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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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衣服的時候又是一陣忙亂。寸土寸金的地界,浴室并不大,四十五分鐘熱水放下來,早已潮得不成樣子。頭頂浴霸發出熾熱的光,仿佛直起身子就會被灼傷。他站在一灘水里,猶豫半天,這才把換洗衣服從最高的架子上取下來——先穿睡衣,再穿睡褲,還要提防褲腳被污水打濕。折騰完畢,背上又是密密麻麻一層汗,抬頭往鏡子里一看,頭發還沒吹。 行吧。他心想,我這輩子不會來第二次love hotel。請我我也不來。 走出浴室,早川正坐在床邊玩手機,熒光照亮一小塊臉龐。聽見他的腳步聲,她頭也不抬,說了句,你好快。 “在這種地方說男人快是不是不太好?”仁王笑道。浴室獨處的十五分鐘里,他已經做足了心理建設。來都來了,就該以不變應萬變,只要他陣腳不亂,就算對方殺氣騰騰,也不能拿他怎么辦—— “哦,那你好慢?!比欢绱ㄍ耆唤硬?,她往旁邊挪了挪,示意他可以往這邊坐,然后慢吞吞地補充道,“無線網密碼是房間號加四個0?!?/br> “知道?!彼Z氣如常,假裝沒有察覺個中諷意,“我剛才聽見了?!?/br> 早川劈里啪啦打字,不知道在和誰發信息:“我以為我說話太輕了?!?/br> “的確,”仁王頷首,“不過我聽力一向可以?!?/br> “已經見識過了?!痹绱ㄊ樟耸謾C,偏過頭來,看他一眼,“我在禮堂里宣稱自己要挑個言情小說男主角追求的時候,你不就在后面那排嗎?廣播聲音那么響,都被你聽見了,真是難為你了?!?/br> 燈光昏暗,她的眼睛直直注視著他,瞳孔比平時更圓、更大。那目光沉靜溫和,略含譏誚,仿佛新年父母放進糖果盒的巧克力豆,在舌尖化開,帶著一絲苦澀的甜味。仁王咽了口唾沫,感覺這漫長的鋪墊即將結束,巧克力外殼底下包裹的麥芽糊精,終于水落石出。 然而早川卻站起身,繞過了他。 他差點就想問你不會要動武吧,u-17比賽在即,我們訓練隊成員不能參加斗毆,一旦被發現就會做禁賽處理。然而猶豫三秒鐘,到底忍住了。因為這條規定只限制了他,沒有限制早川,對著無法還手的他,早川想做什么都可以,包括,但不限于,動用床頭柜里的東西…… 二十分鐘前極具沖擊性的畫面閃至眼前,一抽屜見過的沒見過的,堪稱琳瑯滿目。這些東西本身沒什么,所謂沖擊性,主要源于他的腦補。人類大概這輩子都沒法控制自己在緊急關頭不亂想。當然,或許這和人類無關,只是他自亂陣腳的表現。仁王掏出手機,打算給柳生發一條類似“如果我過半小時不回復麻煩你報警”的信息,又清楚地意識到這不過是種抖機靈式的回避。躊躇間,早川回來了,懷里抱著一團繩索,表情隱沒在陰影之中。 哦。他估算了一下長度,兩米。足夠捆嚴實了,再打個花結。 早川在他面前站定,左手拿著繩索一端,拉開,右手去解纏在一起的部分。慢條斯理,氣定神閑。仁王幾乎定住,大氣不敢出,滿心都是如何動作,才能顯得游刃有余。然而早川根本沒看他,解開疙瘩,又上前一步,走到床頭柜前。 這就開始了? “坐過去點,”她說,把“繩索”往插座上一掛,“我要吹頭發了?!?/br> * 轟隆隆的聲音響過一陣,停了。耳邊傳來早川的嘆息。酒店的吹風機總是如此,風力太小,半天不干,像是梅雨季節的雷,吞吞吐吐,支支吾吾,雨絲細如蜂刺,蟄到臉上,酸澀而疼痛。 熱氣烘著他,卻沒有烘干他背上的汗。仁王連上無線網,刷了兩條推特,索然無味,坐立難安,聽見自己說:“我幫你吹吧?!?/br> “不要?!痹绱ǖ幕貞故菙蒯斀罔F,過了會兒,才補充道,“我幫你吹好了?!?/br> 他可不敢讓她吹。早川在這方面屬于抽象派,不管什么發型,拿到手上,一律吹成爆炸頭。頗有那種把不同視角鋪到同一平面的作風,可以說是精雕細琢的亂來。然而此時此刻,面對她拋出的橄欖枝,他顯然沒有拒絕的權利,于是只好點點頭,靠過去。 電影可不是這么演的。仁王雖無豐富的觀影經歷,但好歹聽過青春片的常見套路。一種呢,是男女主角在外過夜,氣氛旖旎,男主給女主吹頭發,又加重這份旖旎;另一種呢,則是天降大雨,兩人踩水回家,一通手忙腳亂,女主穿著男主的超長t恤走出浴室,坐在沙發邊,然后男主接了電吹風,叫她坐過來。 眼下的情況截然不同。早川拿來毛巾,對著他的腦袋一通亂揉,下手十分粗暴,完全不考慮他的感受。他忍不住抗議,說寵物店老板給狗吹毛都比你溫柔,話音剛落,又覺得自己用錯了比喻——他畢竟不是狗。 “寵物店老板收錢,”早川在他頭頂冷笑,“要不你付我錢?” 也不是不行,只是有點怪。仁王頓了頓,知趣地沒有反駁,卻感覺早川的動作畢竟輕了一些。手掌順著頭頂的弧度,一路往下,停在后頸。兩縷頭發垂下來,帶著些許涼意,洇濕衣領,又被塞進毛巾。仁王閉上眼睛,后腦勺一同沉入黑暗里,只聽見棉花纖維發出沙沙的聲音,如同風過密林。半晌,那雙手終于放過他飽受摧殘的腦袋,隔著毛厚厚的巾,捏了捏他的耳朵。這招倒是很專業,像理發店里的洗頭工,可他的耳根卻無端燙起來。熱度沿著神經,在大腦里炸開小片煙花,一團一團,煙霧消散不去。于是想起有一次,早川拿自己的手掌和他比大小,她的手細看很可愛,指甲修得圓圓的,只留一截白白的邊,問為什么不像班里女生一樣做指甲,說是打字不方便;手指也短短的,像乳酪條,他說出這個比喻,迎上她嫌棄的目光,我看你是餓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