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節
“兩人暗通款曲已經不是一日兩日,扣下一個毀她聲譽清白的帽子,我接不起?!?/br> “這不可能!” 白慧握著照片,怎么也不會想到會是這樣的反轉。 “那,如果覺得照片作假,可以請專業人士辨認?” 情天一副無所謂地坦蕩,白慧臉上卻一陣青一陣白,拿給別人,豈不是讓這事情讓別人都知道。 抬手,她一把撕了手里相片,又撿起地上的來撕,有些更觸目驚心的火辣場面,她伸手握著的時候手都有點抖,撕得有些手軟。 偏偏這時候聽到坐著的情天淡淡一句:“都是復印品,白女士盡管發泄,不夠我這里還有?!?/br> 白慧手一怔,抬起身看坐在大班椅上一臉素淡的女子,“你想要怎么樣?!” “我不知道這些照片你是怎么弄來的,你心思叵測,蓄謀已久!你就是一心要毀了我尹潔!” 擰開保溫壺喝了一口蜂蜜水,情天才不緊不慢,“她不先犯,沒人有空理她?,F如今,你們能仰仗的唯有白家,可白家是你jiejie在掌控,誰主誰次一清二楚。出了這樣的事——” 情天沒有繼續往下說,唇角微勾。 白慧暗暗深呼吸,心往下墜,一片冰涼。 她怎會不知道沐情天的意思,她與女兒向來偏向白家,而白家是她的娘家,總能給她庇護。 但畢竟現如今掌管白家家業的是自己的jiejie白芳,將來繼承白氏的也是白諾涵與白漠,沐尹潔與她們表姐妹之間關系一直不錯,可女人之間再好的關系,向來也不可能包括忍受被插足感情。 沐尹潔與梁子懿如果真的像沐情天說的那樣,那么這里隨便一張兩人的親密照片都足以讓白諾涵與沐尹潔之間表姐妹的感情分崩離析。 一旦白諾涵與沐尹潔之間生了隔閡嫌隙,白芳當然會更站在自己女兒那邊,也就等于,白家再也會像以前那樣庇護她們母女。 短短片刻想到其中利害關系,早前興師問罪的氣勢已然頹敗,白慧肩膀無力,緊緊盯著眼前人。 “所以,現在還有什么要問要解決的嗎?” 手包幾乎要被捏變形,白慧氣得不輕,卻著實不敢再亂說什么。 “你要怎么樣,才肯放過尹潔?!?/br> 手間鋼筆輕敲,情天緩緩道:“做錯了事要負責任,沒有什么放過不放過一說?!?/br> “但是如果你一定要這么問,至少兩清——目前為止,我們之間還達不到兩清?!?/br> 白慧喉間緊繃,卻說不出來話。 情天抬手向電話內線:“你自己走,還是讓保安上來?” 午后 私人會所,某層之上,vip包間。 服務員輕敲門入,握著球桿的蕭湛轉過頭來,就看服務員恭敬道:“蕭少,有人找您?!?/br> 蕭湛還未說話,就看到一道身影從服務員身后進來,穿著黑色的長風衣,擋風帽兜將頭發遮掩。 包間里沒有別人,看到蕭湛,女子將帽子摘下,長發披散面容明顯憔悴,是沐尹潔。 服務員大多懂得識眼色,似乎是感受到氣氛不對,小心合上門出去了。 蕭湛看了來人一眼,重新彎身,手中球桿對準桌面一角的小球,一擊入袋。 球撞桌沿發出清脆的響聲,在安靜的包間里異常清晰。 沐尹潔走上前,“蕭湛,我找了你一晚上?!?/br> 昨夜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以至于她沒有心思顧及他在哪兒,等回到白家也是一直陷在自己的情緒里,幾乎一夜沒睡。 但她知道,自己母親曾用她手機給蕭湛撥過電話,只是一直無人接聽,后來是直接關了機。 當時她情緒實在不佳,等到后半夜迷糊睡去再醒來,人還是渾渾噩噩,但卻想起了他。 他們正在交往中,關于昨夜的事,蕭湛一定會很快知道,她得先跟他解釋。 但此刻,蕭湛看到她,似乎神色很平淡,沒有關心,也沒有怒容…… 這樣更令她心里沒底,發慌。 “昨晚發生的事,你是不是聽說了?” “嗯,聽說了?!?/br> 又是一球入袋,蕭湛的聲音混在清脆的撞球聲里,似乎沒有什么溫度。 沐尹潔眼淚瞬時上來,委屈至極:“那件事是誤會,我是被人設計陷害的,我跟梁子懿沒有關系!” 這時,蕭湛放下球桿,轉了身面對她。 她面容蒼白憔悴,確實是被這件事打擊不輕,今天關于她與梁子懿的事,在圈中幾乎傳得人盡皆知。 “真的沒有任何關系?” 沐尹潔眼眸微閃,但篤定地點頭:“我在跟你交往,而他是我表姐的男朋友,我們怎么可能——” 蕭湛往一旁走去,拿起飲料,她也緊跟著過去。 今天本是來這里等蕭然的,但蕭然沒來,沐尹潔先來了。 大口喝掉一杯檸檬水,蕭湛放杯子時同時道:“我們的交往,到此結束吧?!?/br> “蕭湛,你是不相信我?”沐尹潔驚駭。 “我們交往時間太短,我確實不能說自己很了解你。但重點不在于相不相信,而是我發現,我對你連喜歡都算不上,早點結束,兩相不誤?!?/br> …… 傍晚 果然,情天接到來自周齡的電話,說祖母讓她回沐宅一趟。 周齡作為傳達人,卻語氣有些擔憂。 情天握著手機:“沒事,周末,我也該回去看看她老人家?!?/br> 第861章 誰不惜命,怕不能回應他的深情 沐宅 外面天冷,但老人的房中暖氣太強,過于溫暖。 情天摘了手套,隨手揣在風衣外套大口袋里,習慣了穿平跟鞋,走路向來不會有什么大的聲音。 臥房里老傭人張媽剛把一個暖水袋塞在床中老人膝邊,又把被子掖了掖。 起身看到情天,轉頭對靠躺床頭的白發老人說:“老夫人,二小姐來了?!?/br> 隨后跟情天點頭示意,就先出去。 房中有一面大窗,可以看到令人舒心的景色,老人靠坐床頭的時候,總喜歡對著那面窗子沉默不語。 某種時刻看去,格外孤獨。 情天拉過一張椅子,離床不遠,兀自坐下,也沒有說話。 過一會,張媽送進來一杯熱茶,情天捧在手里,緩緩啜了口。 這邊家里用茶向來講究,都是上好的名貴茶葉。 倒不是要刻意顯擺,而是沐家老爺子在世時喜好這些,晚輩早已跟隨習慣,對茶都有不俗品位,喝習慣了沐宅的茶,即便分家出去,也是延續著這個標準。 她此刻杯子里的是太平猴魁,祖父在世時格外喜歡的茶。 有著淡雅的蘭花香,是太平猴魁中的極品,當初老爺子頭七的時候大家本要一起燒掉,情天攔了下來,從此,成了她回沐家之后唯一喝的茶。 老傭人張媽有心,總是替她記得。 有時候,味道是連接舊時光的隧道,能讓人瞬間憶起曾經彌漫著相同味道的場景。 而為免祖母感物傷懷,或許以后沐宅都不再有這個茶。 甘醇潤滑的口感,所剩茶葉已經不多,或許情天再回來幾次,就要喝盡了。 此刻,情天品著茶,不緊不慢,等到祖母先開了口。 “算奶奶求你,為了這個沐家,對尹潔寬容一點吧?!?/br> 白發老人聲音蒼老透著力不從心,歷經那么多變故,從寺廟小住一段回來,似乎心態是變了許多。 唯一不變的,是她對沐家團結的執著。 祖母將沐家整個家族的名望聲譽看得很重,其實也沒什么不對,畢竟這是她與祖父一起守護下來的家。 只是時代變遷,有些陳舊的觀念早已不適用,或者說,與實情不符。 一味要求表面的完美,卻掩蓋了其早已被蟲蛀腐蝕的真相,總有一天會坍塌瞞不住。 情天再喝了口茶,才緩緩開口。 “十八歲的暑假,我第一次因藥物中毒患上暈眩癥,也唯獨那一次感受到暈眩的可怕?!?/br> “十九歲的冬天,我在鷺城身陷一場奪命大火,僥幸逃離,此后曾經數日噩夢連連,導致暈眩癥第二次復發。此后在西雅圖兩年,沉心靜養,不曾犯過病?!?/br> “今年初回國,一月,久違的痛苦經歷來襲,我可以當它是環境突然變化,身邊事情繁雜引發的不適后果,不怪任何人??墒恰?/br> “二月,蕭家老爺子的晚宴,我被人設計關在安全通道,衣服后背上淋了有毒的液體,那一次,鼻血流得連我自己都害怕,它的刺激沒有外傷,卻是更狠毒的內傷。那一回,讓幾年來好不容易養回來的身體再度傷了根本,以至于身體狀況反反復復一直不能好,從二月中毒到如今十一月,明顯復發至少有三回?!?/br> “您知道我犯病的時候有多痛苦?知道大半年時間里復發幾次的可怕嗎?而這些,都是您所謂的‘家人’帶給我的?!?/br> “打小我就知道您特別疼愛沐尹潔,我對那些從來不爭,因為您也不曾苛待過我?!?/br> 手中茶漸涼,情天目光望著茶水中沉淀的碧綠葉片,語調寂冷,異常平靜。 “誰不惜命,我才二十三,卻常常因為身體太差而對未來彷徨,怕對自己所愛有所辜負。您要求我放過誰,那么我想問,她們曾經有沒有放過我?” 關于當初蕭家老爺子壽宴,后來已經查出,設計陷害自己的就是白慧,而白慧說到底,還是為了沐尹潔。 如果沒有那一次中毒刺激,她本已經用幾年時間慢慢養好了身體,但現如今呢,大半年里暈眩癥復發了三次,比幾年以來的總和還要多,是因為身體被徹底傷了根本。 她身體差得連自己都不忍去看,要不然上一回,也不會情緒失常將藺君尚從身邊趕走。 她確實覺得無力了,對自己身體無力,怕自己不能回應他的深情而無力,更不忍心他跟著自己一起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