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汪奇山要死了? 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那傷口沒有仔細養著,一路酷暑熱氣必然是會惡化的。那樣做孽多端的人,就應該如此痛苦地死去。 若不然,天理何在? “你求我有什么用?圣上下的旨,誰也不敢違抗?!?/br> 汪氏哪里不知道圣旨不敢違,她也沒打算抗旨啊。不過是想人出面打點那押解的差役,讓他們弄些藥給父 親,路上好生照看著,不讓他受罪。 “郡主,我不求郡主把他弄出來,只求郡主派人打點一下那幾個差役,讓他好受些……” 這個要求并不過份,汪氏想著。只要郡主愿意,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派個人跑一趟就行。若不是大爺徹 底不管她娘家的事情,她何必來看別人的臉色? “打點?這事不應該是你們夫妻倆人的事情嗎?” “郡主……咱們是一家人。您身份高,那些人必然不敢不聽你的。若是我和大爺出面,就怕那些人不賣 賬……” 碧姜看著她,冷笑一聲,“汪奇山罪孽深重,殘害過那么多人,便是以死謝罪都不能夠安撫亡靈。我豈會 助紂為虐,幫扶惡人!” 汪氏心一驚,猛地抬頭,就看到她臉上不掩飾的冷意。 “郡主……我們好歹是一家人,你怎么能見死不救?” “非我見死不救,而是我不會救罪惡滔天之人!” 汪氏氣得臉色更白,身體搖搖欲墜。她知道自己爹做的那事,確實是讓人挺不恥的。但無論怎么樣,他也是自己的父親。 她深深地吸一口氣,“好,既然郡主不愿意救我爹,那我娘和我弟弟一家總是無辜的,求郡主出手,讓他 們少受些罪?!?/br> 碧姜被汪氏說得氣笑了,這汪氏以為自己是誰。她想讓自己救誰就救誰,臉倒是夠大的。 “你是不是弄錯了?他們是你的親人,要救也是你們大房的事情,與我們何干?再說汪夫人哪里無辜了? 那些女子在你汪府悄無聲地死去,她真的不知道嗎?既然知道而不阻止,那她就是汪奇山的同伙。既是幫兇, 罪有應得!” “郡主……你不相幫便罷了,為何要羞辱我娘……”汪氏說著,站起身來,身體晃了兩下,一臉的悲痛。 她在心里把碧姜恨上了。 碧姜最見不得汪氏這樣的人,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來求人。別人不答應,便心生恨意。而真正該恨的人, 她卻選擇不計較。 比方說據大爺。 據大爺才是汪家的女婿,本來替汪家奔走的事情應該是他身為姑爺該做的。汪氏不去恨據大爺,反倒是恨 別人,可見也是個拎不清的。 對于這樣的人,多說無益。 碧姜并不看她,帶著侍劍和趙氏就走出了園子。 留下一臉氣憤的汪氏,面目猙獰地看著她的背影。 據家這一窩子庶出,確實是讓人心煩。碧姜想著,先去到朱太君的院子。 朱太君正在剪著花枝,看到她進來,把剪刀遞給身邊的婆子,拍拍身上沾的灰塵,笑著把她迎進去。 “你呀,就是禮多。剛從外面回來,就好好去歇著,等休息好了再來陪娘說話?!?/br> “并不累?!?/br> 碧姜說著,與朱太君同坐。 “今日在馬府,可是發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是哪家的姑娘入了馬家的眼?” 女人無論在什么年紀,都是熱愛打聽的。馬家這次動靜大,勢必是要替馬公子訂下親事的。朱太君整日無 事,雖不愛出門,倒是愛聽一些人家的家長里短。 “是永忠侯府的小姐?!?/br> “怎么會?”朱太君很是吃驚,周老夫人那個人她還是知道的。對于那個女兒可是寶貝得很,一心想要攀 一門好親事。不可能會犧牲女兒,嫁進馬家的? 碧姜喝了一口茶,微微一笑,“出了點事,周姑娘被大家撞見在馬公子的屋子里,衣衫不整……” 她這一說,朱太君就明白了。臉上露出鄙夷的神色,嘲諷道:“馬家人做事也太不講究,就不怕被人戳著 骨頭罵。以后啊,馬家人再辦什么事情,恐怕那些夫人都不敢帶女兒上門了?!?/br> 這事一聽,就覺得是馬家弄出來的。周家再不濟,也是侯府,周家姑娘不可能與那馬公子有首尾。 如果不是周姑娘主動的,那就是被人陷害的。 至于是誰,所有人都覺得是馬府。 那些夫人們各自回去后,果然都下定決心,以后決不帶女兒登馬家的門。 碧姜自不會與朱太君細說事情的經過,就由著別人誤會馬家吧。 “娘,方才我回府里,碰到西院的大嫂,求我救汪大人。我覺得不妥,已經拒絕?!?/br> 朱太君臉色一黑,“你做得對,他們的事情,我們不要沾手?!?/br> “娘,在外人眼中,我們是一家人。若是我們袖手旁觀,別人興許會說我們薄情??墒俏髟旱哪切┤伺c國公爺真的算不上親近,我想著不如就此分家吧!” 分家兩字一出,朱太君眼睛一亮。 “好,聽你的……你和國公爺怎么做都行,就分家吧?!?/br> 第64章 晚間據九回來時,她就提了一下分家的事。據九嗯一聲,算是應承。夫妻二人再沒有說這個話題,便說起 其它的事情。 包括馬府發生的事情。 她的語氣是平淡的,那樣老套的招數,對她來說,簡直是不夠看。但據九卻是聽得心驚,他不敢想象她會 出事的樣子。 別說是想,就連閃過那樣的念頭都令他心絞痛起來。 馬家,看來還是得到的教訓不夠! 他想著,眉眼覆上寒霜。 入夜后,兩人還是同床而寢,比起第一天的略有些不自在,兩人已都平常許多。 碧姜最是放松,據九則有了新的困擾。心愛的人在身側,觸手可及。但他什么都做不成,每每在她入睡后 許久,都不能入眠。強逼自己去想朝堂上的事情,才算是轉開念頭。 晝夜交替,一夜到天明。 既然要分家,少不得請個中間見證人。 這個人,據九請的是京兆府的府尹關大人。事關財產分割,田鋪分配,由府尹來行此事最為妥當。 辰時一過,西院眾人被召齊到主院時,還不知發生何事,待據九分家二字一出口。傾刻間像炸了鍋一樣, 全是反對的聲音。 “老九,我不同意分家!” 首先出聲是據大爺,現在別人還敬著他是國公府的大老爺,賣個三分薄面。若是分家,他就只是據老爺, 誰還看得起他。 其他的兄弟十人亦是如此想的,傍著國公府這棵大樹,不說他們在外面好行事。就是將來兒女議親,談婚 論嫁,也是要多幾分底氣的。 還有同是父親的兒子,憑什么就讓老九一人獨享祖上留下來的榮耀。 “樹大分枝,沒有一個世家是不會分家的。往上溯源,據家曾曾祖父那輩就分過一次家。您說是不是,五 太叔公?” 據九眼睛看向另一邊坐的幾個族人,其中最德高望重的便是當年經歷過分家的五太叔公。 “沒錯…………九哥兒說得對?!?/br> 五太叔公有些耳背,他的兒子三叔祖父在他耳邊嘀咕著,他便依著兒子的話,站在據九這一邊。 據大爺臉色難看,很明顯五太叔公一家得了老九的好處,才會幫老九說話。以前老九沒回來時,每年祭祖 都是自己上第二柱香,第一柱香是父親上的。 那時候,三叔祖父一家對自己是多么的巴結。 而現在,自己進來這么久,三叔祖父都沒有理會自己。他酸溜溜地想著,若是他現在是國公,只怕三叔祖 父還不知怎么討好他。 要是當年老九死在外頭就好了。 自古以來,便有父母在,不分家的慣例。他看著朱太君,眼珠子一轉,跪下去,“母親,兒子還想多侍奉 您老人家幾年……您還健在,老九就要分家,他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嫌兄弟們累贅,想擺脫我們” 碧姜就坐在朱太君的身邊,聞言暗道這據大爺人還不糊涂。既然知道自己是累贅,那還不有些自知之明, 同意把家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