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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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怕墨里生氣,只怕墨里對他失望,心涼。 他攬住墨里轉了一圈,把墨里按在盛開的花木里。 "阿貍,你聽我說,我不是不相信你,可是如果我不能保護你,你的心愿怎么辦?墨家班怎么辦?隨便誰動一動手指,就可以讓你努力拼搏的一切都付諸流水。" "那你就把我一腳踹開,自己去對自己的父母兄長當一個六親不認的混蛋?"墨里吸了吸鼻子,"你又不是燕深,這樣做你根本不會開心的。" 如果沒有他,燕凜會情愿把自己的一切都賠給他的父母和他自覺虧欠的哥哥??墒菫榱怂?,燕凜強行讓自己變成了燕深那樣的人,他背負的負罪感,早晚有一天會壓垮燕凜,讓他變得再也不像他。 實際上,他已經不像原來那個燕凜了。 "我的愿望實現了,你又怎么辦呢?誰為你著想呢?"墨里捧著燕凜疲憊憔悴的臉龐,眼睛看向他身后的方向,"你的父母不會為你著想,你回來的哥哥也不會,誰都不會,只有我了,燕凜,只有我會為你著想。" "如果事業和你必須選一樣,如果墨家班和你必須選一樣,我當然選你??!事業沒了可以重新拼搏,墨家班毀了可以重建,實在留不住的就讓他隨風逝去吧!我喜歡你啊燕凜,我喜歡你就永遠不會做讓你傷心的事。這么簡單的事情,你們這些人,怎么就總是搞得那樣復雜呢。" "阿貍,阿貍"燕凜淚濕了眼睫,語無倫次。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聽到墨里這樣坦白熱烈的愛語。 在墨里黑白分明的眼里,世界變得如此簡單。那些令他感到沉重得抬不起頭來的負擔,深入骨髓的罪惡感,不得不為的身不由已,似乎全都在墨里溫柔的注視下灰飛煙滅。 墨里捧住他的臉,摩梭了兩下,眼角抿出挑釁的光芒,在那張喚著他的名字的薄唇上,深深地吻了下去。 小花園里的風似乎都止住了腳步,四周變得萬籟俱寂。 時間模糊地流逝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兩道怒氣沖沖的喝止打破了這氤氳的界限,一切又變得清晰起來。 "燕凜!" "你們在干什么?!" 墨里放開圈住燕凜的手臂,燕凜轉身看向疾步走過來的父母。 這么久以來,這是父親母親第一次以如此鮮明的態度面對他。母親那張向來冷淡高傲的臉上因為怒氣染上一層紅暈,父親怒發沖冠,他們都用責備嚴厲的目光狠狠地看著他。 沒有隱忍淡漠的疏遠,沒有公事公辦的角逐,沒有冷靜自持的談判,沒有針鋒相對的尷尬,這是來自一對父母的怒火。 燕凜竟然覺得有一點開心。 "燕凜,你不解釋一下嗎?!"燕夫人嫌惡地瞪了墨里一眼,忍著怒火質問燕凜。 墨里一把拉起燕凜,搶著道:"夫人,燕凜喜歡我,我也喜歡他,就是這樣的事情。我已經勸好了燕凜,他不會再那么不懂事了。" "公司都還回去,股份也還回去,他什么都不占著了,以后,你們兒子歸我了!" "你們敢!"燕周氣得血壓上升,"荒唐,荒唐至極!燕凜,你給我過來!" 燕凜沒有出聲,看向墨里。 墨里享受這種對峙,舞臺當然要交給他。 "你看我敢不敢!這一次你再買熱搜吧,再買水軍吧,我會感謝您替我和燕凜宣布好消息的!" 燕夫人一臉驚訝地看向丈夫:"你早就知道?燕周,你給我解釋清楚,這以底是怎么回事!" 燕周一時百口莫辯,,墨里口頭上占足了便宜,才不會留在這里等燕家人反應過來一起對付他們,馬上拉起燕凜,迅速逃出燕家,把所有的爭吵和指責都遠遠地拋在身后。 燕凜和墨里沒有開車,傻不啦嘰地沿著馬路跑出去老遠,直到被人圍觀了,才趕緊打了一輛出租車,落荒而逃。 何玫的職業生涯,又一次受到了沉重打擊。 這一次甚至連較量的機會都沒有給她,墨里直接被打包掃地清除出娛樂圈,她的所有規劃都成了泡影。 何玫氣急敗壞地給墨里打電話:"墨里,你給我說清楚!你又闖什么禍了,你真有本事啊,招惹的人一個比一個有來頭,你是不是嫌我太清省了!" 墨里已經坐上了回老家墨縣的火車,身邊坐著他拐回來的別人的兒子。 燕凜微笑地看著他,捏起一粒葡萄剝了皮送到他嘴里。 他舉著手機等何玫吼完,才貼到耳邊,道:"何姐,對不起了,這一次真的game over了。之前讓您費心了,以后可能也沒有機會再給你添麻煩了。" 何玫覺察到不對,連忙追問:"你什么意思?你現在在哪里?!" "我已經回老家了。何姐你不用管誰在對付我了,我不玩了,除非他們把我拽回去,不然他們是夠不著我了。就這樣,何姐白白,以后我會回去看您的。" 不等何玫再說什么,墨里果斷掛了電話。 "你說,我們就這么跑了,你爸媽會不會感覺一拳打在棉花上,不過癮哪=。"墨里靠在燕凜肩頭感嘆。 燕凜笑了笑:"這叫,無欲則剛。" 墨里品味了幾秒鐘,一直提著的一口氣吐了出來,沮喪就這么姍姍來遲。 "唉,之前的片酬都寄回家了,爸爸跟著縣里搞了幾次下鄉演出,也花得差不多了?,F在我就剩了一點后結的酬勞,你更是個窮光蛋,回去又要白手起家了。" "好過寄人籬下,這不是你說的嗎。"燕凜趁著其他乘客不注意,飛快地在墨里臉上親了一下。 墨里捂住臉頰,紅著臉心虛地四處張望了一下,沒什么威懾力地瞪了燕凜一眼。 回到墨縣之后,墨里除了偶爾登臺獻唱,大部分時候開始研究賺錢的門路。如今直播平臺四處興起,墨里也不怕別人說他過氣凄涼,研究起網絡直播的門道。 可惜只要是和網絡娛樂沾點邊的,都被如今重掌大權的燕周夫婦封鎖得死死的,讓他一毛錢也賺不著。就連墨家班也在被封之列。 好在墨里的名聲還撐得起戲班的收支平衡,不然真要和燕凜一起喝西北風去了。 燕凜如今也是入鄉隨俗,西裝扔到一邊,牛仔t恤往身上招呼,天天穿著涼拖騎著墨老班主的那輛老式自行車出去晃蕩,連一點落魄貴公子的影子都找不見,整一個墨縣土生土長的小年輕。 正在s市宏圖大展的周飛卻陷入了百般不得其解的迷茫,他是為了墨里才努力把生意從墨縣擴到s市來的,怎么如今他在s市風生水起,墨里又趴回墨縣那一畝三分地里去了呢?如今生意鋪得這么大,他就算想追回去,也回不了頭了?。?!阿貍啊,你長得好看就可以隨便坑我了嗎?! 墨里感覺不到老同學的垂涎和怨念,他現在正一門心思地思考著怎樣把墨家班帶出來。網絡營銷的路子被燕周夫婦徹底堵死了,可是沒有網絡的時代,難道大家就不宣傳了嗎?總有一些人是資本的力量也管不著的。 一個傲嬌的老頭走進了墨里的腦海。 方導,那個脾氣又臭又硬的老頭,幾個月前自作主張地硬是送給了他一個大人情什么的。 那是燕凜栽的樹,墨里現在乘涼乘得毫無負擔。 方導上一部電影剛剛上映,票房勢頭良好,口碑也保持了一如繼往的水準,連那個戲分不多的小師弟都賺足了話題。 那個像一陣風一樣襲來又像一陣風一樣消失的漂亮男孩,即便已經不在江湖,卻仍舊激起觀眾的熱烈討論。不說別的,只是他的突然消失已經讓人十分好奇了,偏偏任何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神秘的色彩加上那副讓人見之忘俗的驚艷長相,就算燕周花了大力氣去鎮壓,也很難讓大家完全忘記這個人,這個把他最乖的兒子拐走的罪魁禍首! 更可恨的是姓方的那個老頭,竟然當眾宣布他要為那個禍水和他的老戲班單獨拍一個紀錄片。 這一下子,觀眾的熱情連資本的力量也鎮壓不了了。 凡是與人民群眾做對的,都是不堪一擊的紙老虎。 燕周在人民群眾的八卦洪流當中狼狽敗退,只能看著那個軟硬不吃的臭脾氣老頭用他非凡的電影制作技術把那個小子拍得更加妖魅惑人,短短三分鐘的紀錄片預告已經讓萬千觀眾為之瘋狂。 而作為一名老父親,他只能在那三分鐘的短片里看到一個人,他的小兒子,穿得像個窮光蛋,樂呵呵地幫那個扮成狐仙的小子搬運古舊的道具,替他描眉畫眼。 燕夫人看向視頻里顯得陌生的小兒子,他是那樣快樂,仿佛已經得到了生命中全部的企望。 "我們……徹底找不回這個孩子了。" 她窮盡半生,終于把兒時丟失的那個孩子找了回來,可是這一次,她又把另一個孩子弄丟了。 上一次,她們還能怨怪燕凜,這一次,又該去怪誰呢? 視頻的暫停鍵按了下去,鏡頭停止在墨里那張美麗得肆意又張揚的臉龐上。 李少天從小就知道,這個師弟天生就是吃這一碗飯的,只要他在鏡頭當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會聚焦在他的身上,無法移開,讓其他人都成為他的陪襯。 他笑了笑,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左手的手指上戴著一枚訂婚戒指,那是羅小姐和他一起精心挑選的。 如今他事業有成,自然該成家立業,一切都換照他的計劃穩步推行。他的未婚妻高貴優雅,而且深愛著他,這都是他理想中的生活。 再也不用守著那破舊的戲班,被那些散發著腐朽氣味的道具和箱籠束縛住他的手腳,讓他動彈不得,無法呼吸,像一個古舊又可怕的惡夢。 只有墨里還停留在那里,重新扮上的狐仙仍是他夢里的模樣,守在他的身邊的還有一個男人,李少天依稀將那人的身影看成了自己。 三分鐘的視頻,他怎么也看不夠似的,似乎有一些內容需要他仔細挖掘,卻總是會被莫名其妙的鏡頭遮擋。 他看到了師弟拉著"他"的衣角,任性地說著什么。他看到了師弟從懷里拉出一條道具絲帕,扔到"他"的臉上,胡亂地擦了兩下。"他"正在搬著那些年代久遠的道具,他還記得那道具的朽木和油漆的味道,還有那張絲帕上的清涼香味,那是師弟獨有的體香。 他從前沒有想過,墨里那樣驕傲的家伙,對他做出這些親密的行為,是懷著什么樣的心情呢? 他現在卻清楚地知道,墨里是愛著那個男人的,那個叫燕凜的家伙,為了他,放棄事業,放棄一切,被打回原型,還仍舊甘之如飴。 這樣的感情,少年時的墨里,曾經投放到他的身上嗎?他曾經擁有過嗎?那懵懂的,甜美的,青澀的 一股尖銳的疼痛突然從指尖傳來,瞬間擊中了他的心臟。李少天猛地甩開手,guntang的咖啡傾倒在手指間,沾染了那價值不菲的訂婚戒指。 李少天卻顧不得清理,劇烈的心痛讓他痛彎了腰,他伏在案上,低咽出聲。偌大的電腦屏幕上,美麗的狐仙少年溫柔專注地注視著他,一如當年年少時…… 這一年的秋季,頭發已經徹底禿沒了的老縣長如今已經退居二線的縣政府顧問,卻又帶著一群媒體邁進了墨家戲班的大門。 墨里以為是來采訪戲班的,自從方導的預告片放出去以后,他已經習慣了三天兩頭有些媒體來戲班做個采訪出些千篇一律的通稿什么的。方導的確很厲害,他鏡頭里頭老戲班的風情和沒落,連墨里自己都沒想到會那樣地富有魅力,令人心酸又沉迷。 墨里都有些后悔為什么早沒有找上方導,有他這鬼斧神工的技術加持,哪還用他進入娛樂圈曲線救國。 不過,如果他沒入圈走上一遭,也不可能和方導產生這樣的交集,方導更不可能把他眼高于頂的目光放在他們這個小小的戲班上。 所以,一飲一啄,皆有天定。少了任何一環都是不成的。 墨里還在感慨,沒想到這一次主角竟然不是他,卻是把壓箱底的西裝風衣往身上一套,重新搖身一變優雅貴公子的燕凜。 墨里被擠到人群之外,看著一群媒體人長槍短炮地對著燕凜亢奮采訪的情景,稱燕凜是大眾創業萬眾創新的青年代表企業家什么的,感覺十分納悶。 老縣長站在他身邊欣慰地看著面前的熱鬧,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 墨里湊過去問道:"燕凜在墨縣創業了?什么時候的事?" "是啊是啊,廠子今年效益好起來了,成了咱們縣的亮點企業。燕凜是個優秀的年輕人,是我們墨縣難得的人才啊。" "廠子?今年?"墨里敏銳地抓住了幾個關鍵字。 再想問時,老縣長已經領著采訪完畢的媒體到別處顯擺去了。 燕凜拒絕了眾人的盛情邀請,笑意盈盈地走到墨里身邊。 "你什么時候在墨縣開的廠子?!"墨里瞇起雙眼,拉住他的領帶問道。 "好幾年前了,我不是替燕深來墨縣考察過特色產業嗎?" "???那個時候,你就"墨里恍然大悟。 "這叫未雨綢繆。"燕凜笑瞇瞇地把墨里攬在懷里。 魯伯和墨老班主蹲在院子里抽旱煙,魯伯看著兩人個年輕人拉拉扯扯地往院外走去,忍不住開口。 "老墨啊,你看看阿貍是不是和那個姓燕的小子,走得太近了一些。" 墨老班主抬抬眼皮,又忍不住轉開視線,眼不見心不煩什么的。 他含含糊糊地道:"是啊,走得近啊,燕家小子對阿貍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