓住馬兒的動態神韻,速寫重在抓形與輪廓。 幼安沒有去馬房照著阿骍畫,而是在客廳里用默寫的方式,畫出自己每天都接觸的阿骍模樣來。 何琴在旁邊陪著,心中感嘆,幼安雖然年紀很小,學習與繪畫水平都高于同齡孩子很多,不禁往樓梯那邊看一眼,小家伙定是遺傳了父母的優點。 正想著,樓梯上有人下來,正是藺君尚與情天。 何琴忙起身走過去:“先生,太太,飯菜一直熱著,我這就讓他們端上來?!?/br> 已經換了一身米色棉布裙的情天輕“嗯”了一聲,抬手將發絲掛于耳后,先往客廳去看兒子。 本是要一起晚飯,她跟藺君尚現在才下來,發生了什么別人可想而知。 藺君尚手抄褲袋,望著妻子的背影有淡淡笑意,知她害羞,隨后跟上去。 飯后,情天在臥室接電話,藺君尚跟兒子在書房。 讓小家伙畫的馬兒不錯,已經不像是他們這個年紀的孩子的幼稚線條,自然流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