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
我心痛不已,終于抱著她無助的哭了出來。大約是母女同心,月牙聽到我的哭泣,很快也驚醒了,咿咿呀呀的哭了出來。 “都是娘親把你弄壞了,都怪娘親不好?!蔽易载煹目粗卵?,手指甲幾乎掐進了自己的掌心。早知如此,當時弗如依舊把她留在李府,她也不用受這樣的痛苦。 珠兒灑著淚道,“娘娘,不怪咱們,是皇后娘娘心機太深了,這一步步的把咱們逼到這里,咱們也沒有法子?!?/br> 第319章.75.轉機 時值傍晚,寶兒釧兒那頭還是一點辦法和消息都沒有,月牙兒又開始了發熱,蓮漪宮去了兩個,病了一個小的,再加上我這個病怏怏的主子,幾乎人仰馬翻,算起來月牙已經病了四五天,幾乎沒有吃什么,小小的身子已經軟綿綿嗎的沒有什么氣力了。 我再也坐不住了,若是李景隆得到了信件,知道我如今的處境,在外也一定會想辦法幫我,只是,現在有徐云華攔著,只怕什么人也飛不進這鐵桶一般的皇宮。我死不足惜,可憐了寶兒釧兒,還有就是月牙兒。 “娘娘,您別急,您別急?!敝閮阂贿呌靡恢⌒〉你y勺給月牙兒喂著白米湯,一邊安慰著我,“我看公主倒是好些了,牙關都松了,可以吃下些飲食了,您自己可也不能這么撐著餓著,也喝些米湯吧?!?/br> “皇后現在就配送這些飲食給咱們了嗎?” 珠兒低下頭,沉默了一會,才含恨說道,“皇后娘娘說咱們宮中娘娘身體虛弱,不慣吃大葷大rou,還有小公主傷風,也不能吃得太油膩,所以就……” “那你們的飲食呢?” “皇后娘娘吩咐人說,主子尚且在吃粥,哪有下人吃好的……”珠兒說著說著,突然抬起頭來,堅定的對我說道,“所有的不好都會過去的,娘娘您說是不是?皇上一回來,咱們就有出頭之日了,寶兒釧兒一定也深知這個道理,不論現在受多大的屈辱,也一定會堅持下去的?!?/br> 我欲哭無淚,所有人都能堅持下去,我的月牙兒能堅持下去嗎? 我和珠兒一夜無眠,守著月牙兒,看著月牙兒越來越虛弱,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正在一點一點的剝奪她的生命,就如同我當初孕育她的時候,她一點一點的成長起來一般,只是這速度比她的成長還要更快一些而已。 我第一次體會到什么叫做真正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皆因我平日里并不喜愛奢華,也不像別的妃嬪斂財做梯己,手中也沒有什么銀錢散出去,能讓別的宮人帶些消息進來,此時,哪怕是外面的只言片語,也能給我帶來無盡的希望啊。 張志泰依舊每天都來應卯,看著他表面上細致的給月牙兒診斷,我不禁恨道,“張太醫替公主看了四五日的病了,說的是清餓兩天就好,不必治療,如今已經過去了幾個兩天,公主的病情一點起色都沒有,張太醫為何還是毫無作為?” 張志泰恭恭敬敬的垂手站到一邊,“娘娘此話,微臣擔待不起,病,就是這么治的,公主鳳體沒有起色,微臣也是無能為力?!?/br> “你就當真不怕皇上回來?當真認為皇后娘娘能夠只手遮天?” 張志泰淡淡一笑,“至少皇后娘娘此時,確實是翻手為云覆手為雨。而娘娘您是砧板上的魚rou,只得任人宰割?!?/br> “我倒是謝謝你說出了心里話,滾吧,不必再來這里假惺惺了?!蔽液莺莸膶⑹种胁柰朐业綇堉咎┟媲?,他往后跳了一步,顯得有些笨拙的躲開了,又拱著手笑嘻嘻的說道,“娘娘雖是嫌微臣,微臣依舊還是要恪盡己守,每日來還是要來的?!?/br> “滾!滾??!”我站起身來,對著張志泰怒道。 張志泰臉上帶著一副奴顏婢膝,屈著身子倒退幾步才緩緩出去了。 我走到廊前,看著院中天色,一日又一日,可是我一日都等不起了! 就在此時,彩月突然從外間急促促的跑了進來,從前我對她尚存幾分客氣,現在見到她,就不由得想起徐云華的狠毒,不由得連帶著她也討厭起來,皺起眉頭便呵斥道,“什么奴才!這是你進來的地方嗎?你當真看著我失了勢,以為你也能騎到我頭上?外頭我是管不了,你是我的宮里人,我現在命人打死了你,明日你孤魂也無處喊冤!” 彩月深知我說的不假,唯唯諾諾的垂首答道,“回稟娘娘,奴婢不是來搗亂的,更不敢不把娘娘放在眼里,奴婢進來,是因為外頭來了人?!?/br> 我這蓮漪宮已然被徐云華凍成冰窟,比那冷宮還要冷,還有誰會在這個時候來看我?又有誰敢在這個時候來看我?就算是能來看我的人,只怕也是受了徐云華的指使,前來嘲諷譏笑,想到此處,我冷冰冰的答道,“不見,你以后也不許踏入這后院半步!” 彩月并沒有因為被我下了禁足令而有半點悲傷,她有些執著的說道,“娘娘,是大國舅府上的夫人,若不是她求情,皇后娘娘也不得放人來看望您的?!?/br> 我一愣,徐輝祖的妻子,九娘,那樣一個精明事故的女人,那樣一個對我有著深深戒心的女人,一直和徐云華聯合起來把我恨到骨子里的女人,怎么會在這個時候到我這里來?看來我猜的一點都沒有錯,連她在宮外得了消息,也忍不住進宮來踐踏我一下。 “不見就是不見,你話這么多,莫非是想謀害了我當主子替我做主嗎?”我對彩月冷酷的說道。 還沒輪到彩月回話,已經有一個低沉的女聲從月亮門傳了進來,“權貴妃娘娘,多年不見了。九娘聽聞娘娘您鳳體違和,小公主又連日高燒,苦求皇后娘娘,想來探望一番。怎么,權貴妃娘娘如今度量如此不容人,連我這個故人也不肯賜見嗎?” 這話音落下,一個窈窕的婦人便從門外走了進來,九娘還是從前那副樣子,只是顯得成熟了許多,一張臉雪白到有些蒼白,雙手握在小腹前,面上帶著淡笑,逶迤著走到我面前,微微福了福,“權貴妃娘娘萬安?!?/br> 人到了面前,我也不好直接轟她出去,只是此時我已經累了,不想再掩飾任何自己的情緒和喜好,既是不喜歡她,也就不愿意把她往屋子里引,便依舊站在廊前,低著頭對她說道,“徐夫人一向深入簡出,別說皇族貴胄,就是在徐府里,都懶得踏出閨門,今日怎么會出現在我這里?” 九娘淡淡道,“故人相見,娘娘連門也不許九娘踏入嗎?” 我點點頭,“病中不便,還請見諒?!?/br> 九娘毫不客氣,踏上廊檐,走到我身邊,輕聲說道,“可是我倒是累了,想進去喝杯茶,不知娘娘可否肯賞?” 說完,她定定的看著我,眼神里似有話,又似無話,我一時間有些恍惚,見她已經走上來了,只好道,“茶水不好,你若是愿意喝,喝一杯也無妨,進來吧?!?/br> 九娘笑了笑,“那在此先謝過娘娘了?!闭f完,她回身指了指彩月,“你不必進來了?!庇种噶酥杆龓淼囊粋€丫頭,“你進來?!睘榱瞬蛔屛叶嘌?,還笑著對我說道,“貴妃娘娘只怕也知,我們老爺身子不康健,我這幾年跟著他熬著,總看不到出頭之路,身子也不利索起來,就是這個丫頭身材高大,孔武有力,還能時常的照顧我些?!?/br> 我走在前頭,冷冷笑道,“你怎么會熬不出頭,你們的好jiejie,只手遮天,只怕徐家翻身的日子不遠了?!?/br> 我剛說完,就發現屋內光線暗了下來,繼而耳朵里便傳來一聲吱呀的關門聲,不由心中一驚,回身一看,卻見九娘微笑著看我,她那丫頭正背著身子關門,還沒有轉過來。方才在外面只顧著看九娘,并沒有注意到,這時候一看,果然高高壯壯,比一般的女子強健很多。 想起許多妖后私自行刑弄死后宮妃嬪的例子,我心中一凜,立即抬起音調厲聲道,“你干什么!誰讓你關門了?給我把門打開!” 那人不但沒有開門,反而轉過身來,疾步走到我面前,伸手就要捂我的嘴,我立即轉身準備逃開,那人卻開口了,“娘娘別怕,是我!” 熟悉的聲音,可是那張涂脂抹粉精致絕倫的臉上卻絲毫看不出熟悉的模樣,我捂著胸口不敢相信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九娘,九娘一臉事不關己的樣子,已經找了一張椅子坐下。 我顫著聲問道,“岱欽?” 那高大的宮女跪到我面前,恭順道,“是我。我受徐舅爺和李大人之托,進宮來看娘娘和公主?!?/br> 珠兒聽到我方才一聲叫喚,已經從內室小跑了出來,見到這個場面,有些失措,低低的問道,“娘娘,這是……” 我喜極而泣,激動地對她說道,“快、快去!快去把公主抱來!這是大夫?!?/br> 珠兒大約是沒有見過九娘,上下溜了她一眼,有些不敢相信,但是聽了我的話,還是加快腳步往里走去,沒一會兒便把月牙兒抱了出來。 我對著岱欽急道,“你先看公主,她已經燒了四五天了!” 岱欽起身走到月牙兒身邊,低頭看視,看了半天,還覺不妥,讓珠兒把外衣也松開了,越發仔細的瞧著。他越是這樣,我越是擔心,也顧不上問他怎么會跟著九娘進宮來,“她怎么了?是風寒嗎?” 岱欽搖了搖頭,“噓”了一聲,低下頭,把耳朵貼到月牙小小的急促的起伏著的胸口聽了起來。聽了半晌,才對珠兒輕聲說道,“你把公主帶回去吧,不要關門閉戶,把窗戶打開,通通氣?!?/br> 珠兒連忙點頭答應了。 我等在一邊半晌,本想聽聽岱欽怎么說月牙兒的病情,他卻走到了我身邊,道,“娘娘您也坐下,我替您診診脈?!?/br> “公主怎么樣了?”我急著問道。 第320章.76.交易 岱欽面無表情,臉上的脂粉顯得有些滑稽,可是他的神色卻明顯的寫著擔憂和無奈,我越發的緊張起來,抓住他的袖角,渾身毛孔都焦急得張開了,“公主到底是什么毛???” 岱欽這才淡淡笑了笑,“小孩子的毛病,治起來麻煩些罷了。想來娘娘這段時間一直強撐著精神,也是快要虛空了,先看您吧?!?/br> 我甩開他的手,“岱欽,你我之間,都要這樣說話嗎?再者說了,我是怎么得了這個公主,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一些,你難道還不知道,如果公主不好,我還會獨活嗎?” 岱欽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重重的脂粉也沒有掩蓋住他的憂慮,“娘娘,您回京的時候,可有什么不適?” 我了愣了愣,“皇上派你送我回來的,我當時身體是個什么狀況,你不清楚嗎?” 岱欽又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不明所以的說道,“是啊,您當時完全是舊疾,現在看您,也沒有什么別的病癥,不應該啊?!?/br> “你到底在說什么?”看著岱欽這樣,我隱隱的有種不祥的預感。 岱欽定了定神,“娘娘,您是公主的生母,公主的情況,我確實不能瞞你,但是你要跟我保證,不論公主如何,您都不能自暴自棄?!?/br> 岱欽這幾句話,已經比剜了我的心還要讓我疼痛,這話的意思那么明顯,我強忍著眼淚,“你說?!?/br> “公主的癥狀,應該是得了鼠疫?!贬窔J說出這句話,似乎也用盡了渾身的力氣。 我頭上一昏,雙腳便沒了氣力,一下子跌落在地上,九娘見狀,“哎喲”一聲,也不再干坐著了,起身過來扶我,一邊對著岱欽確認道,“你這話可不能亂說?!?/br> 岱欽沒有回她,匆忙的從自己的腰包里掏出一個玉瓶,倒出一粒丸藥,往我嘴里一塞,那丸藥雖小,但是有一股異香,九娘嗅了嗅,問了句是什么,而我卻聞熟了這味道,是一股子純正的天山雪蓮的清香。 岱欽對著珠兒喊了一聲,又跟九娘說道,“麻煩徐夫人幫一下忙,把娘娘扶到里間床上?!本拍镫m有些不情愿,但也知道岱欽這是在避嫌,便和珠兒一人一邊的架起了我,把我送到了床邊。 直至躺到樂松軟的床鋪之上,一眼瞥到月牙兒就在我身邊,我才終于忍不住淚流不止,心中愧疚不堪。 鼠疫!月牙兒患了鼠疫,而我這個做母親的居然毫無知曉,任憑她小小的身子拖了這么久!她得有多么難受,得有多么的無助? 九娘見一屋子的人都沒有說話,也有些默默然,對我的語氣也稍微緩和了些,“娘娘一定很奇怪,為什么會是我帶著岱欽進宮來吧?不妨跟您說吧,我們輝祖,現下也很不好,岱欽奉了皇上密令把娘娘送回宮中,便暫時歇腳在了京城,正好被我們請去了。而李景隆李大人昨日接到了娘娘您的密信,千方百計的找到了岱欽?!?/br> 岱欽嘆了一口氣,“李大人把您的信交到了我的手上,我得知娘娘境況極糟,心中空著急,無奈一墻之隔,卻無法盡綿薄之力。這段日子與徐舅爺相交,相識雖淺,卻成莫逆,他察覺到我的不對,便問我為何事,我知道娘娘你與徐舅爺也是舊識,舅爺又是肝膽之人,若是知道娘娘受困,必然不會袖手旁觀,便把信上內容告訴了他。他二話沒說,便請了徐夫人帶我進宮來……” 我想到最后一次見到徐輝祖的時候,他頭上半白的頭發和瘦削的身體,心里一陣說不上來的感觸,自朱棣入住皇宮,幽禁了他以后,他從未踏出家門一步,九娘伴著丈夫,自然也是從未出過府門,更別提進宮了。他那么聰明,一定知道現在是他的親jiejie在整我,可是他毫不存私,讓自己的女人進宮來幫我。他的倔強和堅持,全都體現在他的政治主見上了,拋開誰做皇帝這個問題,他是我見過的男人中非常有擔當非常善良的一個,真正的可謂樂善好施,只要他把一個人當做了朋友,只要這個朋友沒有違背世間的道義,他便會用自己的一切去幫助朋友。 我看了看九娘,她對我依舊是一副沒有好感的模樣,而且她一向和徐云華親厚,能為我冒此險,徐輝祖的勸諫可想而知。 九娘顯然發現了我在看她,掏出一方帕子捂住了嘴臉,有些傲慢的說道,“你別看我,我今日所為,全為輝祖。說句你不愛聽的,我還是很討厭你?!?/br> 我無力與她爭斗,只是淡淡說了句,“謝謝你?!?/br> 九娘見我并未發怒,反而謝她,臉上有些訕訕的,轉過頭去對岱欽問道,“確定公主是鼠疫嗎?聽聞水患地區盛行鼠疫,京中并沒聽說有鼠疫啊,公主怎么會得了此???莫不是……莫不是權貴妃從疫區回來,沾染了病毒,公主年幼,抵抗力不支……” 岱欽搖了搖頭,“我剛開始也這么想,可是……不太可能,娘娘自己身體就很病弱,若是沾染了鼠疫,她自己第一個便會倒下,再者,娘娘回京途中,一個多月,再厲害的病毒,也帶不回來。所以,公主這病……只怕是宮中染上的。娘娘,公主這些日子,可接觸了什么人沒有?” 珠兒搶著說道,“沒有啊,娘娘回宮以后,深入淺出,連蓮漪宮的大門也很少踏出去,小公主更是沒有見過什么人了,都是咱們宮內的人在照料?!?/br> “那怎么可能呢?”岱欽皺著眉頭思索起來。 我用指甲掐住了背面,“前幾日月牙咳嗽,我讓皇后娘娘的御用太醫順便看了月牙一下?!?/br> 岱欽臉上一冷,珠兒也明白了什么似的。只有九娘,連連揮手,尖聲道,“權貴妃!青天白日,可沒有你這么紅口白牙的誣賴人的,皇后娘娘盛德,不過是與你有幾分過節罷了,給你兩分難看也是情理之中??墒切」鬟@么小,她怎么會做這種事?名義上,她才是小公主的嫡母呢!” 九娘對皇后維護,自然也是她的本能。我和岱欽都沒有說什么,半晌,她自己也覺得自己實在是說不出什么理由和證據來還徐云華的清白,只能恨恨道,“你們不許胡說,皇后娘娘賢良,不能由你們這樣詆毀!輝祖知道了,也要怪你們的?!?/br> 岱欽臉上一白,“徐夫人不要激動,權貴妃也只是隨口一說罷了。眼下,還要請徐夫人幫忙呢?!?/br> 九娘自得知月牙乃是鼠疫,也有些惴惴的,此時顯得有些無措,“我……我能幫什么忙?我不過是一介廢臣的妻子,若不是沾著乃是皇后娘娘內眷的好處,連你也弄不進來。我曾聽輝祖說,權貴妃和他在山中遇虎,權貴妃曾舍身相救,我們夫婦記著權貴妃這份情誼,如今也算償還了,別的……我們也無能為力。我們已然得罪了皇上,若是再把皇后娘娘得罪了,還……還怎么過活?” 九娘說到辛酸處,也眼睛泛紅,她看了月牙一眼,頗有同情,可是嘴里卻還是說道,“權貴妃,對不住了,我只能幫你到此處?!闭f著,她便轉身要走。 我知道此時還能幫我們一點的,只有徐輝祖夫婦了,李景隆現在都沒法把岱欽這樣一個活人帶進來。見九娘準備甩手,心中著急,拖著被褥便從床上跌落下來,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一把抱住了酒釀的大腿,“徐夫人,不論你對我有何嫌隙,可是公主沒有過錯,望你念著上天有好生之德,伸一伸援手,好人會有好報的!” 九娘扯了扯自己的裙角,著急道,“這……這……我能幫上什么!你這不是為難我嗎?” 岱欽不動聲色道,“徐夫人只需在這段時間,每日進宮來陪陪皇后說話就可?!?/br> 我看了岱欽一眼,他的意思顯然是想讓九娘每天都帶他進來一趟,可是九娘也不是蠢人,并不愿如此冒險,更何況是為我呢? 她還沒有答話,岱欽便接著說道,“徐舅爺得的乃是癆病,已有一兩年的病史,俗話說,中年得癆,命不久矣,饒是貴府還算有些底子,能給舅爺好生的調養著,不過再過個一兩年,只怕再強健的男子,也撐不住啊?!?/br> 九娘一愣,臉上又青又白,良久才咬著嘴唇道,“若是我幫權貴妃這一次,你是不是能把輝祖治好?” “治不治得好,岱欽此時倒是不敢跟徐夫人說大話,只是我們蒙人極少有得肺癆的,縱使有了這樣的病人,也有一些土方子,雖說沒有完全治好的,但是延壽十年八年的,倒是不在話下?!贬窔J冷漠的看了看九娘,“土方子復雜,只怕在京中,徐夫人找不到第二人能制出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