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節
這幾個月煙已經很少抽,除非真的感覺疲乏了,或者在想事情時。 他在想醫生說的話。 手術成功是好的,后續效果得等到回國之后慢慢再看,沒有意外的話,情天的暈眩癥應該不會再復犯——前提是,身體也要調理好,強健起來。 男助理在他第二支煙即將燃盡時過來,報告說,回國的機票已經訂好了。 到醫院復查后的第二日,天氣晴好,藺君尚陪著情天出門。 距離所住地方最近的一個廣場,噴泉在開放,從地面冒出的水柱,像是一枝枝帶葉的水仙花。 是中午,冬日的廣場上人并不多,高大的男子牽著嬌小纖瘦的女子,兩人都是東方面孔。 灰色呢子大衣的藺君尚看起來身形格外挺拔,伸手攬住穿米色風衣的情天,與她低語。 走了一會,在噴泉不遠尋了一處坐下。 頭上太陽光束斜斜而來,投射在情天頭上那頂棕色的圓帽上,是五彩的光暈,有些迷離。 藺君尚看著妻子,她目光落在噴泉水柱上,有頑皮的幾歲孩子在噴泉邊跑跳嬉戲,她唇角有淡淡安然的笑。 出來透氣,不止是呼吸,包括人的眼與心,看看不一樣的風景。 她的笑很淺,足以讓他從眉眼舒到心尖。 情天轉頭時,對上那雙邃黑的眼眸,其中是她輕易就讀懂的溫情。 “還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中午的日光暖洋洋,遠處草坪灑落一片淺金色,沒入草地暈出一層朦朧的綠。 訂好了12號回國的機票,正是明天,所以今天特意出來走一走,總不至于讓她對于此次之行唯一的印象是治病,該是留下一些別的記憶。 情天搖頭,她知道自己身體狀況還不能算恢復很好,體力不行,來這里靜靜坐著感受戶外的暖陽已經很好。 即便沒能好好看看巴爾的摩的風光就要離開了,她也不會遺憾,因為感受過這里最尋常的時光,曾經沐浴過這里的暖陽。 其實昨日從醫院復查回來,她曾給身在西雅圖的喻雁打過一個電話,說自己在巴爾的摩動了手術,但即將回國。 喻雁有些怨好友怎么不早說,情天當時握著手機笑,“畢竟一個東岸一個西岸,距離還是很遠,不想你折騰?!?/br> 如果早跟喻雁說,她一定會從西雅圖飛來探望自己,這不是情天希望的,她從來不是個喜歡麻煩別人的人。 但自己來過一趟美國,完全不透露也不太好,所以選擇在即將離開時告知曾有這么一件事即可。 “想在這里一直坐著?” 出神間,藺君尚將她拉坐自己腿上,擁入懷里,聲音溫沉從頭頂而來。 暖陽,微風,安心的胸膛,不遠處噴泉邊孩子單純嬉笑的聲音時遠時近,情天點頭,繼而道:“這一趟,耽擱了你不少工作?!?/br> 轉眼,來美國已經二十多天。 身后人手撫在她帽子上,片刻才答:“事情有輕重緩急,那些事都可以靠后。你好了,我工作才安心?!?/br> 聞言,她轉身,主動伸手摟上他頸脖,他的大掌順勢握在她的腰側。 藺君尚看著她突然孩子氣的舉動,眼神越發溫沉,蘊著笑意縱容。 下一瞬,她湊近,微微抬起下頜,粉色的唇印上他的,輕輕一吻。 有路人經過,藺君尚抱著坐在腿上的她側了身子方向,身子遮擋著她,一手攬扶在她的腰際,一手大掌小心護著她的后腦勺,低頭,主動將吻繼續。 午后長椅,相擁的身影沐在薄光里,男子俊挺的鼻觸碰女子嬌俏的鼻尖,從輕柔到深入,舌尖勾纏,不是瘋狂的熱烈,卻纏綿得令人沉醉愈發不能自拔。 國內2月13日晚八點,許途與余力連同方冉,都等在機場接機處。 時間過去半小時,翹首以盼中,終于看到熟悉的身影出來。 那么多乘客里,身形挺拔的男子一襲墨色大衣,身姿氣場極容易從眾人中區別開來,身邊摟著一位纖瘦的女子,戴著帽子還有口罩,身邊跟著女助理,而身后兩名男助理推著行李。 “出來了!” 余力眼睛一亮,聲音起的時候,身邊許途已經先邁步上前去,方冉緊跟著,三人疾步到男子跟前,皆恭敬喚“先生”、“太太”。 “一路上辛苦了?!?/br> 三人又關切道。 戴著口罩的情天微微點頭,帽檐遮擋下神色看不太清,但感覺疲意明顯。 藺君尚點了頭,摟著情天的姿態未變,由來接機的三人引路出機場大廳,上了座駕。 許途與余力分別開車來,一輛是余力與三名助理,許途這一輛副駕駛是方冉,后座是藺君尚與情天,行李也放在后備箱內。 得到老板允許,余力直接送三名助理離開,許途的車子則開往松云居。 車子駛離機場,往市內開,方冉悄然轉頭,正好看到藺君尚將情天摟在懷中,讓她靠著他臂膀小憩。 男子低首將后座毯子蓋在女子身上,望著她時溫潤的目光,能令任何女子觸動羨慕。 方冉悄然回頭坐好,目光直視車前方。 “先生,剛才我們在接機處等候的時候,老夫人曾打來兩次電話詢問?!?/br> 知道今天晚上兒子兒媳抵達,季玟茹在家用過晚飯一直關切看時間,差不多了就給許途打。 藺君尚淡淡應了,許途本想再說些什么關切的話,但看到情天依偎著先生像是睡了,不敢多話,只專心開車。 第904章 心有歸屬,幸福滿足 半個多小時后,車子抵達松云居,望著離開二十多日的家,藺君尚第一次心中生出幾分感慨。 那時情天沒醒,從美國回來這一路,病中剛恢復的她明顯不如去時那么精神,狀態不太好,十幾小時的飛行在后半還出現暈機的現象,吐過,他很擔心。 許途來開門,藺君尚直接將情天抱下車,路過候在門外等著的何琴與傭人,直接大步往二樓臥房上去。 已經提前過來等在客廳的趙國利帶著護士跟上樓,給情天檢查。 其實被藺君尚抱下車片刻情天就轉醒了,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家中大床上,床邊趙國利正在詢問她的感覺,藺君尚就站在趙國利身后,發現她目光尋視,立馬到床邊來。 檢查之后,趙國利也說是情天術后身體虛弱未恢復所以長途飛行反應大,休息休息就會好轉,開了瓶營養液。 趁著這時間,藺君尚給藺宅母親打去電話,說已經到家安頓下,讓老太太放心,早點休息。 晚上九點半,趙國利驅車離開,負責照顧情天的護士留下,她不是第一次來,對于藺君尚是有些了解的,給情天扎針掛上藥水,看他在房里,悄然退下去了樓下客廳。 藺君尚坐在床沿看情天,何琴與傭人將行李輕聲搬入衣櫥間,藺君尚沒讓她們現在整理,揮手讓都出去了。 又瞇了一小會,情天睜眼,看到床沿那人坐著,側顏輪廓立體英俊,只是眉眼間嚴肅,似在沉思。 他握著她的手指,她輕輕一動他的目光就轉了過來。 “你去洗澡,我自己躺會兒?!?/br> 長時間飛行,是誰都累。 “不著急?!?/br> 脫掉帽子之后她的發有些亂,他給她撥開滑落的發絲,身上不是不疲憊,可他在這里坐下,真的就不想起身,不想去管任何事了。 “你去?!?/br> 她堅持。 “好?!?/br> 帶著嘆息,藺君尚起身,一邊脫著身上的外套,一邊目光依然看著她。 拿了睡衣進浴室前,他在她額上吻了一下。 浴室的燈光橘暖,隨著那人進去合上門,光線消失了。 臥房很安靜,不一會兒,聽到浴室中微微的水流聲。 情天看著眼前的臥房,心生安穩,躺在闊別近一個月的床上,真真切切感受到“歸宿”兩個字的意義。 心有歸屬,是最滿足幸福的事情。 …… 翌日 上午十點,藺家老太太領著孫杏芳還有司機來到松云居,將帶來的一堆東西拿進廚房。 何琴跟在一旁,看著廚房里新鮮的食材補品,可想而知都是為了情天。 “先生跟太太還沒起?!?/br> 何琴恭敬道,季玟茹卷著袖子親自動手,聞言道:“不礙事,長途飛行肯定累了,讓他們多睡會?!?/br> 正說著,門外過道出現一道挺拔的身影,淺灰色的居家休閑服,挺括隨性之中更添幾分儒雅。 “先生?!?/br> 何琴先看到了藺君尚,廚房里正忙活的老太太跟孫杏芳還未注意,藺君尚是下樓倒水,手里握著一只水杯,單手插褲袋,走到母親身后。 “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季玟茹冷不防嚇了一跳,轉頭看兒子,嗔怪一眼。 但掩不住眉眼間的笑意,畢竟快一個月沒看到兒子了,打量他精神不錯,問:“情天呢?” “起來了,但不太舒服,我讓她繼續躺著?!?/br> “這不行,就算躺著也要吃早餐?!?/br> “夫人,早晨先生就讓廚房熬了清淡的粥?!?/br> 季玟茹轉頭看兒子時,他將喝光的水杯隨手擱在一旁,親自去盛粥,同時道:“媽,這粥軟糯,您也喝一點?!?/br> “我不用,來之前吃過了,你趕緊拿上去吧?!?/br> 說著揮揮手,像是嫌棄他在廚房中礙事,讓他趕緊出去,藺君尚淡淡笑意略微無奈,拿著碗上樓去。 那時,臥房中,情天靠在床頭隨手翻出國前就擱在床頭柜上的一本沒看完的書,藺君尚進來,不免蹙眉:“不要那么用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