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情!絲!扣!”顏衡的每一個字都帶了十足十的恨意。 岳公子顯然沒見過她,只能用還能動的腳狠狠地踢了一下杵在一旁的月影。 月影顯然動不了,他著急得額頭上冒出一層細密的汗。 忽然,顏衡發現哪里不太對勁。 當初給她戴情絲扣的是個半大的女娃娃,九年過去也該是個亭亭玉立的少女,怎么現在身上散發著蓮花味道的是個男人。 她別不是因為這樓里脂粉味繚繞,聞錯人了吧…… 被壓在地上的岳公子全然忘了反抗,此刻滿臉通紅,看上去好像還真是個被輕佻女子輕薄的男人。 于是顏衡慢慢坐起來,一雙狹長的狐貍眼里全是迷茫。 岳公子揉了揉自己摔疼的胳膊,也跟著坐了起來。 忽然顏衡又湊了過來,嚇得他抬手一防。 結果顏衡沒有攻擊他,反而在他身上—— 聞來聞去。 顏衡鼻尖聳動,雙手攀著他的肩膀,在他脖頸間使勁嗅聞。 原本褪去的紅暈又在此刻浮上面頰。他岳公子活了十八年,頭一次有女人離他這么近,而且還聞他。 那姑娘的鼻息就在他脖頸間環繞,就像……就像皇宮里養的狗在舔他。 雖然這么說一個姑娘很缺德,但岳公子腦海里第一時間就蹦出了這么個形容。 顏衡一邊聞一邊說:“不可能啊,你身上就是有蓮花香——” 話還沒說完,終于能動彈的月影一把扛起了顏衡。 “吱呀——”門開了。 “吱呀——”門關了。 顏衡吱哇亂叫地被月影扔給了經過的云蘿,云蘿當老鴇這么些年,手勁奇大,連捆帶抱地把人拉走了。 月影上前扶起岳公子:“公子,您沒事吧?” 岳公子搖搖頭:“我身上有蓮花味?我用得一直都是檀香啊?!?/br> “那姑娘肯定認錯了人,公子不必放在心上?!痹掠罢驹谝慌运妓鞯?。 “你剛才怎么回事?為什么不能動了?”岳公子轉頭狐疑地問。 “屬下也不知道,那女人一進來,我正準備拔刀,結果就被定住了?!痹掠邦H為羞愧,恨不得當場挖個地縫鉆進去。 當護衛將近五年了,居然被一個小姑娘治住。這要是讓哥哥月渡知道,肯定要笑掉大牙。 見月影此刻活像個幽怨的婦女,岳公子心情稍微好了一點,可他又覺得哪里不對勁問:“那你為什么能動了?” 月影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臉上居然泛起紅暈:“也許,也許是我內力深厚吧……” 岳公子:……你臉紅個茶壺蓋蓋。 岳公子放棄深究,擺了擺手道:“也罷,許是她用了什么暗器封住了你的xue位?!?/br> 月影贊同地點點頭,看來此事要翻篇了。 “那回府還是回宮?”鬧劇結束,月影拉開門,殷勤地問道。 岳公子一邊跨過門檻,一邊道:“回府?!?/br> 顏衡坐在雅間里,恨恨地捏著手里的筷子。 她的鼻子不可能出錯,要么那人從小就是個男孩,要么他就是女扮男裝! 還有另外一個男人,為什么能解了她的定身術! 方才她一舞跳完,云蘿叮囑她去二樓雅間陪客,誰料此時突然一股濃郁的蓮花香飄來,正是她尋了九年的味道。 顏衡面色不善,活像個怨婦。 一旁的官老爺看她這副神情,心中頗為惶恐,不曉得哪里得罪了這姑娘。 另一旁陪侍的雨漪看不下去了,用手肘懟了懟她:“姑娘,儀態!” 顏衡立馬放下手里東西,換上一副嫵媚的笑容,笑得人心神蕩漾,立馬忘記了剛才她的表情。 顏衡不好意思道:“抱歉大人,小女失態了?!?/br> 官老爺擺了擺手:“姑娘何出此言?!?/br> 忽然他瞥見了什么東西,指著顏衡的腦袋問:“這怎么有顆扣子掛在姑娘頭上?” 顏衡伸手一摸,還真從釵環上摘下來一顆扣子。 那紐扣應該是玉做的,手感溫潤細膩,只這么一顆小扣子,上面居然還雕刻了東西,像只禿頭的鳥。 這應該是她撲倒那男人時從他衣襟上掛下來的。 官老爺湊近一瞧:“喲,這可是皇家的東西?!?/br> 皇家?那不男不女的人是皇家的? 官老爺從顏衡手里拿過扣子,放在燭火下又細細辨認了一番:“真是皇家的東西,這上面雕的……” 他旁邊的同僚也湊過來,接了句:“可不就是鳳嗎?” 那顆扣子精致小巧,但上面刻的鳳凰仍然能讓人認出來,可見工匠技藝之高超。 “這刻著鳳凰,不是皇后就是公主的東西啊?!惫倮蠣敻袊@了一句。 不是皇后就是公主…… 顏衡忽然想到了什么,抓著官老爺的胳膊問:“老爺,咱們大寧的公主,名諱是什么?” “這個……”官老爺面露難色。 在大寧,皇家的名諱百姓不可談及,只能稱某某王爺或某某公主,要是被官府的衙役聽了,是要抓走挨板子的。 顏衡當即晃了晃官老爺的胳膊,撒嬌道:“您只告訴我一個字,也不算犯了禁?!?/br> “蕭?!惫倮蠣旊y過美人關,妥協了。 同僚在旁邊插了一嘴道:“這永安公主是皇上的獨苗苗女兒,放在心尖尖上寵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