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這客房的門一關,沒人來打擾,他捧著書認真苦讀的樣子,倒是有了幾分大學期末考前突擊的勤奮勁。這里沒有人知道他頂著金毛那個不學無術的壞名聲,大學里讀的卻是化學生物學專業,這倒是對于他理解腺體的結構以及信息素構成、分泌、進化等相關知識有了相當大的幫助。一本在外行人看來十分枯燥的《腺體進化論》他倒是讀得津津有味,不小的大部頭他竟是用了一天多的時間就看得差不多了。 今天,他依舊是一邊嚼著薯片一邊翻動書頁,不知不覺間,天就又黑了。 忽然,門外傳來了一陣喧嘩聲,把潘花花的注意力暫時從書本中抽離了出來,他側耳聽了聽。 “大少爺這是怎么了?” 是劉叔的聲音,接著是林松明的聲音:“老毛病犯了,我已經給梅川醫生打電了,一會兒就過來。夫人呢?” ——夫人正在屋里偷聽呢! 犯病了? 聽他們這語氣,潘花花可以斷定那位犯的應該不是狂躁癥。嘿!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不出去幸災樂禍地看熱鬧,他都對不起那條將他千辛萬苦傳送過來的空間裂縫! “——嘩啦!” 客房門被打開,潘花花憂心忡忡地跑出來,抓住林松明的手就問:“鹿林他怎么了!” 林松明看看自己突然被握住的那只手,又看看夫人那雙含霧的眼眸,說:“胃病犯了!老板這兩天一直在忙,飯都沒時間吃...” 薛鹿林感覺自己的胃像是正在遭受著滿清十大酷刑般的折磨,說白了就是變著法地疼,一陣一陣地惡心想吐,現在還跟著發起了高燒。 他蒼白著一張臉,看向潘花花那緊張無措的模樣,心道:演!你接著演! 對視片刻,他咬牙冷聲道:“放開!” 林松明立刻意識到什么,以閃電般的速度抽回了自己被潘花花抓住的手。 眼看著鑼鼓喧天鞭炮齊鳴,這好戲都已經開場了,潘花花也不能不粉墨登場了。于是乎,他將手往薛鹿林的腰上一扶,順勢將人攙到了自己肩膀上,近距離觀賞著這前兩天還對著自己張牙舞爪的變態狂躁癥患者此刻奄奄一息的病態,真是賞心悅目得很! 他一邊扶著人往樓梯上走,一邊無比溫柔地說:“沒吃飯?餓的呀...我給你做碗面?” 薛鹿林偏頭陰惻惻地盯著潘花花那忍不住微微揚起的唇角,在心中放狠話:你給我等著!等本少爺好了,治不死你! 然而,這情形看在吳媽和劉叔的眼里卻是一片祥和,兩人不約而同地都松了一口氣,真是沒什么比夫妻恩愛家宅和睦更好的事情了! 終于將人高腿長的人弄進了臥室,躺到了床上,潘花花也跟著折騰出了一層薄汗,他轉身走進浴室洗了把臉,出來時就發現臥室里多出來了幾個人。 除去劉叔、吳媽、林松明以外,還有一個女人。 那女人梳著高高的馬尾,戴著一副黑框眼鏡,抱臂站在床邊正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垂死掙扎的薛鹿林。潘花花瞧她這張揚的做派,還有她身上肆意散發出來的那股強勢的百合花味道就知道,這個女人一定是一個alpha,而且級別不低。 這人正是剛剛林松明口中提到過的梅川醫生,薛家的私人醫生。單從她的外貌來看,沒人會相信她現在已經四十幾歲,在薛家服務過十多年的時間了。 林松明看看躺在床上,臉色煞白的老板,快速地對梅川說:“老板這兩天...一直很忙,忙得沒時間吃飯...”他稍一停頓,沒敢說是老板這兩天心情不好,自己作的,只說:“今天下午就開始胃疼,吃了藥也不大管用,到了晚上就燒起來了?!?/br> “正常?!泵反ú粠魏吻榫w地說:“我說過,那藥就是緩解癥狀,治標不治本,而且胃病這種東西只能靠養。他不聽,應酬要喝酒、作息又不規律、不按時吃飯,他那胃現在估計已經爛得不成樣子了,再不遵醫囑就等死吧!” 潘花花看看躺在床上疼得直抽抽的薛鹿林,又看了看那個身材本就高大還踩著一雙恨天高,只怕自己頂不到天的梅川,雖然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又很解氣,但是也不免覺得這醫生有點太冷血了! “你!” 正站在角落里為薛鹿林鳴不平的潘花花莫名被叫到,不由得轉頭看向梅川。梅川推推眼鏡,快速地上上下下瞧了他幾眼,說道:“你都已經嫁進來了,就要起到一個人妻的作用,平時多勸勸他,給他煲些養胃的粥喝。他死了,你就得守寡了!” ——那不是挺好的嘛... 潘花花想是這樣想,但面上還是老實地點頭,說:“我這就去?!?/br> 然后,火速遁逃了。 吳媽知道潘花花是下過廚房的,心想著他該是想親自為大少爺做湯羹,便沒有主動插手。 潘花花也是自己生活習慣了,并沒有萬事要找他人幫忙的習慣,于是他拿出砂鍋,抓上一把小米又抓上了一把白米,淘洗過幾遍后接上水,放到燃氣灶上打開了火。 看著劉叔已經將梅川送出了門去,潘花花又朝著二樓的方向看了看,默默嘆了一口氣,請吳媽幫忙看著砂鍋,自己又上樓去了。 林松明正傻愣愣地杵在床邊,端詳著剛剛被梅川塞了一手的藥,轉頭看到了潘花花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樣,又一股腦地將各種藥盒、藥瓶反手塞進了潘花花的手里。他也不知道老板這兩天是不是吃了槍藥了,開腔就“突突”,已經被罵怕了,趁著老板這會兒沒力氣再罵的空蕩,他飛快地對著潘花花背誦了一遍各種藥片的食用說明,然后就快速地奪路而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