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書迷正在閱讀:我的保鏢不可能這么酷、紈绔子科舉生存手冊、【BL】說好的正常高中生活去哪了、重生九零小媳婦、掌上金珠、你喜歡的面孔我都有、被迫嫁給蟲族指揮官后我成了團寵、聽說我超兇的[綜恐]、大佬,跪求裝備![星際]、問君何愧
楚清的意識回籠,她抬了抬沉重的眼皮,下意識地想要答應。腦中突然晃過了程易安的身影,八年前和八年后重合……八年前的程易安就總是讓楚清硬氣一點,別老一副軟包子的模樣。想到這個她輕輕搖了搖頭,闔上雙眼假寐。 半夢半醒中,楚清突然想到了八年前上學的時候。 那時候禮拜六放假,楚清前后桌四人一塊兒乘公車回家。程易安和同桌姚宇成會陪兩個女生坐到家門口再分別轉車回家。 楚清從小性子軟,公交車上是一定要讓座的。有時候十幾站的功夫能讓五六回,最后干脆懶得坐了,看見位置不多就站著。 有一次晚高峰車上擁擠,楚清發著高燒,人燒得昏昏沉沉站都站不穩。四個人好不容易等到了個座位,她坐著,旁邊三個人將她團團圍住“護法”。 沒一會兒,一個約莫四五十歲頭發斑白的阿姨上車。楚清一看,掙扎著起身要讓座,沒想到被程易安一把摁在椅子上。 “坐好了?!背桃装舶欀疾粣?。 “我沒事兒,你這人知不知道尊老愛幼……”楚清雖然成績不好,但從小思想品德都是拿高分的,現下抓著這個機會就想著“教育”他。 “這是老弱病殘專座?!背桃装瞾G了一句話,轉過頭去不理她。 一旁的姚宇成嘿嘿一笑,手搭著車上的扶手不正經道:“小白,老程說你又弱又病……還殘?!?/br> 楚清轉學去的第一天帆布包上印著的就是蠟筆小新的寵物狗小白,再加上數學老師親賜的外號“理科小白”,小白的外號就在班上傳開了。 楚清還沒來得及反駁,突然被人攬進了懷里。 整個車廂的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個急剎嚇得不輕,姚宇成整個人跪坐到了地上,身上還壓著楚清的同桌林襄。 楚清被嚇得不輕,剎車的時候差點兒倒到隔壁大叔的身上,幸好程易安一手將她護住,避免了跟地中海大叔來個親密接觸。她這會兒頭暈目眩,胃里翻江倒海地難受得很。 程易安懷里多了個軟軟的毛茸茸的東西,不由得繃緊了身子。方才情急之中才將楚清護在了懷里,可這會兒行駛平穩了,這丫頭竟沒有半分要坐直的意思。他微微將人往前推了推,面兒上還是一如往常的冷清模樣。 “別動,我暈……”楚清才不管他那通紅的脖頸子,臉貼著他的校服外套不動。程易安的衣服總帶著股清新的香味兒,她去超市聞遍了每個品種的洗衣粉都沒找著到底是什么牌子的。 程易安聽她這么講也沒了法子,只能由著她,順便伸手“教育”了一下旁邊擠眉弄眼的姚宇成。 半夢半醒之間,楚清只覺鼻尖縈繞著一股子氣味兒,午夜夢回才出現在夢里的味道。很快有人幫她拔了針,右手背被人按著,手暖暖的,就是有些糙。 “小白,小白?” 聽見有人叫自己,楚清皺著眉小聲應了一句,然后又歪著頭睡了過去。 “小白?”姚宇成又叫了楚清兩聲,后者除了皺眉什么反應都沒有。 程易安示意姚宇成閉嘴,然后拿過他手里的外賣盒,解開塑料袋放到楚清鼻子下面晃了晃。不出他所料,幾秒鐘之后,楚清睜開了眼睛,四處尋找香味兒的來源。 看見姚宇成手里的冒菜盒子以后,楚清咽了咽口水,還沒看清眼前拎著冒菜的人是誰,就被程易安的一句話弄得不高興了。 “你只能吃粥?!背桃装仓噶酥敢τ畛墒掷锏陌字?,“一會兒去他辦公室吃?!?/br> “憑什么去我辦公室吃?”姚宇成不服氣。 聽見姚宇成開口說話,楚清這才認出眼前的人來,她眨了眨眼睛,沒想好以什么反應來面對八年沒見的老同學。只能抬起左手,尷尬地晃了晃。 猛然察覺自己的右手被人牽著,楚清嚇了一跳,連忙將手抽出來。她低著頭,不自然地活動了一下右手關節,隨后伸手冰了冰雙頰。今日出來的時候沒化妝,這會兒整張臉怕是也紅成煮熟的螃蟹了。 “走吧走吧,去我辦公室?!币τ畛勺Я俗С宓碾p肩包,他反正是拿程易安沒辦法的,每次都是他妥協。 楚清迷迷瞪瞪地起身,被他們帶去了辦公室。 醫生辦公室不是她想象中像診室一樣的地方,而是個大的辦公區,白墻藍色格子間。跟普通公司一樣的格局,七八個人一起辦公。約莫一間教室的大小,一半是格子間,一半是公共休息區,放著沙發和吧臺。 程易安把楚清領到沙發上坐著,然后打開了白粥。隨后熟門熟路地摸出姚宇成抽屜里的榨菜,撕了一袋兒放到她跟前。程易安拖著姚宇成坐遠了點兒,打開了那一大盒冒菜。 楚清抿了一口白粥,側著臉看那倆穿著白大褂的吃冒菜。她以前一直以為醫生對吃的喝的很講究,外賣垃圾食品通通不碰??蓻]想到他們也會點外賣吃,還在病人面前吃。 觸及到楚清的目光,程易安放下手里的飯盒,從冒菜碗里挑了一片蘑菇,放在碗邊上刮了刮油才夾到了她的碗里。 姚宇成看見了直嚷嚷程易安摳門,碗里這么多rou就給人家一片蘑菇??伤仓桓易焐先氯?,不敢得罪程易安。 楚清倒是滿足了,發燒嘴里淡而無味,吃點辣的提提胃口也是好的。小口地把粥喝完,她抽了一張面紙擦嘴。 吃飯的時候好幾個護士進來跟程易安打招呼,看見楚清的時候眼神跟見了鬼一樣。來都是程易安和姚宇成兩個人一塊兒吃飯,今日竟然多了個妹子,而且這妹子還不是姚宇成老婆。一傳二,二傳十,今日的醫生辦公室都成了動物園了。一個個兒都爭著搶著看和程易安一塊兒吃飯的姑娘到底長什么樣。 程易安全程都是點頭示意,沒個笑臉。這點倒是比從前好了不少,起碼懂禮貌了。上學的時候有女生跟他打招呼,程易安看都不看人家一眼。 吃完飯后,程易安脫了白大褂遞給姚宇成,自顧自拎著楚清的背包往外走。 在姚宇成的眼神示意下,楚清忙跟著出門,還不忘用圍巾將自己裹得緊緊的,只留兩個眼睛在外面。 從醫生辦公室到電梯,短短一分鐘的路程,楚清被人看得耳根子都紅透了。 程易安看她偷偷拉下圍巾透氣,問道:“難受?”說罷想抬手去觸她的額頭。 楚清微微往后挪了一步,有些害羞:“沒事,有點悶……” 程易安將懸在半空中的手收回來,不自然地插進兜里。 察覺到了他的動作,楚清臉倏地一下又紅了,默默又將圍巾往上提了提。 程易安看見楚清露在外面的粉色額頭,有些想笑,沒想到她如今比以往更不禁逗了。 上車以后,楚清將家里的地址給程易安看了一眼,后者看見地址以后有些無奈,默默地熄了火下車。 步行五分鐘的路程,開車實在是浪費。 從后備箱拿了件大衣出來給楚清穿上,程易安領著她抄近道回家。他方才聽楚清說步行要十多分鐘的時候還以為有多遠,沒想到就在他們醫院后頭。 楚清跟著程易安在小巷子里七拐八拐了半天,終于看見了自家小區的后門。她偏頭瞧了一眼熟門熟路的程易安,舔了舔嘴唇問道:“你,你不會也住這兒吧?” “林襄和老姚住這兒,12棟401?!背桃装惨姵逡荒樸碌臉幼?,勾了勾嘴角提醒道,“林襄,你同桌。忘了?” 楚清搖搖頭說沒有,隨后問道:“他們結婚了?” “嗯,大學畢業就結了?!?/br> “那我進去了,謝謝你……”楚清想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程易安沒讓。她只得又將衣服重新穿好,“那我明天洗干凈給你送過去?!?/br> 程易安點點頭,目送著楚清進門他才調頭離開,從昨天開始,他心里就暖烘烘的,像是被什么東西填滿了。今日個個兒都叫喚著冷,他倒是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程易安剛出電梯,正巧碰上匆匆忙忙拎著衣服找他的姚宇成。姚宇成一把拽著他就往手術室跑,著急道:“副主任找你,手術觀摩?!?/br> 兩人一路小跑進了更衣室,換手術服的時候,姚宇成無意間瞥見程易安脖子上的紅繩。 “這玩意兒你還帶著呢?”他剛想伸手去拿,不料被程易安一巴掌拍在手臂上,小臂紅了一大片。姚宇成瞪著眼睛嚷嚷:“至于這么寶貝嗎?摸一下咋了,我說你這紅繩也該換條了,帶了好些年了吧?都掉色兒!” 程易安沒理他,將寶貝紅繩塞進衣服里,自顧自去洗手消毒。 第3章 楚清到家后給自己煮了碗面,吃完以后準備去公司,順道兒將程易安的外套送去了干洗店。 干洗店的胖營業員嗑著瓜子兒,見楚清抱著衣服進來,隨手撣了撣手里的瓜子殼兒,然后翻了翻衣服里頭的標簽。撂下一句羊毛的洗縮了水不負責就拿著衣服進去了,出來以后開了張楚清一個字兒都看不懂的單子給她,讓一周后來拿。 “能加急嗎?急著要?!碑吘故浅桃装驳臇|西,楚清總想著早些送給他的好。 “加急三天,價格兩倍。明天取,三倍?!迸峙苏f完后將二維碼轉向楚清,斜著眼嗑著瓜子兒,等著收錢。 楚清看了看頂上的價格表,三倍就是一百二十塊錢……咬了咬牙,掃碼付款。 她一到公司就收到一條新的微信好友消息,微信名是一個下劃線。頭像則更省事兒,微信原始頭像,害得楚清刷新了好幾次,還以為自己網不好。 不知為什么,楚清一看就覺得這人是程易安,想都沒想就通過了。 通過好友申請后,對面的發了條消息過來。 【程易安:衣服不急著還?!?/br> 程易安知道楚清的性子,拿了別人什么東西總覺得心里不踏實,怕楚清晚上就巴巴兒地給他送來。 【楚清:好?!?/br> 【楚清:你怎么知道我微信?】 楚清實在是心疼那一百二十塊錢,應了一聲以后不愿再提那件純羊毛的大衣。方才路上還祈禱了好久干洗店別給洗毀了,到時候就是花干洗費的二十倍怕是也賠不起。 【程易安:姚宇成給的?!?/br> 方才手術完了以后姚宇成捧著個紙條兒就來了,說是偷摸從電子病歷上記下來的,讓程易安看完以后趕緊銷毀。 【楚清:嗯?!?/br> 她回完以后覺得太過冷漠,又發了一個笑臉過去。那頭也沒再回,楚清便專心忙著自己的事情。 公司的大v接了個軟廣,她得三天內將測評趕出來。產品方那邊強調了,要夾在一堆同類產品中間,突出自己品牌的優勢。最好還能有一點兒無傷大雅的劣勢,這樣看起來比較真實。 楚清的文案被駁回來了三回,實在是腦殼疼。她最是怕遇到這種事兒多的品牌方,東西好吃也就罷了,遇上不好吃的就得想轍兒硬夸。 一次性又寫了兩個文案,已經是晚上七點了。 “你還沒走???”楚清的頂頭上司趙思凡從辦公室出來,看見她一個人坐在電腦前頭嚇了一跳。 “馬上,思凡姐你先走吧?!背鍖⑽募鏅n,收拾了新產品準備回家試吃。 “對了,你早晨請假了不知道,我們部門下個月團建定在了南邊的度假村,那邊也有意做個推廣?!?/br> 楚清表示她沒意見,趙思凡挑了挑眉,沒個正經:“去買個好看點兒的泳衣,說不定能來場艷遇?!彼f完拎著包就走了,還沒忘囑咐楚清晚上打車回家,公司給報銷。 楚清收拾完東西以后直接去了商場,這么多年來都沒下過水,她家里那件泳衣都是七八年前的了。 到了商場以后,楚清想了想自己肚子上貼的那些“秋膘”,放棄了柜姐推薦的各種樣式的比基尼,拿了件比較保守的分體式裙子,指望那蛋糕似的花邊能遮一遮小肚子。 買完泳衣回家,楚清從儲藏間拖了一個箱子出來。這是她從爺爺奶奶家里搬出來的時候打包的,全是小時候的東西。 房子裝修完以后楚清就把東西全搬過來了,沒什么大用,那時候想著留個念想也是好的。 掀開箱子,最上頭蓋著張數學試卷,那是楚清在市一中一年多里拿到的最高分,當時還特地帶回家壓在了桌子上的玻璃板子下頭。楚清記得那次程易安逼著她寫了一個月卷子,然后磕磕絆絆考了個全班第十二,可把她激動壞了。 零散的空筆芯,用了一半的橡皮,程易安用來敲她腦門兒的塑料尺……楚清坐在地上,一件一件翻。 這么多年被她藏在心里的事情重新涌上心頭,本以為是忘了,如今看來竟是歷歷在目。 正當楚清準備將東西收拾回去的時候,無意間發現箱子的角落里躺著個小吊墜。木刻的小玩意兒,吊著條細繩兒。那是她高三寒假去廟里得的,一共兩個,另外一個被她送給了程易安。 楚清將吊墜拿出來收好,又去另外一個箱子里翻出了□□年前的泳衣來。 她攥著吊墜,扭頭去首飾盒里找了條細細的鏈子穿了上去,吊在臺燈上。鉑金鏈子跟這木制的吊墜不太配,楚清想著改天尋條紅繩回來。 八年前將吊墜送給程易安的時候,楚清專門找街口首飾店的阿姨學了兩天的編繩結。不過到最后送出去的時候她也敢當面兒送,偷摸兒塞程易安筆袋里了,也不知道程易安發沒發現…… 想著明日要給程易安送衣服,楚清早早地睡了。 晨起去干洗店,楚清一進門就瞧見了掛在最外頭的衣服,熨得平平整整,那一百二十塊錢總算是沒白花。 拎著衣服出門,她想起了程易安昨日帶她走的那一條小路,楚清記得似乎是在便利店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