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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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午后,趕著散衙時辰,我和梅娘躲在永樂坊瞧了一眼?!?/br> 蘇鈴性急,接話說:“你就別啰嗦了,只要你認得他,知道他沒甚不好之處,這個人選就算是定了。我和二娘商量過,你呢,去找一個合適的媒人,將我們家的意思轉達付舍人,約他和二娘先見一面?!?/br> “媒人?”蘇耀卿一臉困擾,“需要如此麻煩嗎?” “這算什么麻煩?婚姻大事,不是自來如此嗎?難道你還要親自去問?萬一他一口回絕,你不生氣,我們還嫌面上無光呢!” “媒人不是更容易一口回絕?”蘇耀卿問。 蘇鈴直搖頭:“你啊,還是這么不通人情世故。我說找個媒人,不是叫你去找什么官媒,而是官位身世能與你相差無幾,又和付舍人有交情的,這樣他從中傳話,付舍人不好讓人家為難,至少會答應見一面不是?” 蘇耀卿看向蘇阮,問:“你也這么想?” 蘇阮覺得兄長的態度實在奇怪,就說:“要是阿兄覺得你自己出面更合適,也未為不可?!?/br> “算了吧,讓他自己出面,我都能想出來場面多尷尬……”蘇鈴不贊同。 蘇耀卿就嘆口氣,說:“我也覺得尷尬,那我找人傳話吧,反正是二娘自己的意思,對吧?” “……”蘇阮看著兄長,強調道,“阿兄,我們只說是先見一面,沒說就此定下婚事?!?/br> “我知道,見一面?!?/br> 蘇鈴也幫著強調:“你得先告訴人家是為了什么見面?!?/br> 蘇耀卿再次說:“我知道,不就是二娘有意再嫁么!” “哎,你可不能這么直通通的說!”蘇鈴急得叫起來。 蘇耀卿無奈:“我當著旁人當然不會這么說,阿姐,我不是十三歲了,我已經三十歲了?!?/br> 蘇阮撲哧一聲笑出來,蘇鈴卻斜了弟弟一眼:“行行行,你看著辦吧。辦不成再跟你算賬!” “……沒別的事,我先回去了?!碧K耀卿從小就被長姐欺負,實在不想重溫童年噩夢,便站起來要走。 蘇阮送他出去,說:“阿兄回去和嫂嫂說,我過兩日去找她說話?!?/br> 蘇耀卿點點頭,臨走之前,又問了一句:“此事不一定能成,你真要我去問?” “阿兄是說,付舍人不愿與咱家結親嗎?” 蘇耀卿眉頭皺著:“你自己看呢?” 蘇阮都沒見著付彥之,能看出什么來,就說:“我是想著,不管成與不成,見一面都不吃虧。不過,他若連面都不肯見……” “這倒不至于。行,你等我消息吧?!?/br> 蘇耀卿匆匆離去,蘇阮在家耐心等著、順便裝中暑。 沒想到只等了一天多,第二日傍晚,蘇耀卿就來回話說:“他同意見一面,后日休沐,在杏園相見?!?/br> 蘇阮十分高興,只要見面這第一步順順當當邁出去了,還怕婚事不成?她自問要姿色有姿色,要權勢也有權勢,又無前夫遺下的子女,付彥之沒道理拒絕她。 便在相約這日著意打扮一番,和蘇鈴及蘇耀卿一家登車去了曲江池畔的杏園,并終于與付舍人會面。 然而,怎么會是他??? 作者有話要說: 付彥之:你以為是誰呢??? 第4章 重逢 ... 曲江池畔的杏園,因歷年新科進士高中后,都在此集會宴飲,格外吸引文人雅士前來游覽,好在如今正是炎炎夏日,愿意出門的人不多,園子里面倒還清凈。 蘇耀卿提前打發了人過來,將一處近水的涼亭布置起來,等蘇阮姐妹到時,里面已經擺好鮮果美酒、設好涼席屏風,只等他們就座了。 “這兒還挺涼快?!碧K鈴看一眼曲江水,頗覺滿意,問先到一步的弟媳崔氏:“大郎呢?” “郎君有幾位同僚今日在杏園宴飲,他過去打個招呼?!贝奘闲χ鹆?,又問,“大姑怎么沒帶著孩子們一起來?” “今日有正事,我怕他們添亂,叫他們在家讀書了?!碧K鈴說著話,見蘇阮一直左顧右盼,就笑問,“正主還沒來嗎?” 崔氏道:“大約是與郎君在一處呢。我打發人去瞧瞧,咱們先坐下來等一等?!?/br> 姑嫂三人便坐下來吃點鮮果,聊幾句閑話,蘇阮難免心不在焉,反復斟酌著見了付彥之要說什么,如何才能令對方一見難忘。 其實這些,確定會面那天起,蘇阮就已經在心里想了無數遍,改了無數個版本,甚至在剛剛來的路上,她還問過長姐的意見。但一刻沒見到人,她就一刻無法停止去想。 幸好一盞茶還沒喝完,蘇耀卿就回來了。 “都到了?二娘現在過去吧,他在那邊涼棚等你?!?/br> 蘇阮站起身,意外道:“我自己過去么?” 蘇耀卿更意外:“還要我陪你么?不必了吧,我叫個人給你帶路,你自去吧,就在那片竹林后頭?!?/br> 蘇鈴也站起來,拍拍meimei手臂:“我看這主意不錯,都不是什么少年人了,沒必要作小兒情態。大大方方去,怎么想的就怎么說,不成也不怕,以你的人品,莫說他一個喪妻的鰥夫,沒成過婚的少年郎都嫁得!” 這話雖有些糙,但細想還真是這么回事,不但蘇阮被逗笑,緩解了緊張,連嫂嫂崔氏都笑道:“是這個理?!?/br> 只有蘇耀卿滿面無奈,卻迫于長姐yin威,不敢開口反駁。 “快去吧,他等著呢,別的話,等見完回來再說?!彼纱啻叩?。 蘇阮就深吸口氣,又讓蘇鈴檢查了妝容,才帶著兩個貼身侍女,隨引路的僮兒穿過竹林。 這是一片紫竹林,竹竿兒高高的,竹葉細密,遮出一大片清涼竹蔭,蘇阮行走其間,還能聞到淡淡花香,心情又平靜舒緩不少。 就在這時,竹林那頭忽然傳來幾聲琴響,聽著像是在撥弦試音,她有些好奇,低聲問僮兒:“哪來的琴聲?” “八成是付舍人彈奏的,小的方才隨郎君回去時,看到付舍人的書童在擺琴呢?!?/br> 蘇阮聽了,忍不住嘴角微翹,心想:這個付舍人也是有備而來呢。 這么又走了十幾步遠,隱隱能看到涼棚頂上垂掛的藤蔓時,琴聲終于成曲,低緩悠遠的演奏起來。 蘇阮聽著曲子開頭有些耳熟,一時卻想不起來是哪一曲,就一邊聽一邊往外走,還在心里點評:技藝嫻熟,不過心緒似乎不大平靜,此段略緊,方才那一段又略嫌松弛……等等,這曲子? 她心跳突然加快,“不可能的,這曲子別人怎么可能會彈?是我聽錯了,是我聽錯了……”蘇阮心亂如麻的想說服自己,卻在走出竹林,看到涼棚內端坐撫琴的人影后,徹底放棄。 雖然只是個側影,但只看輪廓就知,此人并非她那日在永樂坊見到的人,反而與蘇阮記憶深處不愿想起的那人,有七八分相似。 她一下子站住腳,不想再往前走了。 涼棚之內,撫琴人身穿竹青窄袖袍,發似墨染、面如美玉,正專心致志撩撥琴弦。 他動作十分舒展,琴聲也越來越穩定自如,蘇阮卻心跳如擂鼓,幾乎完全聽不見樂音了。 “既已赴約,夫人為何又望而卻步?” 那人沒有轉頭,目光也始終專注在琴上,然而就是這么淡淡一句話,卻如兜頭潑了蘇阮一身冷水,讓她瞬間心跳平復,所有情緒都深埋起來。 她緩緩走向涼棚,撫琴人的眉目越來越清晰,漸漸與她心底浮現的那張臉重合——俊朗如昔,面上卻似多了歲月賦予的棱角,這般不言不笑的,竟有些令人生畏。 就在蘇阮忍不住要再次停步,甚至轉身而逃時,他忽然起身,轉向她,作了一揖:“付彥之拜見徐國夫人?!?/br> 付彥之?蘇阮終于記起這個名字,并恍然大悟:他是付彥之!可他怎么會是付彥之? 正驚惶無措,付彥之已直起身,抬眸看向蘇阮。 四目相對,十年光景,倏忽而過。 她忍不住側頭躲開,想盡量冷靜的打個招呼,問句“別來無恙”,喉嚨卻哽住了,怎么都發不出聲音。 “夫人不曬嗎?”他突然問。 蘇阮一驚,這才發現自己還沒進涼棚,正站在太陽底下。但涼棚不足一間屋子大,雖四面通風,他站在那里,仍讓蘇阮覺得里面并沒有她立足之地。 付彥之見她目光掃了一眼涼棚,卻沒有進來的意思,又問:“徐國夫人,莫非是想就這么談?” 他神色聲音明顯都冷了,蘇阮卻已顧不得——談?!對??!她來這里,是見那位中書舍人,談再婚之事的!現在中書舍人變成……那還談什么談? 然而不談也有不談的難處,一句話不說,就這么掉頭走了,似乎也很丟人兼失禮,蘇阮躊躇著開口:“還好,今日沒……那么熱?!?/br> 付彥之挑眉,問兩句答一句,答的還是無關緊要那句,她約自己來,果然只是為了嘲弄取笑的吧? 付舍人美玉般的面上,神色冷到極致,“方才令兄與付某說,徐國夫人真心愿與付某再續前緣、締結婚約,才誠心邀約付某相見。付某實難置信,只好當面再問一問徐國夫人,是否真有此意?” 蘇阮:“……” 阿兄說的什么鬼話???她是想跟“中書舍人付彥之”談婚約,可從來沒想過和眼前人再續什么前緣???! 然而,眼前人偏又就是“中書舍人付彥之”,讓她想抵賴都難,這可怎么辦好? “如此說來,果然并非真的了?!眱扇讼嗑嗖贿^三五步遠,付彥之清楚看到她神色變幻,遂自行得出結論。 蘇阮要真這么默認,蘇耀卿就成信口胡言的騙子了,她只得開口說:“是我請阿兄邀付舍人相見的……” “那婚事?” “……”蘇阮艱難回答,“也確有……其事?!?/br> 她說這話時,眼睛回避了付彥之,落在他身旁那張琴上。 付彥之本就比蘇阮高一截,涼棚內又鋪了石板,他看蘇阮,便有點兒居高臨下的意思。 她今日顯然著意打扮過,一頭秀發梳成時下最盛行的望仙髻,發髻上插著金玉步搖。面上蛾眉淡掃,眉心貼著海棠花鈿,兩頰白里透紅,中間一點朱唇正緊緊抿著,顯出主人的緊張。 看臉龐,她似乎比當年瘦了,圓嘟嘟的雙頰妥帖的收了進去,讓她有一種畫上仕女般的風采。但要看身段,又似乎沒瘦,該圓潤的地方都極圓潤,只有那一把細腰仍如當年般不盈一握。 可當年,她毅然決然的,離開了他。 “那我就要問一問了,十年之前,我明知你要和張敏中定親,仍自輕自賤,不顧一切的求徐國夫人等我兩年,您是怎么回我的,莫非您不記得了?” 從確認付彥之就是他的那一刻起,一直懸在蘇阮喉嚨口的心,終于被他這一問,生生砸進深淵。 “對不住?!彼D難開口,“是我冒昧,打擾了?!?/br> 她胡亂答完,轉頭就走。 付彥之沒想到她就這么走了,先是一愣,等反應過來時,蘇阮已經走到竹林邊。他本來想叫住她,剛張口,還沒發出聲音,她腳下忽地踉蹌,若非侍女緊跟上去扶住,差點就摔倒。 他忽然又不想叫住她了。自己已經親手揭開舊創,又何必同她一起血淋淋的相對? *** 蘇阮進了竹林就一路小跑,最后回到兄姐所在的亭子時,已氣喘吁吁,大汗淋漓。 蘇鈴等人都驚愕的迎上來,你一言我一語的問:“跑什么???”“這是怎么了?”“快坐下來慢慢說?!?/br> 蘇阮扶著蘇鈴和崔氏的手坐下,接過崔氏端來的水喝了幾口,才緩過神,轉頭盯著兄長質問:“你早知道付彥之就是薛彥,對不對?” “誰?”蘇鈴先插嘴,“哪個薛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