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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嫁給權臣之后在線閱讀 - 第37節

第37節

    可是他回頭看那正午肅靜中的乾元宮,清冷無息,門口似乎也只有幾個侍衛,可是他是宗室府宗正,出入宮廷數十年,很清楚這殿中暗處怕是隱藏了不知多少侍衛和暗衛。哪怕承熙帝病重,這宮中也是被他嚴嚴把持著,所以甘皇后和太子根本就不敢有絲毫輕舉妄動。

    原本厲郡王和甘皇后他們也都曾懷疑過皇帝的病情,但正因為皇帝的防備森嚴,根本沒有給旁人一絲可乘之機,反而倒是證實了此次皇帝的病是真的頗為嚴重。

    ***

    七月中,大周分別收到了西夏和西刺的求和書,西夏和西刺都表示,若是大周有意修好,西夏和西刺將派出使團前來大周京城和談,對涼州戰役屠城一事作出解釋和賠償。承熙帝接受了西夏和西刺的求和,并下旨召西北軍統帥鄭愈,平西公甘肇,以及平西公二子甘守恒,甘紀恒入京,另命鄭愈押解涉嫌通敵的將領趙成易,郭顯達等人一并入京。

    西夏和西刺求和,約莫是心情轉好的緣故,承熙帝的身體也漸漸好轉了一些。八月下旬平西公甘肇和其次子甘紀恒率先抵達了京城,彼時承熙帝病情好時每日里已經能勉強讓人幫忙讀著折子,開始處理一些政事了。

    甘肇和甘紀恒抵京之后翌日承熙帝便在乾元宮召見了他們,君臣已有二十幾年未見,自然是一番敘舊,免不了甘肇還要老淚縱橫的投訴了一番鄭愈,求皇帝幫忙從鄭愈手中救出長子甘守恒,皇帝自然是好言好語的應下,道是待鄭愈和西北的將領回京,必會徹查涼州和肅州戰役,若是甘守恒無辜,必會為他討回公道云云。

    八月底,西北的幾位將領押了趙成易,郭顯達等人入京,但卻不見鄭愈和甘守恒的身影。

    西北將領匡瑯稟告道:“鄭大將軍偕同甘大將軍一并回京,奈何甘大將軍病重,不堪車馬勞頓,稍一提速,便是高熱暈厥,所以臣等只能在中州和鄭大將軍,甘大將軍告別,先行來京,預計甘大將軍就算病情好轉,車馬也只能緩行,車行較尋常要慢了幾倍,怕是短時間也到不了京城?!?/br>
    匡瑯此言一出,甘肇和甘皇后都是紅了眼睛,灑淚看向承熙帝。

    承熙帝默了半晌,最終嘆了口氣,道:“傳朕的旨意,命周太醫,良太醫速速前往中州接應鄭大將軍和甘將軍,隨行照料甘將軍,務必要保甘將軍無礙?!?/br>
    看了看眼神難掩憤懣的甘肇和甘皇后,又道,“鄭將軍既然短時間都不能回到京城,其婦卻是即將生產,鄭府無人照料,便傳朕的旨意,接其入宮,就住在景秀宮側殿,交由蘭貴妃照料其安胎待產吧?!?/br>
    此話一出,眾臣心中一驚,而甘肇和甘皇后的心卻又是安了一分,唯有太子朱成禎的面上添上了晦暗不明的沉重之色。

    莫名的,他竟然想起蘭貴妃所說的,妱妱她,是天生鳳命。

    ***

    此時蘭妱已經有七個多月的身孕。

    來鄭府傳旨的不是蘭貴妃身邊的太監,而是承熙帝身邊的心腹管事太監成福。

    成福由始至終倒都是客客氣氣的,蘭妱要跪下接旨時他也慈和的阻止了,道:“夫人,陛下特意道了,夫人有孕,可免跪接旨?!?/br>
    他傳完旨后見蘭妱面色有些發白,還寬慰道,“夫人不必擔心,陛下只是體諒夫人有孕,即將生產,但府中卻沒有一個長輩照應,夫人是貴妃娘娘看著長大的,宮中有經驗的嬤嬤又多,夫人在宮中安胎待產豈不是要比在府上更為穩當?”

    蘭妱勉強笑著謝過他,他看著蘭妱如此總算是嘆了口氣,道,“夫人,您今日便收拾一下,明日一早貴妃娘娘就會派人過來接您。夫人,您且一切都先放寬心,無論如何,陛下都是真心實意會保夫人您,和您這孩子安全的,所以無論在哪里,夫人都只需要好好安心養胎胎,靜候鄭大人回京既是?!?/br>
    他這話倒是大實話,蘭妱也知道,無論皇帝真實目的是如何,活生生的自己和自己腹中的孩子才能是有用的。

    這些日子外面的事情,包括皇帝的傳召,西北的局勢,甘家人的入京等等鄭愈并沒有瞞她,都借著秋雙的口告訴了她七七八八,但他卻也從來沒跟她說過他的立場和打算,蘭妱覺得他明顯心有成算,所以她不讓自己想太多,不管他要做什么,她也只會選擇信任他。

    生也好,死也罷,就是一個結果,并沒什么好畏懼的。

    可是原先她只需要待在府中,靜候一個結果,可現在,皇帝卻要她入宮待產,還是住在蘭貴妃景秀宮的側殿。

    一直以來就算之前蘭妱不去深想,但她直覺也一直以為鄭愈是忠于承熙帝,而承熙帝也一直是信任鄭愈的。三皇子就曾經說過,鄭愈是承熙帝拿來對付西坪甘家的刀。

    那么,現在甘家兵馬受損,又因肅州之戰,和涼州失陷被西夏屠城一事中威信掃地,甘肇和甘紀恒已在京中,而鄭愈卻成了擁兵自重之隱患,所以這是要飛鳥盡,良弓藏,敵國破,謀臣亡了嗎?

    ***

    鄭愈這日并不在府中,甚至他也是在承熙帝派人去了鄭府傳旨之后才得的消息。

    他這晚回到內院之時見到的便是明顯有些憂思過度,面色蒼白的蘭妱,他心中將承熙帝又厭惡上了好幾遍,知道蘭妱尚未用晚膳,轉身便吩咐了秋雙去熱了飯菜端上來,然后就直接對蘭妱道:“你現在月份已大,并不適宜住到別處,更不當憂思多慮,今晚我便召太醫過來,說你今日因受驚身體不適,不適宜出門,推了去宮中即可?!?/br>
    ???蘭妱原本還正在想著事,聽到他突然的說話聲,抬頭看他,一時之間就有些愣住。

    那可是承熙帝當著眾臣的面親自頒發的旨意,自己要抗旨不遵?

    她看著他隱怒的模樣,腦中回放著他說的話,心中突然閃過另外一個荒謬的念頭,脫口而出就道:“大人,陛下知道您在京中之事嗎?他讓我去宮中,到底是為了拿我和孩子去威脅您,還是為了做誘餌,麻痹甘皇后和甘家人的?”

    若是皇帝不知道他在京中,目的就是為了拿她和孩子牽制他,她能讓一個太醫說她受驚不便出門,明日皇帝就能派上一打太醫上門說她無礙,又有什么意義?

    蘭妱心中驚疑不定,她道,“大人,您知道陛下此舉,到底是何意嗎?”

    第44章

    皇帝他是何意?

    皇帝他就是早已經習慣了遇事之時就把別人都當作他的工具和棋子來撥弄而已。

    他拿他自己的妻子兒女當作工具棋子, 想怎么撥弄就怎么撥弄,踏著他的王妃和夏家滿門尸骨登上了皇位, 現在又要把他的妻子和孩子推到前面做棋子,對皇帝來說這定是最方便最好用的法子,但對鄭愈來說,他有千百種弄死甘皇后和甘家滿門的法子,為什么要拿自己心愛的女人和孩子去冒險?

    可是想到這里鄭愈卻是又怔愣了一下。

    自己心愛的女人?

    那日她跟他說, 如果將來他有了心愛之人, 請他能容她有一席安靜之地。

    當時他心中想的是, 他可以寵她, 但是,她卻算不得他的什么心愛之人, 他大概永遠也不會有什么心愛之人。

    可是剛剛腦子里卻直接就浮現了一句, 他為什么要拿自己心愛的女人和孩子去冒險?

    是因為他記住了她那日的話, 想不到別的詞, 所以第一反應就浮現了這個詞嗎?

    鄭愈一時怔住,看著她慢慢衡量著這個詞的意思和分量, 面色也有些陰晴不定, 因此便沒有答她的話。

    而此時蘭妱還在看著他,等著他的回答。

    兩人沉默間, 秋雙正好端了熱好的飯菜上來,鄭愈轉頭去看那桌上布好的飯菜,就緩道:“我剛回來就聽許嬤嬤說你午膳和晚膳都沒怎么用,這個時候, 怎么能不用膳,先吃點東西,想知道什么,用完膳我再慢慢跟你說吧?!?/br>
    蘭妱吐了口氣,也轉眼去看那些各色的菜肴,小巧精致,色香味俱全,可偏偏她看著卻是一陣的反胃。雖然她也知道自己該用上一點,但實在沒有用餐的欲望,她想了想,搖了搖頭,就對秋雙道:“給我端一碗燕窩粥,再上一些清淡點的甜點吧,這些我吃不下?!?/br>
    鄭愈聽言倒沒說什么,神色反是松了些,眼神慢慢柔和起來,他看了一眼蘭妱,待秋雙和阿早收拾了東西下去,就對蘭妱道:“在西北的時候,周原曾跟我說過孕婦若是喜吃甜食,腹中所懷應該是個女孩,而她夫人不喜甜食,所以生下來的三個就都是兒子?!?/br>
    蘭妱一愣,她有些茫然的看他。這個時候,他用這個語氣跟她說這種腹中是兒子還是女兒的話?

    但她素來都是聰敏的,更從來不是什么急性子,他既說了讓她用過東西之后他們才慢慢談,現在這般說大約也是為了緩和一下她的情緒吧。

    她遂坐到桌前的扶手椅上,靠了軟墊,手輕輕撫上自己的肚子,微嘆了口氣,然后展了個笑容出來,道:“那大人可會失望?其實妾身自己倒是希望她是個女孩兒,那樣妾身定會好好教養她,讓她以后都開心快樂。兒子的話......妾身倒是有些不知從何教起?!?/br>
    其實最重要的是,若她只是個女孩兒,將來即使你娶妻,你的妻子定也不會將她當作眼中釘rou中刺,否則是個兒子,那就是他的長子,還是有繼承家業權,非同一般的庶長子,任是誰嫁給他,怕是都容不下的。

    鄭愈聽她這般說,神色更是柔和了些,笑道:“無事,你喜歡就好,將來總還會再有的。兒子的話,自然是我來教他?!?/br>
    他的聲音溫和,蘭妱聽言心中熱了熱,這一整日因為那道圣旨而不安的心竟也慢慢定了下來。

    ***

    及至秋雙又上了燕窩粥和甜點上來,蘭妱慢慢用了一些,等她用完,碗碟再次撤了下去,她才看向一直坐在一旁陪著自己用膳的鄭愈。

    剛剛她用膳之時,他一直都在看著她,眼神帶著些考量似的,好在她向來穩得住,用膳還能繼續用得四平八穩,若是旁人,被他這么神色莫測的看著,怕是那粥怎么也是吞不下的。

    她看著他,盡量用平淡的語氣問他道:“大人,陛下下旨傳妾身入宮,于大人到底是有利還是有礙?陛下此舉針對的是您,還是甘家?”

    鄭愈看著她,沒有答她的話,卻是喚了她到自己身邊坐下,然后伸手撫上了她的臉頰,輕輕的摩挲了幾下,問道:“阿妱,若是我有反意,陛下欲拿你和我們的孩子做質,你會害怕嗎?”

    蘭妱:.....

    她瞪向他,血色慢慢從臉上褪去,手也忍不住按在了他的身上,拽住了他的衣裳。

    她不是沒有想過這個,但是每次一開始往那個方向想她就會制止住自己。

    可是她的惶恐和震驚也就那么一剎那,她對著他的眼神接著竟然就慢慢平靜下來。她垂下眼,看著他的衣裳,隔了不知道多久,才抬眼看著他笑了笑,道:“剛剛有一點點,嗯,是有些害怕,但是卻也還好,比以前我在太傅府的時候得知自己可能要被送給厲郡王為妾之時要好上許多,因為那個時候我只有自己一個人。但現在,卻還有大人您,只要有大人您在,妾身也就沒有那么害怕了?!?/br>
    最多也就是個死字罷了。

    他看著她的眼睛,她笑得溫柔又恬靜,眼神甚至閃著清澈的光芒,像是清晨陽光下的雨露,而她的語氣,也只像是在說著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

    他的手撫著她的臉頰,慢慢的,最后終于忍不住低頭輕輕的吻她,是他從來沒有過的輕柔方式,蘭妱靠在了他懷中,閉上了眼睛任由他在自己的臉輕輕的啄著。她想,不管將來發生什么,至少現在這一刻她都是幸福的。她還是很感激和慶幸,自己在那么糟糕的情況下,會遇見他。

    然后她就聽到他在她耳邊道:“不過就是這么一說,阿妱,陛下傳你到宮中,是為了麻痹甘皇后和甘家。甘肇是因為西坪軍遠不敵西北軍,又因著肅州一戰還有那些謠言已失威信,若反必敗,這才迫不得已入京?!?/br>
    “陛下給他們的信息一直都是,甘家已不足為患,現如今我才是將來太子登基的大患,現在他所作的一切,所有的安排都是為了除掉我,召你入宮也是為了讓甘肇和甘皇后他們更加確信這一點,如此他們才會放松警惕,也以為陛下對他們放松了警惕,這才會做些什么。他們也知道,陛下除了我的下一步,必然也不會放過他們?!?/br>
    蘭妱已經睜開眼看他。

    她看著他好一會兒,眼神從迷蒙慢慢變得清明,像是一時之間從剛剛兩人的親密之中還沒有轉換到現在談話的內容,又像是在慢慢消化他的話,然后才遲疑道:“大人,陛下的性情,宮中的事情,外面的局勢,妾身不是很懂,但是妾身為何覺得,事情并不像是這么簡單?好像有很多地方說不通?!?/br>
    “嗯,比如呢?”他道。

    “大人您剛剛說過,西坪軍遠不敵西北軍,現如今平西公和甘二將軍已經入京,甘大將軍又在大人手中,如此根本已不足為懼。大人手上已經有不少甘家過往的罪證,陛下完全可以命三司拿下平西公和甘家人,命三司會審,依律處罪。為何定還要讓我入宮,去麻痹甘家人?”

    “嗯,說下去?!?/br>
    蘭妱看著他不知在想些什么但卻隱含鼓勵的眼神,咬了咬唇,繼續道,“大人,妾身覺得,若只是為了對付甘家人,陛下根本無須這般大費周章,陛下是不是其實已經對大人您起了防心,真正要對付的人是您?借對付甘家人的由頭,引您入宮,再對您下手。畢竟,現在陛下身體已經越來越差,太子即將繼位,陛下他要為太子殿下掃清將來的隱患。您和甘家不和,和太子不和可是滿朝盡知的?!?/br>
    鄭愈笑了笑,道:“嗯,大約所有人都是這么想的?!?/br>
    “皇帝他若只是想要除掉甘肇,的確不需要這般大費周章。但他想要的不止是除掉甘肇,若是只揪著舊事清算甘家,殺甘肇,總會有人鄙棄他的品性,狡兔死,走狗烹,也會讓一些舊臣子心驚和害怕,害怕下一步就要清算到他們的頭上。所以,他要的不僅是甘肇死,還要甘肇自尋死路,還有,他這個人,生性多疑,還總是想試試別人對他的心。太子,皇后,不用此法,他怎么能試出他們的心思,又怎么能名正言順的,廢后?”

    “大人!”蘭妱大驚。

    就是他先前說他有謀反之意,也沒有此刻他隨意說出皇帝要廢后一事讓蘭妱來得驚訝。

    廢后?皇帝是要做什么?

    廢后的話那太子將來要如何自處?

    一時之間,蘭妱只覺心中波瀾盡起,驚疑不定。

    皇帝剛將三皇子封了王,雖然因著他的病情推遲了三皇子就藩的時間,可是他屬意太子繼位的意思卻是已經很明顯了,就算他不滿皇后,也完全可以讓皇后暗中“病死”,歷來皇家和勛貴世家都是這么處置一些不合自己心意的兒媳或媳婦的,像當年鄭愈的母親,泰遠侯之所以休掉鄭愈的母親,其實不僅僅是因為他喜歡常氏,想要娶常氏,更多的是做給當時的皇帝成緒皇帝看的,他生怕成緒皇帝對夏家的不滿遷怒到他身上,才大張旗鼓休了鄭愈的母親。

    想到鄭愈的母親,想到夏家,想到那個中毒不育的傳言,再想到難產而亡的夏王妃,還有鄭愈和常寧大長公主奇怪的關系,以及常寧大長公主幾次三番想要把外孫女,南平侯府的嫡長女,嫡次女嫁給鄭愈的奇怪行為,蘭妱呆呆的看著鄭愈,一時之間,只覺得心不可抑制的砰砰跳了起來。

    第45章

    蘭妱的心中劃過一個荒謬的念頭。

    一直以來她都覺得很多事情都有些怪怪的, 總覺得哪里不對,可是卻又想不明白, 直到剛剛這個念頭冒出來,就好像所有的事情一下子就都串通了,甚至一些微小的細節,例如鄭愈對三皇子那種不經意間居高臨下的態度,喚太子“朱成禎”時的輕慢, 還有明明大長公主很厭惡自己, 后來卻還要小心翼翼的對著自己......自己不過就是一個側室罷了, 不說鄭愈是個泰遠侯府身份不清不楚的棄子, 大長公主的孫子,大長公主她可還是皇帝敬重的皇姑母, 她何須小心翼翼的甚至讓蘭妱生出錯覺覺得她好像怕太過得罪自己?......這所有所有原先讓她困惑不解的事情, 便都好像說得通了。

    可是, 這也太荒謬了。

    這, 怎么可能。

    可是皇家之事,又有什么不可能?

    鄭愈看著呆怔著近乎到有些呆滯的蘭妱, 看她紅唇微張, 長長的睫毛卷起,大眼睛清澈明透, 此時卻蒙上了一層迷惘的薄霧,她明明是極聰敏的,可是有時候看著卻懵懂得很,也因此就格外惹人憐愛些。

    惹他的憐愛。

    其實, 他想,只要她不背叛自己,她的心里只有自己,就算她是自己心愛的女人,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他不至于連一個女人都負擔不了。

    他柔聲道:“在想什么?”

    “大人?!碧m妱喃喃道。這么荒謬的猜測,他不說,她也永遠都不會說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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