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小周佯裝淡定地拿起濕毛巾,貼了貼自己發燙的臉。 服務員推門上菜,話題暫止。 等上菜完畢,小周臉上的熱度已然褪去,斟酌好了相應的對白:“那明天我請蔣先生吃飯。愛一世嘛?!?/br> 合起來就是,愛一生一世。 蔣修文抬眸,不知是光柔和眼神,還是眼神柔和面容…… 她甚至有一瞬間想: 此情此景,此時此刻,如果蔣先生求婚,她大概也會盲從了吧。 可惜,蔣先生并不打算“乘人之?!?。 在含情脈脈的氣氛中吃完飯,去往停車場的路上,小周突然想起:“唉,我們以后要過2月13、14、15的話,不是變成了一生一世愛義烏?但我們好像都不是義烏人哎?!?/br> 蔣先生:“……” 他說:“2月15日等我們的寶寶出世,讓他自己過?!?/br> 小周嘀咕:“我又不能孤雌生殖?!?/br> 手臂猛然被抓住,他湊在她耳邊,聲音有些壓抑:“你知道自己說的是什么嗎?” …… 小周慫成了一只鵪鶉,被蔣先生直接拎到車里啃。 雖然知道停車場里不會真的發生什么,但是,被蔣先生灼熱到幾乎讓人產生燙傷錯覺的氣息包圍時,她依舊心慌意亂。 衣服依舊整整齊齊地穿在身上,但某兩只不規矩的手早已在身上各處點起了無數火苗。 她垂死掙扎:“我有……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說,嗯……” 聲音漸漸迷失在熱吻中。 小周眼神逐漸迷離…… 幾近失控的前夕,蔣先生緩緩停下,單手抱住她,嘴唇貼著她的脖子輕輕地喘息。 略顯粗重的呼吸聲在車內狹小的空間里回響,在激情退卻的間隙,尤為尷尬。 剛剛找回神智的小周兩只手糾結地舉上落下,最后猶猶豫豫地擱在自己的大腿上,含著水光的眼睛靦腆地看著車窗外面的反光鏡。其實天這么黑,什么也看不見,但她就是固執地想看一眼自己的發型有沒有亂。 又過了會兒,蔣先生終于從她身上挪開了身體。 小周松氣之余,郁悶地發現自己的胸罩歪了。 …… 幸好冬天朝服穿得厚,看不出來,但鋼圈錯位,被掐得難受。 她慢慢地坐直身體,趁著蔣先生調節氣息,打開門,飛快地說了一句:“我坐后面?!?/br> 關門、開門、又關門,速度快得像在進行地下接頭任務。 到了后座,她將手伸入衣服中,正要調整,蔣先生就回過頭來:“放心,今晚的自制力告罄,我不會……” 一只手掌擋在他的臉上,強迫他將頭轉回去。 “不許回頭,也不許看后視鏡?!?/br> 她蹲在前后座的間距里,將整個身體藏入副駕駛座后背的陰影里。 蔣先生明白了什么,干咳一聲,系上了安全帶,等她重新落座,才緩緩將車開了出去。 后座寬敞,而且可以暫時逃避剛才的記憶,小周干脆賴著不回去了。 車開出一段路,小周的手機響起。 包還在前座,蔣先生順手遞給她。 掏出手機,竟然是高勤的電話。 “高老板?” 蔣先生立刻支起耳朵,就聽小周聲音里都是笑意:“放心,我已經找好下家了。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我才不受昏君的氣呢!” …… 她受了氣?要離開森微? 等小周掛掉電話,就聽蔣先生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這就是你說的很重要的事?” “沒錯,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br> 蔣先生沒說話,但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身為董事長,不僅不知道女朋友在公司里受了氣,而且離職的消息還是從女朋友和別人的電話中聽說…… 他開了一點窗,來吹吹自己“被打腫”的臉。 “不過這個故事有點長,情節十分跌宕起伏,請專心開車?!?/br> “……” 既然女朋友都這么講了,他當然要找個地方把車停下,以安全駕駛為由,光明正大地增加兩人獨處的時間。 小周從發現馬瑞、王星語、周向野三人私下會面開始,一路講到自己如何花言巧語地說服傅睿,臨終了,不忘為自己歌功頌德一番:“仔細想想,能做到這個地步,真的是人氣、勇氣、運氣缺一不可??!” 知道女朋友并不是準備離開森微的蔣先生心情一松,有了說笑的興致:“嗯,果然是‘三氣’周女俠啊?!?/br> …… “聽起來怪怪的。好像上一個用到‘三氣’兩個字的,還是三氣周瑜?”她頓了頓,為都督抱不平,“我們周家人真慘,明明心胸寬廣、足智多謀,偏偏被塑造得那么小氣?!?/br> “但周家有你?!?/br> 哎呀,這個贊美真的是…… 說到人心坎里了。 小周靠著椅背,得意洋洋地說:“說的也是?!?/br> 停車之后,她并沒有坐到前面去,同輛車不同排的感覺……就好像同房不同床,既親昵,又獨立,維持著極微妙的關系,卻讓談話極其順利。 蔣先生重新發動車:“找好舞蹈老師了嗎?” “還沒有,不過現在這么多培訓班,應該不難吧?!?/br> “培訓班這么多,老師素質參差不齊,你應該沒有很多時間遴選吧?!?/br> “聽蔣先生的意思,仿佛胸有成竹?!?/br> “我mama有個學生在舞蹈學院當老師,平時有空,也回帶帶校外的學生?!彼f,“唯一的問題是課程時間要配合她的日程走?!?/br> 蔣mama可是和龐朵雅齊名的舞蹈大師——龐朵雅脾氣雖然不好,但能力毋庸置疑。 小周二話不說地答應了。 蔣先生見后視鏡里的她笑容滿面,微笑說:“看來我還能幫上一點忙?!?/br> 何止能幫上忙,簡直是雪中送炭! 她半是諂媚,半是撒嬌地歌功頌德了一番。 他不動聲色地聽著,等她說完,才慢悠悠地接上一句:“那你為什么不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我呢?” “……我怕你在忙?!?/br> “羅少也很忙吧?!?/br> 呃。 好像,翻船了。 小周的腦袋從駕駛座和副駕駛座之間,慢慢地往前伸。 蔣先生輕敲她的額頭:“注意安全?!?/br> 她只好坐回去:“送找羅少是因為……他是朋友,使喚起來不心疼?!?/br> “……你上次也是這么說的?!?/br> “聯系上下文,說明我真心這么想,觀念始終如一!” “但你上次保證下次遇到時間會第一時間告訴我?!?/br> 小周:“……” 努力回想了一下,好像,的確有這么一回事。 “對不起?!?/br> 前方久久沒有回應。 車開到小區門口,小周從后座下,又從前座上。 蔣修文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過了十二點就是情人節,不能生氣了。不對,就算沒過十二點,還是‘愛一生’呢,不好生氣的?!彼е男渥?,輕輕地搖晃,像個小孩子一樣撒嬌。 那么心疼,怎么生氣的起來? 蔣修文嘆了口氣:“我沒有生氣,我只是在想,怎么樣才能讓我們更信任和依賴彼此?!?/br> “既然你誠心誠意地問了,那我就誠心誠意地回答吧?!?/br> 小周抬起一根纖纖玉指,輕輕地戳著他的胸膛:“你一直說我遇到事情不跟你講,你遇到事情什么時候第一時間跟我說過?我連你辦公室在哪里都要問前臺小姐?!?/br> 雖是強詞奪理,卻也不無道理? 蔣先生陷入沉思。 認真掰著手指算起來,他們認識以來,蔣先生傾訴的次數的確更少。 原本只想轉移他注意力的小周頓時認真計較了起來:“連你當董事長這件事,我都不是第一個知道的?!?/br> 為了營造自己很理直氣壯的效果,她“哼”了聲,雙手抱胸,身體轉向右側,盯著小區大門。 一向將自己放在守護者地位,蔣先生頭一次意識到女朋友也許也想照顧自己的心情。 但這種感覺真不賴。 何況,這也更符合他說的,互相信任、互相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