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你知道嗎?水晶可能又要去巴黎培訓了?!毙鞜煚钏撇唤浺獾亻_口與蔣柏川閑聊。 “是嗎?那挺好的。她們那一行不都想追求國際秀場的” 蔣柏川回答時, 徐煙一直注視著他, 發覺他回答的樣子很正常,與平常說話時并無二樣,沒有她想象中那種詭計得逞時一般人會表露出的神態和語氣。 “是挺好的,可惜水晶這次不準備去了?!毙鞜熡朴频匮a充道,眼睛始終盯著他不放, 想從他的反應里看出點什么來。 “為什么?”蔣柏川表情淡淡, 似乎只是隨口一問。 不應該呀, 如果是他做的, 在得知計劃沒得逞時應該會表現得驚訝才對,可眼前蔣柏川卻像是完全不知情? 難道是自己想多了?真的只是湊巧而已?徐煙輕輕蹙著秀眉。 “你真的不知道?”徐煙不死心,狐疑地看著他。 “知道什么?”蔣柏川一臉無辜地反問。 難道真不是他搞的鬼? “你還沒告訴我她為什么不去的原因?!?/br> 徐煙心有不甘,可也沒法證明,只能泄氣地說:“沒有為什么,就是不想去了?!?/br> 蔣柏川眉毛揚了揚, 卻也沒追問。 這時,張姨抱著小蔣琛從外面回來,徐煙接過來,好讓張姨騰出手去刷洗孩子換洗下來的衣物。 蔣琛現在已經能夠睜眼,被徐煙抱過去的時候,他圓滾滾黝黑的眼珠子非常好奇地張望著。 徐煙一臉溫柔地看著他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剛想逗他,卻見他哇哇地哭喊了起來。 “別哭,別哭哦?!毙鞜煴е邉?,低聲哄著他,然而并不見成效。徐煙求救地看向蔣柏川。 “我來抱?”蔣柏川微微一笑,朝徐煙伸出雙手。 徐煙不舍,好不容易能在蔣琛清醒的時候抱上一會,她還沒抱夠呢。蔣琛睡著的時間多,清醒的時候徐煙想抱抱,可蔣柏川也在。有時候她都不知道蔣柏川一個大領導能有那么閑,天天跑來醫院和自己搶著抱孩子。 “哇哇哇……”蔣琛還是不斷地哭喊。 徐煙只能無奈地將孩子遞給蔣柏川。 蔣琛一到蔣柏川懷里,哭喊的聲音就越來越小直到停止??此摹把窖健钡恼f話像是在哭訴自己剛才故意不讓他爸抱他一樣,徐煙氣不打一處來。 “你這個小沒良心的,我可是你親媽。等會餓了可別來找我!”徐煙泄憤地輕輕捏了一下他的小鼻子。辛辛苦苦給他喂奶,最后卻敵不過經常抱他的蔣柏川,徐煙能不氣嗎? 蔣琛發出“呀呀”的聲音回應她,可在徐煙眼里,他就是因為在蔣柏川懷里就有恃無恐地挑戰她這個當媽的權威,雖然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著他們兩個父慈子孝的。 沒眼看的徐煙悻悻地收拾東西,打算滾去洗澡。 自生下蔣琛后,算下來徐煙已經有四天沒洗澡,要不是因為現在是冬天,她都感覺自己要發臭了。而且還要繼續在醫院待個兩三天,她不敢想象自己一個星期不洗澡的模樣。 她之前有提出過要洗澡,可張姨一聽就立即反對。沒法,徐煙只能讓徐水晶過來時順便幫她帶點防水的創口貼和保鮮膜。 張姨這個年紀的人就愛和她嘮叨以前誰誰誰在坐月子的時候做了什么不注意的事落下什么什么病根,要是被她知道自己偷偷洗澡,徐煙估計也要被說一會,所以她必須要在張姨回來前洗完澡。 “你在做什么?”蔣柏川看到她往自己腰上纏了好幾圈的保鮮膜。 徐煙正好纏得不方便,便讓蔣柏川過來幫她。 蔣柏川不是傳統的人,也在國外留學這么久,自然不會阻止徐煙,把蔣琛放在床上就幫她小心地包好傷口。 包保鮮膜的時候,蔣柏川靠得近。徐煙略顯不好意思:“你別靠太近,我都要臭了?!?/br> 蔣柏川笑笑,把最后一圈保鮮膜貼服好?!拔規湍阆??” 徐煙連忙搖頭說不用。她的傷口雖然還在隱隱的痛,可洗個澡還是沒問題的。而且她在的病房是高級私人間,浴室寬敞,設備齊全,對她來說還算方便。 傷口被包得嚴實,徐煙認為萬無一失了,便抱著換洗的衣服走進浴室,可剛要關上門,就被蔣柏川拉住了手臂。徐煙疑惑地轉頭,卻迎上了對方溫熱的薄唇。 蔣柏川親吻著她,輕咬了一口她的粉唇后放開,微笑著說:“很香很甜,一點都不臭?!?/br> 徐煙還沒反應過來,蔣柏川說完就幫她關上了浴室門,徒留她在里面愣愣地站在原地。 “什么呀?!”好一會,徐煙才回過神,低聲嬌嗔了一聲,只是禁不住上揚的嘴角暴露了她的心情。 ———— 在醫院的一個星期過得既不快又快,徐煙早在要出院的前一天就已經決定好要和徐水晶一起住,不會回酒店。 但張姨的去留就成了問題,她們租的房子不大,容不下三個成年人住進去。徐煙雖然很想留下張姨,可條件有限只能割舍。 張姨得知后沒作什么表示,因為雇傭她的不是徐煙而是蔣柏川,所以她第一時間就發了短信給蔣柏川。 蔣柏川此時在公司,收到張姨的問題反饋后,并沒有立即就和徐煙協調。而是問了就在身邊的陳助理。 “陳助理,剛出生不久的小孩子,一個人能輕松照顧得了嗎?” 陳助理比蔣柏川小幾歲,可也是奔三的年齡,早在去年就生了一個小公主。聽到蔣先生突如其來的問題,顯得有些錯愕,不過想起蔣先生的兒子前幾天剛出生也了然了。 “不可能的?!标愔硐攵疾挥孟刖蛽u頭回答他。 沒等蔣柏川問,陳助理繼續補充道:“當初我老婆生孩子后就是想一個人在家照顧,沒過兩天就哭著對我說受不了。小孩他一餓就哭,而且很多時候會在大晚上哭著吵醒我們,大人幾乎睡不了安穩覺。我們家那個尤其愛鬧,那段時間簡直累得想趴下。后來沒辦法,我們只能讓我媽從老家趕來晉城幫忙帶?!标愔憩F在回想起都覺得累。 “一個人帶孩子,不用過多久就會崩潰的?!标愔硪赃^來人的身份很肯定地下結論。 蔣柏川若有所思地點頭,沒有繼續問下去。 張姨離開的那天,也是徐煙出院的時間,她對張姨有些愧疚,畢竟請她來了幾天,沒有提前說就辭了她,有可能會造成張姨后一段時間的工作空檔。徐煙于是給她包了個紅包作為補償,張姨一開始推辭沒要,還是徐煙堅持給才拿的。 蔣柏川這天剛好有事,把徐煙和孩子一起送到她們租的房子后不久就離開了。 徐水晶看著蔣柏川離去的背影,瞥了眼徐煙問:“他這就走了?” “不然嘞?”徐煙不明所以。 徐水晶挑了挑眉,嘀咕了一聲:“這么干脆?” 她記得蔣柏川這幾天對孩子的那股稀罕勁,徐煙和孩子一個都沒跟他走,他卻像丟掉包袱一樣,自個離開得那么干脆? 徐煙好笑道:“這不是挺好的?”獨擁孩子可是徐煙一直都在的想法。 “但愿吧?!?/br> 第四十二章 徐煙帶著孩子回到出租屋的當天, 尤其是沒有張姨以及蔣柏川的幫忙和安撫, 蔣琛起碼哭了兩回。要不是因為小孩子精力不旺盛,徐煙覺得他很可能會哭啞嗓子。 望著蔣琛帶著淚珠的兩顆燈泡一樣的淚眼, 徐煙既心疼又有些手足無措。 本以為照料小孩就是管好他的吃喝拉撒,徐煙覺得自己都可以辦到,可她沒料到自己最大的困難卻是要應付他那完全不受控制的情緒, 這是讓她最崩潰的。 這破小孩睡醒后一睜眼,看到徐煙的模樣, 就給她一種怎么是你的錯覺, 然后不滿地開始哇哇哇哭喊??蘖艘惠啎和? 他睜開濕噠噠的眼睛又看見徐煙,臉上表現出怎么還是你的不開心,委屈地癟著小嘴巴。 餓了嚎一嚎,不開心也要嚎一嚎,不知為什么也嚎一嚎, 徐煙感覺蔣琛就是溝通不了的第二物種??上г僭鯓? 這依舊是自家兒子, 自己是他親媽。 不說別的, 蔣琛乖乖喝奶的時候還是很可愛的,看著他小嘴吧唧吧唧的,竟該死的美好。 蔣柏川在下午的時候又來了一次,蔣琛一天斷斷續續地差不多要睡20個小時,他過來的時候正好還沒睡醒。 蔣柏川本想第二天再過來,可回到家中明明什么都不缺, 卻無端覺得屋里空蕩蕩的,在書房辦公時也難以集中精神。他多年的獨居習慣竟不到大半年就來了個天翻地覆。 早上的時候他來過一次,但并沒有注意室內環境,這次坐在徐煙她們的客廳里才發現地方狹小。50平分割成兩房一廳的房子給兩個女孩子住可能剛好,可身材高大的蔣柏川一進去就顯得狹窄很多。 “他在那里呢?!毙鞜熆词Y柏川眼神左顧右盼的,以為他在找孩子,便給他指著自己房間門口擺著的嬰兒床。 蔣柏川跟著她走進房間,發現兩個成年人再加一張嬰兒床就塞滿了房間里剩余的所有空間,倆人轉身都有些困難。 這是他第一次進徐煙的房間,酒店那間不算,畢竟那里原本就是蔣柏川自己睡的。房間里可能是剛搬進來的原因,很多東西擺放有點凌亂,可里面的裝飾和被褥都明顯與自己的不一樣。 如果說蔣柏川偏好黑色與灰色的深沉,那么徐煙喜好的則都是明亮的。整個房間不是光線的明亮,而是色彩的明亮,亮而雅的搭配給人愉悅的心情,還帶著淡淡的馨香。 不知是不是因為蔣柏川的原因,蔣琛正好醒來,哼哼了兩聲就開始張著嘴巴小聲的哇哇地哭。 知道兒子是餓了,徐煙把他抱起來打算喂奶,剛在床邊坐下就看到了蔣柏川一動不動地站在旁邊。 “你出去?!毙鞜熝凵袷疽馐Y柏川離開,她不習慣有人在場的時候給孩子喂奶,即使是孩子他爸。 蔣柏川屁股都還沒坐熱,就被趕了出去。他出去時順便掩上了門,卻正好見到徐水晶從另一個房間出來,他淡淡地朝她點頭示意問候。 徐水晶一直很欣賞蔣柏川這一點,雖然自己是徐煙的最好的朋友,但他從不過分熱情,永遠維持該有的距離,以及疏遠卻不冷淡的態度。 “謝謝你上次給我的巴黎培訓的機會?!?/br> 蔣柏川眉毛揚了揚,但沒接話,既沒否認也沒承認。 徐水晶笑了笑又說:“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徐煙的?!?/br> 其實徐水晶一開始并沒有很確定蔣柏川就是安排她參加巴黎培訓的那個人,只不過她今天剛得知對方竟然是她所在模特公司里的一名董事,聯想到自己連續兩次的培訓名單,所以才有了她這一番對話。在蔣柏川剛才沒有否認后,徐水晶便確定是他。 徐水晶的感謝是真心的。第一次的巴黎培訓確實給了她很大幫助,讓她對模特這一行有了新的認識,但更多的是知道了自己的差距。 “不過這一次的培訓,可能就要浪費你的心思了?!毙焖г捓镉性?。 她想不通蔣柏川兩次給自己安排國外培訓的具體原因,但可以猜出與徐煙有關。在徐水晶眼里,縱使徐煙再怎么強調她想自己一個人帶孩子,可種種跡象還是透露出了不一樣。 徐煙很久之前就說不會結婚,不想步父母的后塵。她甚至沒多想,就讓孩子直接跟了蔣柏川的姓。徐水晶由此可以看出,即使有不結婚的堅定信念,但比起自己的徐家,徐煙更承認蔣柏川。 就像是一個美好的祝愿,其他人給孩子取有寓意的名字,而徐煙則給自己孩子一個姓。 蔣柏川為了徐煙將自己送出國外,既是他的算計也是他的用心,所以徐水晶不打算擺到徐煙面前徒增煩惱。第一次她可以感謝他,但這一次恐怕不可能。 “是嗎?”蔣柏川回答得似是而非。他淡然的神色,似乎沒聽出徐水晶話里的深意,甚至連正面回應都沒有。 “你們在說什么?”徐煙走出房門,正好聽到蔣柏川的話。 蔣柏川笑笑,上前抱過她懷里的蔣琛,回了一句:“我也不知道她在說什么?” “???”徐煙一愣,他們不是在聊天嗎,怎么聊完了都不知道在聊什么? 不知道她在說什么?徐水晶自然也聽到了他這句話,此時的她一臉問號。 她剛才都以宮斗劇的姿態來和他爾虞我詐了,對方卻給她來這一招?難道蔣柏川就不怕她告訴徐煙真相? 徐水晶卻忽然頓住。她剛才明白講了不會把那件事告訴徐煙,蔣柏川不會就是吃定了她這一點吧? 徐水晶望向蔣柏川,只見他低頭逗弄著孩子,一點沒留意其他事情,連剛才他們的對話仿佛不曾存在過一樣。要不是自己確認了就是他做的事,這種情況下搞不好徐水晶都要懷疑真假了。 悲憫地看了一眼不知情的徐煙,徐水晶搖搖頭回到自己房間里去。 ———— 徐煙第一天照顧孩子還能照顧得來,可第二天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