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金珠 第4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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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在哪里?”沈幀倒是沒料到羅乾靖的傷會這么嚴重。 “聽聞是要直接坐船回金陵去,他那傷根本受不了馬車顛簸,我還要再去一趟衙門,到時或許還會傳召你們,我看這件事懸的很,大錨上的繩子有割斷的痕跡,但這幾日船廠內外日夜都是人,就是有人看到,也追查不到下手之人,拋下那罐子的人看著也扯不上關系?!?/br> “能讓他們這么輕易的查出來,那就不是羅家?!鄙驇⑽从牣?,對他所說的事都在預料之內,“他們應該會很快啟程回金陵?!碑吘谷缃竦淖C據看,兩件事與羅家并無干系。 見他如此從容,陸庭燁忍不住道:“你膽子也太大了,明知道暗劫了他們生意后羅家會伺機報復,你還給他們留機會!” 沈幀微動了下手臂,被初七給按住了,他抬起頭看陸庭燁,語氣平和:“知道有人要害你,但不知何時何地何事,你該怎么辦?” 陸庭燁提了一口氣,卻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加派人手保護,派人去跟蹤他們,時刻注意他們的動向。 不論是哪一個,都需耗費不少精神,隨時要提防,既知道他要來害,又怎么平靜的下來。 “要給他機會,你若做的密不透風,他也能以水滲入,你會更難預料他做什么,你總要給他部署的機會,在你的把握之內,最可能成功的,他們才可能動手?!迸c其一直防著,不如露出些破綻給羅家下手的機會,來淮安的路上不便動手,在別院這兒也難達成效,船廠那兒來一場意外,是最叫人滿意的。 所以沈幀他們先去了船廠。 一來事先給安芝挑船,二則是給羅家機會,在挑選了船后,沈幀還特意在那艘福船下多停留了一段時間,讓李忱將沈家要買這艘船的消息散出去,初七緊盯著船廠那兒,競價前一天夜里,羅家就派人去船廠了。 要去競價,勢必要在福船邊上停留,按著往年慣例,都是先上船,后再去別的地方看,板子圍繞著船體,船頭下面是必經之路。 大錨掉下來是意料中的事,但有些事不能百分百料準了,沈幀推開安芝之后,是以高估了自己的雙腿,站不穩被碰傷了肩膀。 之后拋下的罐子是沈幀猜測的后手,雖不是提前知道他要做什么,初七時刻注意,也及時避過了,就是羅乾靖受傷這件事,沒在這計劃之內。 聽他說的輕描淡寫,陸庭燁尤是膽戰心驚,是啊,如今是都避過了,受了些小傷,可要是沒避過呢,可他心里卻比誰都清楚一件事,羅家人的手段陰狠,若不在船廠動手,他也能在別處,到那時候,就真的叫始料未及,加上他們這一行人多,到時傷著別人更是難辦。 陸庭燁嘆道:“你,你真是個瘋子,竟去以身試險?!?/br> 沈幀笑了:“本就在這險境,何來試一說?!?/br> “我說不過你?!标懲钊缃裰魂P心接下來的事,“這次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他們豈會善罷甘休?!?/br> “回去之后他們不會動手了?!鄙驇瑩u頭,微瞇起來,看著布簾下的裙擺,“你何時見過他們使小絆子?!绷_家人做事,要么不做,要么最狠,小打小鬧,只折損些皮毛的事他們不會去做,回到金陵之后諸多艱難,他們不會再動手。 陸庭燁松了一口氣,想起沈家大小姐的事心卻又一沉,這不就是沈幀口中的狠。 “我先去衙門?!标懲钕崎_布簾,迎面撞上了安芝,神情一頓,“林姑娘?!?/br> 安芝沖他微笑:“陸少爺?!?/br> 陸庭燁又交代了兩句,匆匆離開去了衙門,安芝走入屋內,李忱已經替他穿好了衣服,安芝道:“你應該告訴我的?!?/br> “總要騙過他們?!碧热羲麄円稽c都不狼狽,沒人受傷,羅乾列肯定能想到些什么。 安芝看了眼桌上的藥包:“我也能騙過他們啊?!彼_人技術可好了,由她受點傷,總比他受傷好啊。 沈幀失笑,輕輕嗯了聲:“我知道你騙得過他們?!?/br> 連他都騙過了,哪會騙不了羅家人。 安芝很快反應他話里的意思,對上他的視線,臉頰發燙…… 屋內一下陷入了靜謐,正好大夫從里屋出來,將配好的藥遞給李忱,安芝趕忙岔開話題:“大夫,可是要注意些什么,我們過幾日要回金陵,可方便?” 大夫囑咐了些,重點強調:“右手不可動,路上顛簸,最好在這兒先行養幾日,若非回金陵,便需要上夾板,三日之后如還在這兒,來換藥?!?/br> 不等沈幀說什么,安芝已經點頭應下了:“我們會多留兩日,換過藥再走?!?/br> 說完后安芝轉身看沈幀詢問他的意思,沈幀點點頭:“就按你說的辦?!?/br> 李忱將藥收起來后推了輪椅出去。 身后還傳來安芝的詢問聲:“大夫,那他的腿沒事罷?可有什么要注意的?!?/br> 李忱不由轉過身去,安芝正認真著大夫所說的話,李忱回頭看大少爺,倘若是林姑娘,其實也挺好。 第50章 “同病相憐” 衙門內最終沒有派人來請他們回去問話, 入夜后陸庭燁回來,坐下后喝了一壺茶后才道:“傍晚船下水后, 羅乾列他們就走了,衙門內拷問出來,那人說是收了銀子才這么做的,指使他的是個老漢,他也不知道是哪里人?!?/br> 查出來的結果,和羅家是半點關系都扯不上,若非羅家二少爺最后對林小姐動的那一記,羅家在這件事上都不會浮出水面來, 可即便是有二少爺那一記,如今的羅家,也是個受害者。 這樣的事放在平日里, 肯定是要倒打一耙, 羅乾靖是不是要害林家小姐這件事尚且不論,他被林家小姐擒住摔到琉璃渣滓上卻是眾目睽睽的, 羅家找林小姐麻煩, 那是羅家“寬厚”。 陸鳳苓給哥哥倒了一杯茶:“真有人說羅家寬厚啊,心虛還差不多,他們要真追究楚蟬,不就是賊喊抓賊?!?/br> 陸庭燁轉動著杯子解釋:“林小姐不是故意的,至多在衙門內關上兩日, 不痛不癢, 倒是府衙內的那位傅大人, 一直向我追問林小姐的事,我看他并非是淮安這里的官員,別人都對他畢恭畢敬的?!?/br> 陸鳳苓呀了聲:“你說的傅大人是不是年紀輕輕,這么高,眉清目秀的,說起話來尤其爽快?!?/br> “沒錯?你們認得?” “昨天在滿香樓里給我們解圍的就是他啊,你們坐的遠,我喊你也沒反應?!?/br> “那你昨天怎么不說?” 陸鳳苓嘻嘻一笑:“我忘了?!闭f完又杵了下安芝,“哎你說,那位傅大人是不是喜歡你,又說與你認識,又向大哥打聽你,也不知道他是哪里人?!?/br> 安芝手中正剝著的瓣子被她這么一撞掉了下來,她撿起來繼續剝,還問陸庭燁:“他還說什么了?” 陸庭燁看了眼沈幀:“沒,也沒說什么,照例問了幾句?!?/br> 安芝點點頭,將剝好的瓣子放到桌子中間煮著的壺內,頓時一股淡淡的藥味從里面被燉煮出來,過了一會兒,安芝拎起壺倒了半碗挪到沈幀面前:“活血化瘀的,大夫說這個可以當茶水飲用,傷會好的快一些?!?/br> 沈幀左手端碗,待稍涼了一些后一口飲下,一旁的李忱道:“少爺,您該早點休息,今天就不要再看賬了,過幾日等好一些了再批也來得及?!?/br> 安芝一愣:“你還要看帳?”大夫都說了這幾日要好好歇著,頭一次換藥十分重要。 漠視了陸庭燁拋過來的眼神,沈幀點點頭:“嗯,晚回去幾日,不能落下太多,李忱他對這些也不精竅?!?/br> 已經在沈幀身邊服侍了有十余年的李忱:“……” 求生欲極強的陸庭燁也道:“我還得去一趟范家,今天的事還沒謝過他們?!?/br> 安芝想都沒想道:“你的手不能動,你要是不介意,我替你記?!?/br> 沈幀有些不好意思:“那就叨嘮林小姐了?!?/br> 陸庭燁:“……”連客氣都省了直接答應。 安芝起身囑咐:“我先回去一趟,等會來你書房,在這之前,你可不能動這只手?!?/br> 沈幀點點頭,目送了她:“好?!?/br> 寶珠跟著安芝回去了,這邊廳內就只剩下他們幾個,陸鳳苓還有些懵懵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一旁陸庭燁催她:“你不是拿了繡樣冊子,先去挑好,明早我幫你去取?!?/br> “對啊?!标戻P苓連忙起身,朝沈幀道別,“那我先回去了,大哥你晚上去范家別喝太多?!?/br> 陸鳳苓離開后,廳堂內更加安靜了,陸庭燁正欲說話,沈幀率先開口:“李忱,我們也回去,不能讓林姑娘久等?!?/br> 陸庭燁一口茶險些噎死,他忍不住道:“你這也太明顯了,李忱跟了你這么多年連帳都不會看,他怎么替你打理外頭的事?!?/br> 沈幀倒也坦誠的很:“有用就好?!?/br> 陸庭燁又是一噎,好么,就是說不過他,心中暗暗腹誹,如今林小姐是沒反應過來,等她回過神來,看你怎么解釋。 “你去了范府,回來時自己路上小心,若是范老爺提起江南蠶絲,拖著些,別一口喂飽了?!?/br> “我有數,倒是你,回去之后少不了要修養一陣子,這一趟船沒買下還受了傷,大夫人怕是會追究?!?/br> “沈玥的婚事定了,加上織坊里的事,她如今無暇顧及旁的?!?/br> 陸庭燁有些驚訝:“二小姐婚事定了?西廂那邊大的婚事都沒定下,有些突然啊,定的哪家?” 李忱推了輪椅出去,出門時,飄來兩個字:“連城曹家?!?/br> 曹家?莫不是那個曹家? 等陸庭燁反應過來人已經在走廊內了,他有些疑惑,那個曹家老爺年紀可不輕,沈大夫人怎么會把沈玥嫁過去做填房。 沒人回答他,廳內就只剩他一人,陸庭燁搖著頭往外走,走著走著笑了,難怪他剛剛說起傅大人時他會那么從容,敢情他都安排好了這幾日的事。 …… 深秋的天是一天冷過一天,淮安與金陵一樣,冬日里是濕冷,有時添了暖盆子都無用,還得祛濕氣,沈幀有腿疾,長年累月坐著,這方面更需要注意,所以書房內一直會點著艾草,還擺了幾盆的炭木粉用來除濕。 安芝走進來時,李忱正用熏香換了艾草結,見安芝進來,笑著道:“少爺擔心林小姐您聞不慣?!?/br> “怎么會,我過去也嘗聞這個?!卑仓プ屗寻萁Y換回去,“沈少爺呢?” 說著,初七就推了沈幀過來,換了一襲淡青色的袍子,看到安芝后,笑著道:“林小姐,坐?!?/br> 書桌旁擺了另外的椅子,安芝坐下后,初七就將輪椅推過來了,李忱抱了一沓的紙,看的安芝有些發怔,他每天要看這么多? “這些是還未看完的?!崩畛乐噶酥笗琅缘男∽?,那邊也放了一疊,顯然是已經看完的。 “你平日里都是什么時辰睡的?”安芝粗估摸,這些怎么也得兩三個時辰,偌大的沈家,所有東西最后都交到他這兒,確實辛苦。 沈幀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讓李忱從中拿出一本:“林姑娘,你先看看這個?!?/br> 安芝接過來,翻開賬簿,里面已經有沈幀的不少批注,有些應該是從金陵來這兒的路上寫的,字跡微散,加起來,這賬簿他反復看了至少有三次。 “這是淮河商行內的一筆舊賬?!鄙驇谂越忉尩?,“回去就要差人去處理,但遲遲沒定下?!?/br> 安芝低頭翻閱著,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她抬起頭:“之前的呢?” 李忱這兒遞上兩本,沈幀泛著其中一本指給她看:“這兒,議價有誤?!?/br> 安芝寫上他說的,略過賬目上所寫的,這是四五年前的賬,難怪說是舊賬,再不處理可就成了爛賬。 “這里,棉余五百,與前面一千九折算不符?!?/br> “漠河水患,顆粒無收,糧漲至一斗四十,未過四十五?!?/br> “這里……” “這里不對?!?/br> 沈幀停住,抬頭看她,很近的距離,安芝低頭翻著手中的賬,翻到前面一處時,指著上面的數目,抬起頭看他:“中間虧損了數量不對,翻山運瓷器,先以草鋪,后裝箱,箱子四邊都要放上軟布草料,路上顛簸,這箱子與車也得有間隔,至多折損三成,有些經驗的,一成都不會?!?/br> 而這賬上寫的是三成半,到最后結余的貨也沒錯,但從前面運送的人工算,實際上應該只損了兩成,最多不會超過兩成半,其中相差的錢被中飽私囊了,賬面上看不出,但兩本賬前后算起來就是不對。 “那你說該怎么辦?” “沒辦法啊,這都是五年前的舊賬了,淮河商行內的掌柜一定換了有幾回了,運貨的走動就更頻繁了?!卑仓フf的坦然,這樣的賬目得在當月查出來才行,時間一久就沒辦法,你縱使是知道它有問題,眼下也沒人讓他追究的。 沈幀笑了:“看來是這淮河商行是虧定了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