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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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是靠搜集鬼怪來擴充庫存的,跟一個負責念經超度的和尚能合得來才有鬼了。 “大師,”隊友還沒有放棄這稱呼,“剛才是咋著了?” 孟紹:“呃……” “我感覺不太對勁,那邊有東西,”他說,“想去看看?!?/br> 和他一同出來的兩名隊友面面相覷。 他們是被分配到偏北邊的那處結界里的,一說到要找信物就自告奮勇地出來了,都清楚一個會驅鬼的和尚說他感覺出什么會是怎么回事。 八成是職業附加的第六感或者雷達啥的。 “咱們真要去嗎?”有個隊友小聲問。 這事還真是風險與收益并存。 能隔著這么遠讓他覺察出的不太可能是等閑之輩,但如果放任不管,讓對方就這么發展下去,對他們之后的形勢絕對是不利的。 “走吧?!彼f。 * “哎呀?!?/br> 林柚饒有興致地看著那名雙目呆滯地平癱在地上的敵對玩家,“你這又是讓他看了什么?” 某位邪神眼比天高,覺得這等貨色都用不著他親自出手。奈亞拉托提普動也不動,連地方都沒挪,還保持原先的那姿勢,聽見這話便似笑非笑地看過來。 “不是每個人在見過阿撒托斯以后還能安然無恙的?!?/br> 他意有所指道。 林柚當然也聽出了這話里有話,不由撲哧一樂。 顯然是在明示她當初拿那匕首捅自己的行為,還來了個遠距離的阿撒托斯一日游。 她這下幾乎能猜到奈亞讓這人參觀什么了——哪怕不提系統強制性的判定,單是那畫面都夠讓人精神污染的。 要真是阿撒托斯,還不得不提它那些擠成一推來吹拉彈唱的仆從們。作為曾幸運地被洗禮過幾秒的人,林柚心說要是她在那多待一會兒也受不了。 實在是對耳朵的折磨。 奈亞只可能做得比她想象的更過分,看看這位的表情,都快懷疑人生了。 這么想著,她望著對方的眼神中就情不自禁地同時夾雜了同情和幸災樂禍。 方成大字型地癱倒在地,他眼前仿佛還殘留著方才的那些幻覺,害得腦袋跟裝滿了漿糊似的,手腳皆是使不上什么力氣。 “我錯了,”他喃喃道,“我真錯了……” 他已經完全打消了襲擊的念頭,知道先前的天真想法有多大錯特錯。他多盼著能回到五分鐘前告訴自己,別以為能解決掉這個敢獨身闖進人方大本營之一的狠角色,不然倒霉的只會是他自己。 “不如說——” 待轉向他,奈亞拉托提普立時又恢復了那譏諷的語氣,他面上仍掛著開朗的笑容,笑意卻未達眼底,“誰借你的膽子?” 他的態度比對待亞伯的時候還要冷淡,依武力值來看,后者姑且還是值得戲耍一下的“老鼠”,眼前這個連讓他這么干的興趣都提不起來。 只要他樂意,他可以讓在他眼中沒有任何價值——更別提還想沖他看中的人類下手——的家伙死得無比難看。 方成:“……” 他驚恐地窺出了對方的真實想法。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再回味起之前的決定,方成深深地覺得是自己親身撞開了地獄模式的大門。他都想懇求可不可以讓他退出這房間,彼此當作無事發生過,可還不等他仰起頭開口,忽覺手腕上有什么冰涼的東西貼了上來。 方成:“………………” 他乞求的想法幾乎寫在了臉上,和林柚四目相對之際,后者嫣然一笑。 “想得美?!彼f。 “嚓”的一聲,林柚毫不留情地挑開了刀刃,紅線繩應聲斷裂。 信物消逝,地上重新恢復成空蕩蕩的一片,只有歪歪扭扭的科室門證明有人暴力闖入過。她直起身,將撿來的那把小刀又拋回了敞開的抽屜里。 仍倚著門框的奈亞還在興味盎然地聽著數道走廊外接連響起的尖叫聲,除開某個觸了他霉頭的家伙不談,他還是頗為享受可以近距離地為那些人的驚恐感到幸災樂禍的。 眼瞧著也沒他什么事了,剩下的只要安靜看戲就好,他居然很自覺地揚揚手,權當是臨別打了個招呼,就這么消失了。 他來去隨性,出來得倒都挺是時候。 當初他自愿變卡時,林柚可沒想過還會主動三番五次救場。別說她,恐怕連奈亞拉托提普自己一開始都沒想到。 不過,反正現在相處得還不錯。 “情況怎么樣?”林柚轉頭問“舊ai”。 【差不多了?!?/br> 下一秒,又現出一行字。 【監控顯示,有四人出逃?!?/br> 林柚“哦”了聲。 無所謂,她想,只要喝了楚人美的潭水,跑多遠都能被她追上。哪怕是沒讓那些噴頭灑出來的水進肚,跑就跑了,反正外面還有兩三支流落在外的小分隊,之后再找都是一樣的。 這樣想著,林柚就邁步走出了這間科室。 好容易清了場,自然得好好翻翻。 這里可是人類陣營的大本營之一,她尋思著沒準就可以再找到點他們那邊的線索,搞不好會成為命脈。 楚人美在自己的任務完成后就回去繼續吊嗓子了,這家私人醫院內除過在一間間檢查過去的林柚和綁著一起的骷髏頭,就剩下無須擔心行動時間而無聊地四處游蕩著的濡女。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蛇腹貼著水泊滑過,她忽然察覺到什么動靜。 回頭看見貿然進門的幾人,她威脅地露出了獠牙,還躍躍欲試地用蛇信舔舐過嘴唇,恨不得來一嘗他們的血液味道如何。 隊友:“大、大師……?” 這蛇尾長得人看一眼都腿禁不住地發軟。 “……對,”挨門挨戶找過來的孟紹看向這人頭蛇身的怪物,“我感覺到的應該就是她?!?/br> 濡女,又稱磯女,據說是溺死在海中的女子冤魂所變,換句話說,在他業務范圍內。 再看看這里空無一人的景象,他觀察得細致,看得見環繞著醫院外圍的結界也看得見其上的裂口,猜到什么的同時,也意識到跟眼前的長蛇脫不開關系。 孟紹心下一沉,他嘴唇翕動,念出了晦澀的經文。 突如其來的尖嘯幾乎可以刺破耳膜,這聲音毫無保留地穿透了天花板,傳進正在四處翻找東西的林柚耳中。 林柚一驚,下意識地和骷髏頭對視了眼,確認不是自己聽錯后,手上東西往桌上一撂,徑直沖向了樓梯口。 她不知道樓下到底發生了什么意外,唯一肯定的是濡女恐怕出了狀況。她步履飛快,但下臺階的同時依舊不失謹慎,等林柚繞過樓梯平臺,就遠遠地看見這家私人醫院的大廳里,蛇妖在某個身披袈裟的人跟前慘叫著抱住了自己身體。 濡女見到她竟是像見到了救星,尖叫著沖破了三人的包圍,直直奔向林柚身后。甚至以至于用爪子攥著她的衣角,遍布蛇鱗的身體盤成一團,尾巴已是微微冒煙。 在那幾人中,林柚一眼認出了熟悉的光頭。 林柚:“……” 孟紹:“………………” 視線對上,兩人俱是一愣。 隊友們不知道她的身份,只道肯定是個來頭不小的敵方玩家,孟紹卻是一清二楚的。上次雖有點合不來,好歹也是同陣營的隊友,眼下到了對面,他是半點也不敢輕敵。 林柚如出一轍地心道不妙,對方的能力在某方面簡直是天克她,不過,要是換個角度,在其他方面見機行事的話…… “啊?!?/br> 說著,林柚瞟了眼他們背后的時鐘,“你們來得真是時候,也該到一個半小時了?!?/br> ……? 即便皆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孟紹和隊友互看一眼,不約而同地提高了警惕,怎么想也不可能會是件好事。 就像林柚的那個卡套。 但凡把s或是a的評價積攢到一定程度,任何玩家都可以獲得一次抽取本職道具的機會。能在不斷根據玩家表現來增加難度的副本中拿到a以上的等級實屬不易,但恰巧孟紹就是其中一個。 他前不久剛抽到個法器,只要敲擊它,還可以大幅提升他施咒的法力。雖然使用次數有限制,但眼下拿出來對付這位是綽綽有余了。 這下—— 孟紹緊盯著對方,視線片刻都不敢離她。 林柚看著他的動作,忽地一笑。 孟紹:“……?。?!” 隱約間,他似乎看著對方指間有什么紙狀物一閃而過。 不,他說服著自己,哪怕是她再召喚出來哪只鬼怪,也已經沒有什么好怕的—— 孟紹那只往寬大衣兜里伸的手一頓,突然覺得自己摸到的東西有點不對勁。 怎么還毛茸茸…… 他拎出來一只兔子。 ——原本該以防萬一才塞在那兒、好隨時能用的球狀木魚不見了,那只黑白相間的花毛兔死死咬著僅剩的半根木魚棒,它本就還是只小兔子,不怎么沉,硬是跟著一起被拖了出來。 從它那鼓鼓囊囊的肚皮就能一眼看出,木魚究竟去了哪里。 孟紹:“……” 怪不得他覺得袈裟里好像有東西在動。 他那倆隊友:“……” 眾目睽睽之下,不愿意放棄都到嘴邊的口糧的沃爾特又用力往上一掙,把剩下的那點木頭也一并吞進了肚子里。 “啪嗒”落地,饕鬄兔心滿意足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巴。 ——吃得飽喝得足,生活真是很美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