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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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 小廝心中一喜,連忙說。 “二爺忘了,小的周正?!?/br> 果然人如其名。 霍長歌一臉高深莫測,只留下云山霧繞的一句,轉身離去。 “周正,你很好,我記你一輩子?!?/br> 周正望著霍長歌,沒來由的,忽覺得背后一涼。 ========= 推開了霍青山的書房門,霍長歌探出半個腦袋,慫成一條狗子。 “爹?!?/br> 霍青山正在寫字,聽見聲音,抬頭看見門邊的半個腦袋映襯著門外無邊夜色。 他先是一愣,筆尖的一滴墨滴落暈開,今天最滿意的一幅字就這么毀了。 霍青山眉頭一皺,重重把筆一擱,冷下來臉來。 “二爺架子不小,就差八抬大轎來抬你了?!?/br> 霍長歌心中呵呵,爹您真幽默,臉上卻是一副受驚的小雞崽模樣。 他一步一步從門口挪出來,磨蹭著關上了門,后背就抵著門站著。 一來,他爹叫人抽他,他能抵著門不讓人進來;二來,萬一他爹一時興起想要親自動手,他開了門就能跑。 誰知道,霍青山似乎是識破了霍長歌。 “你過來!” 霍長歌第二怕的就是他爹吼他。 耷拉著腦袋挪到霍青山面前,霍長歌安靜如雞。 霍青山望著看見自己就像老鼠見了貓的嫡次子,微微蹙眉,不明白為什么這孩子這么怕自己。 他想生氣,可還是努力放緩了語氣。 “你的腿怎么樣了?” 聞言,霍長歌抓了抓自己的大腿,弱弱回答。 “好多了?!?/br> 他想了想,又補上一句。 “太醫說還是要好好將養,若是下次再被打,怕是要廢了?!?/br> 知道熊孩子耍心眼,霍青山卻是難得的扯了扯唇角,卻很快又壓下了唇角的弧度,嚴肅地對著霍長歌說。 “你年紀也不小了,從初一開始就去族學上課,省得你整日和一群丫頭廝混,給我惹亂子?!?/br> 霍長歌表面毫無波瀾,內心掩面淚奔。 “統爺,我爹他瞧不起我?!?/br> 系統接收了霍長歌的嚶嚶嚶,并且給他發布了一個任務。 “系統任務,宿主三個月內考上白鹿書院?!?/br> 霍長歌的靈魂受到了重創,奄奄一息得問系統。 “統爺,你知道白鹿書院是什么地方嗎?” 系統,“嘀——白鹿書院為四大書院之首,且有“海內書院第一之稱”。創始人可追溯到百年前第一名士李渤。地點位于……” “系統科普完畢,扣除積分100點,當前積分負1100,請宿主積極完成任務,踴躍獲取積分,長期積分為負將被主系統抹殺?!?/br> 辣雞系統! 霍長歌,卒。 經過了和系統長久的抗爭,霍長歌敗下陣來,并且被霍青山吼回過神來。 “霍長歌,初一那天,就算是抬也要把你抬到族學去!” 霍長歌無可奈何的看著自家親爹,懨懨說道。 “爹,我不想去族學,我想讀白鹿書院,我想考科舉?!?/br> 站在上位的霍青山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說什么!” 霍長歌只好又重復了一遍,他也是受害者??! 確定自己沒有聽錯的霍青山沉吟片刻,瞪著牛眼沖著兒子怒吼道。 “大字都不識幾個,少給我出去丟人現眼,好好去族學上學,沒事別整天想著出去丟人現眼!” 說完,霍青山不耐煩得沖著兒子揮揮手把人趕出了書房。 被趕出書房的霍長歌站在廊下在風中瑟瑟發抖。 他的身邊是一臉諂笑的周正。 “二爺,天冷露重,夜路不好走,小的送您回去?!?/br> 霍長歌側頭看著一臉yin蕩的周正,忽然勾起唇角。 “周正,你喜歡讀書嗎?” 周正嘿嘿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臉有些紅,不好意思的回答。 “二爺說笑了,小的家里窮,給不起束脩,不過幸好,小的最怕的就是先生成日里之乎者也?!?/br> 他笑得有幾分慶幸,陪著那張周正的臉,有幾分憨直。 霍長歌若有所思。 “哦,原來你喜歡讀書啊?!?/br> 周正,“……” 第5章 二月末,早間。 春寒料峭,路上行走的人身上仍舊裹著冬日里的襖子,然而位于西街某處一個現搭的棚子那里圍滿了人,眾人摩肩接踵,揮汗如雨,場面著實火爆。 這棚子處便是今年白鹿學院報名之地,雖說簡陋,但是哪怕里面坐著記錄姓名、收取報名費的先生都很有可能是了不得的儒學名家。 那些前來報名的生源,雖然一個個心里急迫,但是都不敢高聲喧嘩造次,畢竟誰也不知道,未來教你的先生會不會在某處暗暗的觀察你,并且在心里打下了印象分。 印象分這種東西,真的很重要啊。 然棚子斜對角正是一家酒樓,酒家的二樓有一扇窗正開著,窗邊倚著一個身穿紅裳的少年,手里端著一盤花生,一邊一顆一顆的往嘴里丟,一邊望著街對面熱鬧的人群。 忽的,身后的門被打開了,周正氣喘吁吁的關上門,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對著靠在窗邊的霍長歌稟報。 “少爺,號牌已經到了一百一十二了?!?/br> 霍長歌的號牌在一百九十四號,還有好長一段,他并不著急。 轉過身,瞧著周正氣喘如牛的樣子,霍長歌指了指桌上,讓他自己給自己倒杯水喝。 周正謝過了,這才拿起桌子上的大碗給自己到了一杯茶,咕咚咕咚灌了兩碗。 周正自從那日之后,便被霍長歌從霍青山那里要了過來做了個小小書童。 霍長歌本以為這人會心有不甘,誰知道周正卻是一個跟著誰便忠心誰的。 雖然那狗腿子的毛病一直改不掉,但是這半月來陪著霍長歌去族學,上上下下都打點周到,伺候的霍長歌舒舒服服的。 就連霍長歌對他的印象都頗有改觀。 周正喝了茶,順過氣來,遂對著霍長歌出主意。 “二爺,這會子才輪了百來人,二爺不如先睡個午覺,等到號子到了,小的再叫您?!?/br> 霍長歌仍舊靠在窗子邊上往下望去,他搖搖頭,雖然今天起得早,可他現在倒是不困。 他本是一大早掐著點兒來,就是怕人太多擠得慌。 誰知道,他來的時候樓下已經是人滿為患了,幸好白鹿書院找了個變通的法子,便是讓生源領了號牌一個一個來。 霍長歌的牌子是一百九十四,于是便找了這個酒家坐著等號。 霍長歌來得早,又出手闊綽,才有了這二樓的雅間。 等其余的生源也是反應過來,可要不就是只能擠樓下的大堂,要不就是找遠一些的酒家了。 當然也有例外,比如此刻樓下這般。 一個披著藏青色縐面白狐貍皮鶴氅的少年正在同酒樓的伙計爭吵著什么。 全程伙計安靜如雞,而那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則是冷著臉,大聲叫罵著,眼看著他提起了伙計的衣領子,就要讓身后跟著的小廝揍人。 霍長歌忽的手腕子一斜,那半盤花生頃刻間兜頭兜臉倒了鶴氅少年一身。 鶴氅少年剛想叫罵誰這么不長眼,抬頭卻對上了一張靡麗的笑顏,雪色的肌膚配著那一身大紅異樣的挑眼,是這天地間都難尋的顏色。 鶴氅少年愣了愣,就聽見頭頂傳來了霍長歌的輕笑聲。 “沈兄,抱歉抱歉,手一抖,不當心浪費了一盤好花生。這家望月軒的花生不錯,沈兄若是不介意,可以同我一起嘗嘗?!?/br> 聽著霍長歌笑語間無半分歉意,反倒是心疼那半盤花生,一向來暴躁的沈昌盛卻沒了脾氣,笑著沖霍長歌道。 “長歌,你等我?!?/br> 他說完也不和伙計置氣了,抬腳就往望月軒里跑,噠噠的上了二樓,被周正迎了進去。 霍長歌已經坐回了桌邊,他抬頭望著豪爽沖進雅間的沈昌盛,只覺得恍如隔世。 這是他最好的兄弟,兩家有些微末的親緣,卻出了五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