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第二十九章 前段時間因為假白富美事件而意外漲了一波粉和收獲新工作的徐水晶, 終于在一周后空閑了下來, 當天就致電約了徐煙去吃飯。 多日沒出去溜達,徐煙特意好好打扮了一番, 漂亮的小模樣帶著韻味,走在酒店大堂里也惹得不少人的矚目,但那些男士看到她的肚子時卻都稍帶惋惜地移開了目光。 徐煙打車去了徐水晶公司樓下等她。這是她第三次來柏投大廈, 上次是來給這里的快遞小哥送店里要寄出去的快遞,上上次則是給徐水晶送救急的衣服, 還被保安大叔攔住。 徐水晶很快從大廈出來, 徐煙迎上去就想一起出發去吃飯的地方, 卻被水晶拉住了。 徐煙疑惑地望向她。 “你還記得張萱萱嗎?”徐水晶忽然問。 徐煙當然記得,是她們的大學同學,上次還聊起她在朋友圈曬出軌丈夫曬離婚,水晶還贊賞她離得果斷呢。 “她今天來我們公司行政部入職,得知我在同一個公司后跑來找我一起吃飯。我說約了你, 她就說順便一起聚聚。要不你回去, 我就說你突然有事沒來?”徐水晶說完就提議道。 然而不等徐煙回答, 張萱萱就從大廈里走了出來, 遠遠就喊了徐水晶一聲,也看到了站在旁邊的徐煙。 徐煙轉過身去正面對著她,果然在張萱萱眼里看到了驚訝。 “徐煙,好久不見?!睆堓孑嬉荒樞θ?,又爽朗地說道:“你懷孕了?怎么結婚也不給我們這些老同學發喜帖呀?” 徐煙笑笑,淡淡地搖頭:“我沒結婚?!?/br> 張萱萱眼神里都是錯愕:“那你這肚子?” 徐煙聳了聳肩, 無所謂地講:“以后一個人帶?!?/br> “???哦哦?!睕]想到是這個答案,張萱萱愣了愣,不一會就想明白徐煙這是未婚先孕,以后還會是個單身mama。 張萱萱還記得徐煙在大學時就因為長得漂亮性格好,頗受男生們的歡迎。當初她和其他女同學聊天的時候還想過徐煙以后一定會嫁的很好,誰知現在卻未婚先孕,孩子爸爸也沒有。 徐水晶打斷倆人的話,“我們先去吃飯吧?” 張萱萱從回憶中回過神,面露歉意地說:“要不我們在附近隨便找家飯店吧?我媽說家里來人了,讓我早點回去?!?/br> 徐水晶一頓,心里很不高興,但表面還是維持和氣答應了。 家里有事你就快點回去,干嘛來破壞她和徐煙的約會?看到張萱萱那眼睛還控制不住似的盡往徐煙肚子上瞧,要不是顧忌同學情分,徐水晶的暴脾氣要忍不住了。 于是她們在大廈附近找了家小飯館,只簡單點了三四個小炒。 這些餐館徐水晶天天都吃膩了,一點提不起勁。而徐煙吃多了酒店餐廳特制的飯菜,覺得這里的過于油膩,也只是應付式地夾了兩筷子青菜。 既然是同學相聚,免不了說起以前校園的事,不過大部分都是張萱萱在說,她們時不時附和一下。 “話說以前我們班長還喜歡徐煙你呢,要是當初接受他,你現在也不會這樣了。你以后帶著個拖油瓶可不好找?!睆堓孑嬲f著說著就講到了徐煙身上。她只顧低頭吃飯,絲毫沒留意到自己的口沒遮攔讓徐水晶和徐煙的臉色都拉了下來。 徐煙沒說什么,徐水晶卻不想繼續聽下去,啪地一下把筷子放下,冷著聲音道:“張萱萱你不是說家里有事嗎?剛好我和徐煙也有事,我們就不陪你了。這賬我結了?!?/br> 瞧見她們起身,張萱萱趕緊把口里的飯菜吞下去,說道:“難得我們聚一次,我們一起拍個合照吧?” 徐煙和徐水晶答應,拍完合照沒管張萱萱就出了飯館,又直接打車去了她們之前約好地地方吃甜點。 “哎,張萱萱是有什么毛病嗎?”徐水晶剛坐下刷手機就看到了張萱萱竟然把剛才和合照發上了班級群里。 “今天我和@徐煙@徐水晶一起聚餐啦。很久不見,都快認不出了[照片][照片]。@徐煙很厲害很勇敢,我離婚時猶豫半年才下決定,徐煙竟然能夠一個人承擔孩子。加油,徐煙?!?/br> 張萱萱的這句話把群里潛水的人炸出了一大半,紛紛問徐煙和她孩子的情況。張萱萱就給他們解釋地有模有樣,連徐煙沒告訴她的事情都繪聲繪色地編了話。 徐煙看到她在群上假惺惺的口吻,覺得是刷新了自己的三觀。 一個自豪感滿滿的離異女人卻在嘲笑和鄙視一個未婚生子的,看著就覺得可笑。 “真tm的大嘴巴!”徐水晶簡直要氣炸。她原本還擔心張萱萱和徐煙遇上,現在不僅遇到了,竟然還將徐煙私事大肆宣講,弄得人盡皆知。 徐煙拉住她想發信息回懟的手:“別管她,反正和他們見不了面,而且我又不怕被人知道?!?/br> 自畢業后,徐煙和徐水晶雖然留在了晉城,但從未參加過組織的同學會。感情不深的人抱著什么觀點和看法對徐煙來說都不重要,沒必要浪費時間去生氣。 可即使如此的想,但心情依舊糟糕,美味的甜點也拯救不了,徐煙和徐水晶只能提前結束約會,各回各家。 回到酒店的時候差不多晚上八點多,蔣柏川并不在。突然覺得房子有些空曠,徐煙打開電視,隨便選了個臺。 翻看手機沒看到蔣柏川以往晚回來都會給她發的信息,卻正好接到了徐煙親生父親打來的電話。 想起前幾天徐珠說的話,徐煙過了好一會才接通:“爸?!?/br> 以前徐父都會斥責徐煙為什么這么久才接電話,但這次沒有。 倆人沉默了兩分鐘,徐父才說道:“珠珠和你說過了?” “嗯?!毙鞜熤浪麊柕氖抢^母懷孕的事。 “我和你阿姨打算留下孩子?!?/br> 徐煙記不清上次是什么時候和父親見面,可能是上次新年,也可能是再上一次新年,她對他的印象停留在這把略顯蒼老的嗓音,以及每次要求她幫忙時強調父女關系的話。 “你上次和我講過的話還記得嗎?你說你們這么多年一直都沒要孩子,讓我幫忙照顧你的繼女,你的家人?!毙鞜煹穆曇羟謇?。 徐父沉聲:“你阿姨這不是不小心懷上了嗎?我們老徐家也沒個帶把的,你爺爺奶奶在天之靈也會高興?!?/br> 徐煙不給面子地嗤笑:“爺爺奶奶到底關不關心這個,你和我都知道答案?!比绻诤?,爺爺奶奶也不會把房子留給她,而不是他這個兒子。 “你留不留其實與我無關,只是你要知道,自此之后你沒必要來找我了?!毙鞜熡终f。以前她會看在他只有自己一個親生女兒的份上,但很快就不是了。 “就算我把孩子留下來,你始終都是我生的,是我的女兒!”徐父大聲斥罵。 “你我心知肚明吧?!毙鞜煵幌攵嗾f。 徐父曾經不止一次罵她淡漠,她清楚自己反駁不了。父母家庭,在徐煙這里都不是必需品。 電話那頭的徐父罵罵咧咧,徐煙無動于衷,“沒事我就掛了?!?/br> “不行,我找你還有事?!毙旄敢宦?,吞吞吐吐地又說道:“等孩子出生后,我和你阿姨現在的房子就有點小了,我們想去你爺爺奶奶那住?!?/br> 徐煙眼神一凜,呵笑:“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告訴你,不可能?!?/br> 爺爺奶奶的房子早幾天已經被她掛到房產中介那售賣,是用來自己買房給孩子落戶口的,不可能給與自己無關的人住。 “不行也得行,我是他們親生兒子!” “然而他們把房子留給了我?!?/br> “你簡直和你那個媽一樣不可理喻!”徐父怒罵。 徐煙冰冷著臉,右手無意識地用力攥著手機。她望著眼前電視上的節目,卻一點畫面和聲音都看不進聽不進,眼神和思緒似乎穿過電視飄離了時空。 “我們用現在的房子和你換?!毙旄竿蝗婚_口?!安⑶椅冶WC以后不找你?!?/br> 徐煙眼簾垂下,挺翹的睫毛陰影遮住眼底,看不清表情。 半晌,徐煙才回答:“讓我想想?!?/br> 掛掉電話,徐煙兩目無神地依舊望著電視,坐在沙發上的動作一動不動。電視里的人物在開懷大笑,與電視外面無表情窩在沙發里的徐煙形成對比,增添了一抹落寞。 …… 蔣柏川大概晚上十一點才回的家,出了電梯看到門縫有透出來的燈光,打開門進去卻發現徐煙在客廳沙發上蜷縮著地睡著了。 徐煙斜斜靠在軟塌上,一頭綢緞般的烏發如云鋪散在白皙的臉頰和頸窩間,小扇子一樣的狹長睫毛蓋下一片淡淡的陰影,安靜乖巧的如同一只小貓。眉眼間輕攏,卻似是有云霧般的憂愁。 蔣柏川輕輕靠近,凝望片刻,低頭在她輕啟的粉唇上印下一個吻。 然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熟睡的人兒睫毛輕顫。 彎下腰小心翼翼地將徐煙抱起,蔣柏川往房間里走去,輕放在床上又蓋上被褥的動作像是怕吵醒她一樣一柔再柔。隨后,房門被輕輕掩上,蔣柏川離開房間。 本該沉睡的徐煙緩緩睜開雙眼,靜靜地望著身上的被子,良久后才閉眼。 第三十章 整晚, 徐煙都陷在冗長而疲憊的夢魘中, 額頭上滿是虛汗,掙脫不開, 越掙扎卻只能陷得更深,無法從夢中清醒過來。 在夢里,她從父母的家中往門外走出去, 走著走著,身邊剩下mama, 然后mama也離開, 身邊的人變成兩個老人。她繼續走著, 最后僅剩下孤單的自己。 夢里的自己面無表情地看著,那些本該是自己家人的人卻紛紛拋下她,與陌生人攜手相伴離開。 一會兒是學校同學們嘲弄的表情,一會兒是母親離開時看著自己的目光,一會兒是爺爺奶奶沒日沒夜的吵鬧, 仿佛置身所有不好的回憶, 徐煙不想看, 卻一遍又一遍殘忍地重現。 所有人都幫她做出了選擇, 除了她自己。 夢突然變換了場景,有一日,她發現自己懷孕了。這一次她終于能夠選擇,她決定把孩子生下來。 然而在她歡欣喜悅地迎接孩子的出生時,一雙男人的大手強硬地把孩子從她懷里搶走!再一次相似的命運,他們把自己留在了角落。 不要!不要搶走! 還給我! 徐煙大汗淋漓, 在叫喊,在嘶吼,頭不停地晃,卻晃不掉這令人恐懼心慌的畫面。 以前的離開如果是痛苦,那這一次就是心碎的絕望。 徐煙滿頭大汗從噩夢中驚醒,眼睛看到熟悉的臥室后才確認自己終于從夢里醒來。她驚魂未定地大口喘息,摸到隆起的肚子才定了定神。 大大的落地窗外天色微亮,一抹柔和的陽光灑進臥室。 徐煙其實已經很久沒想起過母親以及爺爺奶奶了,爺爺奶奶她每年都會回去祭拜,而母親在多年前跟隨繼父出國后再難聯系上,卻沒想到在夢里全都再見面。 掀被下床,徐煙去廚房倒了杯水,大口喝了半杯后,口干舌燥的嘴巴才得到滋潤。 蔣柏川從屋外回來,驚訝地看到徐煙今日竟然早早就醒來。走近一看,發現她額頭浸濕,發絲貼服在額頭上,蒼白的小臉彰顯脆弱。 “怎么了?”蔣柏川撫開她臉頰的濕發,手上一摸才察覺她小臉冰涼。 “做噩夢了?!毙鞜熋銖姵冻鲂θ?。與夢中那雙冰冷殘忍的大手不同,蔣柏川的手掌溫熱,給冰冷的臉帶來一股暖意,徐煙頓了頓,如小貓般眷戀地輕輕磨蹭他的掌心。 蔣柏川撫摸她的發頂,輕聲安慰道:“沒事了,只是一個夢而已?!?/br> “好?!毙鞜煱氩[著眼感受他的輕撫,良久才回答,只是聲音小得只有自己聽得見。 “怎么又不穿鞋?”蔣柏川一低頭就看到徐煙嫩白的雙足光著,低聲斥責道。雖然地板上鋪有地毯,可秋日早晨的氣溫同樣會涼得讓人一陣哆嗦。 把棉拖鞋帶過來,蔣柏川十分自然地蹲下給她穿鞋。 如此的體貼讓徐煙一愣,隨后才抬腳把鞋穿上。 “你怎么是從外面回來的?”徐煙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