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節
赫連漪的手腕已經瘦的有些硌手,可是她依舊那么美麗,依舊那么年輕,和初遇時一樣,她還是那么個樣子。那時候她坐在古琴之前,穿著樸素的裙衫,綰著松松的發髻,那么認真的彈奏著曲子,在他走進之后,眼神有些迷茫的看向他,隨之便是滿眼的精怪和聰慧。 她從沒有變過??墒撬F在卻快要死了! 第294章.50.蘇醒 屏風外傳來低低的女聲,小心翼翼的喊道,“皇上?!?/br> 朱棣還未等到寶兒說出何事就不耐煩道,“不是說了嗎,讓朕陪權貴妃單獨待一會兒?!?/br> 寶兒怯怯道,“皇后娘娘在蓮漪宮外等您呢?!?/br> 朱棣皺起眉頭,望了望床上的赫連漪,最終還是站起身來,因為并沒有陪侍,便自己理了理因為蹲久了有些褶皺的衣服,往外走去。寶兒連忙走在前頭,替朱棣打著簾子,待到了外間,只見徐云華穿著樸素,頭上連釵環都沒有戴,臉上也不施脂粉,跪在地上。朱棣的眉頭擰得越發緊了,“你在這里干什么?” 徐云華抬起頭,眼中還汪著淚水,說道,“皇上,權貴妃已然昏迷十一天了,這十一天,您除了上早朝之外,疏于朝政,后宮嬪妃更是一個也沒有見過您的面兒。自古以來,后宮不得干涉朝政,臣妾不敢對您治國之道有什么指摘,可是朝中言臣聯名來求我,勸諫您姑且把權貴妃放一放,把國事放在首要位置。富貴有天,生死有命,權貴妃自有自己的命,您就是天天守著,也不能改變什么啊?!?/br> 朱棣原本就很冷漠麻木,現在聽完了徐云華的話,臉上更是冷若冰霜,不過他并沒有開口說話,還是冷冷的看著徐云華。徐云華見朱棣沒有反應,膽子大了些,伏地不起,“皇上若不給朝臣一個交代,臣妾愿代朝臣們長跪不起?!?/br> “誰讓你來的?”朱棣終于冷冷問出一句。 徐云華微微抬起頭,“朝臣?!?/br> “你現在能跟朝臣們接觸了?”朱棣眼神中是看不出任何端倪的深邃。 “臣妾乃是一國之母,當人們找不到國君之時,自然要找臣妾?!毙煸迫A義正言辭,毫不退縮。 朱棣半晌沒有回話,良久才道,“起來吧,出去?!?/br> 徐云華并未起身,“皇上,您不要再執迷不悟,江山難道還沒有美人重要?!” 朱棣走到徐云華面前,緩緩彎下腰,瞇起眼睛,用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低聲道,“為什么?” 徐云華愣了一下,眼神里閃過一絲驚慌,“什么為什么?” 朱棣松開她的下巴,直起身子,長舒一口氣,“這幾天朕細細審了很多人,很多人不敢說話,但是還是有極少數的人說了真話。權貴妃在你的坤寧宮里賞梅,真的是失足嗎?朕與你二十年夫妻,從來知道你并不好花草,這次賞梅盛舉,恰在她臨盆之前大辦特辦,你是有意還是無辜?告訴朕!” 徐云華的眼淚瞬間便淌了滿臉,渾身都戰栗著又伏到地上,“臣妾與皇上二十年夫妻,從皇上年少陪到中年,從北平燕王府陪到京城的皇宮,從來都是一心一意的對待皇上,別人眼里您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可是在臣妾眼里,您也是臣妾一生一世的夫君,唯一的男人!臣妾自知年過四十,年老色衰,既不新鮮,也過粗苯,難以再得到君王寵愛,只是半世夫妻,臣妾只企盼皇上對臣妾能有最基本的信任?!?/br> 朱棣蹙著眉頭看著徐云華,良久沒有說話,“你出去吧?!?/br> 徐云華這次終于沒有再拖延,磕了兩個頭才起身出去了。朱棣冷冷的看著她因為久跪顯得有些蹣跚的背影,心里百味陳雜,淡淡的說了一句,“你最好回坤寧宮日日燒香拜佛,祈求赫連漪平安無事……” 朱棣又慢慢回到了赫連漪的寢室,每次走到最后一扇屏風之前,總會在心里默默期盼,奇跡會發生,她會醒過來,可是每次都是失望,失望到最后已經是絕望了。 依舊是寧靜的有些寂寞的房間,依舊是那床紅綾被,依舊是高高的枕頭上擁起一個瘦瘦的身體。她整個人都在迅速的消瘦,與其說是消瘦,不如說她是在慢慢的消失。奇怪的是,她的滿頭秀發如鴉皮一般烏黑,不但沒有受到病痛的影響,反而顯得更加的油亮,鋪灑在枕頭上如瀑布一般,有些令人驚艷的美,只是那美之中又帶著一絲讓人心疼的凄柔,朱棣將五指都伸進了那層層疊疊的的秀發之中,緩緩地移動著手指,好像在觸摸她的肌膚一般,努力的尋找著溫暖和能量…… “阿漪,阿漪……”他輕聲的呼喚,這是愛人的呼喚。他默默地流淚,這是情人的眼淚。 ………… “阿漪,阿漪……”溫熱的水滴在我的臉頰之上,一滴一滴的我仿佛能聽到聲音。那熟悉的呢喃聲似乎已經陪伴了我一個世紀之久,可是我只能聽到那聲音,卻從來觸摸不到,我一直在追這聲音,卻怎么也追不上??墒乾F在這聲音卻慢慢清晰起來,在我耳邊不斷縈繞,臉上的濕滑慢慢滴落,我想伸手去擦。 卻聽到了更加急促的聲音,“阿漪!阿漪!你在動嗎!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我努力的想睜開眼睛,努力了一遍又一遍,卻怎么也睜不開。 “阿漪,你醒醒!阿漪,你不想看看咱們的孩子嗎?”那聲音不休不止的在我耳邊縈繞,聽到孩子兩個字,我猛地醒過來了,“孩子,孩子呢?” 我看著四周,眼前的情景漸漸清晰起來,床幔厚重,龍涎香氣彌漫,一個男人激動地有些忘了形的看著我,“阿漪,阿漪,你醒了嗎?” “朱棣……”我低聲念叨一聲,終于回想起所有的事情,“啊,孩子呢?” 朱棣這才真的相信我是清醒了過來,對著屏風外大喊道,“太醫!傳太醫!快傳太醫!” 喊罷便立即彎下腰,小心翼翼的湊到我面前,“阿漪,你好了!你好了!” 我有氣無力的干笑了一笑,“孩子呢?” 朱棣連忙道,“孩子在乳娘那里,你先等太醫來看看,馬上就把孩子抱過來給你?!?/br> 我終于放下心來,再朝朱棣看去,他卻滿眼血絲,也不知是勞累所致,還是方才背著人的哭泣所致。我心疼道,“你怎么憔悴成這樣?” 朱棣笑了,笑得幾乎卑微,“我終于把你等醒了,我就知道你會醒,你答應過我的,絕不會離開我的,我就知道。他們都告訴我,你不中用了……”說到這里,他復又哽咽,我艱難的抬起手,將他拉入自己的懷中,“誰告訴你的?待會兒賞他們幾大板子?!?/br> 朱棣笑著在我臉上吻了又吻,“對,賞他們幾大板子?!?/br> 太醫很快就來了,朱棣已然立直了身子,站在一旁,恢復了他高高在上的氣度,“快替權貴妃瞧一瞧,看看她有什么問題沒有?” 太醫對著我看了半天,又號了脈,看了舌苔,這才說道,“回皇上,貴妃娘娘昏迷多日,主要是因為失血過多,身體虛弱,若是醒不過來沒法食補那就難辦,既然娘娘大富大貴,如有神佑,闖過了鬼門關醒過來了,那并沒有什么大礙了。只要好生的拿些補藥補著,再多吃些滋養的食品,總會一點點恢復過來的?!?/br> 朱棣雖然強烈的壓抑著,但依舊難掩自己的興奮和激動,“那還等什么,快把最好最上乘的補藥通通拿到蓮漪宮來!” 太醫笑了笑,“遵命?!?/br> 太醫下去之后,我眼巴巴的看著外面,朱棣問我在看什么,寶兒笑著答道,“這還用問,娘娘在等著乳娘送小公主來呢!” 聽了寶兒的話,我有些隱忍的笑了笑,害怕旁人說我思子成狂,沒一會兒,一個壯壯的清秀婦人抱著一團錦簇進來,走到我床前,便把那團錦繡塞到我的懷里,笑道,“娘娘,公主可像您了呢,而且似乎心有靈犀似的,知道自己的母妃身子不好,也從不哭鬧,十分懂事?!?/br> 我低頭看著那團錦簇,里面乃是一個白嫩卻又透著紅潤的嬰兒,頭頂戴著一個小小的虎頭帽,眼睛緊緊的閉著,長長的睫毛,淡淡的眉毛,小巧到精致的鼻尖,粉嫩的嘴唇,兩只小拳頭舉在兩耳邊上,睡夢中還不忘咂著嘴,好像空氣中還有乳汁似的。我的眼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伸出手想將她擁入懷中,卻又不敢用力,生怕把她這稚嫩的軀體弄疼了。 乳娘笑著將孩子又往我懷里送了送,“不礙事呢,公主結實著呢?!?/br> 朱棣也俯下身子,對著身后說道,“你們都先出去吧?!?/br> 乳娘留下一碗nongnong的熱乳汁,笑道,“這是方才擠出來的,公主若是哭鬧,便喊奴婢進來?!?/br> 我連忙說道,“不必,我自己喂她?!?/br> 乳娘這才離開。朱棣伸手摸了摸小rou團兒的臉蛋,輕聲道,“她的名字還沒有取,等著你來取呢?!?/br> 我眼睛一刻也不愿離開這個小rou團兒,嘴里卻和朱棣說著話,“你怎么連個小名兒也不給人家取呢?” 幾句話要說,太長了小黃框放不下,放到正文里: 這幾天發生了一件極其不愉快的事,《僵尸先生》被抄襲的事早就和大家說過,今天那個抄襲者趁著自己要出版了,為了炒作人氣,發個長微博,反咬我一口說我借她炒作,一開始還誣陷我抄襲她呢,跟我在微博撕了一天的b,鼓動她的不明就里的粉絲和圈內朋友來倒打一耙,反誣我13年發表的僵尸先生抄襲她今年開始連載的《我的奇妙男友》,我醉了,我寫作時間不長,技藝不精,可是我的文字全是自己一個字一個字摳出來的,我不能容忍我的書被抄襲了,對方還這么理直氣壯,顛倒是非賊喊捉賊,本來我就是怕有人說我借機炒作一直沒理會,現在對方欺負上頭了,我決定絕不給對方機會,我用事實說話,用證據舉證,抄襲了就是可恥!不承認更可恥!我寫得不好指責我可以,但是抄我的話,零容忍。僵尸是在磨鐵連載的,磨鐵的讀者有目共睹,我希望大家給我加把勁,撐個腰,不讓抄襲者如此猖獗! 第295章.51.黑手 朱棣笑了起來,將小rou團擁進懷里,他高大的身軀寬闊的懷抱,抱著這么一個小東西,越發的顯得這小東西小小的,可愛極了。我連忙說道,“你看了她許多天了,為什么這時候還要跟我搶?快把她還給我!” 朱棣有些靦腆的把孩子又遞了回來,眼神里有一絲絲愧疚,低聲道,“這些天我光顧著看你了,也沒怎么看她,我……我很怕你會離開,有些不敢看她……” 我聽了他的話,越發的對這小rou團心疼起來,攬在懷里又是親又是摸,“她的眼睛就像兩朵小月牙,就叫她月牙兒吧?!泵L長的睫毛對朱棣說道。 朱棣點點頭,“你說叫什么就叫什么,不過公主的封號可不能隨意,你再好好想想?!?/br> 我搖搖頭,“我這會子沒有精神了,以后再想吧,我也不要她做什么公主,只要好好的做我的月牙兒就可以了?!?/br> 正在我們說話之際,月牙兒突然張開小嘴,揮舞著拳頭咿呀哭了起來,我著急起來,“怎么了?她不舒服嗎?” 朱棣端起乳娘留下的乳汁,用小勺舀起一點喂到月牙兒的嘴里,月牙兒便止住了哭聲,朱棣笑道,“餓了?!?/br> 我看他喂得有意思,便想接過來自己喂,寶兒恰好進來,送了一碗熬得稀爛的銀耳參湯,對我笑道,“娘娘,您先別忙著照顧公主,您自己的身體虧得太多了,這么多天沒有進食,快先喝些參湯提提氣,等會兒再慢慢地吃些粥?!?/br> 朱棣聽了寶兒的話,連忙說道,“寶兒說得有理,你別在折騰了,先顧好自己,你先還在月子中呢,要好好調理身體?!?/br> 我笑樂朱棣一句,“婆婆mama?!北愣似饏攘似饋砦乙泊_實餓極了。 一碗參湯下肚,便覺得身體都暖和了起來,朱棣也已經親手將月牙兒的奶都喂了,小丫頭吃飽喝足,便睜開了一雙漆黑的眸子到處看著,我看她這樣,實在可愛,便湊近說道,“月牙兒,我是娘親?!?/br> 朱棣笑道,“她現在還沒有什么視力,看不見你的?!?/br> 我愣了愣,再回去看月牙兒,確實見她雖然兩眼清澈,卻并不會到處看,只是隨著大人發出的聲音到處張望?!昂孟袷钦娴??!?/br> “當然是真的,新生嬰兒的視力一天只能長一寸呢?!币矞愡^來,愛意滿滿的看著月牙兒,輕聲道,“她真像你?!?/br> 我又仔細的看了月牙兒一遍,抬起頭問道,“真的像嗎?我怎么看不出來?” 朱棣笑道,“你先別看她了,你剛醒過來,除了一碗銀耳湯,肚子里什么都沒有,先去喝點粥再說吧?!?/br> 抬眼看寶兒已經端進來一碗濃稠的八寶粥,配了幾樣極其清淡的小菜,因為我身上沒有什么力氣,寶兒便在床頭給我端來一個小幾,將粥菜都放到了小幾上。我才剛剛見到了月牙兒,不舍得立即便離開,就命寶兒在一邊照看著,自己吃了起來,朱棣見我勾著身子吃力,便端起粥碗一勺勺的喂我。 寶兒一邊逗弄著月牙兒,一邊抿著嘴看我倆笑,朱棣喂我吃完了一整碗粥,又陪了我一會,見我還是不愿意放下月牙兒,便板起臉來,“我要走了,還有好幾件事等著我去辦,等我全都辦好了,再回來陪你。月牙兒你已經見著了,相聚不在這一天,先送回去給乳娘吧,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是好好調養身子?!?/br> 我看著被寶兒抱走的月牙兒,眼淚又忍不住就要往下掉,朱棣本來還繃著一張兇臉,一見到我這樣,就又兇不起來了,走回到我身邊將我摟住,“再抱抱你,乖,聽話,好不好?” 我也知道自己一時半會沒有精力照料月牙兒,只要點頭默認,寶兒見我點頭才敢抱著月牙兒離開,我連忙汗珠她,“等一下?!?/br> 寶兒無奈的停下腳步,走到我身邊,“娘娘還有什么吩咐?不用擔心的,小公主被照顧得很好,奴婢現在抱著,已經比剛出生的時候沉了許多了呢?!?/br> 我看了她一眼,像個小孩子祈求玩具一般,“再讓我親一口吧?!?/br> 寶兒和朱棣都笑了,將月牙兒湊到我唇邊,任我狠狠的親了幾口,才終于出去了,朱棣等了一會,等到寶兒又回來了,才出去。 見朱棣離開了,珠兒也進來了,她們兩人跪在床前的榻子上,對我看了又看,眼睛都有些濕潤,寶兒道,“娘娘,您不知道您昏迷了這么多天,我們有多么擔心,我們都怕……呸呸呸,娘娘福大命大,公主也是天降福星,以后都會好起來的?!?/br> 珠兒也哽咽道,“這些天,都是皇上帶領太醫親自照顧您的,奴婢手腳粗笨,娘娘又一直昏迷著,又不敢插手,奴婢每天都在外面求佛祖保佑娘娘,好在佛祖聽到了奴婢的祈禱,奴婢這就準備去還愿!” 看著這兩個跟隨了我多年的丫頭此時真情流露,我也感動萬分,這些人都是我的牽掛,我的親人,我也濕潤了眼睛,握住她倆的手道,“一切都好起來了,你們也都要好好的?!?/br> 寶兒擦了淚水道,“娘娘此生托付了皇上,也算沒有白活?;噬线@些天茶飯不思,幾乎是衣不解帶的日日陪在這里,那么勤政愛民的皇上,居然連朝事都放下了?!?/br> “???”我看了寶兒一眼,“皇上這些天沒理朝事?” “前三天連早朝都沒有上,眼睛都沒有閉一下的守在蓮漪宮一步沒有離開過,后來有言臣勸諫,他才每日只是上個早朝,把奏折都帶到這里來了,一邊看著娘娘一邊批閱?!睂殐赫f道。 我心里一陣發冷,若是這樣,那怪不得朱棣在我一醒來沒多久就著急著離開了,他的身上,此時只怕為我背負了不知道多少罵名。 “有沒有什么人來過這里找皇上呢?” “后宮哪里又朝臣能進的來呢?不過今兒早上皇后娘娘倒是來了一趟,跪在咱們殿里等了皇上半晌,皇上才出去見她?!?/br> “說了什么?” 寶兒和珠兒對視一眼,都搖了搖頭,“帝后對話,我們哪里敢去偷聽,再說了,皇后娘娘此番前來,想是受了朝臣的重托,脫簪素服,一定是來勸皇上拋了娘娘多管理政事?!?/br> 我點點頭,“知道了,我有點累,想歇一會,寶兒,你先下去忙別的事,珠兒留下來替我捶捶腿,許是睡得久了,兩腿麻得很?!?/br> 寶兒遵命退下,珠兒掀開被子,替我輕輕的捶著,我微微閉著眼睛,想了許久,才道,“好了,你累了沒,不用再捶了?!?/br> 珠兒笑道,“沒事兒,我不累,娘娘躺著的這些天,皇上每天也替娘娘翻身捏胳膊捏腿,生怕娘娘的軀干會萎縮下去?!?/br> 她提到朱棣,我忍不住笑了笑,不過很快便又沉下了臉,一本正經的對珠兒問道,“那日咱們去坤寧宮賞梅,我進去看那三株奇梅,你可還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