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不嫌團隊磕攙，反倒喜歡，沈云沉往后每年寒暑假都來外祖家住，初中直接來了b市讀書，和小伙伴天天見。 光禿禿講太干了，石瀟mama拿出相冊，一張張翻看一張張講。 “這是小沉來家里給瀟瀟過生日拍的，滿十二歲了?！?/br> “這個雪人是我堆的，瀟瀟和人打雪仗，被圍攻了，小沉去幫她，結果兩個人差點被雪埋住?！?/br> “這是去濱湖公園拍的，小沉的風箏被別的小孩撿去放，再找回來他就不要了，后來瀟瀟拿自己的和他換了才肯繼續玩?！?/br> “這是……” “這是……” “這是……” 這是比自己多了十年、早了十年的人。 這是什么已經不重要了，杜合巧只知道，她跨不過去的是十年，她和石瀟也許真的不可能了。 “那這張呢？”周游一指著其中一張照片好奇道，黑白肅穆的背景，一個奶娃娃躺在嬰兒車里，滴溜溜睜著眼睛，看著面前的鮮紅色氣球。 “這個……”石瀟mama眼中痛色一閃而過，“這是瀟瀟她爸葬禮那天拍的?！?/br> “對不起?！敝苡我粺o意戳到別人痛處，抱歉道。 “沒什么，我繼續講?！笔癁tmama輕拍周游一的手，溫和笑笑，“瀟瀟那天很乖，知道我忙，自己在嬰兒車里玩，不哭不鬧的。后來不知道怎么出現個氣球，就這個，瀟瀟一直盯著看，那個氣球也很神奇，沒有風卻直直飄到她面前，后來也一直圍著她，我想……可能是他爸回來看我們了?！?/br> “不是可能，就是爸爸?！笔癁t接話，篤定道：“爸爸一直都在的?！?/br> “你們別介意?！笔癁tmama笑笑，解釋道：“瀟瀟小時候我經常騙她，說她爸在外地工作，偶爾回來。小孩子分不清現實和虛幻，就給她記憶造成了混亂，一直影響到現在，是我的錯?！?/br> 周游一表示理解，石瀟卻撅撅嘴，自言自語道：“才不是?！?/br> 沒吃晚飯，杜合巧就借口要走，石瀟mama再三挽留也留不住，周游一不放心，跟著一起離開了。 夏橙只能晚些時候自己回去。 太陽落入地平線，光芒迅速收斂。 “叩叩叩?！毕某裙室馇瞄T引來石瀟，后者開門一看，夏泥鰍趁機溜走。 “誰呀？”石瀟mama從房間出來，擦著頭發問道。 “沒人，惡作劇吧?！标P門帶鎖，石瀟坐回沙發，繼續看電視。 好容易自由了，夏橙哼著歌往樓下走，聲控燈一滅就敲扶手，梆梆響。 迎面走上來一個奇怪的男人，大熱天還穿著長袖長褲，雖然挽起來了，但為什么不直接換夏裝呢？更詭異的是，他手里還拿著件羽絨服，蓬松占地兒，擋路了。 樓道很窄，狹路相逢，夏橙走不過去，正準備靠邊讓道，沒成想對方先一步退開，靠墻站定。 夏橙順嘴道謝，悠悠下樓，心想這怪人還挺紳士。 “不用謝?！?/br> 兩人擦肩而過，夏橙撿起剛才的歌繼續哼，“年年春天來這里～我問燕子你為啥來～燕——” 夏橙剎住腳，猛地轉身，二人目光交匯。 燈，滅了。 “梆！” 燈，亮了。 “你看得到我？”“你看得到我？” 異口同聲。 怪男人率先動作，下來一梯。 “別過來！”夏橙警惕喊道，側身退半步，滿級戒備，“就站那兒說。你是人是鬼？” “我和你應該是同類?！惫帜腥丝戳艘谎鄣孛?，發現她也沒有影子。 “你……你……”夏橙結巴，一時竟你不出個所以然來。 “你別緊張，我不是壞人?！惫帜腥撕笸藥撞?，拉遠安全距離，“這樣可以嗎？” 夏橙心弦稍松，沒回答，再追問道：“你是誰？為什么在這里？” “流浪漢，湊巧來這里。同類你呢？” “屋主，住這兒?！?/br> 燈又熄了，隱沒了怪男人挑眉審視的目光，也隱沒了夏橙輕蔑的大白眼。 “梆！” “你沒說實話?！惫帜腥吮е路?，居高臨下。 “彼此彼此?！毕某然鼐?。 雙方無聲對峙，直到燈滅。 “梆！” “我來這里二十多年了，第一次遇到同類，我們都坦誠些如何？”怪男人說道。 “流浪漢在陌生環境里會很小心謹慎，你的神態動作都太自然，你騙我先。再者，咱倆體型差距太大，你要想對我不利那可太容易了，不得不防?！眱墒忠粩?，夏橙斜眼嘲諷。 “抱歉。我其實不是流浪漢，回來看家人的?！?/br> 福至心靈，夏橙忽然想起在石瀟家看到的某個亡人之名，開口問道：“你是石復同？” “你怎么知道這個名字？”怪男人奇道。 夏橙眉毛一皺，意識到自己猜錯了，但他們肯定認識，開口問道：“他是你誰？” “算是朋友?！惫帜腥苏Z氣微變，神情落寞。 “我認識他女兒，今天就是來玩的?！毕某人焯拱?。 “你認識瀟瀟？” “對，石瀟?！?/br> 第27章 左陽 人定，夜半，雞鳴，平旦。 就在樓梯間坐著，兩人聊了很多。 躺倒沙發上，夏橙心中充滿震撼和落寞，環顧四周，熟悉的房間突然變得陌生，習慣了的生活竟然變得虛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