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節
“太太,這幾天先生忙完總往農導的工作室跑,就是為了做這個?!?/br> 余力一句解釋,情天了然,難怪最近感覺藺君尚總是回來晚,原來是親自做了一只風箏。 他本身對這些并不陌生,就算許久不親自動手了,至少還有個農卡在,農卡于雕塑上頗有成就,但其余的手工也不在話下,燒陶,漆藝,銅刻……身為一個美術系研究生導師,農卡會的太多了,師兄弟兩人只要稍微討論一下,沒有什么做不了。 “畫是容易,只是擔心平衡感?!?/br> 藺君尚看著手中的“喜鵲”,神色認真。 做一只風箏,從裁紙形,到描繪上色,再到架細細的竹骨,每一步都要仔細,不然成品再好看,也只能掛在墻上欣賞,飛不上天。 然而這份心意已經足夠,情天覺得,今日不僅春風明媚,心情也很明媚。 藺君尚一手拿著風箏,一手牽著她,走了一會,找到一塊人不多的空地,這樣風箏上天,也不容易在空中與別人的“打架”。 許途在后,于草坪上已經鋪好了格子布,還從車后備箱拎下來一只籃子,里面都是今天出門前何琴在松云居準備的食物。 新烤的面包,鮮榨的果汁,真是像模像樣的戶外郊游配制。 藺君尚讓情天去坐著看,情天也不想干擾他,于是往后退,坐在格子布上屈膝抱著腿,仰頭看身前不遠處身形修長的男子。 他今天穿了一襲煙灰色薄風衣,黑色西褲包裹長腿,沐浴在和煦陽光里,濃黑的發上薄薄籠了一層清透的光。 在她出神的時候,風箏已經上了天,身邊許途喚:“太太,快看?!?/br> 情天抬高頭望天空,他們的“喜鵲”已經在半空偏高的位置,背景是湛藍飄著如絮白云的天,清澈而悠遠。 目光落下來,看到那人骨節分明的手指間握著線,有技巧地微微放松或收緊,天上飄著的“喜鵲”就這樣被他慢慢放到了更高處。 情天心中涌起一陣無以言說的輕快,唇角笑意淡淡一直在。 那人連放個風箏都眉目認真,情天看了一會,突然不想與他這樣隔著距離,起了身,走到他身邊去。 腰際被人抱住的那一刻,注意力跟隨著天空那只風箏的藺君尚微微一怔,低首側眸,看到挨著他背后的人。 “你還有什么不會的?” 高中時她第一次在美術論壇看到那個人的畫作,就驚為天人,此后心中默默崇拜不已,后來有幸與他學畫,在流曲苑那座房子的畫室中,她再一次驚訝于他繪畫的天賦,如果不是身為盛辰所累,不是接管了藺家的事業,他或許會成為一個很有名的畫家。 “其實不算在行,不過為了哄情天開心,臨時抱佛腳學了不少?!?/br> 男子聲音低沉溫然,這一句謙虛讓情天笑著松開環著他腰際的手,抬頭看天上穩穩飄著的風箏,又看他。 很多事不是臨時抱佛腳能做得來的。 “要不要試一試?” 他揚了揚手里,鼓勵道。 情天點頭,繼而被他圈在懷里,手中線軸交給她,教她如何掌握力道與收放線。 后腦勺幾乎碰到他的胸膛,男子溫和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雙臂在她手臂兩側,看著是教她,同時也是將她圈在懷里的親密姿勢。 情天顧不上這些,耳中聽著他的話,目光專注在天空上,目前那么好的風向勢頭,可不能在她手里砸了。 不遠處,鋪就的格子布上,許途跟余力坐在一起,望著眼前不遠那一幕,余力輕咳了一聲,把一只蘋果遞給許途。 許途本不想接,可是看著這草坪各處,都是嬉鬧郊游的人們,也被感染得多了些情趣,拿過來啃了一口。 余力自己也拿了一只梨子吃,遠處放風箏的一對男女格外與眾不同,引得不少郊游的人從各方側目看來,目光落在那二人身上。 唯有他們倆彷如不覺,女子淺笑晏晏,男子眉目縱容溫然,只是一齊看天上迎風的“喜鵲”。 “唯有在太太跟前,先生才會有這一面?!?/br> 余力忍不住感慨道,即便這一點早就有認知。 許途吃著蘋果沒回答,但望著那一對男女的神色是祝福。 一路走來萬般不易,差點是天人永隔,跟著看過來的人,對他們都應是祝福。 “對了,方冉扭傷怎么樣了?” 臨近中午,日光越發暖融,余力往后躺在格子布上,手枕在后腦勺,隨口聊及。 “之前通過電話,應該沒事了,說周一就回公司?!?/br> 余力提及方冉,讓許途想到那夜送她回家,路上車里的對話,再看不遠處的男子。 身為屬下,跟隨身邊多年,他對于藺君尚是心甘效力與欣賞佩服,那么方冉呢? 優秀的男人很難讓人不動心,這并沒有什么意外,只是,人總要知道自己與所想要的之間,到底是奢望,還是可以爭取。 許途一直認為,方冉對于董事長的心思,除了是上級是老板,還是她欣賞喜歡的對象。這種喜歡是對美好對優秀事物的不自覺靠近喜愛,不一定涉及男女之情。因為如果方冉真的對董事長達到了情難自禁的地步,不至于一直停步沒有舉動。 原先他確實是這么想的,但最近—— 他也有些看不清了。 …… 逐漸掌握了放風箏的方法手勢,“喜鵲”一直穩穩飛在高空中,偶爾還能聽到小孩子指著天上歡呼“好高哦”。 藺君尚看著懷里的女子,忍不住在她光潔的臉頰上親了一口,聲音溫沉:“情天開心嗎?” 第958章 擁吻,最美的一幕景 情天側眸,對上那人深邃的黑眸,發梢落在眉骨上,沒有平日的一絲不茍,卻清雋非常。 她含笑輕點頭:“開心?!?/br> 開心,是因為他的用心。 即便今天這風箏不能飛高,他的心意也足以讓她溫暖。 “獎勵?” 男子挑眉。 情天抿抿唇,沒猶豫地仰起臉,粉唇在那薄唇上印下一吻,才要離開,那人環在她腰上的手臂收緊,將她往他壓近,不能逃離。 吻由她開始,卻是他加深著繼續,含著她的唇,斯磨品嘗口中滋味,是剛才喝的杭白菊清香。 日光那么暖,她的身子那么軟,春日穿得薄,纖細的腰在手臂中再次收緊,另一手托著她后腦勺,忘情吻她。 情天手中的線軸滑落,躺在草坪上,天空中失去掌控的風箏緩緩下落,無人去管。 余力看到風箏往下掉,才要轉身去喚,落目是男女相擁,住了聲。 只能從格子布上撐起身,快步走向風箏大概下落的方向。 情天踮起腳,雙手握著那人的手臂,手指輕輕攥著他薄風衣的布料,應和他的吻。 男子高大,女子嬌小,清透日光里相擁的身影,襯著半空高高低低飛翔的絢爛風箏,成為草坪上最美的一幕景。 下午三點,從度假村驅車返回市內家中,許途將人送到藺宅,而后離去。 本是打算回家休息,半途中忽而想起什么,在某個路口調轉了方向。 二十分鐘后,車子抵達一座小區,許途停了車,進公寓樓里的時候值班的保安認得他,微微點個頭,看著他入了電梯上樓去。 從電梯出來,許途走到一戶門前,直接按了門鈴。 門內無動靜,許途等了片刻,按第二次的時候,門后有了細微聲響,繼而從里打開。 女子身材苗條,身上只有一件長t恤,堪堪遮住大腿,微卷的長發有些亂,女子一手撥著頭發,一手擰開門,看著外面的人。 看到許途,方冉意外,許途也有些意外。 “你怎么來了?” 許途轉開眸低咳了一聲:“剛休息,突然想到過來看看你?!?/br> 許途的表現讓方冉意識到自己身上的穿著,轉了身往里走,門沒關。 “你進來吧?!?/br> 許途轉回頭的時候,她已經不在門口,他自己往里,繼而把門關上。 入客廳的時候,方冉已經從臥房出來,長t恤下多了一條短褲,t恤外還套了件晨褸。 “喝茶嗎,還是咖啡?” “不用忙,就是過來看一眼?!?/br> 許途看著她的腳,“扭傷好了?” 看她剛才行動,似乎已經沒有異樣。 方冉隨著他的目光看自己腿上,“差不多了,我說了周一能回去工作?!?/br> 許途點點頭,一時間客廳里兩人無話,方冉轉身:“我還是去給你泡個茶吧?!?/br> 方冉在廚房的時候,許途起身,并未刻意,只是這套房并不算很大,臥室的門敞開著,許途抬眼就看到了里面的模樣。 有點亂,像是剛起床未收拾,再環顧整個套房,風格只能說簡潔,色調不是女生喜歡的暖色系,不是灰就是黑,上一次送人回來許途沒有注意,現在再看,只是覺得她的風格跟他看過的女孩子的家不太一樣。 床頭柜上好像擺著兩瓶藥,入目也只是掃一眼而過,沒有多看。 對于方冉,他沒有過多了解,只知她是單親家庭,而去年母親去世后,就只剩下她一個人。 在沐氏他們是同事,同為董事長身邊的得力助手,方冉在公司是個女強人,專業能力過硬,基本沒有什么好挑剔。 藺君尚這樣的老板公私分的很明白,處事嚴謹,能被他留在身邊的,自然都不會差。 其實在方冉之前,還曾有過一任女助理,只是因為對藺君尚情難自禁,最后沒能留下。 方冉入職的時候應該是聽說過這件事,加之藺君尚待人的態度向來疏冷,她一直拿捏得很好,所以能一直處在這個位置相安無事。 坐回沙發不久,方冉端著泡好的茶進來,而她給自己的是一杯速溶的咖啡。 “懶得煮了,將就吧?!?/br> 茶放在他跟前,她坐在對面,自己捧起咖啡杯慢慢啜一口。 “你今天來,是有什么話想要對我說吧?” 許途剛端起茶杯,抬頭看她,沒有回答,只是慢慢吹了吹杯上的白霧,緩緩抿了一口茶。 “跟在董事長身邊那么久,你該了解他的為人與脾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