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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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阮無言以對。 蘇鈴看她一副泄氣模樣,又安慰她:“你也不用這樣,圣上的許諾,最要緊之處原也不在這里。難道你還真指望圣上給你挑夫婿不成?” 也對!她原本高興的也是圣上松口表態,只要有這句話,她身上套著的無形枷鎖就不復存在,“還是大姐看得明白,我這就去找梅娘,讓她再幫我留意幾個差不多的?!?/br> 看蘇阮說著就要走,蘇鈴忙一把拉住她:“你做什么風風火火的?也不至于這么急吧?外面還下雨呢!” “哎呀,大姐你不知道,我見了付……之后,梅娘來問消息,我心緒不佳,也沒好好和她說話,我怕她多想,還是派個車去接她來,好好同她解釋一番?!?/br> “跟她用得著么?你肯用她,她就求之不得了?!碧K鈴語氣輕蔑。 “阿姐!”蘇阮露出不太贊同之色,“大伯至少沒對我們家落井下石,梅娘也不是那等壞心腸的人。我是覺得,虧欠過我們的,就當他們死了、絕不往來。反過來,既然往來了,就是正兒八經的親戚,盛氣凌人沒什么意思?!?/br> 梅娘是蘇阮大伯的女兒,蘇阮父親與她大伯是異母兄弟,年紀差距也大,蘇阮大伯進京謀官時,她父親才六七歲,因此兩兄弟情分淡薄。 后來蘇阮祖父過世,蘇阮父親依附舅兄,與大房斷了音信,直到蘇阮他們進京,才與那邊有了些往來。 “行吧,你大度,隨你的意。反正我懶得理會他們?!?/br> 蘇鈴說著往外走,蘇阮跟在她旁邊,先前的急切倒被蘇家族里的事壓下去了,“阿兄有沒有跟你說,他近來收了一箱子蜀州老家來的信?!?/br> “他從小就不愛和我說話,難道現在會改?” 蘇阮失笑:“還不是你總欺負他!我可記著,阿兄耳朵后面有道疤,就是阿姐你把他推倒磕的?!?/br> 蘇鈴瞪她一眼:“少胡說,那疤早沒了!再說娘為這事,罰我抄了一個月書,你怎么不提?” 說這話時,她們已經回到堂中,蘇阮就笑著沖外甥女說:“玉娘你聽聽,你娘多有出息,現在還記著當初挨罰的事呢!” 玉娘今年十三歲,身量剛抽條兒,有了點少女的亭亭玉立。她樣貌肖似蘇家人,眉清目秀,膚色白膩,一看就知將來準是個美人。 她聽見姨母調侃母親,并不搭腔,只笑瞇瞇的問好。 蘇阮挺喜歡這個乖巧的外甥女,就伸手摸摸她頭頂雙鬟,道:“走吧,跟姨母去玩,姨母有好東西給你,別叫你娘看見?!?/br> 玉娘回頭看向母親,蘇鈴嗤笑道:“快去快去!不把你姨母的寶貝搬空,不許回來?!?/br> 玉娘就笑嘻嘻的跟著蘇阮回去,小半個時辰后,捧著個首飾匣子回來給母親看,“姨母說,這是娘娘昨日賞的,叫我隨便挑。我覺著我年紀小,好些都戴不了,就挑了兩支釵,但姨母說,現在戴不了,過兩年就能戴了,讓我先收著?!?/br> 蘇鈴看了一眼就愣住,因為女兒擺出來的,竟是一套鑲紅寶石首飾,比昨日蘇貴妃頭上戴的還艷麗。 “姨母還說,這寶石是西域來的,平常不易得……” 蘇鈴回神,不想再看,對女兒說:“你姨母說的沒錯,確實是難得的寶貝,好好收起來吧?!?/br> 玉娘卻說:“孩兒又不出門,也戴不著,不若阿娘留著吧?” 這一句無心之語,卻正正戳在了蘇鈴心窩子上——想敲打她,才給她一座“看厭了”的屏風,還不忘帶二娘的份,真正新得的珍貴首飾,卻連瞧都不給她瞧一眼,偷偷全給了二娘。 她這位貴妃小妹,還真是把遠近親疏分得很清楚呢! “阿娘?”玉娘見母親神色奇異,有點不解,“你不喜歡嗎?” 蘇鈴深吸口氣,壓下胸中不平,勉強笑道:“娘年紀大了,戴不出去,還是我兒留著,他日做嫁妝……”說到此處,她看著女兒粉嫩面容,心中突地一動。 玉娘不知母親心思,被母親說的不好意思,低頭嘀咕:“阿娘說什么呢……” 蘇鈴笑了笑:“好,不說,不說。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你梅姨去了?” “嗯,姨母說有事和梅姨談,叫我改日再去玩。阿娘,姨母最近是有什么心事嗎?” “她啊……”蘇鈴轉頭看向窗外,聲音極低的說,“也沒什么,就是想嫁人想瘋了?!?/br> 一墻之隔的徐國夫人府里,蘇阮也正對梅娘這么調侃自己,“你是不是覺得我想嫁人想瘋了?” 梅娘笑著連連擺手:“怎么會?想嫁人有什么錯了?再說你這個年紀,也確實得抓緊一點,若是一切順利,今年年底能成親,三十歲之前還來得及三年抱倆……” 蘇阮忍不住啐她:“呸!總是好好說著話,就沒正行,我看你小時候是挨打挨得少了!” 梅娘直叫冤枉:“這怎么是沒正行?繁衍子嗣,可是最正經不過的大事了!你算算是不是,年底成婚,最快也得明年年底才能生第一胎……” “你還說!” 蘇阮繞過幾案去胳肢梅娘,梅娘笑著討饒:“我錯了錯了,不說了,徐國夫人饒了妾身吧!” 蘇阮這才作罷,理理衣裳,坐正說道:“那你這里可還有別的人選?” 梅娘扶了扶簪釵,笑道:“那怎么能沒有!不過,這個人提起來,我怕你不高興?!?/br> “為何?說來聽聽?!?/br> “因他就是那個害我們看錯人的罪魁禍首?!泵纺镆桓笨扌Σ坏玫哪?,“你和我說了咱們看錯人的事后,我回去就問你姐夫,怎會有人騎付舍人的白馬回永樂坊。你姐夫也納悶,想辦法打聽了一下,你猜怎么著?” “快說,別賣關子!”蘇阮丟了一回人,自然也想知道原因。 “原來前些日子,宋相公的孫子宋九郎,巡察河北道完畢,回京復命,閑來無事,特意駕車去接了付舍人。正巧,咱們今天要說的這位趙培剛趙郎中,那日無車馬代步,他也住永樂坊,付舍人便把馬借他騎一程,再讓小廝牽回家去?!?/br> 蘇阮聽得有點糊涂:“宋九郎?我阿兄好像就是找的宋相公之子傳話,好像是光祿少卿?!?/br> “唔,那不是一房的。宋九郎大名好像叫宋敞,是宋相公次子之子。他原本任中書舍人,不知怎么得罪了林相公,就給貶為監察御史,派去巡察河北道了。他與付舍人十分要好——你記得吧,付舍人中進士,宋相公正是主考?!?/br> 當然記得,這事她還給蘇鈴講過一遍,蘇阮有點悻悻:“那你說得不對,罪魁禍首不是趙郎中,是這位宋御史才對!” 梅娘一琢磨,點頭:“還真是。不過宋御史家中有妻子,還是位有名的將門虎女……” “哎呀,誰問他家世了?不提他們,說說趙郎中?!?/br> “好好好。趙郎中啊,論家世比……更顯赫,是開國功臣之后,家里也累世為官,祖父終于幽州刺史任上,父親如今也位在刺史。他在家排行第五,今年二十有八,原配妻子難產沒的,差不多有一年了。留下一女一男兩個孩子,長女八歲,長子四歲?!?/br> 梅娘看蘇阮聽著聽著蹙起了眉,就說:“我原本也是顧慮這兩個孩子,才沒首推趙郎中。其實他與你姐夫倒有些交情?!?/br> 蘇阮確實對給別人養孩子,沒什么興趣,尤其大的都八歲了,就問:“還有別的人選嗎?” “另外一個,論人品是沒得挑,孩子也只有個妾室生的女兒,不過……”梅娘面色有點小心翼翼,“我不知你介不介意……” “介意什么?有話直說?!泵纺镆幌蛑彼?,少見這般吞吞吐吐的模樣,蘇阮覺得沒什么不好說的,就給她個定心丸,讓她直說。 哪想到梅娘說的竟是:“那我就直說了,這人是宜春公主的駙馬!” 蘇阮想都不想:“不行!” 宜春公主是圣上的女兒,雖然已經故去了,但叫她嫁給圣上的女婿,她怎么可能不介意?而且她沒記錯的話,宜春公主的駙馬本來就是圣上的外甥! 作者有話要說: 好啦,雙更啦~ 注:前面忘了提,本文中“相公”是尊稱宰相的~ 第9章 親戚 ... 梅娘訕訕道:“京中論親,只看年紀,不看輩分。永芬公主的小女兒,還嫁了同安郡王呢!” 同安郡王是已故皇長子的兒子。永芬公主就是宜春公主駙馬的母親,是今上之妹,論起來,她的女兒和皇子們才是一輩的,但皇室中,長公主之女嫁皇孫,確實十分常見。 但!那是皇室。 “這個就算了?!碧K阮接受不了,“煩你和姐夫再幫我留意留意旁人。我知道合適的不好尋,一則是再婚,年紀相近的,本來就少,我又想找個能頂事、能幫襯蘇家的?!?/br> 說到這里,她嘆口氣,把心里話都說出來了,“我阿兄什么樣,咱們自家人,都知道一二。我總怕這富貴不長久,不能惠及子孫。雖說本也沒有長盛不衰之家,但我總覺著,不能自己富貴過就算,至少我們眼見的兩三輩之內,都不要似我們年幼時那般寄人籬下才好?!?/br> 梅娘雖然早前和蘇阮一家沒有來往,但自他們進京后,也聽丈夫和兄弟評價過蘇耀卿,都說這位堂兄,人自然是極好的,就是太過隨和,沒有為官的架勢。 而且蘇耀卿好像根本不懂怎么做官,和人往來全憑個人喜好。如今朝中宋、林兩位宰相斗得厲害,他卻又和宋相的兒子往來,又去林相府中赴宴,看似和哪一邊都關系不錯,實則兩邊不靠。 “你也別急,不是還有娘娘嗎?”梅娘安慰道。 “宮里是有娘娘,外面也得有幫襯的人??!” 蘇阮眼睛看向門外,這時雨勢變大,大顆大顆的雨點,豆子一般打在門前階上,濺開無數小雨滴,又落下來匯成水流。她就指指階下水流說:“其實人和水一樣,想成勢,只有一股怎么行呢?” 梅娘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只她一向覺得,這不是女人該cao心的事,不過,蘇阮確實無人可為依靠,思及此,梅娘頓覺責任重大,“難為你了。你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定幫你尋一個合心意、靠得住的好郎君!” 蘇阮莞爾:“好啊,一言為定,我可就等著jiejie的好消息了!” 梅娘又盤桓了一會兒,等這一陣急雨過去,蘇阮安排車送她走,還特意讓人備了一份厚禮放車上,算是謝她這段時日為自己奔忙辛苦。 梅娘本來就想和蘇阮打好關系,也沾沾蘇貴妃的光,如今又收了她的厚禮,回去后便更加賣力的幫蘇阮打聽人選??上Ь┲袉逝蓟蚝碗x的官宦人家子弟,實在不多。 “男子與女子不同,女子喪夫,總得守上三年,才好再嫁。男子呢,只要不是喪妻一年內就把新人娶進來,都能當一句有情義了。至于鬧到兩廂和離的,多半都是脾氣太壞,更不能要?!?/br> 梅娘一把扇子搖得飛快,說話也噼里啪啦的,不帶喘氣,“所以我問來問去,就那么幾個人合適。其他的,要么是不想再娶正妻了,要么是人不夠格,再不行,只能往四十歲以上、或者二十出頭還沒成過婚的看了?!?/br> 有付彥之的事在前,蘇阮不想倉促決定,就說:“我知道了,辛苦你,你讓我再想想?!?/br> 梅娘點頭:“是啊,再想想,再看看。也不必急于一時,到這地步,再湊合就沒意思了?!?/br> 蘇阮謝過她,就沒再提這事,聊了幾句家常,留她吃了飯,打發人送她回去。 “奴婢瞧著,她是想再提提那趙郎中?!敝炖俜鲋K阮回房,邊走邊說,“但您沒提,她又咽回去了?!?/br> 蘇阮一笑:“就你鬼機靈?!?/br> 朱蕾笑嘻嘻的說:“奴婢機靈,也是夫人教的。其實上次她就說過,他們郎君和趙郎中有交情,所以奴婢覺著,事兒未必有她說得那么難,只不過她更想讓您見趙郎中罷了?!?/br> 蘇阮伸指一點她腦門:“這話你想想也就罷了,面上可不許帶出來?!?/br> 朱蕾見夫人神色認真,忙福身應道:“是?!?/br> 綠蕊跟在后面,等朱蕾行完禮,試探道:“這個趙郎中,夫人是只在意前面兩個孩子嗎?” “嗯?!?/br> “奴婢沒什么見識,但聽說,一般前面的孩子,要是不聽話,撂一邊讓保姆們帶,也就是了?!?/br> 蘇阮道:“你是我從張家帶回來的,不知道我們蘇家的事。梅娘的爹,就是我祖父原配妻子留下的,我祖母嫁過來,也曾盡心盡力、視如己出的養他,可是沒用,養不熟的。他不但只記著親娘,連我阿爹,都從沒被他當過兄弟?!?/br> 綠蕊忙認錯,蘇阮擺擺手,接著說:“但要我像你說得那樣,對前妻留下的孩子不聞不問,我也做不到。所以,最好還是沒有。朱蕾去備一份禮,挑點好藥材,我明日去探望四叔?!?/br> 蘇阮的四叔蘇知讓,是整個蘇氏家族里,和蘇阮一家最親近的。 蘇阮父親去世后,母親裴氏和兄長蘇耀卿扶棺歸葬,曾被蜀州的蘇氏宗族為難,非得要他們出一筆錢,才許下葬。 裴氏身體一向不好,又為丈夫壯年而亡傷心,到蜀州后,疲病交加,讓族人再這么一逼,病得更嚴重了,哪有辦法籌措錢財?蘇耀卿又是個不通庶務的,只能寫信給蘇鈴和蘇阮求救。 兩姐妹其時已經出嫁,還并不在一處。蘇阮那時隨夫家遠在饒州,得到消息,變賣了嫁妝,又從張敏中那里摳了點錢出來,一并送到洪州,讓嫂嫂崔氏想辦法送去蜀州。 恰好蘇知讓得知兄長病逝,趕到洪州奔喪,聽說此事,非常生氣,寫了封信給族長。他正好要遷轉進京為官,族中看了蘇知讓的面子,總算讓蘇阮父親葬進祖墳。 蘇知讓對蘇阮兄妹的恩情,還不止如此。蘇貴妃能有機緣被圣上看見、進而入宮得寵,也是因為蘇知讓慧眼識珠,覺得這個侄女可堪造就,才帶她入京的。 不過蘇阮進京后,一共只來見過四叔兩次。倒不是她忘恩負義,實是因為四叔閉門養病,不愛見客,她不敢來打擾。 然而這一次,她實在是沒辦法了。蘇阮嘴上說不急,心里哪有不急的?不趁著圣上松口,趕快把親事定下來,萬一有什么變故,豈非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