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話還沒說完,剛才打電話的男人突然從后面勒住他的脖子,同時用一塊帕子猛地捂住他的口鼻,那人的力氣很大,伙同車里的另一個男人用力地將他拽進了車里。 掙扎中陸月歌衣服口袋的手機掉到了綠化帶的灌木里,但是沒人注意到。 車門“碰”地關上然后就啟動了,后座兩個男人死死按住陸月歌掙扎不休的四肢,捂住他口鼻的手帕應該是沾了什么藥水,他的力氣漸漸小了下去,意識也越來越模糊,暈過去前,他想到的是農子劍那時焦急的臉,“好像有人跟蹤你?!?/br> 周日早上,藍棠君牽著小狗去寵物醫院洗澡,但沒看到陸月歌,幫洗澡的另一個小護士知道他們是朋友,“他今早沒來上班呢,好像也沒請假?!?/br> “昨晚上也沒回這里,可能是學校有什么事吧?!焙完懺赂枰黄鹱〉呐肿觿⑿∧暌灿X得有些奇怪,“平時他有什么事的話,都會請假和別人調班的,沒見他無故曠工過?!?/br> 藍棠君微微皺眉,他昨晚有和陸月歌網上聊天,前面還聊得好好的,當他問陸月歌準備什么時候回家,陸月歌就一直沒再回過消息。他當時也沒太在意,對方也許是有其他事在忙或是手機沒電了。 今天沒來上班也不請假,確實不像是他的作風……藍棠君打電話過去,還是關機。 晚上公司加班到八點多,下班的時候,藍棠君看到農子劍,還是忍不住問了一下情況。 關我什么事啊,你是六月什么人啊,你找不到他來問我做什么!跟我炫耀你們的關系嗎! 農子劍心里酸溜溜的,但在領導的灼灼目光下,他只得拿出了手機,“可能是手機沒電了吧……我現在打過去看看通不通?!?/br> 電話撥過去,系統提示對方手機已關機,再打給鄢烈,鄢烈也不知道,“都是成年人了,應該沒什么事吧,以前他們家獨戶住在山里,一整個暑假都聯系不到呢,不也沒什么事?!?/br> 農子劍掛了電話對藍棠君搖搖頭,“他表哥也不知道?!?/br> “我今早去他們醫院,他們同事說他沒去上班,也沒請假?!?/br> “沒請假嗎?”農子劍也覺得奇怪,他了解陸月歌,他很守時,上班不會遲到,有事耽擱一定會提前打電話告知對方,怎么會不去上班也不說一聲呢,除非…… “怎么了?”藍棠君看著他。 農子劍握緊了拳頭,他再打電話問了幾個認識的人,但都沒有陸月歌的消息。 農子劍慌了。 “有消息嗎?”藍棠君皺起了眉頭,一向冷峻的臉更冷了。 “沒有,我去他們學??纯??!鞭r子劍伸手招了一輛出租車,藍棠君也坐了上去,“我也一起去?!?/br> 農子劍被擔心和焦慮淹沒,“藍總,六月之前好像被人跟蹤了,我擔心……” “跟蹤?”藍棠君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我看到有一個男人好像跟了他幾次……他以前,被別人刺過一刀?!鞭r子劍跟藍棠君講了那件事情,最后他勉強地笑了笑,“也可能是我多想了,也許他是在學校被什么事情耽擱了,現在準備離校了,可能事情比較多,也可能手機掉了、被偷了……” “你上次跟他聯系是什么時候了?” “一個多月前……但是上星期六,我路過寵物醫院還看見他的?!彼麄児竞完懺赂枭习嗟尼t院挺近,畢業的時間一天天臨近,農子劍有時會控制不住自己的腳步,下班的時候偷偷繞到那邊,一邊在心里唾棄自己,一邊在醫院對面的馬路張望…… 藍棠君皺著眉頭沒有說話。 到農學院后,農子劍去了陸月歌的宿舍,問了他們舍友,一個男生說他的東西早打包好了,這星期都沒回來過。 農子劍心里的不安越擴越大。 已經十點鐘了,就在他們商量著要不要報警的時候,陸月歌卻突然更新了一條狀態:在外辦事,手機被盜,過幾天就回去。 然后鄢烈的手機就響了,來電是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 鄢烈接通了,是陸月歌的聲音,“表哥?!?/br> “誒六月你去哪里了,到處找你呢,還以為你失蹤了?!臂沉覍ε赃叺霓r子劍和藍棠君笑道,“看,我就說吧,一個大男人能出什么事?!?/br> “上車的時候手機被偷了,我臨時來海市幫朋友做點事?!蹦沁呹懺赂璧穆曇羧绯?,他沒有跟鄢烈多說,“我還有事情要忙,先不說了,我過幾天就回去了?!?/br> 農子劍原本想跟陸月歌說話的,但是對方掛得太快了,他心里很苦澀難受,拒絕他這么多次,他這次是真的放棄了吧…… 還是有些不放心,農子劍問鄢烈,“沒聽他說過在那邊有朋友啊,還有幾天就畢業典禮了,怎么還去那邊,什么朋友,幫什么忙?” “他沒說,估計不方便吧,也可能不是什么大事,他跟你這么要好,你都不知道,我更不知道了?!臂沉艺f。 “……”農子劍沉默,認識陸月歌幾年,雖然他跟自己最好,還暗戀自己,看著好像跟別人都不親近,但像他那樣的外貌和脾氣,有一兩個別的朋友并不奇怪,像藍棠君…… 而且,他都回電話了,那肯定沒出什么事情,他沒事就好…… 好像有什么東西在身上劃過,陸月歌昏昏沉沉地醒來,眼前一片黑暗,他覺得頭暈惡心,渾身無力,輕輕動了動身體,他感覺到自己的眼睛被蒙住了,手腕也被綁住了。 手臂的皮膚被人隔著衣服輕輕撫摸,陸月歌強忍著惡心和驚懼裝做沒醒,暗中蓄著力。 是誰,這是什么地方,為什么要綁架我……腦海里閃過那對男女和善的臉,還有子劍提醒過自己可能被人跟蹤……是早就盯上自己了嗎,究竟有什么目的…… 四周很安靜,他聽到那人淺淺的呼吸,感覺到在自己身上游走的手掌不大,手指纖細,留著指甲,手腕上戴著溫潤的玉鐲子,是個女人……還有淡淡的香水味和……檀香味。 那人的手越來越往下,陸月歌開口了,是緩慢而肯定的語氣,“秋姐?!?/br> 身上的手頓了一下,對方沒出聲又繼續動作。 他努力偏開了還是沒有多少力氣的身體,聲音也有些不穩,“秋姐,你先聽我說?!?/br> 過了半響,遮住眼睛的東西被解開了,陸月歌睜開眼睛慢慢適應了光線,眼前的人果然是玉瑜秋。 “你怎么知道是我?”玉瑜秋穿著一件黑色的深v長裙,側坐在床邊,單手撐在陸月歌身上嫵媚地笑著問道。 陸月歌皺著眉笑了一下,“你身上的氣味……我聞得出來?!?/br> “哦?”玉瑜秋微瞇了下眼睛,她明明才剛沐浴過的,沒想到他的五感居然這么靈敏。 陸月歌腦子里各種念頭快速閃過,為什么要抓我?在治安良好的城市街道把人迷暈綁架,對方是太大膽,還是有什么大來頭? 監視,跟蹤,綁架,隨意抹掉一個人的存在,不把法律放在眼里……她是什么身份? “秋姐,你這樣做,是什么意思?” 玉瑜秋的指尖輕輕滑過他的臉,“我這么關注你,對你這么好,為什么你都不看我一眼?” “……我一個普通人,不值得你這樣大動干戈?!?/br> “你不普通,你很特別,我喜歡你,想要你……”玉瑜秋一邊低聲說著,一邊用指腹劃過他的胸膛,然后低下頭吻他的嘴唇。 陸月歌撇過頭,玉瑜秋的吻落到了他的嘴角。 陸月歌覺得惡心想吐,就算對方長得再美,但沒有感情基礎的親密碰觸,他都覺得惡心和不能接受,他緊緊閉著眼睛,“不好意思……我頭很暈、想吐,你們給我用了什么藥……” “哼……”玉瑜秋直起身子,給他倒了一杯水喂他喝下,“他們動作是粗魯了點,誰讓我好好請你的時候你總是不愿意?!?/br> 陸月歌心中忌憚,可怕的女人,不接受她,她就罔顧法律派人綁架他嗎?是瘋狂的示愛手段?還是別有目的?如果不答應她的話,除了綁架,她還會做出什么舉動? 喝下水后,陸月歌覺得清醒了不少,思緒飛快轉動著,他假意不卑不亢配合,“秋姐,你……能讓我考慮考慮嗎,我已經落到你手里了,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我并不想反抗,也反抗不了?!?/br> 玉瑜秋的指尖拂過他白玉般的臉頰,“考慮?我要怎么相信你呢?秋姐可不好騙呦?!?/br> 陸月歌任她摸著,帶點自嘲地說道,“我知道你很厲害,但是如果你真的喜歡我……看得起我,那,能不能讓我站在稍微平等一些的高度,我,也是一個男人,有男人的自尊?!?/br> 玉瑜秋嘴角一挑,“我是真的挺喜歡你的,但是,你肯定看不上我這歲數的女人吧?!?/br> 陸月歌閉上眼睛,然后呼出一口氣笑了,“如果是上次宴會的那幾個女人的話,我還真沒辦法?!?/br> 這些話極大地取悅了玉瑜秋,她現在心情很好,她原本就對硬骨頭和諂媚的人沒興趣,這樣有氣節又識時務的人最合適不過了,反正都已經是籠中鳥,若不是他大有用處,她還真想一直留著藏起來。 “那我要怎么相信你呢?” 玉瑜秋這是要看他的誠意。 難道要抱她一下、親她一下?陸月歌做不到,就是假裝一下也做不大…… “我……”陸月歌想了一下,他開口道,“現在是什么時候了,我就這樣被你們綁來,晚點就會有人起疑了,我打電話……發個狀態也行,讓他們知道我沒事,然后,我們可以慢慢相處看看……” 玉瑜秋挺滿意,他乖乖聽話最好不過了,雖然讓一個人悄無聲息地消失,這樣的事情對他們來說不算什么,但能避免節外生枝還是最好不過的。 陸月歌賭對了,玉瑜秋答應了,他按照他們的意思,先是發了一條毫無破綻的朋友圈,然后給鄢烈和醫院打了電話解釋,都是按照玉瑜秋的話,簡短交代了情況就掛了電話。 沒辦法,他沒學過什么偵查技術,玉瑜秋一行人又全程盯著他,他根本不知道如何暗示鄢烈自己被綁架了。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玉瑜秋讓人給他松了綁,洗漱完后,還叫來了精致的餐點。 為了躲避玉瑜秋的接觸和讓她放松警惕,陸月歌借口自己頭暈想吐不舒服要去休息,他心里其實捏了一把汗,幸好玉瑜秋同意了。 一個人呆在房間里,緊繃了很久的精神終于能稍稍放松下來,房間里有聞不慣的檀香味道,頭還有點暈,他模模糊糊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陸月歌隱約聽到有輕輕的腳步聲,他警惕地睜開了眼睛。 他原本是沖床外側躺著的,現在突然睜開眼睛,靠近他的玉瑜秋一幅受到驚嚇的樣子,她旁邊的兩個保鏢馬上按住陸月歌,陸月歌才小幅度地掙扎了一下,赤裸的小臂就被一個男人用什么利器劃了一下。 陸月歌手臂一陣刺痛,他低頭一看,殷紅的鮮血從傷口流出,成串滴落到了白色的被子上。 “誰準你們傷他了!”玉瑜秋喝斥一聲,她一臉心疼地捧著陸月歌受傷的手臂,“別怕,我來給你止血?!闭f著,她低頭吮吸他的傷口。 源源的血液順著吸力離開自己的身體,而后進入另一個人的口腔、胃袋,陸月歌甚至聽到玉瑜秋吞咽的聲音,這一幕實在是太詭異了。 ——這不是電視劇里用口水就可以消毒止血的小傷口,血液腥臭可怖,怎么可能會有人這樣吸食別人的血液……陸月歌的臉色有些蒼白。 她不僅在吸食,甚至還輕輕咬住了傷口的皮rou,用舌尖頂=弄。 說什么喜歡他,只怕這才是她的目的吧。 陸月歌寒毛直豎,卻被兩個男人壓制,不能動彈。 在以前,鬼怪故事,黑暗溶洞,無人山林,他從來不害怕,這是他第一次體會到“恐懼”的感覺。 過了好一會,玉瑜秋才抬起頭。她皮膚白皙,嘴唇紅艷,還伸出舌頭舔了舔唇上的血跡,詭異可怖得猶如話本里吸食人類精血的女鬼。 “怎么還在流血?這個方法不管用呢?!庇耔で锩裁?,輕蹙眉頭的樣子,好像真的是在關心對方傷情一樣,她對一個男人施發命令,“還不快去找醫藥箱來給他包扎一下?!?/br> 說完,她又伸舌=舔了一下陸月歌的傷口,“這么好的皮rou,可別留下疤痕了……” 這個女人是有什么特殊愛好的瘋子嗎? “……電視上的東西怎么能相信,秋姐是找我有什么事嗎,我剛醒不是想掙扎,就是被嚇了一跳……”陸月歌臉色蒼白地說道,他在心里告誡自己要冷靜,一定要找機會逃出去! “呵呵,這不是想你了嗎?!庇耔で飲尚χ鴵ё×怂硪贿厸]受傷的手,還親了他的臉頰一口,“睡了這么久餓不餓,我給你做了好吃的?!?/br> 他的血,又香又甜,果然比其他人的要好上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