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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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阮遠遠看著他,滿臉不解。 華維鈞卻低下頭,看著自己腳尖說:“年少時,一切都來得那么容易,兩情相許,情斷別離,多年以后再見,卻再沒有那么容易的事了?!?/br> 聽他這話,似乎是說他少年時也有一位情人卻? 蘇阮正不知怎么接話,就聽華維鈞接著說:“畢竟,不是誰都有勇氣面對曾經的不堪?!?/br> 仿佛有什么尖銳鋒利的東西在蘇阮心上重重一刺,心里頓時鮮血淋漓,痛極了。 第32章 終于 ... 蘇阮沒有應聲, 華維鈞抬頭看去,見她微微側首,秀眉緊蹙, 眸光中透著痛楚, 似乎被他方才那一句話深深刺痛。 華維鈞太意外了。 他說這句話, 其實是在賭。但凡少年情侶,未能結為夫妻,原因不外乎家世懸殊、父母反對、其中一人變心這幾種。 在這些情況之下分開,往往又對閨閣中的女子傷害更大。以華維鈞了解到的消息,付彥之進京第二年就高中進士, 徐國夫人前夫卻只是罷相失勢的張智之幼子, 兩人前途根本不能相提并論, 那么顯然, 付彥之才是那個負心人。 就算事情另有自己不知的內情,以華維鈞的經驗,男女相戀卻以各自嫁娶收場,雙方都免不了對對方有所怨恨, 尤其像徐國夫人他們這種過了十年還不曾淡忘的, 其間一定有刻骨銘心的怨和恨。 但他萬萬沒想到,徐國夫人自己被刺痛了。 這怎么可能?難道她從沒怨恨過付彥之, 也不曾將雙方經歷的不堪都歸咎于對方? 除非, 負心的人,是她。但如果是這樣,以她如今的權勢, 她又何必管付彥之的死活?讓他發配嶺南,眼不見心不煩,不必再想起那些過往,不是更好么? 華維鈞目光復雜地看著蘇阮,實在想不通,世上怎會有她這樣的人。 “抱歉?!彼銖妷合抡鹗幉恍莸那榫w,“想起些舊事,胡言亂語,攪擾夫人了?!?/br> 蘇阮回神,轉過頭看他一眼,兩人四目相對,她眸光中的迷茫和痛楚,是如此清晰,華維鈞竟不敢直視,忙躬身告辭,“那我先去忙了?!?/br> “去吧?!碧K阮低聲回。 華維鈞不敢再看她,扭頭出門,快步下臺階,還沒來得及整理思緒,就迎面碰上了付彥之。 他匆匆收住腳步,讓到一旁,低頭行禮:“付郎君?!?/br> 付彥之遠遠就看見華維鈞從閣中出來,面上神色還很奇異,此刻又有意低頭對著自己,好像很心虛似的,便站住腳問:“華郎君這是忙什么呢?” “同夫人告個假?!比A維鈞簡略答道。 他說話時微微抬頭,面上已沒什么表情。付彥之看一眼玉蘭閣,決定還是先去見蘇阮,就點點頭,說了句“那你忙”,然后自己拾階而上,進了玉蘭閣。 蘇阮已經聽人回報,說他來了,見到付彥之時,便也沒露出什么來,還問他:“藥膏好用么?臉上怎么樣了?” 付彥之把頭上斗笠摘下來,放到一旁,走到她跟前,笑道:“你自己看?!?/br> 蘇阮也沒甚不好意思的,抬頭往他臉上看了看,見已不似昨日那么紅,就說:“還挺管用,早上起來擦了嗎?” “擦過了。我去光福坊,母親看了,也說好多了,還說,還是你細心?!?/br> 蘇阮見他眉眼含笑,渾不似重逢以來最常見的那副冷峻樣子,顯然一家人重新團聚京城,令他開朗許多,便笑了笑:“我哪里有伯母細心。他們休息得怎樣?二郎三郎和你賽馬,沒曬傷么?用不用也叫醫師去瞧瞧?” 說到這個,付彥之就有點悻悻,“他們兩個沒事,皮厚?!?/br> 蘇阮忍俊不禁:“沒事就好。那……我讓阿兄哪日去拜訪合適?” “父親說,該當他們先去拜訪鴻臚卿,畢竟是求娶?!备稄┲f著低頭一笑,神色溫柔,“我已經順路叫人去送了帖子,約的后日,正好休沐?!?/br> “我們是晚輩,明明該讓阿兄先去拜訪薛伯父和伯母的?!?/br> “都不是外人,不必計較這些?!备稄┲f著轉頭四顧,“不請我坐嗎?” 蘇阮這才反應過來,兩人竟一直站著說話,忙請他去竹席上坐,又叫綠蕊進來煎茶。 “而且他們打算明日去拜訪我叔祖父,父親這次能升調入京,多虧叔祖父出力?!?/br> “這是應該的?!碧K阮點點頭,又說,“我一直忘了問,薛伯父入京任職何處?” “門下省給事中?!?/br> “那還真該好好謝謝老人家?!?/br> 給事中品級不高,職權卻大,是可以駁回圣上詔敕的。 付彥之卻說:“林相當政,恐怕父親任上,不會輕松?!?/br> 說到林相,蘇阮想起一事:“還真讓你說著了,你走了月余,他們吵吵鬧鬧的,至今東宮也沒個定數?!?/br> 付彥之:“儲位乃是國本,自沒那么輕易就定的?!?/br> 這時綠蕊煎好了茶,給兩人分別倒上,蘇阮就讓她先退下,到門外廊下候著。 蘇阮等付彥之慢慢喝了一盞茶,才問:“薛伯母對這門親事……怎么看?” 付彥之有點驚訝她會這么問,看了她一眼,正斟酌言辭,蘇阮接著說:“你跟我說實話,別瞞我,我才知道見了薛伯母要怎么做?!?/br> “你不必特意做什么?!?/br> 蘇阮依舊看著付彥之,顯然對這個回答并不滿意。 付彥之遲疑片刻,想起母親的規勸,慢慢嚴肅起來,“她有些擔心?!?/br> 這在蘇阮意料之中,換了是她,她也擔心。 “還有別的嗎?” 付彥之搖搖頭:“她是什么性情,你也知道,只要我們真的能……摒棄前嫌,好好過日子,她自然就心滿意足了?!?/br> 摒棄前嫌,蘇阮苦笑,“看來薛伯母也不相信你的話?!?/br> 付彥之:“……恰恰相反,她覺著,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要我們雙方都釋懷才行?!?/br> 兩人談到這里,都有意避過了具體事件,可見什么一筆勾銷,果然只是說說而已。 沉默之中,付彥之反省了一下自己,終于把母親原話說給蘇阮聽:“母親希望我們,不要掩耳盜鈴,當過往不存在?!?/br> 是啊,當不存在有什么用?他們心里就從沒放下過往。如果以后都要這樣小心翼翼避而不談,日子怎么過得下去? “說起來,重逢這么久了,我都一直沒問過你,這十年,你過得好么?” 也許是薛伯母的啟發,也許是華維鈞剛剛那句話,直接刺破了蘇阮心中屏障,她終于問出這句早該問的話。 付彥之聽見這句,神情有一瞬間的恍惚,這漫長的十年,他過得好么?他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許久之后,付彥之才終于將千言萬語化為:“還好?!?/br> 蘇阮看著他的神情變化,眼眶不知不覺就濕潤了,“過得快活么?” “偶爾?!备稄┲A送?,又補充,“人這一生不就是如此么?除了年少時光,哪有那么多快活?” 是啊,大概人一生中的大半快活,都在年少時光,等人年歲越長,快活也就越稀少了。 蘇阮正悵然,就聽他問:“你呢?過得好么?快活么?” 蘇阮都沒來得及反應,眼淚已先一步落下來,她忙側過頭,舉袖掩飾,并答道:“不怎么好,也……不快活?!?/br> 最后三個字,聲音極低,還帶著哽咽,付彥之聽的心中一酸,便繞過中間矮幾,到蘇阮身邊跪坐下來,抽出絹帕塞給她。 蘇阮默默擦了眼淚,強顏歡笑道:“騙你的。其實挺好?!?/br> “以前母親給我寫信說過,張敏中待你不錯?!备稄┲樦f道。 這個名字被提起,那件事也就被推著涌到兩人面前,蘇阮想了很久,準備了許多腹稿,卻始終說不出一個字。 最后還是付彥之先開口:“阿阮,不要難為自己?!?/br> 蘇阮被這久違的稱呼,叫得身上一顫,她側頭望過去,正撞上付彥之深深凝望自己的目光,淚水忍不住再次決堤而出。 付彥之嘆息一聲,接過她手里緊緊攥著的絹帕,一邊幫她拭淚,一邊哄道:“別急,來日方長,只要我們不自欺欺人,不將這傷捂到潰爛就好?!?/br> 蘇阮眼淚頓時掉得更兇,付彥之擦不過來,干脆伸手扶住她肩膀,讓她靠到自己胸前,然后一下一下輕輕拍撫她肩背。 蘇阮便任性哭了一回,將自己和付彥之的絹帕都哭濕了不算,還蹭得他胸口一片濕。 “叫人打水進來給你洗臉?”付彥之看她不哭了,問。 蘇阮卻搖頭:“等一會?!?/br> 她哭得眼睛紅腫,鼻子也紅紅的,看起來楚楚可憐,付彥之就笑道:“再等一會兒,眼睛可就腫起來了?!?/br> 蘇阮抬頭瞪他一眼。 眸中嬌嗔,彷佛回到少年之時,付彥之忍不住伸手,握住她放在膝頭的手,柔聲說道:“阿阮,我不敢說真的芥蒂全無,對往事毫不在乎,但只要想想你此番為我做的事,再多不平也都能消弭?!?/br> “我也沒做什么?!碧K阮低頭,看著交握在一起的兩只手,也許是因為騎馬奔波,他的手看起來略有些紅,手掌寬大,幾乎能將自己一只手都覆蓋住。 付彥之握緊掌中柔軟的手,笑問:“你是暗示我,說你還能做更多么?” 蘇阮聽著話音不對,趕緊抬頭警告:“還做什么?這次你能逃出生天,都多虧圣上改了主意,你以后不許再……”話說一半,她突然記起兩人還沒成親,自己說這話,似乎有點管太多,就停住了。 付彥之含笑問:“不許什么?” 蘇阮瞪他,往回抽手,付彥之卻握緊了不放,還湊到她耳邊低聲道:“你放心,以前是以前,以后,有你,我自然不敢了?!?/br> 徐徐熱氣吹拂耳畔,蘇阮臉上一陣發燒,剛要推人,他已經自己退開去。 “好啦,聽我的,不要想那么多,也不要心急,我們慢慢來,好么?” 蘇阮看著他認真無比的眼睛,終于點了點頭:“好?!?/br> 付彥之欣然一笑,伸長手臂,再次抱住了她。 第33章 舊賬 ... 成年男子的懷抱寬厚且堅實, 蘇阮側頭枕在他肩膀上,感覺心里從沒有過的踏實,之前種種猶疑不安盡皆消散。 她忍不住抬起手, 悄悄按在付彥之心口, 用掌心感受他的心跳, 來確定一切都是真的。 付彥之感覺到,用空著的那只手覆在她手背上,用力按住,于是蘇阮掌心下面那顆心的跳動,便更有力更明顯了些。 她開始不好意思, 臉發燒耳根發燙, 同時感覺他的懷抱實在太熱了些, 簡直快令人不能呼吸, 就忍不住,深吸口氣。 一陣藥香充盈鼻間,蘇阮怔了怔,抬眼看到付彥之側臉, 頓時明白過來, 不由笑了一聲。 纏綿氣氛隨之轉淡,她抽回手, 直起身, 忍不住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