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節
這話是對沐少堂說的,沐少堂笑笑沒反駁,剛到的兩人喝了杯熱茶暖身,廚師正好端著托盤進來,一路飄香,放下的大盤子里全是剛烤好的烤rou。 沐箐箐第一個伸手去拿,而后后知后覺,有點不好意思地看向坐在對面的藺君尚,她好像太不矜持。 “吃吧,沒那么多講究?!?/br> 藺君尚語氣溫淡,拎起茶壺給妻子杯中添茶,也給周齡跟沐箐箐的杯子添了些。 或許這于別人來說只是一個尋常的舉動,但這男子是藺君尚,多少人對他矚目仰望又畏懼他強大的氣場,他卻能這樣如家常一般對她們,不過是因為情天。 周齡心中有感慨也有動容。 沐箐箐放心一笑,甜甜一句“謝謝姐夫”,就拿起看中了的rou串吃起來。 許途跟余力在廚師身邊,因為身有職責不宜喝酒,新鮮的烤串卻吃得格外香。 除開情天與沐箐箐不喝酒,亭中三人都喝,情天吃著烤rou看身邊那人握著小瓷杯,拇指食指搭在杯沿,微微摩挲杯口,修長的手指特別好看。 發現她的目光,那人轉頭過來,同時一只手在桌下覆上她的手背,干燥溫暖,眼神向她詢問。 情天隱藏起自己小心思,抿唇,“冬天喝白酒,好像可以暖身?!?/br> “情天可以喝一點,沒事,這酒度數不算高?!?/br> 對酒深有研究的周齡笑著鼓勵,情天看著藺君尚:“我嘗一小口,就一點點?!?/br> 她不是沒試過白酒,小時候沐家過年過節她看長輩們喝,是有試過,只是那感覺已經太遙遠模糊。 難得她有求,一雙澈黑的眸在暗夜亭中暖光下瑩瑩清透,藺君尚暗暗深呼吸,或許也有嘆息,讓他如何拒絕她。 將杯子遞過來,“就一點?!?/br> 像是怕她喝多了,不肯將杯子給她,他握著杯子送到她唇邊。 身邊幾人看著情天不好意思,但又因為是自己要求的,只能低頭去,感覺自己唇上才剛觸及酒液,那杯子就已經移開了。 心中莫名有些好笑,沁入唇舌的清冽白酒卻讓她不由吸氣。 藺君尚微蹙眉看著她,“不好喝吧?!?/br> 讓她亂好奇。 “……還行?!?/br> 是實話,其實白酒若不貪杯,細細品抿一點點,有一種醇馥清冽的酒香蔓延在唇齒間,很久不散。 那人抬手將杯子擱遠了些,同時桌下她的手被那人捏緊了一下,像是帶著懲罰。 眼前幾人已經習慣了藺君尚對情天的照顧,倒不覺得尷尬,繼續喝酒說話。 情天將烤rou撥到小碟子里,推過去,藺君尚剛與沐少堂碰杯抿了口酒,低頭看到眼前出現的碟子跟烤rou,轉頭看她。 男子面容沉俊,邃黑的眸像是暗夜綴著星辰,蘊含笑意,神色不掩溫情寵溺。 竹筷夾起碟里的烤rou,入口細細品嘗,格外香。 …… 天氣雖冷,度假村中深夜的亭子里,有酒有暖茶,有熱食,有家常溫情的相聚,有他。 然而市里,白家,卻是另一番景象。 白慧接到沐益誠的電話就一直在家等著,當時電話中沐益誠也沒有多說,只說發生了一些意外沐尹潔情緒不好,讓白漠陪著回白家。 一直坐在客廳里的白慧聽到門鈴響,不等傭人過去就已經親自去將大門打開。 門口,沐尹潔身上裹著大衣長發披散,神情確實不太對,白慧拉著她進屋,對白漠問:“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白漠卻不知該如何說起,若要說起來,還是她帶頭硬要闖入309套房里的…… “小姨,還是先送表姐回房休息吧?!?/br> 白慧點頭,身后跟來的傭人關了門,就看三人一同上了樓去。 沐尹潔坐在房間床上,卻突然抱著白慧哭起來,嘴里一直說著什么明天流言一定滿天飛,她沒臉見人了之類的話。 聲響驚動了樓上本已睡下的白諾涵,披著外套下樓來,“怎么回事?” 聽到親姐的聲音,白漠莫名脊背一僵,就看她幾步從身邊經過,到了床前去。 沐尹潔本在白慧懷中一直哭,看到白諾涵卻漸漸低了聲息,白諾涵向來跟沐尹潔感情親,關心問到底怎么回事,兩人視線都看向白漠。 站在床邊的白漠只好硬著頭皮道:“今夜沐家晚宴,表姐被、被下藥陷害,跟人躺在客房里……還被賓客們都看到了?!?/br> 第858章 感情若動搖,最容易被摧毀 此前白諾涵對于親妹與表妹的計劃多少是有些知曉的,對方是沐情天,是現如今被藺君尚寵著護著的人,她也看不得,雖然不多問,但也是等看好戲的心態。 但現在聽白漠這么一說,神色驚訝,怎么會變成這樣。 而對此事不知情的白慧更是氣得一下子從床沿站起來,“陷害?是誰,誰竟然做出這樣喪盡天良的事!” 難怪剛才在電話里沐益誠難以啟齒,難怪沐尹潔會哭成這個樣子。 此刻,沐尹潔更委屈得抱著被子屈膝大哭,那聲音凄涼幾乎漫遍整棟安靜的樓房。 “小漠,你快說清楚?!?/br> 畢竟是自己的親人姐妹,聽到這么一出,白諾涵臉色也難看。 并未發現向來做事果斷的白漠現下神色猶豫,白慧讓沐尹潔在房里休息,就拉著白漠出到外面客廳,與白諾涵一起聽關于今晚事件的經過。 今夜為沐情天設的這個局,其實早已開始。 對于沐尹潔來說,想要將獨占沐氏的沐情天拉下來,最重要的關鍵點,就是她身后的藺君尚。 只要有藺君尚在背后支持的一天,沐情天永遠有恃無恐,其他人即便在沐氏掀起什么風浪,都無法將她撼動,因為有藺君尚給她支撐。 她一直清楚這一點,卻苦無機會,直到——沐家三爺夫婦出事,沐少堂與沐情天關系越發惡化。 趁機拉攏沐少堂,就是因為知道相比自己,沐情天總歸對沐少堂更沒有戒心,沐少堂是最適合接近沐情天的人選。 只要曉之以情,以利益股權為利誘,沐少堂難保不動搖,人心總是有欲望的。 事實上,她確實看到了沐少堂的動搖,沐情天在沐氏不留情面地責問過他,年輕氣盛的男子怎能接受。 本來最有可能繼承沐氏的人不僅遭遇父母過世,在自家的公司也被當做一個普通員工對待,被不留情面地責問,誰的心會沒有落差? 沐情天不能再給沐少堂的關懷,換她沐尹潔來給,一步一步,她看著沐少堂朝自己靠近。 遭遇父母過世的打擊沐少堂變得沉默寡言很多,但并不妨礙他們的合作,將沐情天拉下來,沐少堂能坐上那個位置,他怎會不愿? 被最不設防備的人傷害,往往輕而易舉。 那么又如何讓藺君尚不再庇護沐情天呢? 只要他們的感情婚姻出問題。 沐情天身體不好,就算兩人真的有感情,藺君尚怎會不在乎傳宗接代的事,只要時間一長,感情淡去,問題顯而易見,沐情天無所出,不止是她一個人的事,關乎藺君尚的臉面,關乎藺家的未來。 果然,成婚半年,向來極少出席私下應酬的藺君尚竟然被人目睹多次在私人會所出現,在沐情天住院的時候他甚至被人拍到獨自閑逛書店。 不管以往他對沐情天如何好,這一回她住院,他留連別處不再像以往那樣細心照顧她是事實。 再者,還有從祖母那兒偷藏來的祖父的一封信,關于十五年前藺家的那件案子。 當藺君尚逐漸對久病不愈的沐情天失去期待,當沐情天發現藺君尚當初接近自己只是因為還祖父的一個人情,這兩人,還能回到最初嗎? 隔閡漸生,感情動搖的時刻最容易被摧毀,只需在旁再助一把力。 一直以來關于蕭然對沐情天的感情,傳得撲朔迷離,如果他們之間真的爆出什么私情,別人也不會覺得不合理。 沐情天對不起她,蕭然也對不起她付出的感情,那么就讓那兩人一起被眾人唾棄吧! 藺君尚是那樣強勢而獨占欲強的男人,怎會受得了自己妻子與別的男人有染,這無疑是他與沐情天婚姻的致命一擊。 這一切,不是都在按著自己所想的發展嗎…… 獨剩一人抱膝坐在床頭的沐尹潔心中憤恨委屈,哭也不能發泄一些,只要一想到明天所有人都會對自己指指點點,狠狠咬著被面布料,生不如死。 …… 這頭,聽白漠講了經過,一番下來,雖然并沒有足夠的證據,但所有的嫌疑都足以指向沐情天。 白慧對女兒心痛,氣得胸悶,白諾涵扶著她在沙發坐下,轉頭看meimei。 沐尹潔出事,白家也沒有臉面,白諾涵問:“眾人見到尹潔時,她與誰在一起?” “……梁子懿?!?/br> 白漠聲音有些低,白諾涵卻以為自己聽錯,“誰?” “姐,是梁子懿,但他們無疑都是被設計陷害的?!?/br> 鼓起勇氣,白漠說得清晰。 聽清白漠說的人,白諾涵一下子跌坐在沙發上,臉一下子刷白。 而白慧聽到,也是萬分意外。 今夜梁子懿代表梁氏出席沐氏的晚宴白諾涵是知道的,可是、可是—— 她說她從醫院回來給他打電話不接,發信息不回,那個時候,他跟她的表妹…… 白諾涵緩緩抬頭,白漠目光有些微躲閃,不敢對上。 “是你帶人去房里抓人的?” “姐,我以為里面是沐——” 白漠話沒說完,白諾涵突然站起了身,一張臉又白又怒,已經什么都聽不下,轉身就朝外快步出去,疾步上樓。 “諾涵——” 白慧擔憂地喚了聲,但顧及自己女兒還在房里,猶豫了片刻,選擇回房去安慰。 白漠看著兩頭,頭疼欲裂,不知如何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