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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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曾經在國文卷子上做過的題,問“蛻變”是褒義還是貶義。她拿不準,隨便選了個答案,下了課查字典,看到書上說,蛻變,原指蟬蛻殼變,后比喻事物發生形或質的改變?,F一般用于貶義,比如感生蛻變、自發蛻變,都有崩壞的意思。 她筆尖一頓,蟬蛻殼變,為什么偏偏是崩壞呢? “這么關心我,就給我買奶茶吧?!彼呀浐蠡?,不愿多說,想要避開,又察覺到這樣的回避太過刻意,便佯裝輕松,嘆了口氣,把話題帶回來一點點,“冷靜下來想想,有時候覺得學生會挺沒意思的?!?/br> “可不能這么想?!比释跻矝]個正形,“等你當上學生會主席,我就可以橫行鄉里,魚rou百姓了。那個詞怎么說的?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彈冠相慶?!?/br> “拜托,又不是四字成語大會,你多說一個我也不會給你發獎金?!?/br> “說到這個,我真的拿過四字成語大會的亞軍?!?/br> “???騙人的吧?什么時候?” “國小。那時候我可聰明了,你要是見到,肯定會愛上那時候的我。比樓下的某位小朋友聰明多了?!?/br> “那你也會和喜歡十七歲的大jiejie嗎?” “喜歡十七歲的大jiejie怎么了,全校聞名的風紀委員柳生比呂士同學,幼兒園的時候就跟老師告白了。他還和柚木說自己是初戀呢,他可比我會騙人?!?/br> 早川把他的手從眼前拿開,放到兩人中間。拇指和食指捏著他的手,慢慢摩挲,擦過他的指甲蓋。仁王手型修長,指甲光滑,她向來喜歡這么干,總被他調侃說別摸了,再摸就摸出包漿了。和先前每次一樣,關于學生會的話題,就這么掀過去了,她還是不知道他會怎么想。 蟬蛻殼變,她自己當然是能接受的。只是不知道他能否接受。她總是忍不住去想,討厭學生會做派的仁王,會喜歡那個會議桌上的她嗎?又或者,他可以只喜歡日常相處的她嗎?如果是部分的喜歡,也叫喜歡嗎?他們每天在一起,開玩笑也好,表真心也好,說來說去,都是我愛你、你愛我的,那么所謂“愛”,指向的到底是怦然心動的一瞬,還是之后水滴石穿的過程?他固然是沒有義務連同她的一切都去愛的,但如果他最開始喜歡上的早川,已經不可避免地消失了,那么剩下的感情,究竟要靠什么維系呢? 她記得很久以前,還沒在一起的時候,自己常常有走平衡木般的體驗。覺得喜歡一個人,就是想要他懂,又不想要他太懂。 沒想到現在,她依然在走平衡木。想要他懂,又不想要他太懂。因為若要追根究底,她變化的原因,就不能概括為一個“野心”。倘若只有野心,那也單純了,可這必得牽連到競選主席的意義,jiejie不足為外人道的過去,乃至系統給她擬定的目標,以及曾經作為目標之一的幸村…… 然而游戲的存在,本就是她最大的秘密。全盤托出,則意味著前功盡棄。 她突然想起今天從會議室離開,去網球部活動室找仁王,什么都沒說,直接靠在他的背上,渾身的力氣都卸了。他任她耍無賴,還回過頭來吻她,也是什么都沒問。 他好像總是不問的。就像剛才的沉默,并非駑鈍不察,而是足夠體貼,足夠尊重,仿佛知道她心里有個過不去的坎??梢舱沁@種通透,每每讓她覺得自己像個三流演員,粉墨登場,然而妝面底下的素顏,早就被人看見,演什么不像什么,全是白演。 這些事情,平時是不會想的,今晚卻隨著學生會事件的余波,一浪一浪,涌到心頭。她靠著仁王肩膀,聽他發揮聰明才智,分析柳生和柚木的感情糾葛,說自己夜觀天象,海原祭一過,這兩人鐵定復合。早川說,光會算命不夠,你得讓柳生拿出行動來??!仁王笑道,你怎么知道他沒有行動? “柚木可犟了。高難度副本,很難通關?!?/br> “怕什么,柳生不是一般人?!比释踝源底岳?,“當然,身為他的搭檔,我也不是一般人?!?/br> “的確,”早川忍不住調侃他,“你是網球球齡八年的仁王雅治嘛?!?/br> 他于是感嘆,過了十二月的生日,就是九年球齡了。真不容易啊。 真不容易啊。在你一言我一語的間隙里,早川忙里偷閑,終于理清了自己的心意。想要他明白自己的苦衷,又不想他明白苦衷背后的動機,想要他繼續愛自己,卻不想她深究愛情的根底,想要他體貼尊重,卻不想他站在制高點,擁有掌握全局的通透——理清了頭緒,卻想不出方法。 就像黃昏時候,她背靠在會議室的防盜門,聽著走廊上宮崎和小林的對話,快意之下,莫名有那么一點恨,卻不明白應該恨誰。 以前她只知道恨自己,現在終于知道了該恨學生會。然而那個龐然大物吞沒一切,她恨不動,只能回過頭來恨自己。 * 夜大概是很深了。仁王手機的電量告竭,發出關機聲,這才提醒他們,明天還有一天的課,再聊下去就會睡過頭。早川縮進被子,手腳都藏起來,像是小時候那樣老老實實地躺好,仁王替她關了燈,俯下身來給她晚安吻。動作像羽毛一樣輕,嘴唇離開她的額頭時,早川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扯住了他的袖子。 仁王看著她:“嗯?” 在一絲月光也沒有的漆黑的夜里,唯一的光芒來自他的眼睛。她幾乎是強迫自己直視他的目光,那如夜色般溫柔,也如夜色般深沉的目光:“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