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節
情天沒問,當沒發覺,該忙什么忙什么,苗麗云也不像往日那般熱絡與她說話,有些發呆地坐在書房沙發上,就看著情天整理。 書房里很安靜,情天甚至覺得自己感受到了苗麗云的情緒,悲哀而怨怪,無聲流淌在書房的氣息里。 也是在這一日,沐家客廳,情天看到她的二叔沐益誠,將離婚協議擺到了白慧的跟前。 一切整理好,情天離開前去了一趟祖母的臥房。 午睡起來的老人依然是目光望著窗外的樹木,偶爾有小鳥在枝頭跳躍。 那串檀木佛珠戴在老人白皙但已經皺了皮膚的手腕上,聽到聲息,老人緩緩轉頭。 “寺院清凈,奶奶想去住一段。等畫展過后,你隨奶奶一起去吧?!?/br> 第681章 他的左手,是婚戒 是下午四點一刻,窗外的陽光忽而被一朵飄過的雨云遮擋,在地面投下一片黯淡光影。 年邁的沐老夫人突然提議,要情天在度假村開業畫展過后,隨她去寺院住一陣子。 然而,卻最終沒有能成行。 …… 這一日,情天從沐家出來,回松云居的路上,接到了陌生來電。 當時是余力開車,距離到家至少還有大半路程,情天看到來電,雖然疑惑,可還是先接了。 “沐情天,是不是你對西遲說了什么,事情已經過去那么久,舊事重提,你什么居心?!” 女子的聲音不陌生,但在電話里第一次聽總是有些失真。 “你找錯人了?!?/br> 面對莫名其妙的質問,握著手機的情天語調很平靜。 “你不是沐情天,這電話不是你的?”那頭傳來白漠氣到帶笑的聲音,就快有歇斯底里的跡象。 情天揉揉太陽xue:“我指的是你說的事,我與顧西遲從未見過面,請不要再來打擾我?!?/br> 不管那頭傳來的話語,情天直接按斷了通話,握著手機的手擱放膝上,看著窗外飛逝而過的景,面色微冷。 駕駛座的余力悄然看了一眼后視鏡,女子沉靜如常。不知這電話是誰打來的,但令太太不開心是肯定的,而且其中還聽到提及顧西遲的名字。 不敢多言,只能專心開車。 然而就在情天剛回到松云居,下車之時,接到了喻雁的電話。 朋友閑談,所聊的不過日?,嵥?,情天從車上下來,握著手機并不急著進屋,而是一個人聽著電話,往花園里慢慢走,最終坐在那架白色的秋千上。 后來,喻雁有些猶豫地跟她坦白:“情天,昨夜我跟西遲見面,聊及最近傳得沸沸揚揚的新聞,就是有關你跟萬奇集團那個蕭然的,我說肯定不是真的,他問我人在國外怎么知道……聊著聊著,提到你跟他的過去,我生氣他曾經辜負你,罵了他一頓?!?/br> “可是他竟然說他對于照片的事情并不知情,我就更生氣了,白漠都用他手機給你發了,他還不知情呢!” “都過去了,還說那些做什么。你跟他是朋友,以后可以聊點別的?!?/br> 至此,情天終于有些明白,為什么之前會接到白漠那個莫名其妙的質問電話。 “對不起,既然你不想提,以后我也不再說了,如果他真的一直不知情,我告訴了他,也算是讓他明白白漠的手段吧?!?/br> …… 這頭,情天在花園里與朋友說電話,那頭,原本打算提早回家的藺君尚,正從公司出來的時候,卻被藺家老太太一個電話給召了回去。 藺君尚驅車回藺宅,在門外看到另外的車子,似乎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本淡然的臉色冷了幾分。 穿過院子,小橋流水一路相隨,不遠處,聽到了談笑的聲音。 笑的人不是藺夫人,而是她身邊的白芳。 之前不久才剛碰過面,雖然自己出席飯局的時間非常短,但今日再見,藺君尚不免微微蹙眉。 母親的身邊,有白芳,還有白諾涵。 男子從廊道走來,身姿挺拔修長,風度翩翩,是白諾涵第一眼看見,隨之,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白芳說笑的聲音也停下了。 藺君尚的面上已經換為淡漠的神色,走了過去。 “藺董回來了?!?/br> 白芳先主動打了招呼,隨之,一旁的女兒緊跟著打招呼:“藺董?!?/br> 藺君尚淡淡頷首,轉對母親,“沒想今日家中有客?!?/br> 雖然語調平靜,但季玟茹還是聽出了其中的幾分不悅,笑著說:“白夫人與千金難得到家里做客,你回來得正好?!?/br> 明明是她打電話讓他回來,此刻卻說是他回來得正好,藺君尚看著母親,眸光略微有些無奈。 “我有些累了,白夫人與我進屋坐著喝會兒茶吧,你陪白小姐在院子里逛逛?!?/br> 這安排深得白芳與白諾涵心思,白芳自然高興地與季玟茹離去了,一時院中只剩下兩人。 白諾涵心中開心又緊張,找不到好的開場白,只能問:“藺董是剛從公司回來嗎?” “嗯?!?/br> 既然是母親的提議,藺君尚總不好直接甩冷臉,緩步走到廊下,白諾涵趕緊小步跟上。 兩只精致的鳥籠掛在廊下,相隔并不遠,鳥兒養得好,在籠子中歡快跳躍。 白諾涵笑說:“這只是我之前送來給藺夫人的‘大紅袍’,沒想到養的那么漂亮了?!?/br> 這一句,含了兩層意思,都知藺夫人平日生活有閑趣,喜養花草鳥兒,一是提醒藺君尚自己是投好送禮的人,二則同時贊了藺夫人把鳥兒養得很漂亮,誰聽了都會開心。 然而,身前男子卻站在另一只鳥籠跟前,拿了些鳥食在往籠中杯子里添喂。 他的目光一直就在那只鳥兒身上,似乎比面對她的時候還多了一絲溫意,白諾涵有些失落,在她眼中,這一只明顯沒有她送來的那一只漂亮啊。 就在眼前男子抬手時,白諾涵忽覺目光中似有一道細細閃亮晃眼而過。 白諾涵視線尋視,最終落在那男子修長好看的手上,才發現,他的手指上竟然多了一枚白金戒! 是在左手的無名指,什么樣的戒指,需要戴在左手的無名指…… 白諾涵一瞬之中只覺如遭雷擊,呼吸都不順暢,腦袋很亂,可她逼著自己清醒,或許是自己想多了呢? 臉上綻開美麗溫柔的笑意,交握的雙手卻早已泄露了她心中的不安,她輕聲問:“藺、藺董,您手上的戒指,是盛辰即將發布的珠寶新款之一嗎?這個男款,可、可真好看?!?/br> 誰都知,盛辰旗下有個珠寶品牌,每年四季推出不同新款,特由國外名家設計,引得名流圈追捧無數,更不說藺君尚本人設計的少量款式,更是讓c市名媛們都幻想著,戴著他設計的首飾,嫁給他的場景。 若說是藺君尚為了給自家珠寶品牌做宣傳,所以暫時佩戴呢?白諾涵也唯有想到這個可能。 然而,眼前正在逗弄鳥兒,側顏沉俊的男子,淡漠目光移向自己左手那枚白金戒之上時,眸色卻變得溫然。 “是婚戒?!?/br> 第682章 所護所愛,唯她而已 如果這個世上有時間倒流的藥,那么或許站在藺宅廊下的白諾涵,此刻最想要的就是回到她沒有問出那句話之前的時光去吧。 只要不問,就不會知道了,不知道也就不存在了,她這么想—— 擠出一抹笑,也已不知道好看還是不好看,白諾涵伸手輕扶著身邊廊柱,試了幾次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哦,是盛辰即將推出的新款婚戒啊……” 藺君尚側眸,眸光疏淡往她一眼,那一眼好像也僅僅只是將她的整個人看了個大概輪廓,不細在臉,更不細在她身上的任何某一處。 “我本人的婚戒?!?/br> 印象之中,這或許是藺君尚面對白諾涵時,極少數的一句字數算比較多的話了。 白諾涵眼前犯暈,手扶著廊柱都不管用,只覺得今日特意穿來的超高高跟鞋跟子犯軟,幾乎已經承受不住此刻的她。 婚戒,是即將要成婚的婚戒,還是已經婚后的婚戒? “白小姐人不適,還是早些回家?!?/br> 男子聲音冷漠,神色同樣冷漠,只要一想到自己妻子在白家三姐妹手里吃過的虧受過的委屈,他甚至連看都不想看到她們任何一個人。 轉了身,他不是往客廳,而是直接要往反方向大門而去,白諾涵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竟然第一次伸手,去攥住了那人的衣袖。 藺君尚看著自己被攥著的外套袖子,俊眉深蹙,一時間此處的空氣溫度似乎都驟降幾分。 “藺君尚,我很喜歡你?!?/br> “你已經表達過,藺某也已知悉?!?/br> “不,你不知,即便上一回被你拒絕,我依然無法將你從心底遺忘,我做不到?!卑字Z涵搖著頭:“都說你有意中人是假的,大家都是那么認為的,藺太太根本就不存——” 面前男子突然回身,面色冷如冰霜,竟然讓白諾涵都瞬間被嚇得往后退縮了一步,卻因為腳步虛浮,差點踉蹌摔倒,背撞到了廊柱,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藺君尚面色陰沉,一雙眸又深又冷,薄唇如線,因為她提及他的妻子,他心中所護所愛。 白諾涵甚至被那目光逼迫得完全不敢對視,垂眸抑著呼吸,只聽到那人磁性的聲音說著最冷的話,從頭頂傳來。 “與我共度一生的人是我太太,擁有我唯一的愛的也是我太太,你們相不相信又有何干?即便婚禮,我也不會邀請你們,因為我太太不喜?!?/br> 看似平淡的語調,最后幾字字音格外沉冷落重,隨之面前有衣料邊角拂過的風,暗影晃動,白諾涵抬頭時,只見那人已經脫掉外套,直接隨手一把扔在廊柱旁,便轉身大步離去了。 那身影依然如昔瀟灑挺拔,步伐沉穩生風,那背影卻明顯含著怒意。 白諾涵怔得說不出來話,視線又落到身前那件被他扔棄的西服外套上,滿腦子嗡嗡嗡,時而有那男子磁性的聲音回蕩,時而是他剛才扔下外套時厭棄的神情。 明明即將進入六月,她卻突然狠狠打了一個冷顫。 車行駛入松云居范圍,經過警衛亭,窗子里的保安特意起了身,目送著那輛黑色的轎車往上開去。 然而上了坡,距離松云居主樓門前草坪還有一段距離時,藺君尚的手機響了。 看了一眼來電,藺君尚臨時停了車。 接起,未說話,那頭傳來季玟茹的聲音:“剛才你都跟白家小姐說了什么,我看她一副受了驚嚇的神色,沒一會就跟她母親走了?!?/br> “不是您特意安排讓我回去處理嗎,以后,應該可以清凈了?!碧A君尚回答得漫不經心,卻將目光投向遠處的那幢樓,樓里,有他想見的人。 畢竟是母子,不能不知悉對方所想。季玟茹是藺家主母,對于上門拜訪的客人即便不喜也是不便說什么的,只能以禮相待,畢竟人家只是看上她兒子,也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不和。 所以解決這個問題的關鍵,還是得由兒子來,季玟茹可懶得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