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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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抬頭看了一眼程易安,后者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隨后揚了揚手機說要出去給家里打個電話。 陳小彤盯著程易安出去的方向,有些激動地問道:“那是你男朋友??!好帥?!?/br> 楚清沖她笑了笑,禮貌地寒暄了幾句。 吃飯的地方是程易安挑的,說是他朋友開的素食餐廳。如今過年期間處處爆滿,也就這兒經常留兩個包間給朋友,不用排隊。 四個人在包間里坐了下來,楚清這才注意到了陳小彤旁邊的男人,黑衣黑褲黑框眼鏡,安安靜靜的沒什么存在感。 “你男朋友做什么的???給我介紹介紹?!标愋⊥摿送庖?,邊翻著菜單邊問道。 “醫生?!?/br> “那好啊,那以后我掛個號什么的是不是就方便了?”陳小彤看見菜單以后面色變了變,但很快調整過來,不緊不慢地點著菜。 “別,他還沒畢業呢,說不上話?!背逍χ鴰统桃装矒趿嘶厝?,然后將話題引到了陳小彤旁邊喝了四五杯茶的男人身上,“你男朋友呢?做什么的?” 陳小彤白了身邊的男人一眼,“工地,曬得跟煤炭一樣?!?/br> 桌上兩個男人都是寡言的,只顧著喝水或者給女朋友添水,一句話不講。陳小彤還是跟小時候一樣,沒一個人理她都能說上三天三夜不帶渴的。 “叔叔阿姨呢?我那時候聽我媽說他們調去了t市工作,怎么你在m市念的書?”那時候楚清一家搬家得匆忙,家里沒有電腦,跟以前的老鄰居就斷了聯系。 “嗯……我在m市念的?!碧岬礁改赋逵行┎蛔匀?,垂著的手被程易安牽了起來,放在他膝蓋上摩挲。 “叔叔阿姨呢?也在m市?”陳小彤沒看出來楚清的狀態不對,追問著。 “去世了?!背宓赝鲁隽巳齻€字。 靜了幾秒,陳小彤又開口了:“意外?還是得病的?怎么會這么突然……”陳小彤的男朋友皺著眉,用手肘撞了撞陳小彤。后者還沒有意識到,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 “吃飯吧?!背桃装矊⒅虚g的一道湯往陳小彤身邊推了推,“他們家的招牌,嘗嘗?!背桃装才酥浦约旱那榫w,大過年的不想讓楚清傷心。 自從兩個人相遇以來,程易安絕口不提八年前的事情,就是怕楚清難受。如今被個外人追著問,他顧著楚清的面子還不好直接甩手走人,實在是憋屈。 楚清有些驚訝于程易安的舉動,握著他的手收緊了一些。她覺得鼻尖有些泛酸,握著筷子沒動。 程易安給楚清夾了一筷子紅燒的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笑道:“這是他們家做得最像rou的菜了?!?/br> 楚清低頭咬了一口,應該是某種菌菇類的東西,極鮮美,入口彈牙,確實有rou的味道。 一頓飯吃得沒滋沒味兒的,楚清最后扒了兩口白米飯算是果了腹。 陳小彤嘴一直說個沒聽,楚清越不愿意答她越是好奇。 甜點上的時候,楚清已經有些惱了。 “叔叔阿姨是因為工作原因還是……” “我爸腎衰竭,搬家以后半年就走了。我媽精神恍惚,一個月以后出了車禍?!背褰忉屚昃蛿R了筷子,冷著臉說道,“行了,我們吃完了就先走了,你們慢慢吃?!?/br> 陳小彤一見他們要走,也連忙起身,“我,我也吃好了?!?/br> 楚清回身看了她一眼,“單我男朋友會買?!?/br> “行,那,那你們路上小心?!标愋⊥樣樀赜肿讼聛?,“小清我們留個電話號碼吧,以后萬一有個什么……” “我男朋友神外的,除非腦部腫瘤,旁的病幫不上忙,你要是真的有這方面的需求到時候直接去找他好了?!睂㈥愋⊥畱坏妹嫔t,楚清這才算是出了一口惡氣。從前只知道陳小彤直腸子口無遮攔,可沒想到二十好幾了情商丟在老家沒帶出來,楚清也顧不得什么往日情面了,非得說她兩句才好過。 楚清黑著臉在前頭走著,身后的程易安拎著包小步跟著。兩個人全程毫無交流,悶頭趕路。 一直到上了車,程易安開了暖風。待車內暖和了一點兒以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側頭看了一眼楚清。見她小嘴撅著,程易安伸手在她腦袋上摸了摸,柔聲道:“好了,沒事兒了?!?/br> 楚清的眼淚立刻就下來了,趴在程易安的肩頭上帶著哭腔撒嬌:“我要吃燒烤,我好餓啊……” 第38章 “我要吃燒烤,我好餓啊……”方才根本沒吃多少,又拼命往肚子里灌山楂飲料,如今楚清餓得可以吃下一頭牛。 程易安給她抹了眼淚,發動了車,“走,帶你吃燒烤?!?/br> 兩個人去了好幾個常吃的燒烤攤子,因為過年全都歇業了。將車停在了路邊,程易安拿手機想著辦法。 “回去吧,不吃了……”兩個人跨越了半個m市尋燒烤也沒尋著,楚清覺得再找下去未免有些任性了。 “別急?!背桃装彩掷镞€打著字,信誓旦旦道,“肯定給你找著?!痹捯魟偮?,程易安就將手機揣進了兜兒里,將車調頭。 二十分鐘后,兩人到了蔣睿的酒吧。此刻正是酒吧客流量最大的時候,兩個人剛到門口就被攔下了,里頭實在是沒位置坐了。 “誒,程醫生!”酒吧里的拖地小哥看見程易安以后蹦起來揮了揮手,然后小跑到門衛跟前,“蔣總的哥們兒?!?/br> 拖地小哥直接將他們往蔣睿的辦公室拎,順便還好心提醒今日樓上的客房滿了。 “蔣總,程醫生到了?!蓖系匦「缜瞄_了辦公室的門。 蔣睿一看就是精心收拾過的,一身sao包的花色西裝,連劉海都用發膠抓成了心形。 “你把人拎到天臺,后天燒烤用的東西給拿出來,食材什么的讓小楚自己挑去?!笔Y睿有條不紊地交代著,“再去拿兩張毯子給他們,別在我這兒凍著了?!?/br> 方才他接到程易安消息的時候還尋思呢,為什么大過年的非要吃燒烤。如今一看楚清這眼睛紅成了兔子才明白了一二,要他說程易安真的是長進了不少,知道用好吃的哄媳婦了。 “我,我去???”小哥手里拿著拖把,有些猶豫,“那門口的地……” 蔣睿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拖什么拖,改明兒給你升領班工資翻倍,趕緊去?!?/br> 得了升職加薪的命令,拖地小哥跑得比誰都快。把楚清和程易安帶到天臺以后打開了串兒燈,點碳,支燒烤架子……忙得不亦樂乎。末了還給程易安留了個消息,讓菜不夠了就給他打電話。 程易安隨手拿了兩瓶調料看了看,然后放回了原處,他退到一邊,朝楚清比了個“請”的手勢。這些個東西他沒碰過,也看不懂,只能拿個蒲扇不時地往碳上扇扇風。 楚清也不跟他客氣,一手拿了五六串羊rou串放到燒烤架上,簽子握在手里,rou卻是分開的,避免了團在一起rou不易熟。羊rou變色以后翻面,撒料,楚清一邊顧著羊rou,一邊還指揮著程易安將難熟的雞翅什么的往架子上放。 “嘶……”楚清突然瞇著眼睛蹲了下來,“眼睛?!?/br> 嘚瑟過頭了沒有好下場,楚清算是切身體會到了。她方才忘情地拿著孜然粉撒料,模仿著燒烤攤攤主瀟灑不羈的動作??蓻]料到風一吹,孜然進了眼睛,辣得她眼淚直流。 程易安一邊心疼著一邊又憋不住地想笑,他將沒喝完的半瓶礦泉水直接往楚清臉上懟,眼睛洗完了,妝也花了。 楚清的睫毛膏和眼線暈成了熊貓,眼影的亮片兒也從眼角掉到了臉頰。她從程易安懵逼的表情里讀取到了一個信息——自己這副模樣的沒法兒見人了。 程易安想了想,給方才的拖地小哥打了個電話。 十分鐘以后天臺的門開了,拖地小哥手里拎了個袋子,還端了碗甜粥上來。他將卸妝的東西遞給楚清,然后接過了烤串兒這項“危險”的工作。 楚清拆開一看,拖地小哥東西還帶得挺全乎,連眼唇專用的卸妝液都有。她一樣一樣給程易安介紹,“這個是卸眼睛和口紅的,倒在化妝棉上然后敷一會兒……以后我要是太累了你幫我卸?!?/br> 程易安很認真地看著楚清的步驟,隨后皺著眉躊躇了半天問了一句:“你畫嘴巴了嗎?” 楚清一下子愣在了原地,用手里的卸妝水使勁兒往嘴上抹了抹,將卸下來的口紅遞到程易安眼前。 程易安有些尷尬地舔了舔嘴,說道:“不畫也很紅……” 楚清卸完妝以后拖地小哥的烤串兒也出爐了,動作又利索火候也掌握得正好。配著那一碗甜粥,算是一頓很豐盛的宵夜了。 楚清吃完后將程易安拉到雙人秋千上坐著,一張毯子蓋在二人腿上,一張毯子頂腦袋上。應該是為了蔣睿明天的聚會準備,天臺布置得很有情調。 不過程易安倒是對這亂七八糟的彩燈嫌棄得很,從上來天臺開始就在查天氣預報,生怕下雨淋著燈會觸電。 “嗝……”楚清躺在秋千上打了個飽嗝,呼出的氣里滿滿都是孜然和辣椒粉的味道。 “吃飽了,回家嗎?”程易安問道。天氣冷了,大晚上的老在外頭呆著也不好。 楚清搖了搖頭,問道:“你困嗎?” “還好?!背桃装步裨缍嗨艘粫?,此刻還沒有困意。 “開去環城河邊吧,就我們以前吃炸串的那邊?!?/br> 高二沒有晚自習的時候林襄總會帶著楚清去吃油炸串串,幾次以后姚宇成也非要跟著,再后來在姚宇成的攛掇下,程易安也加入了。不過程易安永遠是負責拿包的那個,至多買瓶礦泉水喝,油炸的東西從來不沾。 那個地方算是四個人的一個小據點,就算是不上課的時候也會約著下午過去吃一頓再回家,順便交換一下各自寫完的作業答案。 車開到河邊停下,程易安將窗戶張了個小縫透透氣。 春節期間街上的人本就不多,更何況是環城河邊這種本就僻靜的地方。他們上學的時候這周圍還有個小學,每天上下學很是熱鬧。關東煮、煎餅果子、串串香……各色小吃擺滿了河邊一條道。自從小學搬遷以后,這附近就冷清了不少。 “我走了以后你還跟他們過來嗎?”楚清看著窗外,八年前排隊買炸串的場景還歷歷在目,“我記得你以前就趴在那個欄桿上,有一次還不小心把我的考卷兒掉進河里了?!?/br> 那次程易安去辦公室跟老師解釋了半天,才免去了老師對楚清的懲罰。當時班上有規定,丟了作業自己抄一遍,連題目帶答案的。 “不來,林襄他們也不來了……”四個人的隊伍少了一個,再好的東西都沒了滋味。 “程易安?!?/br> 楚清鮮少連名帶姓地叫他,如今神色認真,語氣平緩沒有起伏,聽得程易安眉頭一皺。他覺得楚清不是有什么大事兒要說,就是要跟他提分手。 “你為什么沒問過我當初為什么轉學?”楚清早在二人相遇的時候就準備好了無數種說辭,或是輕描淡寫,或是一笑帶過??傻攘诉@么久程易安卻一次都沒有問過,甚至連旁敲側擊都沒有。 程易安清了清嗓子,覺得車內有些悶,他將車窗又往下降了降。見楚清被風吹得一縮,他又探身到后座拿了條絨毯將她裹好。 “不重要?!?/br> 因為你回來了,所以以往的事情不重要。 因為現在的你是開心的,所以以往所以不開心的事情不重要。 因為知道你以后不會走了,所以以往你為何要走不重要。 程易安雖然從小到大不善言辭,可心里比誰都有主意。自從那時候將第一志愿從金融轉成了臨床,他心里就有一個聲音告訴他,楚清會回來。 “那你要是沒遇到我呢?” 程易安搖了搖頭,笑言:“為醫學事業奉獻下半生?!?/br> 楚清于他,說是愛也好,是青春時候的執念也罷。程易安也沒想明白,他覺得也不需要想得那么明白。 程易安高二那年在辦公室外第一次看見楚清,她短發齊肩,不著粉黛的模樣使他的心跳漏了一拍,也許那一眼,就是一輩子。 從此近十年他沒有為任何一個人心動過,用當初程易安奶奶的話講,程易安怕是會栽在一個女人身上。要是老太太還活著怕是也料不到她這寶貝孫子在中學的時候就栽了。 “那年我爸……”楚清剛說了幾個字,喉嚨就哏住了,不知道怎么繼續。 程易安輕輕將手放到了她腦袋上揉了揉,“不想說就不說?!彼麑@些事情沒有特別大的好奇心,而且一會兒要是聽著聽著抱著楚清兩個人一塊兒哭了,想想也挺丟人的。 楚清哽咽著點點頭,她伸手將程易安胸前的襯衣扣子開了一顆,從里頭拖出了那條紅繩出來。楚清摸索著想將紅繩解開,但是失敗了,她索性從包里掏出了平時修剪眉毛的小剪刀剪斷,打開車窗將那褪了色的紅繩連帶著吊墜一齊丟進了河里。 程易安任她做完了這些動作沒攔著,人都回來了,物件兒留著也沒什么用處。 見楚清有些傷感,程易安突然玩笑道:“要是上次沒碰著你,我準備過幾年去婦產科來著?!?/br> 楚清一聽,剛冒出來的眼淚生生憋了回去,問道:“為什么?” “讓你兒子生出來第一眼看見的是我?!币姵鍥]明白,程易安又補充道:“老話說孩子第一眼看見誰就長得像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