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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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蘅,聽到了嗎?” 他的臂彎將她圈住。 這段日子,不時站在桌前散神的樣子,臨睡前看書堆的那幾眼,北京帶回的書,只有一本始終沒翻過。她愛物理,和他愛她一樣,決計割舍不下。 陳順的懷抱溫暖寬廣,她仰面,看粗硬睫毛下,渴望又忐忑的眼神,和那天一樣?;氐郊?,半蹲半跪在她面前,問她是不是有了。 然而沒有。 那些生猛的侵占,投注在她深處的guntang,還沒出芽。 后來江教授的話,陳順告訴她,他是認同的。見慣軍馬懷孕產育,明白孕育對于母體的負累,一下子又做回從前那個嚴正到底的男人了,不敢輕易向她討甜頭。 他的正直,把她的陰暗勾出來。 她的陰暗又將他的guntang勾出來。 粘稠jingye順著微微泛紅的大腿根部往下淌,很燙人,喘息又粗又重,抱緊她,吻她汗濕的頸子,不正直的氣味很好聞。 她深嗅了一口,輕嗯著,舔舐下唇的小動作無疑在陳順心口放了把火。 天邊的云紅得像一顆巨大的流心柿子,晚風間落葉打旋,在秋季最好的熟景里,杜蘅決定,把嘴里的甘甜分給男人嘗嘗。 陳順的舌頭又濕又熱,動情地吻她。 物理是宇宙理性的詩歌。 任何人都可以解讀它。 它為所有看向它的人書寫,沒有分別心。 陳順清楚她的想法,她不可能放棄物理,也許是條很難行的路,但她帶了凳子——后腳跟,累了總可以坐下歇口氣。 如同海拔3500米的高原,一點點走,一點點歇,總會走過來的。 “甜嗎?” 杜蘅問。 柔嫩的唇瓣上泛水光,那股懾人的冷艷,叫陳順一次次發醉,吻她的發絲,用75年深秋,柿子樹下她的話回答。 “準是甜的?!?/br> 他吃到了。 非凡幸運。 晚風蕩落一陣葉雨,傍晚的柿子紅到亮眼,釀的風也是甜的。他抵著她的額,笑聲從胸膛溢出來,眼里全是碩果累累的情愛,沒有雕琢,全然質樸。 是璞玉也是渾金。 秋收讓幾條機耕路足足磨薄了一層。 北京不好買紅薯,一到貨,糧店總排隊,嬢嬢不經意間提過一嘴,陳順一直記在心里。 這次秋收,特意挑出最好的,托人捎去北京。 坡地種出的紅薯甜、面、干,躺在袋子里的紅薯,個頭相等,面皮潔凈。 要上北京一趟的葉永捷瞅了眼,直呼道:“這哪是紅薯,營長,你把紅薯打扮成紅薯大姑娘了?!?/br> 一個個,全是陳順和杜蘅親手擦凈的面泥。 夠兩位老嬢嬢吃個秋天。 秋收后,隨處可見婦女們一手拿搓好的棉花,一手拿紡錘在擰線,曬秋日太陽,在家門口擰線,說閑話。 電機軋棉花軋得本就不正常的電更不正常。 沒人埋怨,因為今年老天給了個好臉子,家家戶戶收成都不錯。 家里棉地收完,陳順一人包攬砍柴的活。 各種柴里,屬棉花柴最好燒,比玉米秸、高粱秸經燒,火也好,不扎手,直接用叉子往灶眼里送。每年砍下的棉花柴,陳順都會給自家和爹媽家備足柴捆。 轉眼到中秋這天,也是陳母生日。 秋分才過,下了兩場雨,涼意漸重。 今天兄弟倆值廚,玉蓮在后院洗尿介子,陳父出門去取專門請人給老妻做的生日花饃,陳母帶著杜蘅在小屋里做月餅。 四斤的面,一斤的油,一斤白糖,三樣東西和在一起。今年月餅新模子是杜蘅做的兔子,才扣出兩個給兩個小不點玩,寶路也說要,陳母馬上做了一個,倒扣出來給女兒。 “媽,烙餅的鍋燒好了?!?/br> “三啊,快來看你媳婦模子印出來的兔,多有意思?!?/br> 母親招手,陳順甩凈手上的水,側身進屋。 他一進屋,兩個小不點立馬圍上去,要三叔抱抱。 陳順沒偏心,一手一個。 把孩子抱起來,兩個小孩咯咯直笑。他先看了一眼專注在壓面團的杜蘅,手邊灑了薄粉的圓肚簸籮上躺著一只,兩只,三只,一堆長耳朵大眼睛兔子,和她一樣,一副乖相。 臨出門那會兒,杜蘅說是做來哄孩子的。 嬸嬸對兩個小侄女言出必行,說雕個兔子就雕個兔子。 陳順貼上來,厚著臉皮問她:“什么時候也哄哄我?” 兩條胳膊突然攀上來,環住他,一眼把他看熱了。耽誤有一會,褲襠里的東西才算老實下來。 外頭敲門聲突然響起,有些情急。 寶路兩手干凈,認為是爹回來了,自告奮勇去開門。 沒多久,杜蘅就聽見少女扯開嗓子喊:“嫂子,快來呀,是華老師!”接著一句懷疑的驚問,“……老師,你沒事吧?” 杜蘅立刻放下模子,小跑出去。 外頭天黑,借著燈影,她看見一身塵泥的紅霞,半身衣服是臟的,下巴破了塊皮,血痂凝固,眼睛卻像點燈一樣,全是顧盼生輝的光彩。 自行車撇到地上,一股風似的撲到她面前。 身段漂亮,像杜麗娘還魂。 杜蘅連忙為她撣灰,湊近看下巴的傷口。華紅霞滿不在乎,沒事,一點沒事。 十幾分鐘后,杜蘅才知道她是怎么來的。怎么先去的公社聯校,再趕去她家,撲空后又怎么來到這里,半道車滾進路溝,好在溝里沒水,爬起來,將車把正,接著蹬過來。 蹬的不是一段黑夜小路,是一年又一年,從66年到77年,從《海瑞罷官》到高考恢復的每一年春夏秋冬。 她迫不及待要和她分享喜訊,連前車車輪歪癟了也沒留意,硬生生蹬過來。 現在的杜蘅,兩手被拉住,看見紅霞眼里有水光閃爍,高興壞了,不知道該拿這份高興如何是好。 “阿蘅,高考要考試了!不用推薦,擇優錄??!” “高考,高考恢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