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糾結葉晨曉也看在了眼里，不過不覺得這是爸爸的錯，畢竟那天的小叔看著不像是什么好人，對著爸爸也沒有什么太大的尊敬。

    葉晨曉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去問爸爸那些困擾自己的事情，只是看著爸爸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的樣子，她又不敢開口。

    最終，電話還是沒有打出去，葉老二覺得事情發展的有些快，他還沒做好準備。

    電話放下了，葉晨曉似乎也松了口氣，這個電話總歸有些不尋常，所以不管什么時候打，能晚點就晚點吧。

    葉晨曉也不知道她爸爸會怎么辦，反正得知了大消息的葉晨曉第一時間地找了自家mama通知了這個消息。

    說實話，要不是閨女提起這事兒，她都有些忘記了葉老二原先是個什么樣的人了。

    誰還不是個嬌養長大的小公主了呢

    父母都是雙職工，即便是生活困難點兒，可是父母都是給自己捧在手心里長大的，她這輩子最后悔的事情應該就是那時候單純，傻乎乎地追了葉老二吧。

    誰知道他騙了自己呢？

    當時他明明是有家庭的呀，可是偏生不告訴她，等她淪陷了，和他好了，懷了孕了，這才說了。

    那個時候的她怎么可能甘心將自己的愛人讓給一個不懂他的農村女人呢

    即便是那個農村女人也懷著孕，可哪又怎樣，孩子誰還不會生了呢？

    事情隨著自己的意愿發展了，她成功地嫁給了葉老二，捍衛了自己的愛情。

    可是后來呢？

    她和葉老二之間怎么就走到這個地步了呢？

    她自己也是有些迷茫，兩人之間的爭執其實從結婚前就有了吧，不過那個時候的自己一直都陷入愛情中，并沒有看清他的本質，所以坑了自己這么多年。

    看著黃臉婆一樣地自己，女人再也忍不住了，在電話里嚎啕大哭起來，葉晨曉也是有些慌了，雖然mama是不咋樣，挺愛作的，成天有事兒沒事兒地找爸爸打架鬧事兒，可是她從來沒有見過mama哭的這么傷心的時候。

    “mama，到底怎么了？”

    女人越哭越是傷心，覺得自己太不值得了。

    “其實你爸就是個人渣，當初我還年輕，騙了我，他其實早就有家庭了，他嫌棄他老婆是個農村人，瞧不上人家，而且也逼著人家去打胎，最后他們離婚了，我和你爸結婚了，那個時候我已經懷孕了，也沒有退路了……現在，這都是報應！報應！”

    女人崩潰的哭聲對于葉晨曉來說簡直就是天塌了！

    原本家庭不是很和美，可有個睿智寵著自己的爸爸，對于她來說也足夠了，mama粗俗就粗俗唄，這也是大多數家庭的常態，葉晨曉是完全可以接受的，是為著自己的爸爸感到驕傲的。

    可是現在呢？

    mama雖然語無倫次，可是葉晨曉也不是沒有判斷的，當然知道mama的話里頭的真假的。

    所以從頭到尾爸爸mama都有做錯事情，而她的奶奶，伯伯叔叔們并沒有因此就選擇了原諒，所以他們家才一直沒有親戚，她也羨慕別人家的孩子有爺爺奶奶寵著，叔叔姑姑地疼著的。

    以前也不敢太問，每次說起這個話題家里的氣氛就不對了，所以久而久之的她也不問了。

    真相比自己以為的還要殘忍。

    雖然她的年紀不大，可也知道是非對錯的。

    這會兒女人已經掛斷了電話了，覺得自己也是夠悲催的，女人怎么就這么命苦呢？

    遇不上一個好男人，沒有一個好婆家，再沒有娘家撐腰，閨女和自家也不親，人生真的是太艱難了。

    葉晨曉傻眼了，她想去找爸爸去問個明白，然而終究沒有選擇邁出那一步，而是安安靜靜地待在房間里一下午。

    至于葉老二，也是一樣的，一整天地魂不守舍就對了。

    一直到了天黑了，他似乎才從迷茫中清醒過來，想起了閨女。

    “晨曉，餓了么？咱們去吃飯吧，我給你媽打電話，讓他們吃，咱們今天在外頭對付兩口得了，成么？”

    葉晨曉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父女倆沉默地去單位食堂吃了飯，然后再回家去了。

    到了夜里，覺得孩子差不多睡了的葉老二借著煙酒的麻痹，撥通了手頭的電話。

    葉媽對于家里的電話一向很少接的，不是找兒子的就是找媳婦兒的，甚至是找其他人的都有，索性地都由著他們自己去接了。

    偏生今天，這電話響了很多聲，沒人接，葉媽不得不走過去，抄起了電視機旁邊的電話。

    “找誰？說話！”

    葉媽對于電話的那些個禮儀也并不熟悉，也沒有什么客套禮貌的語氣，干巴巴地問道。

    葉老二也不知道怎么的，眼淚就下來了。

    對面的是他媽呀，這么多年都沒有來往的老娘呀。

    “媽……”

    帶著哭腔的這聲音還真給葉媽嚇了一跳，自己的兒子她比誰都曉得額，當然很快地就聽出了這是葉老二的聲音來。

    “你個混賬東西，怎么還記得給我打電話，你怎么沒死外頭呢？”

    葉媽的第一反應不是高興，而是謾罵。對著老二，她是真的沒那么高的要求，只盼著好好兒過日子就成，這么點兒的要求怎么就那么難呢？

    葉媽著實地想不明白老二到底是怎么走上這條道兒的。

    這幾年她也算是發現了，這大城市呀，的確是誘惑多，可問題不完全是別人的身上，老二把持不住自己，不曉得自己姓什么，不曉得自己幾斤幾兩重，這能怨的了誰？

    葉媽雖然惱火那女人不知道檢點，可更氣的是自己的兒子。

    為了個女人，家也不要了，兄弟也不要了，她這當媽的也不要了，這樣絕情絕義，忘恩背義的東西，還要他干什么，直接當他死了得了。

    可話雖然是這么說沒錯兒，可是每個當媽的還是惦記的。

    不過再怎么惦記，葉媽也沒想過有天要原諒老二的，人的路都是自己選的，鞋不合適硌腳也只能自己認了。千萬別賴別人。

    “媽，我錯了?！?/br>
    這話可算是說出了葉老二壓在心頭這么多年的大石頭，他不是不曉得自己做錯了，可是有些時候即便是錯了，似乎也沒有回頭的路了，所以只能硬撐下去了。

    現在么，說出來了，他好像輕松了許多。

    “所以呢？你當自己是十來歲的小伙子呀，認錯了就能有回頭的路了可惜已經晚了，錯了有什么用呢？輕輕巧巧地一句錯了，難道就真的能挽回你犯的錯誤了？這不是做夢么？”

    跟著老大在一起的時間長了，葉媽覺得自己跟人講道理的本事都見漲，而且說話特別地有道理，這叫以理服人。

    葉老二也沒想到他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完全不像是他媽一個農村老太太能說出來的話，看來這些年，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大家都在發生著改變的。

    “媽，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說我錯了，我曉得我錯了?！?/br>
    葉老二也不算是言語木訥之人，可是現在能說的真的不多，只能強調自己真的曉得錯了，這也許是他最能說的一句了，其他的都不知道怎么開口，也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知道錯了就知道了唄，反正現在我們大家的日子都過的挺好的，你也別來打擾大家了，我不想讓這個家的日子生波瀾。反正你就是那么個混賬德行，我也習慣了沒你這么個兒子了，都挺好的，你安安靜靜地跟以往一樣不出聲了也就挺好的?！?/br>
    葉老二、偷聽的葉念國和葉老三是真的沒想到葉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們以為葉媽總歸還是有些惦念兒子的，所以只要葉老二認錯了，即便是不會怎么著，可也不會這樣絕情就對了。

    現在看來，他們都低估了老太太的人生智慧了。

    “媽，我知道了，這是我家的電話，您有閑了可以打電話找我說說話的……”

    葉老二滿腔的勇氣在葉媽的冷淡下也慢慢地癟了下去，基本上沒話可聊了，也不等葉媽應答，直接地掛斷了電話。

    葉媽也慢慢地放下了電話，仔細地將電話給遮起來，然后再慢慢地回去歇著了。

    葉念國覺得自己這事兒辦的是不是有些魯莽了，現在好像他媽也沒有怎么高興就對了。

    第二天，葉媽的狀態不是很好，葉念國就更著急了，葉老三對著大哥翻了個白眼，明明日子過的好好兒的，都賴大哥。

    這完全就是沒事兒找事兒。

    “老二打電話是你鬧的吧？”

    吃完了早飯之后，葉媽很是平靜地問道，搞的好像昨天夜里半宿沒睡著覺的不是她自己一樣。

    “對，我是想著這么多年過去了，雖然咱們不能原諒他犯的錯，可就當是個遠親戚處著唄，再不然街坊四鄰也成呀……”

    葉念國有些說不下去了，也對，這事兒自己辦的是有些魯莽了。

    “別了，他過的怎么樣都是自找的，可是桃紅和你侄兒怎么辦吶？招誰惹誰了？如今過的好好兒的，真不愿意再生風波了?！?/br>
    葉念國不知道是該贊他媽的三觀正呢還是該說其他的呢。

    “這事兒我跟桃紅和葉晨俊都聊過了，老二是老二，他們是他們，絕對不會影響到他們的，我這個當哥哥的也做的不對，當初如果再仔細一點兒，說不定事情就不是這樣了……”

    葉念國當然也后悔了的，雖然只是一丟丟的，可這有些事情沒用心就是沒用心，所以還是有點愧疚心的。

    葉媽搖搖頭，也不再說話，半天了才道，

    “我不想見老二，也不想見那一家子，沒意思。就這么著吧，現在不是挺好的么？”

    葉念國：……

    也罷，這事兒都賴他，不過他覺得這既然是葉家人的傷疤，遲早都要面對的，不管是桃紅還是葉晨俊也是一樣，總不能一直就這么逃避下去。

    這事兒在葉媽和葉念國聊了一圈兒，葉老三聽了一耳朵之后就算是完了。

    不過這之后，時不時地葉老二也會打電話過來，問問葉媽身體怎么樣，吃飯怎么樣，睡的好不好之類的，葉媽也不拒絕接聽，反正母子之間的關系就這么淡淡地了。

    葉念國覺得這就是他的目的，算是達成了就好。

    葉老二提出假期要去看看葉媽的時候，葉媽是堅決地不同意就對了，她曉得老二過的肯定不會太糟糕，不然的話，老大不會撒手不管的。

    既然生活的不錯，她也沒道理理會葉老二就對了。

    這么多年了，做了那么多的糟心事兒，一句“我錯了”就算完了，哪又那么多的美事兒呢，想的美！

    葉媽不只是心疼桃紅一個女人在社會上打拼的艱辛，更心疼自己的孫子，同樣都是爹生娘養的，可是葉晨俊過的總不如葉晨暉肆意，孩子懂事的讓人心疼，這都是誰造的孽呢？

    當然，這還真就是葉媽的私心所致了。倆孩子其實一樣地淘氣，懂事了也是相當的懂事，不管是物質上還是精神上，葉念國從來都沒有忽略過家里的任何一個孩子。

    當然，也許對于葉晨俊來說，只有mama，沒有爸爸會讓他在某些方面是不一樣，可那都是積極的。

    怎么到了葉媽的嘴里就可憐巴巴的了呢？

    葉老二被親媽嫌棄了，還沒兒說理去，只能委屈巴巴地認了，別人送他不少的家鄉特產，他索性地就找葉老三要了地址，給葉媽郵寄了點兒過去

    葉媽并不領情，而且生怕桃紅發現了，所以很是緊張了兩天，不過那兩天桃紅并沒有回家來就對了。

    葉媽給袋子呀，箱子的趕緊地處理了，就跟做賊似的，葉念國也是無語的很。

    “這事兒桃紅是知道的，她已經不介意老二的事情了。孩子也是一樣，總要讓他們面對這事兒，不然的話，將來怎么辦？逃避不是辦法的，是不是？”

    葉念國覺得葉媽有些大驚小怪了，原先桃紅也許經受不住這樣的事情，可是現在的她早就不是那個沒見過世面的農村女人了，能管理著一百多人的家政公司，能跟不少的權貴，富商們打交道的桃紅難道還會是那個以往生怕男人拋棄的鄉下女人么？

    至于葉晨俊，他不相信自己養大的孩子會這么點兒的承受能力都沒有，他們又沒做錯事兒，憑什么他們得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