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垂花門口,二夫人跟陸漫說道,“其實分出去挺好,自己當家作主,日子想怎么過就怎么過,也不怕有人陷害。雖然生活比不上在府里奢侈無度,比那些小家小戶卻要好過得多。在這個家里,若不是長公主厲害,許多事還有家令和衛率參與管著,你之前的日子可不會這么舒坦。放心,長公主舍不得委屈你們,二老爺也會幫你們兄妹爭取利益。以后,你們有什么難事就說,我們能幫就幫?!?/br> 陸漫屈膝謝過。 看著那個在夜色中漸漸遠去的背影,陸漫還是充滿感激的。有良知,懂感恩,不欺負弱小,做真實的自己,同時具備這四種品質的古代女人在大宅門中并不多見。大家庭中的利益牽絆太多,為了大家,為了小家,為了自己,絕大多數女子都生活在算計和裝模作樣之中,就像大夫人,或許再加個大奶奶…… 此時天已經黑透,漫天閃著無數顆寒星,半輪明月掛在群星之中。幾人盡管餓得前胸貼后背,但心里激動的不行——他們都想分家。 姜展魁還怕陸漫多心,說道,“嫂子,我三哥那么說你,是為分家找的借口,你不要生他氣啊?!?/br> 陸漫笑笑沒言語。 分家出來是好事,再加上這事是由大夫人引起的,又是姜侯爺樂見其成的。而姜展唯給了大房體面沒有明說,拿著她的糊涂和他的癡情做文章。長公主和姜侯爺不僅愧疚,肯定也不會讓他們吃虧。 想到他的“表白”,以及為她后路做的一切安排,陸漫從心里感激姜展唯。若分了家,她的日子的確好過得多,不再怕被趕出府去,不再怕難防的暗箭,甚至連他死后都為她打算好了。他或許是真的改變了心意,他或許遠沒有自己想的那么不堪…… 陸漫的心里倍感溫暖,以致于在這寒冷的冬夜都不覺得寒冷。 王嬤嬤和柳芽等人已經聽說陸漫上街出了事,具體什么事也不清楚,急得不行。見他們這么晚回來居然沒有吃飯,姜玖不住地喊著餓,姜展魁興奮地說著要分家,更是驚慌不已。 王嬤嬤問陸漫道,“三奶奶,是出什么事了嗎?分家是什么意思?” 陸漫略講了經過,最后說道“……謝謝大旺哥,為了護我,他被打得不輕?!?/br> 王嬤嬤都氣哭了,說道,“那兩個挨千刀的,還是王府侯府的大家公子,怎么這樣壞。還有那些下人,主子出事他們居然敢不全力護著。有王法不,有王法不……” 姜展魁寬慰道,“我祖母說了,她會去面圣,為三嫂討說法,讓皇上懲罰那兩個惡人。大夫人已經被趕回了娘家,還有那些護衛,下人,統統打一百板子,攆出府不再用。而且,因為這件事,我三哥提出了分家,祖母和大伯也同意了?!?/br> 王嬤嬤還是不太愿意分家,猶豫著說道,“何家老太爺得罪的是那位,三爺就要去邊關打仗了,有事了他鞭長莫及,根本顧及不到家里。有長公主護著,三奶奶的日子總要好過得多?!?/br> 第一百七十三章 產業 陸漫笑道,“嬤嬤放心。分家了,我依然是長公主的孫媳婦,她老人家還是會罩著我。而且,聽他們的意思,不會讓我們住的太遠……” 他們剛到沒多久,廚房里的飯菜就送了來。 吃完飯,時間也不早了,陸漫讓姜展魁和姜玖都去東跨院歇息。 她沐浴完后,換上半舊的藍色緞面對襟小襖,青色綿裙,盤腿坐在炕上等姜展唯。手中拿著醫書,卻看不進去,不知他們談得怎么樣了。雖然她覺得姜展唯狡猾,不是吃虧的性子,可還是忐忑不安,這可關系到他們以后的生活質量。 戌時末,豌豆黃回來了,它從青青的懷里一下子跳進了陸漫的懷里,伸長脖子沖她“喵喵”叫著。 陸漫舉起它親了親,輕聲說道,“人心難測,還是你好。若今天把你帶著就好了,我也不至于那么狼狽?!彼胫?,以后出去還是要把豌豆黃隨時帶在身邊當貼身護衛,以防萬一。 夜更深了,陸漫已經犯困,打了一個又一個哈欠,可就是不想進屋睡覺,她想第一時間得知他們前路如何。 大概子時,院門終于響了起來,接著是看門婆子的聲音和姜展唯的腳步聲。不知何時,陸漫已經能在眾多腳步聲中辨別姜展唯的了。 姜展唯進屋,帶來一股寒氣,他解下斗篷遞給陸漫,坐去炕上。 柳芽扭了一條熱帕子遞給他,他擦了手。陸漫又親自倒了碗熱茶,遞在他手上。 柳芽和王嬤嬤知道他們要談重要的事,都退出了側屋。 姜展唯喝了口熱茶,單刀直入說道,“這次分家,祖母和大老爺、二老爺、三老爺沒讓我們三兄妹吃虧。因為我和你對祖父的特殊孝順,以及還要照顧兩個弟妹至成年,多分了我們一些家業。分了我六萬兩銀子,一座大宅子,一千畝田地,一個莊子,六個鋪子,還有若干家具器皿擺件飾品。分給展魁的產業為四萬兩銀子,兩個鋪子,其余跟我們的一樣。又提前把小玖兒以后的嫁妝也分了出來,為兩萬兩銀子,一千畝田地,以及首飾器皿若干……展魁和小玖兒還小,他們的產業暫時由我們這一房代管,二老爺那里也有一套帳目。我不在家里,這些你就要多cao些心了?!?/br> 陸漫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么多啊,長亭長公主府當真是富貴無邊,連庶子女都能分這么多產業。真是發了,自己豈不是成了大大的富婆了? 想到自家這么多家產,再加上姜展魁和和姜玖的,起碼有十幾萬兩白銀之巨,在前世就是上億資產。自己沒有經商的頭腦,管這么多產業,壓力山大啊。 又謙虛道,“我很笨,這么多產業,怕管不好?!?/br> 姜展唯笑了,說道,“放心,有專門管產業的老人。祖母也指了專人幫展魁管,我會讓他們來見你,你只負責定期查帳就行。除去展魁和小玖兒的產業,我們的產業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用完了也不用怕,我還有軍響,也有私產。好男不吃分家飯,若我能活著,還會繼續給你掙。若是死了,撫恤金不多,你就節省點吧?!?/br> 自己又不是敗家女人,近億的資產怎么可能敗光。 不過,聽了他的話,陸漫還是沒出息地被感動了。雖然不確定他對她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情感,但他做到了這一步,也算是有擔當了。加上長公主的倚仗,再擁有這么多銀子,她未來的生活有了充分的保障。還不到一年的時間,她剛穿越過來時的所有恐懼、擔心、迷茫都沒有了,渺茫的前路也清晰明朗起來…… 見姜展唯從懷里掏出一摞銀票,他數出十幾張銀票說道,“這是我們兩個的六萬兩銀票,你收著吧,想怎么用隨你。田里的產出和鋪子里的盈利,每年大概有六千至七千兩銀子的收入,除了支付這個家一年的日常開支,還會有結余。等到正式分開,我會拿二千兩銀子給明叔,算是明年家里的日常開銷?!庇职咽O碌氖畮讖堛y票交給她說,“這是展魁的四萬兩銀子和小玖兒的兩萬兩銀子,你也幫著收著。這兩筆銀子,二老爺那里有帳?!?/br> “都給我收著?太多了,我怕拿著它們睡不著覺,丟了怎么辦?!标懧殡y地說道。 姜展唯又笑起來,燦爛的笑容似乎照亮了整個屋子。他寬慰道,“大筆存銀,都是以我們姜家名義存的,別人偷了也不敢去取?!?/br> 陸漫聽了,才拿起銀票數了數,數目正好。她去臥房拿出兩個錦盒,把屬于自己的六萬兩銀票裝進紫色錦盒,把小兄妹的六萬兩銀票裝進洋紅色錦盒。又拿著錦盒進了臥房,打開床下的抽屜,放進去再鎖好。 放好巨款,她才定下心來。出來在炕上坐定,又聽姜展唯說道,“那些家具擺件,以及首飾玉器等物,府里整理出來后,就會跟你作交接。我不在家,你留些心。特別是弟弟meimei的東西,一定要仔細,讓人把帳記好?!币婈懧嵵攸c頭,又道,“現在祖父還離不開你,我又不在家,你們暫時不能出府居住,就把府里最東邊的那個東輝院分給我們。那個院子五進,帶跨院,有六十幾間屋,再在東北邊開個小門,方便跟外面的聯系。這樣,你們既安全,又方便進出……” 陸漫更滿意了。分開另過,還住在府里,日子自由,產業多多,安全又有保障。這貨果真狡猾,利用大夫人“吃里扒外”大做文章,為他們三兄妹包括自己謀得了最大利益。 陸漫笑得眉眼彎彎,說道,“三爺真行,兒子先于老子分家,這種情況并不多見?!?/br> 姜展唯搖搖頭,嘴角扯出一絲苦笑,說道,“其實,大老爺巴不得早些把我分出去,若祖父清醒,不用我提,或許主動就會把我攆了。我也是順了他們的意,給他們一個好的借口而已……”或許覺得自己多話了,又說道,“我不在家的日子,你要照顧好弟弟meimei,每天還是要去給祖母、祖父那邊敬孝。還有二老爺,這次他居然良心發現,幫了我們不少忙?!?/br> 第一百七十四章 想毀約 陸漫暗道,姜家二老爺再渣,也渣不過陸家二老爺。她點頭,“嗯,我會照三爺的意思辦?!庇謫?,“大夫人被攆回娘家侍疾,侯爺沒有怪罪你?” 姜展唯道,“大老爺并不糊涂,若大夫人再不得些教訓,對家族的威脅比我還大?!彼猿暗負u搖頭,又道,“祖母說必須讓她記住這個教訓,否則自作聰明會害了這個家,讓她在洪家侍疾半年。大哥跪求了祖母許久,祖母都沒有松口?!?/br> 陸漫又壓低聲音問,“如此懲罰大夫人,其實也是給了那位和王家沒臉。那位不會找咱們家的茬吧?” 姜展唯嘴角勾了勾,說道,“別看祖母平時很慈善,誰惹著她了可是厲害得緊?!甭曇舴诺酶?,“聽說,祖母年青的時候特別能折騰,連先太后都敢對著干,怎么會怕那位。那位歲數不大,還沒見識過祖母的厲害。明天,三嬸會陪著祖母進宮,呵呵,祖母已經有幾十年沒鬧騰了……” 一副期待的樣子,特別欠揍。 想到老太太已經六十歲了,怕她累壞了,陸漫心疼道,“明天我給祖母煲一盅補品,老人家回來好好補補?!?/br> 姜展唯點頭道,“好主意,怪不得祖母祖父偏疼你,想得周到。還有,大老爺也會找幾個御史上折子,彈劾周郡王府和王家。之前機緣合巧下,我知道幾樁王家的舊事,正好利用上?!庇謬诟赖?,“我這時候提分家,讓大夫人得到更加嚴重的懲戒,她肯定會更恨我們。她沒有辦法把我怎么樣,你和弟妹要注意,她回家后要多防著。還有王浩白和宋憲,”他的臉色一下又陰沉下來,恨恨說道,“我現在沒有能力,也沒有精力收拾他們,若我有命回來,此仇不報非君子?!?/br> 想到那兩個人,陸漫也是氣憤難平。若是沒有和郡王的幫忙,還不知道她會處于怎樣的尷尬境地。 兩人又談了一陣。姜展唯見時間不早了,說道,“我今天在這里歇息?!?/br> 陸漫沒有多想,還殷勤說道,“好,我讓人把炕拾掇出來?!庇痔岣呗曇舻?,“嬤嬤,柳芽,進來給三爺鋪床?!?/br> 柳芽和王嬤嬤應聲進來。 姜展唯的臉卻突然甩了下來,又恢復之前冷冰冰的樣子,看都沒看陸漫一眼,起身去凈房沐浴。柳芽跟進去把熱湯準備好,又把中衣褲放在門邊,便退了出來。 現在陸漫對姜展唯的喜怒無常已經有了免疫,也沒理他生不生氣,為了什么生氣,她同王嬤嬤一起把炕鋪好。 但她不好意思進臥房,只隔了一道門,凈房里面的動靜在臥房里聽得清清楚楚,嘩啦啦的水聲總是令人遐想。 她又坐在椅子上拿著醫書看。由于興奮,看也看不進去。 王嬤嬤有些著急。相公進去沐浴,妻子怎么不進去服侍呢?而且,哪能夫妻兩人一直分房睡。她之前提點了多次,讓三奶奶主動些,她的好姿色,無論哪個男人都抵御不了。到時候成就了好事,有了孩子也能有個依靠,可三奶奶總是聽不進去…… 姜展唯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上了一套白色綾面中衣中褲。他長身玉立,面若春華,沒有了之前的冷峻嚴肅,嘴角還噙著一絲笑意,水霧浸過的眸子像化不開的墨。他的胸口微敞著,閃著銀光的白綾顯得那一小塊肌膚暗紅而細致,黑發如瀑布般垂在肩上,有些讓人移不開眼睛。都說美女出浴,紅顏如花。沒想到美男出浴,也是如此綺麗流香。 這是陸漫第二次看到出浴后的姜展唯,還是有些緊張,趕緊把視線移開。 姜展唯沒有去炕邊,而是直接來到她的面前,帶著那股熟悉的淡淡的冷梅香,彌漫在她的周圍。 他看著她說道,“漫漫,我在家里只能呆兩天,后天回營,連祖母的生辰宴都要錯過了。再回來的時候,就是出征前,臘月底了。若有意外,我會直接開赴前線,不知我們何時再能相見,或是能不能相見……” 聲音低沉,有些暗啞。 想到他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要上戰場撕殺,陸漫剛才那一點點遐思又飄散而去。她突然有了些心酸,現在她是真心不愿意讓他有事,不是因為她自己,純粹是想讓他平安。 她抬起頭來,對視著他的黑眸,輕聲說道,“刀槍無眼,萬望珍重,我和八爺、小玖兒不期望三爺立什么軍功,只盼著三爺能毫發無損,凱旋而歸?!?/br> 姜展唯聽了,又上前一步。兩人靠得很近,以致于陸漫凸起的胸部已經貼著他的衣裳。目光平視正好看到他略方的下巴和喉結,清清楚楚看到喉結上下滑動,連他鼻子里呼出的氣息都能感覺到。 陸漫有些驚慌失措,稍稍后退了一步,看他微低著頭,眼里似有nongnong的火焰,薄薄的嘴唇緊抿,透露了他的緊張和期望。還有白綾中衣裹著的那具精壯身體,似崩緊了一般。 他望著她,又上前一步,他和她的身體緊緊貼合在一起。 陸漫就是再遲鈍,也知道姜展唯想做什么了——他想單方面毀約! 她望著他的黑眸,不知道該怎么辦。她最開始一直是恨他鄙視他想要逃離他的,后來對他的印象好了些,但也只認準他們是合約夫妻,他幫她做了很多事,但她也幫他做了許多事,無論交易還是情感,他們互不相欠,也從來沒想過他們之間會發生這種旖旎的場面……可是,今天的事情來得突然,陸漫很沒出息地抵制不了那份魅惑,或者說感動,腳像生了根一樣沒有挪動一下。 姜展唯似乎有了更大的勇氣,垂下的大手握住了陸漫的小手,鼻息已在她的頭頂。他磕磕巴巴地說道,“漫漫,我想,我想,我覺得,我們,我們應該有個孩子……” 隨著那股香氣越加靠近,陸漫終于想起那香為何有種熟悉之感了。在洞房之夜,香囊里的魅惑濃香中就夾雜著這股淡淡的梅香。 第一百七十五章 逃離 那股香讓陸漫想起了那晚,他為了“交待”,那么強勢而粗暴地占有了她的身體,讓她毫無尊嚴,羞慚難當。第二日,又讓她喝下了避子湯,沒給她留一點點的余地??墒乾F在,他又如此深情地想讓她給他生孩子…… 突然,陸漫感到一陣巨痛襲來,由下而上,直達心臟。她“哎喲”一聲,微躬著腰捂著肚子說道,“哎喲,我突然有些不適,肚子痛,三爺早些歇息吧?!?/br> 說完,就捂著肚子逃進了臥房,又回頭猛地把門關上插好。關門的那一瞬間,她看到姜展唯愣愣地站在原地,吃驚地看著她。 她靠著門站了許久,腹痛才緩解??磥?,自己哪怕心里不排斥他了,身體也接受不了他。 她長長出了一口氣后,慢慢來到高幾前,吹滅蠟燭,屋里頓時一片漆黑。 陸漫的視線適應了一會兒,月光透過厚厚的窗紙讓屋里有了些微的光亮,她摸索到床邊,脫衣上了床。 從門縫透出的光線依然亮著,陸漫嘆了一口氣,想著自尊心極強的姜展唯被拒絕了,還不知道怎樣腦羞成怒…… 雖然陸漫到現在為止也不確定姜展唯對她到底是一種什么情感,卻知道他想單方面終止他定的那個合約了。 若他要硬來,她沒有任何辦法,就如當初他要那樣對待她。不說古代夫為妻天,只說他們是法定夫妻,做為妻子的她不可能拒絕男人行駛丈夫的權力,更不敢說不想給即將上戰場的丈夫留后…… 她曾經恨他恨得咬牙切齒,他是那樣踐踏了她的尊嚴,讓她羞憤欲死。但是,這一路走來,他又是她最堅強的后盾,幫她解決一個又一個難題,克服一個又一個麻煩。她現在能如此安逸和輕松地生活,他和長公主的功勞最大。 之前,她仰仗著他走過艱辛。以后,她還要仰仗著他繼續過活。哪怕他死了,她也會繼續啃食他留下的人血饅頭活下去。除非他活著回來,把她休棄…… 可是,她不愿意,真的不愿意。不止情感,還有身體。 上次硬來是因為要“交待”,現在不用交待了,她相信他那種性格的男人,是不會再強求的。 只是,他那種性格的男人被拒絕,不知會怎樣暴怒??伤褪墙邮懿涣恕?/br> 另一間屋里,姜展唯還愣愣地站在那屋里,看著那一扇緊閉的小門。 她拒絕了他,找了那樣一個蹩腳的借口! 可當他看到她回頭關門的那一剎那,她的小臉蒼白,大大的眼里盛滿了惶恐,就如那天夜里的她。 她應該是嚇著了,她的膽子一直很小的…… 大半年前,他是帶著萬丈豪情和絕然投軍的,立志要在戰場上功成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