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慕云期抬頭看了一眼:“母后去忙便是,朕一會兒看完了,便去同母后說說情況?!?/br>    “讓皇帝費神了?!?/br>    說完,太后便帶著人出去了。    慕云期又看了一會兒,卻愈發靜不下神來,只覺得口干舌燥,一壺茶水也很快被他喝了干凈。他喊人再送一壺水來,半響沒有聽到回應,抬頭去看,卻發現此時閣樓中便只剩下他一人。    不太對勁。    慕云期站起身來,往門口走去,卻發現門被人從外面鎖上了。    太后是故意把他關在這里的,她想干什么呢?    這時,樓上忽然傳來一聲異響,好似有人在上面。    慕云期想了想,決定上去看看。他一邊走著,一邊松了松衣領,喉嚨有些發干,渾身也燥熱得厲害。    走上樓去后,看到有一個人倒在了一個放置古董的木架旁。他走過去查看,才發現暈倒的人是蕭秋雨。    “表妹,你怎么在這里?”慕云期想要將他扶起來,可是他一碰到她,便發現她身子柔軟,根本沒有力氣。    蕭秋雨聽到他的聲音,微微睜開了眼睛:“表哥……”她有氣無力地喚了一聲,竟帶了一絲嬌媚,眸中也透出一股媚意來。    慕云期身子一緊,竟然生出一股情|欲來。    聯想到那會兒喝的補湯,現在閣樓里燃得熏香,甚至方才案邊那壺熱茶,以及眼前意識不清的蕭秋雨,慕云期忽然明白為何不對勁了:太后居然為了撮合他和蕭秋雨而想出這樣的法子來?    “表哥,”蕭秋雨柔若無骨的雙手忽然攀上了他的脖子,她看著他,媚眼如絲,“表哥,我難受……”    慕云期忍住身體涌出的某種難以難說的沖動,將蕭秋雨抱了起來:“沒事,朕帶你出去?!?/br>    他抱著蕭秋雨往樓下走去,蕭秋雨在他懷中不安分地扭動著,差點叫他堅持不住。    好不容易走到了樓下,慕云期用腳踹了踹門:“給朕開門!”可外面一點回應都沒有,或許沒有人,又或許就算有人,也得了太后的命令,不給他們開門。    慕云期只好將蕭秋雨先放在凳子上,讓她扶著案邊先歇息一會兒。自己則去滅了熏香,然后四處轉著去找尋其他的出口。    可他樓上樓下跑了兩圈,都沒有發現其它的出口,連窗戶都被人從外面抵住了,跟本打不開。    “表哥,”蕭秋雨伏在案上,聲音中已然透著壓抑不住的痛苦,“我真的很難受,可不知道哪里難受,為什么難受?”    慕云期何嘗不難受?太后給他下了猛藥,方才他一個沒控制住,差點順著貼上來的蕭秋雨親了下去。還好他在最后一刻止住了,這會兒憋得簡直快要爆炸了。    偏偏他今天沒帶白斂,百里蕪今天早上被他趕走以后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偷吃了去了,難不成今天他真的要與表妹……    不行!    且不說他喜不喜歡表妹,就算是喜歡她,也斷不能在娶她之前毀她清白,何況這是他的表妹,他如何下得去手?    “百里蕪,你不是哪里都能進來么?你在這里么?”抱著最后一絲希望,慕云期喚了百里蕪的名字。    好一會兒都沒有回應,就算慕云期失望的時候,角落里忽然響起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我能說不在嗎?”    她居然真的在!    慕云期一下子有了希望:“出來!”    那個立在角落里足有一人多高的大花瓶里,一個瘦瘦小小的身影從里面蹦了出來。百里蕪有些尷尬地走到慕云期面前,眼睛往別處看著:“咳,我什么都沒有看到,真的什么都沒有看到?!?/br>    看她這副別扭的模樣就知道方才她什么都看到了。    “這里的熏香有問題,你先帶著秋雨出去?!?/br>    “熏香有什么問題啊,我聞著還好?!闭f著,百里蕪還使勁嗅了一口。    “你別聞了?!蹦皆破谂滤诉@熏香也會如同蕭秋雨般,“你先將秋雨帶出去,送她去太醫院。不,不能送去太醫院,你先將她帶去你房間,給她喝些涼水清醒清醒……”    “她怎么了?”百里蕪疑惑道。    “朕回頭再跟你解釋,你先帶她走?!狈讲潘麑χ捛镉赀€能控制的住,可是面對眼前這個小丫頭時,慕云期覺得她在這里再多呆一刻,他便要撲上去了。    “好吧?!卑倮锸弻⑹捛镉攴銎饋?,“我一會兒再回來找你?!闭f完,便架著蕭秋雨上了閣樓,用內里震碎了一個窗戶,飛了出去。    空氣中還有殘留的熏香,慕云期這會兒已然血脈熱漲,眼前發黑,腳步虛浮,走不了路。    他靠著一處書架,滑落在地上,靠著地上的涼意來換取頭腦的清醒。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小會兒,又或許是很久了,慕云期忽然覺得有人在拱自己。    他睜開眼睛,模糊地看到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瓜頂。    “怎么這么沉,跟頭豬似的……”百里蕪一邊試圖將他從地上扶起來,一邊抱怨道。反正方才瞧見他閉著眼睛睡著了,這會兒應該也聽不見自己說他是豬了吧。    她的雙手架在他的咯吱窩底下,頭埋在她的肩膀右側,蹲在地上小腿使勁往上蹬,希望將他扛起來。    身子忽然一沉,那個她以為睡著了的人,居然覆身壓了下來。她一個不妨,被他囫圇壓在身下。    他臉頰緋紅,呼吸急促,大手捧住她的臉,在她還未反應過來之際,低頭攫住了她的唇。    第17章 道歉    慕云期被送去了太醫院,內熱嚴重,并伴有輕微內傷,肋骨還折了一根。    白斂第一時間跑來請罪:“屬下護駕不周,陛下您怎么傷得這么嚴重?是誰傷得你?”    慕云期摸著發疼的肋骨:說出來都是淚。    百里蕪回來救他的時候,他腦袋已經不甚清明了,控制不住自己將她按在地上親了下去,待他胸口被她捅了一拳,疼痛喚回他的意識,他才發現自己剝了她的衣服,讓她半個肩膀都露在外面。    “朕不是、不是故意的……”他慌忙地道歉,伸手想幫她穿好衣服,可看到她雪白的肩膀時,手卻不聽使喚似的,往上面摸了一把。    然后他就被這個小丫頭一腳踹出了內傷。    最后是外面的人聽出了不對勁,開門之際,百里蕪早已逃之夭夭了。    “太后在撮合朕和秋雨的事情上太過急切,給朕和秋雨下了藥,朕誤打誤撞的,輕薄了百里蕪……”后面的話就算他不說,想來白斂也會懂了。    白斂一聽,有些不高興了:“陛下你就不能控制一下你自己么?”    “朕真的是身不由己?!蹦皆破谝仓腊讛啃闹袑Π倮锸徲行┖酶?,可那種情況下,他實在沒繃住?!皩α?,你臉上這個巴掌印又是怎么回事?”他問白斂。    白斂摸了摸臉上的巴掌印,騰得一下燒紅了臉:“今日我正在宮里巡邏,遠遠地看見阿蕪扛著個人飛奔,便追過去查看情況。沒想到她扛的是蕭姑娘,她將蕭姑娘帶回自己的房中,說還得趕著回去找你,讓我先幫忙照料一下蕭姑娘。我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么事情,蕭姑娘便挨了過來,親、親……”    慕云期一下子站了起來,捂著肋骨道:“你、你……對秋雨做了什么?”    白斂趕緊跪了下來:“屬下有罪,屬下沒能躲開!”    “你一個男人,力氣大,武功高,你會躲不開一個女人?”慕云期氣得肋骨更疼了。    白斂默默翻了個白眼,辯解道:“陛下,阿蕪雖然不如我力氣大,但武功比我高許多,她不是也沒能躲開?”    慕云期想到百里蕪被自己按在身下那副又驚又氣的模樣,自己確實沒有資格指責白斂?!澳悄銈儧]有做更過分的事情吧?”    “屬下瞧著情形不對,便推開了蕭姑娘,給她喝了兩杯涼茶水,蕭姑娘稍微清醒后,看到自己衣衫不整,以為是屬下弄的,羞憤不已,就打了屬下一巴掌……”白斂亦是十分羞愧,“不管怎么樣,屬下確實也辱了蕭姑娘的清譽。蕭姑娘是陛下未來的妃嬪,陛下無論如何懲罰屬下,屬下都毫無怨言?!?/br>    慕云期看著頭都不敢抬的白斂,心想幸虧自己只是拿蕭秋雨當親meimei,對她沒有男女之情,否則這不是讓人戴綠帽子了嗎?    “朕沒打算娶秋雨,再說秋雨喜歡的人也不是朕?!蹦皆破诜鲋鴤?,慢慢坐了下來,“不過這件事,對秋雨的打擊肯定很大,說不定對她以后嫁人都會有影響?!?/br>    白斂下了決心一般:“如果蕭姑娘不嫌棄,屬下愿意負責!”    “她怎么會不嫌棄呢?”慕云期瞥他一眼,“你別忘了秋雨喜歡的人是誰?”    蕭秋雨親口說過,她喜歡的人是百里蕪。    而百里蕪也是一樣。    白斂又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屬下親了阿蕪喜歡的人,以后沒臉見阿蕪了?!?/br>    慕云期也跟著擔心起來:“朕親了表妹喜歡的人,以后怕是也不好見表妹了?!?/br>    兩個男人默默看著對方,互相同情,陷入了藍色的憂郁中。    百里蕪踹了慕云期后,便飛奔跑回了自己的房中,那時蕭秋雨剛把白斂推出門外,白斂紅著臉站在外面不知所措。    “你怎么了?”百里蕪問他。    “你來了就好,還是你去照顧蕭姑娘吧?!卑讛空f完,撒丫就跑了。    百里蕪推開房門進去,發現蕭秋雨縮在角落,身子抖得很厲害。    “你沒事吧?”百里蕪上前關心道。    “我、我……”蕭秋雨緊緊摟著自己的身子,身上不斷冒出細汗,“我很熱,有沒有冷水,我想泡一下?!?/br>    “我給你弄?!卑倮锸彸鋈ヌ崃藥淄熬?,拔涼拔涼的那種,灌進浴桶里,蕭秋雨眼睛眨也不眨地就跳了進去。    一刻鐘后,蕭秋雨總算徹底清醒過來。百里蕪取來自己干凈的衣服給她,看她嘴唇凍得發紫,又去泡了一壺熱茶。    “你跟陛下到底怎么回事?”百里蕪問道。    蕭秋雨捧著熱茶,不敢看百里蕪,小聲道:“表哥他……沒事吧?”    “他應該沒事?!辈贿^是被捅了一拳、踹了一腳,應該沒什么大事,誰讓他對自己做那樣的事情呢,打他這兩下還算輕的?!氨菹乱呀洷凰腿ヌt院了,不過他叮囑我不要送你過去,為什么?”    蕭秋雨諾諾道:“陛下這是為我著想,畢竟這種事情,若是傳出去,對我聲譽不好?!?/br>    百里蕪想到她在閣樓里看到蕭秋雨和慕云期兩人曖昧的舉動,那時候他們二人分明都是不清醒的狀態,她忽然聯想到什么:“該不會是你們被人下了那種藥吧?”    蕭秋雨回想起來:“今日一早太后姑姑讓我幫忙整理收藏閣,我在里面待了一會兒便覺得不太對勁。后來聽到陛下和太后姑姑進來了,我不想被他們看到我的異樣,便躲在樓上?,F在想來,許是閣樓里的熏香有問題……”    這種事情雖然說出來很羞恥,可是蕭秋雨并沒有打算瞞著百里蕪。那會兒百里蕪走了之后,她控制不住自己吻了白斂,可是白斂喜歡的是眼前的這個姑娘,她做出那番行為實屬不應該。如今她將實情告訴百里蕪,為的是表明自己是受藥物所累,并非出自本意,是以減輕自己的罪惡感。    百里蕪聽完,想到慕云期在閣樓里對自己又親又摸的行為,以及方才白斂站在門外那副怪異的模樣,便問她:“那你是不是也親白斂了?”既然兩個人都中了一樣的藥,那做出的行為應該也差不多吧。    蕭秋雨一聽她問這句話,臉刷的一下就白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干嘛跟我道歉?”百里蕪被她這一臉認錯的表情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她忽然咯咯笑了起來,一臉釋然道,“原來被親的不止我一個,那我心里舒坦多了?!?/br>    蕭秋雨:“……”這句話信息量好大。    第18章 誤會    蕭秋雨內熱淤積,用涼水擊激退后,冷熱相沖,前腳從百里蕪那里出來,后腳回到壽康宮就病倒了。    太后過來看她,蕭秋雨心中生著悶氣,不肯同太后說話。太后嘆了口氣,道:“秋雨啊,你怎么就不理解哀家的苦心呢?哀家這次做的確實有些過分,可你同皇帝不溫不火的,哀家看了心里著急不是?”    蕭秋雨話音輕顫:“我不懂,姑姑為何一定要讓我嫁給表哥,甚至不惜用這種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