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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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頊取出一塊玉佩交給曹貞,道:“若是徽鸞不肯幫助,你就把這塊玉佩交給她?!?/br> 曹貞沒問什么,直接把玉佩收下來,立刻讓人備馬車進宮。 徽鸞坐在屋里看書,聽人稟告說太子妃過來了,心里很高興,將她迎進來,道:“你可是好久都沒有進宮來看望我了!” 曹貞道:“身子有些不適,故而沒有進宮探望你?!?/br> 徽鸞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喃喃道:“身子不適,父皇也是身子不適,可是到現在都沒有好轉的跡象?!?/br> 曹貞寬慰道:“陛下是圣明的天子,老天爺自會保佑他,說不定再過兩日,陛下的身子就康健了?!?/br> “接你吉言!”徽鸞道。 曹貞想起自己的使命來,從袖子里取出玉佩交給徽鸞,“這是太子殿下讓我交給你的?!?/br> 徽鸞的臉色變了,“他的事情與我無關,我絕不會再管?!?/br> 曹貞道:“殿下之命,我不能違背,因此也不會多說什么,只是這塊玉佩,還請你收下,不然我回去后,不好向他交代?!?/br> 徽鸞想起曹貞在太子府的處境,不愿意讓她為難,還是接過了玉佩,再看看自己腰間掛著的玉佩,一模一樣,她嘆了口氣,道:“這是母后留給我與他的,我們一人一塊。你回去告訴太子,我最后一次幫他,以后他再有什么事情,不用來找我了!” 曹貞松了口氣,“多謝公主?!?/br> 然而徽鸞替太子求情,并沒有讓李湛松口,李湛道:“廢立太子是國事,豈可以私情論?這事不是你該管的,以后都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br> 徽鸞重提余皇后舊事,道:“當年父皇與母后本是民間夫妻,母后沒有想要成為皇后,大哥也沒有想要成為太子,本是和樂的一家人,到如今,母后早亡,還有大哥,您廢除了他,讓他日后怎么辦?父皇您一直把他當做儲君培養,后來的皇帝是不能容下他的。大哥確實有一些問題,但有賢臣的輔助,一樣是可以將大周治理好的。求您看在母后與外祖父的份上,饒過他吧?!?/br> 李湛道:“朕微賤時,得到你外祖父的良多幫助,你母親不計較我的身世,甘愿嫁給朕,朕一直都心懷感激?;整[,你憑著良心說,朕對你母后還有余家人怎么樣?” 徽鸞有些心虛,“您對母后與余家很好,是余家讓您失望了?!?/br> 李湛失望道:“朕這么多兒女之中,最疼愛的就是你,你卻不愿意為你的老父想想?!?/br> 徽鸞忙搖頭,“父皇,我不是這個意思?!?/br> 李湛道:“是也好,不是也罷?;整[,朕有件事情要告訴你,徽娟之母梅氏,并不是暴病而亡,而是你的母后威逼所致?!?/br> 徽鸞驚愕,“乳娘說母后溫柔賢淑,對人是極好的,您也曾對我說過母后是個善心人,父皇您是故意這么說的吧,我不相信?!?/br> 李湛閉了眼睛,“朕說的都是實話?!?/br> ☆、第 168 章 168 第 168 章 余皇后在徽鸞心中的美好想象轟然破滅?;整[記事以來, 被馮皇后撫養過,后來又被王皇后撫養,馮氏與王氏出身名門,處事公正有理,且待人寬厚大方,在宮里宮外都受到眾人的稱贊,她心里對這兩位母后很有好感,自然也是希望自己的生母也是一樣。 清泉宮掛有余皇后的畫像, 畫中的人眉目細長,相貌柔和, 看著讓人覺得溫柔和親??山袢绽钫扛嬖V徽鸞, 她的母后是一個壞人, 還害死了大jiejie的生母,徽鸞心里很難過,她說:“父皇, 您好好休息,我改日再來看你?!?/br> 李湛道:“如果你再來看望朕是為太子說什么話,就不要來了?!?/br> 徽鸞頭一次聽他用這么冰冷的語氣同自己說話,眼淚瞬時掉落下來,她捂著嘴巴,快步出了建章宮。 侍女告訴徽君, 道:“公主, 冬梅說二公主被陛下訓斥了,直到現在還在哭呢, 希望您能去勸勸?!?/br> 徽君把脖子一扭,“我不去,父皇病了,她該好生侍奉才是,怎么還惹父皇生氣!這種小事也別告訴母后,母后的事情已經夠多了?!?/br> 侍女懦懦地答應下來。王沅正好走進來,見她氣鼓鼓地樣子,問道:“誰讓我們徽君生氣呀?” 徽君搖搖頭,“沒有?!比缓髥柕?,“母親,您在愁什么?” 王沅不想讓她擔憂,摸摸她的頭,道:“沒什么,母后會處理妥當的?!?/br> “不,一定是很嚴重的事情,”徽君站起來大聲反駁道,這么多年來,王沅在她眼里一直都是云淡風輕,處理任何事情都得心應手,似乎從來沒有見她犯愁過。 但這次,徽君能很明顯地感受到她的焦慮,可是事情是極其嚴重的?;站嵵氐卣f:“母后,我已經不小了,可以為您分擔事情,您就告訴我吧,您要是不告訴我的話,我就去找公孫姨姨問個明白?!?/br> 看著女兒堅持的樣子,王沅拉著她坐下,然后讓人守住門,把事情都給徽君說了。杰米噠徽君驚愕:“父皇想另立弟弟為太子?” 王沅點點頭,“你父皇病重,只怕是很難了,現在有人主張另立二皇子,當然也有人仍然擁護太子?!?/br> 徽君惴惴不安,問道:“要是弟弟沒有坐上太子之位,日后被太子忌恨,那可怎么辦?” 王沅道:“這正是母后發愁的地方?!?/br> 徽君突然說道:“母后,其實我覺得大哥當太子比二哥當太子好,如果是二哥的話,程昭儀是個大麻煩?!?/br> “廢立太子的事情由你父皇與朝臣商定,我干涉不了太多。如果你父皇強自下詔,公卿以死相爭,拒不奉詔,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蓖蹉湔f。 徽君感嘆道:“真希望父皇能好起來?!?/br> 徽君都能看明白的事情,王沅自然心里清楚,不管日后是太子還是中山王登基,她必須保證皇太后的絕對權威,讓皇帝不敢輕舉妄動。 王沅對女兒說:“徽君,母后有事情需要你幫忙?” 徽君忙問道:“什么事?”王沅附在她耳邊交代幾句,徽君不住地點頭。 王沅兩日未去建章宮看望李湛,李湛遣了張讓過來椒房殿?;站哟怂?,道:“張公公,母后憂心父皇,身子微恙,剛喝了藥睡下了?!?/br> 張讓以為是王沅是因為東海王的事情與陛下賭氣,道:“公主,陛下畢竟是天子,娘娘若是與陛下生分了,豈不是讓給別人去撿便宜?” 徽君裝傻,“您說什么我聽不懂,我母后確實身子不舒服,您要是不相信,您自己進去瞧瞧?” “相信,臣當然相信,罷了,臣這就去回陛下的話?!睆堊尦堇锟戳艘谎?,提高聲音說。 徽君跟在他身后,笑道:“公公您等下,父皇病了,我這做女兒的該去侍疾,我跟您一道去吧?!?/br> 張讓笑道:“陛下看見您應該很高興的,走吧,公主?!?/br> 徽君跟著他來到建章宮,獨自進了李湛的寢屋,李湛靠在榻上,拿著一本書在看?;站谀_輕輕走到他身后,然后像小時候一樣捂住李湛的眼睛,怪聲怪氣地問道:“猜猜我是誰?” 李湛笑道:“這宮里,也只有你一個人敢這么鬧朕玩了,徽君?!?/br> “猜對了!”徽君松了手,坐在他身邊,“父皇,您該多休息,看書太傷神了?!?/br> “沒事,朕已經睡了很久了,睡多了也不舒服?!崩钫康?。 徽君仔細打量他,李湛問道:“你看什么?” 她心里很難過,眼淚掉下來,“父皇你瘦了?!崩钫吭谒劾镆恢笔歉呱桨愕拇嬖?,穩固令人安心,跟現在的父皇完全是兩個樣子。 李湛摸摸自己的頭發,道:“你看父皇老啦,這里已經有白頭發了?!?/br> 徽君咽哽,“您別老,永遠都好好地陪著我行不行?” 李湛不想欺騙她,只能說:“父皇盡力陪著你。傻丫頭,別哭了,父皇陪了你這么多年,以后就算父皇不在了,你想起往日父皇陪伴你的日子就如同我還在你的身邊一樣?!?/br> 徽君哭得不能自己,李湛打趣道:“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你以后出嫁了,可別忘記父皇?!?/br> 徽君搖搖頭,擦了一把眼淚,“我不嫁人。我一直都記得父皇,我記性好,連很小時候的事情都記得,我以前養過一條叫做小白的狗,父皇跟我一起和小白玩,父皇還讓我騎在脖子玩,還有好多,我全部都記得?!?/br> 李湛被她逗笑了,也說了很多關于徽君的事情,有些不乏是很有童趣的事情,徽君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捂著臉說:“沒有啊,真的,母后說我比弟弟還聰明了,我肯定不會做這么傻得事情?!?/br> 她提起王沅來,李湛頓了一下,問道:“你母后怎么樣了?” “母后只是胸口有些悶,她讓我過來侍奉父皇,說要讓父皇開心些?!被站?。 王沅對待李湛的事情一向謹慎周到,李湛心里明白必定不是徽君所說的這樣,他說:“徽君,你說實話,你母后到底怎么了?” 徽君記起王沅說的話來,道:“母后夙夜難安,她曾對我說,武王患病,周公設祭祈禱,愿意代替武王死;楚王病危,越姬以死報楚王恩。如今父皇病重,母后想向神靈祈禱,代替父皇赴死?!苯苊讎}“荒唐!”李湛斥道,“你母后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上天讓一個人去死,是不可能再找別人代替他的?!?/br> 徽君道:“母后她只是太過擔憂父皇。女兒也這樣勸過母后,而且弟弟年紀尚幼,不能沒有母親的照顧。母后則說,陛下將要另立二哥為太子,可以將弟弟交給程娘娘撫養?!?/br> 李湛道:“你母后是糊涂了?!?/br> 徽君撫了下胸口,道:“嗯,父皇說得對,我回去把您的話告訴母后,讓她不要多想,弟弟還離不開母后的照顧呢?!?/br> 李湛伸手扶著頭,道:“朕有些累了,你先下去吧?!?/br> 徽君道:“女兒告退?!?/br> 徽君走后,李湛歇了一會兒,讓張讓把樂陵侯叫進宮里,與他密談了很久。次日,李湛突然下詔稱程昭儀撫養二皇子有功,晉升程氏,但因三夫人的分位已滿,特在三夫人之上,另設置貴妃一位,封程氏為貴妃。 程恒娥最開始接到詔書時,還有些懵,茝若殿的侍人們紛紛下拜,“奴婢參加貴妃娘娘!”杰米噠有那素來交好的貴婦們進宮給她賀喜,意有所指地恭維道:“娘娘,您現在是守著云開見月明,以后該享二皇子的福氣了?!?/br> 朝里流傳陛下打算改立二皇子為太子,雖然沒有明說,但現在冊封程氏為貴妃,很顯然陛下已經下定了主意,為了使二皇子的顏面好看,故而提升程氏的地位。 程昭儀則是裝作不懂的樣子,更加地謙虛,然后恭維她的人越來越多,她多年被李湛冷落,早已經忘記被人捧著的滋味,現在眾人都來捧她,漸漸就有些飄飄然的樣子。 皇后仿佛是失寵一般,李湛現在更多的是召程貴妃在身邊侍奉,程貴妃小心謹慎服侍她。李湛道:“瑞兒很像朕,敦厚寬和,能明辨是非?!?/br> 程貴妃道:“嗯,瑞兒還是個非常孝順的孩子,又一次妾生了病,瑞兒連著兩日不眠不休,衣不解帶地照顧妾,直到妾的身子好轉,他才離開?!?/br> 李湛點點頭,道:“服侍朕安歇吧?!?/br> 程貴妃扶著他睡下,然后自己在李湛身邊躺下。次日一早,李湛醒來后,看著程貴妃正對著鏡子梳妝,突然發怒,對著張讓說:“程氏侍奉君王不敬,張讓,讓人將她帶到掖廷邵獄去?!?/br> 程貴妃連忙取下釵環,伏在地上請罪,“請陛下恕罪,妾不知到底犯了什么過錯?!?/br> 李湛道:“你所犯的罪過自有掖庭令去審理,何須多言!”然后吩咐張讓,“速速將她帶下去!” ☆、第 169 章 169 第 169 章 程貴妃被宮人帶下去, 掖庭令過來請示李湛,李湛道:“程氏私下詛咒朕,這是不可饒恕的大罪?!?/br> 掖庭令心知肚明,陛下這是打算要處死程貴妃,他已經知道該怎么處理這件事了,然而,中山王李瑞在得知母親被關在掖廷邵獄后,先去建章宮求見李湛, 李湛不肯見他。 李瑞心急如焚,立刻去了掖廷邵獄, 詢問掖庭令, 程妃犯了什么過錯。掖庭令含糊地說:“程氏詛咒陛下, 陛下大怒,著令臣處理此事。 ” 李瑞問道:“您將如何處理?” 掖庭令沒有明說,只是引用前朝舊例說了一番, 李瑞絕望,父皇的意思是讓母妃去死啊。其實掖庭令覺得程貴妃可憐,太子被陛下禁錮在太子府,東海王年幼,身為陛下次子的中山王成為太子的可能很大,程貴妃也能因為兒子得到顯貴。但偏偏程貴妃得罪了陛下, 大好前途毀于一旦。 李瑞懇求道:“大人, 求您讓我見我母妃一面吧?!?/br> 掖庭令忙說:“殿下,臣可當不起您的這個求字。臣親自在這里守著, 您去見見貴妃,只是盡量快些?!?/br> “多謝!”李瑞抱拳感激地說,掖庭令吩咐了一個小太監帶著他進去。李瑞走到最深處,最終看到了程恒娥。程恒娥抱著膝蓋坐在地上,聽見腳步聲,抬頭一看,大驚道:“瑞兒,你怎么也來了,可是陛下他……” 小太監打開獄牢的鐵門,李瑞走進去扶著程恒娥起身,“母妃,我是特地過來探望你的?!?/br> 程恒娥松了口氣,緊緊握住兒子的手,上下打量他,嘴里喃喃地說:“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苯苊讎}杰米噠 李瑞問道:“母妃,您究竟是因何緣故得罪了父皇?” 被關在獄牢里的這兩日,程恒娥想了很多,她服侍李湛一向謹慎,絕不可能得罪他。廢立太子的傳言在朝堂上傳得沸沸揚揚,再聯想到李湛不帶太子去祭祀泰一神,之后李湛臥病,太子很少進見。程恒娥就能肯定陛下是下定決心廢太子,但陛下躊躇這么久沒有廢除,必然是新太子人選確定不下來,而自己的兒子是有很大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