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況且雪國又是沖著兩國聯姻來的,他們自然是想著雪國公主能嫁給岐國的皇帝,因此慕云期還得妥善地安排好雪國公主的事情,才能安穩地和百里蕪成親。 至于雪國公主要嫁給誰,慕云期已經想好了:他的姑姑大長公主慕云槿膝下有一個表弟,比他小兩歲,名叫衛洛書。小時候他進皇宮與慕云期一起讀書,兄弟二人的關系很是要好。后來衛洛書以前跟著沈南易將軍打過仗,前些日子隨著沈將軍一起回京的,也立了些功勞,加上也有些皇室的血脈,與雪國公主倒也相配。 在雪國公主來之前,慕云期將衛洛書召進皇宮,想提前與他商量一下這件事。 衛洛書進宮的時候,恰好慕云期突然來了些急事要處理,一時半會兒的恐怕還見不了他,于是便讓他在宮里先逛一會兒打發時間。 衛洛書對皇宮也算熟悉,便也不用別人帶著,自己背著手晃晃悠悠地四處瞎轉悠,然后便看見了剛翻墻進來的百里蕪。 百里蕪是替白斂出去給蕭秋雨送信的。 太師府被查抄,蕭太師被撤了官職,貶為平民,太后也幽居宮中不予救助,蕭家的日子很不好過。 白斂擔心蕭秋雨,但自己身為慕云期的貼身一等侍衛不能隨意離開皇宮,于是只好拜托百里蕪,背著慕云期偷偷出宮去給蕭秋雨送些錢財和信件。 信件蕭秋雨是留下了,但是銀錢都被退了回來。 蕭秋雨也托百里蕪給白斂寫了信,心中感激他的不離不棄,但是如今兩人身份懸殊,蕭家又是帶罪之身,還是不要往來的好。 白斂一看信就急了,忙又寫了一封信表明心意,讓百里蕪一定給帶到。 百里蕪趁機索要了十兩銀子的跑腿費,這才將信送了去,然后翻墻回來。 偏巧剛翻過來,就遇到了衛洛書。 衛洛書一看眼前這人:大眼睛,小矮個,身材干巴,手腳細長,穿著一件灰不溜秋的袍子,手里舉著兩根糖葫蘆,同他大眼瞪小眼地對望著。 衛洛書一驚,喊道:“宮里現在治安這么差嗎,違法犯罪都不背人了?哪里來的小賊,光天化日之下就敢翻墻進宮,連個面巾都不系?” 百里蕪也沒見過他,瞧著十分眼生:“你誰???你吆喝啥???” “你又是誰?”衛洛書見她不僅絲毫不露怯,反而神情大方,不禁心中奇怪,“你是宮里的人么?” 百里蕪將他上下打量了一遍,發現他衣著華貴,仔細瞧瞧,好似眉眼間和慕云期有些相像,應該也是與皇室有關系的人,于是便說:“我是宮里的侍衛,今天偷偷溜出去買兩根糖葫蘆。你莫要同別人說,我糖葫蘆可以分你一根?!?/br> “吹牛皮不打草稿!”衛洛書奚笑道,“你這小孩,毛都沒長全呢還敢稱自己是侍衛?我看還是將你送去侍衛處,好好審問一番才是?!?/br> 百里蕪白了他一眼:“我才懶得跟你浪費時間?!比缓蟛辉倮硭?,轉身就跑。 衛洛書哪里肯放過她,跟在后面就追。 百里蕪惦記著手里兩根糖葫蘆,怕跑得太快刮斷了糖葫蘆,便沒敢用盡全力。衛洛書在沙場摸爬滾打幾年,功夫比宮里的侍衛還要高一截,跟在百里蕪后面窮追不舍。 百里蕪跑了半天,愣是沒有甩開他。 兩人最后跑到了慕云期的行宮,在行宮里你追我跑的繞了三圈之后,終于驚擾了慕云期。 慕云期從書房走出來,看著在院子里繞圈的兩人,喊了一聲:“阿蕪?,洛書,你們給朕停下!” 百里蕪和衛洛書聽見慕云期喊自己的名字,這才停下了步子,在慕云期的注視下,走到了他的面前。 “怎么回事?跑跑鬧鬧地成什么體統?”慕云期訓斥道。 百里蕪瞪了衛洛書一眼,先發制人:“為了根糖葫蘆追了我大半天至于么?” 衛洛書:“……糖、糖葫蘆?” 百里蕪將糖葫蘆往他手里一塞:“給你給你都給你!” 拿著兩根糖葫蘆的衛洛書:“……” “你們兩個跟朕進來!”慕云期看到百里蕪想溜,眼疾手快地將她抓回來,拎進了宮殿中。 衛洛書一看慕云期拎人的手法很嫻熟,再看這院里的侍衛已經對此見怪不怪,心中不由犯了嘀咕:難不成這個人和陛下很熟? 宮殿內,慕云期先問百里蕪:“你先說說,怎么回事?” 百里蕪哼唧著說了一聲:“他要搶我糖葫蘆……” “誰稀罕你的糖葫蘆了!”衛洛書攥著兩根糖葫蘆,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他氣呼呼地同陛下解釋道,“表哥,是我見這人翻墻進宮,以為是賊人才追的?!?/br> “哦?”慕云期一聽,立即審視起百里蕪來,“怎么又偷偷跑出宮了?是朕給你的令牌不好用還是外面的糖葫蘆太好吃?” 百里蕪一聽對方稱呼慕云期為表哥,于是認錯的動作很熟練,頭一低,嘴一撇:“我錯了?!?/br> “下次還敢么?” “還敢……” 這句話把慕云期給噎的:“糖葫蘆沒收,出去反省去!” “哦?!卑倮锸徔炊紱]看他,扭頭就走了。 “個子不高,脾氣倒不小?!毙l洛書目送百里蕪出去,覺得這小人兒著實有趣,他問慕云期,“表哥,你是從哪里招來的這個小可愛?” 第34章 輕塵 慕云期同衛洛書說了關于雪國聯姻的事情,問衛洛書是否愿意接受這樣的安排。 衛洛書笑著道:“聽聞雪國公主雪輕塵人如名字一樣美,國色天香,若是娶了她,我也是榮幸之至?!?/br> 慕云期放下心來:“你能這么想,朕很欣慰。希望到時候你娶了雪國公主,能與她和和美美相處?!?/br> “不過表哥,”衛洛書反問他道,“你為什么不娶她呢?你與她成親,才是兩國最愿意看到的吧?!?/br> 慕云期一本正經地解釋道:“朕不能娶她,若是雪國送她來有別的目的,朕若是被她美色所誤,豈不是中計了?!?/br> 衛洛書卻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揶揄他:“表哥你沒說實話吧,其實是因為方才出去的那個小可愛吧?!?/br> “你這小子,”慕云期覷了他一眼,“還是這么聰明?!?/br> “哈哈哈……” 慕云期算著時間,在雪國公主抵達京城的前三天就派沈南易將軍和衛洛書出城迎接。 因為太后現在幽居壽康宮不理事務,慕云期便邀來了他的姑姑大長公主慕云槿坐鎮,也便是衛洛書的母親。 雪國公主抵達京城的時候,慕云期便攜著慕云槿在皇宮門口等候。 百里蕪亦是一臉期待,偷偷跟白斂打賭:這位雪國公主會不會比蕭秋雨還漂亮? 白斂一臉堅定地說:“不管雪國公主長得究竟如何,我也只衷心一人,絕不多看別的女人一眼?!?/br> 百里蕪幸災樂禍:“還好我是女人,我可以隨便看?!?/br> “你還笑?!卑讛恳娝€滿心想著見美人,沒心沒肺的好似根本沒有想到這個美人是想來嫁給陛下的,“你知道這個雪國公主是來做什么的么?” 百里蕪正翹首以待,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她來干啥???” “她來聯姻的?!?/br> “跟誰???” “自然是想跟陛下聯姻?!?/br> “你說啥?”百里蕪一下子收回目光,直愣愣地看著白斂,“她要嫁給陛下么?” “兩國聯姻,她自然想嫁給咱們岐國地位最高的人?!卑讛恳娝劬σ坏?,馬上就要生氣了,便又安慰道,“不過陛下應該是不想娶她的,不然也不會叫衛小將軍進宮了?!?/br> 百里蕪心口的火還沒發出來,就被這句話給堵了回去。她說不上開心,又說不上不開心,便只悻悻地說了一句:“哦,那我就放心了?!?/br> “放什么心?”白斂見她根本就不知道防范別的女人,情竇不開的樣子真是讓別人替她著急,“別的女人惦記陛下,你還放心?這些日子你得把陛下看緊一點,莫讓別的女人占陛下的便宜?!?/br> 百里蕪想了一會兒,說:“好吧?!?/br> 慕云期雖然和姑姑在前面等雪國公主,但是耳朵卻是一直往后豎著,時不時往身后瞥一眼,看到百里蕪和白斂正嘀嘀咕咕聊得火熱,慕云期心中一下子就不快了:好你個白斂,都已經有表妹了,還想挖朕的墻角。 慕云槿看到自己的侄兒有些心神不寧,目光總往身后瞥,禁不住好奇也往后面看了一眼,看到一個眉目清秀、身形嬌小的小侍衛。 想起前幾日自己的兒子跑來同她說過,說皇帝身邊收了個小可愛,想來就是這個小侍衛吧。 “是挺可愛的?!蹦皆崎群鋈粚δ皆破谡f了這么一句。 慕云期一愣:“姑姑在說什么?” “在說那個小丫頭?!蹦皆崎葴厝岬匦α诵?。 慕云期一聽,眸中的醋意立即融化成一汪潭水:“姑姑又在打趣朕了?!?/br> “咱們皇家的人,都是情種?!蹦皆崎葲_他眨了一下眼睛,“姑姑看好你們?!?/br> 如此閑聊了一會兒,雪國公主的馬車終于出現了,兩邊有沈南易和衛洛書護送著,浩浩蕩蕩地來到了皇宮門前。 傳聞中的雪輕塵終于下了馬車,異域風情的打扮,湖藍色的衣裙,裹著的身形婀娜多姿。頭上的配飾玲瓏作響,眉下的雙眸顧盼生姿。 她見了慕云期,便摘下了面上的輕紗,露出臉龐來。 “哇哦……”百里蕪不禁發出了一聲感嘆。 “你哇哦個屁!”白斂鄙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順著她的目光去瞧雪輕塵,“哇!” 怎么會有如此美麗的姑娘:肌膚勝雪,臉頰桃腮帶羞,神態清雅高貴,冷傲中又帶了些勾魂攝魄的媚態。她啟唇,拜見慕云期,聲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動聽之極。 “輕塵拜見陛下?!毖┹p塵行的是雪國的禮儀,動作優雅極了。 慕云期對于她的美貌也有一瞬的怔忪,然后向她介紹了自己的姑姑,雪輕塵又向慕云槿行了禮。 慕云槿笑道:“公主一路趕來辛苦了,宮中已備好宴席給公主洗塵,公主請?!?/br> “多謝大長公主,多謝陛下?!?/br> 雪輕塵帶著自己的人,由慕云期和慕云槿的帶著,往宮中走去。 慕云期為自己方才居然有一瞬間被雪輕塵的容貌所震撼而對百里蕪有幾分愧疚,經過百里蕪身邊的時候,慕云期特意看了她一眼,卻發現這小丫頭的眼睛都恨不得粘雪輕塵身上了。 不僅百里蕪,連白斂的表情也和百里蕪如出一轍。 這倆完蛋玩意兒! 百里蕪的視線本來一直追隨著雪輕塵,慕云期看了她一眼,百里蕪是知道的,她忙著欣賞美女,也沒顧上回應他??墒茄┹p塵身邊有一個侍衛在經過她身邊時,目光也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瞬,表情還有些復雜。 百里蕪瞧著那個侍衛,也莫名覺得有些熟悉,但卻又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見過他。 慕云期和姑姑款待雪輕塵時,怕百里蕪看著桌上的美食眼饞,便提前讓御膳房每道菜都留出一些,送去百里蕪的房間。 百里蕪留在自己的房間吃飽了,才揣著些零嘴,偷偷跑去宴席附近,蹲在一棵樹上看著宴席上的一切。 她看了一會兒慕云期,又欣賞了一會兒雪輕塵,最后注意力都放在了雪輕塵身邊的那個侍衛身上。 先前她讓白斂打聽過了,那個侍衛叫樓解城,是雪輕塵的貼身侍衛,武功想來也是極高的。 許是感覺到一直有人在看自己,那個叫樓解城的,轉過頭來往百里蕪的方向看了一眼,只不過什么都沒有看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