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已經是下午了??!”太陽的亮度和方向將時間告知趙青。 舉高吊瓶放緩了腳步靠近,輕輕的合上窗簾,將快要下班的陽光隔絕在窗外。 單手將沙發另一側扶手上的駝色大衣展開,略顯艱難的蓋在熟睡的人身上。 剛要起身的趙青發現了不對勁,姜欣靠近扶手的那側,鼻翼左側的發絲有濕潤的痕跡。 被夢里的失去感痛醒的姜欣,剛睜眼時,趙青的手正停留在左臉頰將碰未碰的狀態。雖沒有真正的挨上,但手心的熱已經撫在了臉上。 提著吊瓶彎腰的樣子不能說不別扭,趙青的另一只手布滿固定住針頭的醫用膠布,手背明顯有腫脹的印記。 也許是夢里趙青的轉身太真實,姜欣來不及思考手已經握上去了,動作急切的觸碰到針頭,引得趙青一陣刺痛。 來不及掩飾的同樣還有她淚流滿面的樣子,發絲黏在臉上的狼狽讓她看起來無助又失落,讓趙青的心和手背一樣的刺痛。 “怎么了?做噩夢了?”手被握著,趙青只能用言語來安撫慌亂。 不說話,眼淚止不住的攀爬在臉上,過了很久,哽咽的聲音才響起:“嗯!做噩夢了,很可怕的夢?!?/br> 長時間保持提著吊瓶的動作胳膊酸痛,稍有松懈,輸液系統和身體就同時釋放出抗議的信號。 暗紅色的液體悄悄的開始悄無聲息的蔓延,趙青的身心凝聚在姜欣身上,血液從身體流出的感覺被習慣性的忽視。 姜欣松開緊握的手,身上的大衣被突然的起身抖落在地,放低的藥水瓶終于被再次舉高。 姜欣牽引著趙青走回床前,按向了床頭的呼叫鈴,地上的駝色大衣無端落上了被踩踏的灰塵,但沒人在意。 被呼叫來的護士皺著眉,埋怨兩人的粗心,嘴里念叨著血液回流的危險。 針頭被拔出,手背上的血跡被醫用棉簽吸收后有滲出,重復幾次后才終于被止住。 姜欣站在一旁手足無措盯著護士的動作,臉上剛哭過的痕跡還未完全消失,嚴肅皺眉的神情中又有說不出的悵然。 針頭重新刺破皮膚時,姜欣眉目間凝聚起溝壑,趙青沒感覺似的,心里想的是趙振到底和姜欣單獨聊了些什么。 麻木的悵然若失持續到了晚上,姜欣調解好水溫,用熱毛巾幫趙青耐心的擦拭著身體,盡管趙青表示吊瓶已經打完了,自己完全可以,但她并不理會。 小心的繞過傷口,熱氣將身體的毛孔都打開了,被熨燙的妥帖。 將全身仔細的擦拭完,站在趙青前面的姜欣耐心的將病號服的紐扣系好,撫平衣服上的褶皺。 以為洗漱告一段落的趙青,乖乖的坐在病床邊,等待。 沒多久,姜欣端了盆熱水放在趙青的腳邊,作勢要脫趙青的鞋襪。 趙青要躲,被拽住了腳踝。 “這個真的我自己來?!壁w青難掩羞恥和舍不得。 但鞋襪轉瞬被褪個干凈,雙腳被輕放在熱水里。 “水溫合適嗎?”姜欣抬頭問。 “合適?!壁w青也不再掙扎。 姜欣的手同樣伸進熱水中,房間里頓時只剩下摩挲腳掌時被激起的水聲。 約莫過了有半個小時,坐在小板凳上的姜欣用干毛巾將趙青的雙腳包裹擦干,放在自己腿上。 剛套好第一只棉襪,聽到頭頂傳來笑聲。 “你這樣,真的好像電視劇里以前的那種小媳婦呀!”病床上的人說的得意。 “但是現在電視劇里好像給老婆洗腳的更多吧!”將兩只襪子都穿好后,姜欣端著熱水不甘示弱的回應。 從衛生間出來,就看到趙青躺在床上,看著她一臉不懷好意的樣子。 假意咳了聲,來掩飾羞澀,姜欣往沙發的方向走。 “哎呀,我的頭發還沒梳呢,誰能幫我梳梳頭,我晚上不把頭發梳好睡不著??!”病床上的壞心眼故意大聲。 知道她是故意的,姜欣暫時不理會。 “哎,誰剛才還說要寵老婆來著?”壞心眼不依不饒的調侃。 嘆口氣的姜欣,拿著梳子朝病床上笑靨如花的人走去。 第63章 梳發 我也愛你。 木質的梳子抵在頭皮上,力道拿捏的正正好,在太輕和太重之間,找到了舒適的點,順著梳發的頻率,呼吸也放的輕緩。 趙青側身坐在床上,被子擁在腹間,寬大的病號服掛在身上,可能是沒有穿內衣的緣故,更顯的清瘦。 頭發只到鎖骨的位置,很快就梳到頭,姜欣站在床邊,抬起、梳下的動作重復的很慢,直到稍顯毛糙的頭發被打理的柔順乖巧。 沙沙的梳發聲持續了約莫有一刻鐘,身前的人握住了梳發的手沒放開,轉身將姜欣手中的梳子取下,放在枕邊。 “很早就想問了,總能在你的包里看到這把梳子,它有什么特別的嗎?” 梳子的齒是帶著紅的木,梳柄則泛著不明顯的青綠,手握的地方有小的起伏,抓握感舒適,側面還印有“虞美人”的品牌標志,特別的是最頂端的齒是完全斷裂缺失的狀態。 “只是懶得換?!?/br> 更確切的說是舍不得。雖然它已經不完整,但姜欣覺得不影響使用的前提下,沒必要再去浪費錢。 她的生活中除了這把梳子外,還有很多其他的早就應該被舍棄但不舍得的物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