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年代之做個有錢人 第12節
“去去,這是糊弄誰呢?!迸诵αR了一句,臉上明擺擺的不信。 英子搖頭,“您說那老坑的翡翠玉,過去的價格,和現在的價格,能比么?可不是翻了好幾個個頭?” 女人猶豫了一下,又拿起那個繡著喜鵲鳥的錢袋端詳,問道,“那人家那是翡翠,你這兒不過是個錢袋子,能比么?” “嘿,朱姨,這您想想,同樣一個茶壺,偉人用過的,和我喝的,那能是一個價錢么?”英子甩著兩根辮子嬉皮笑臉地貧嘴道,“咱這位美女設計師傅,以后可是得發達了,那價格,可不跟彈簧似的蹭蹭蹭往上竄?這三十五塊算啥???” 英子接連幾個比方說得眼前中年女人明顯心動意動起來,她眼睛一轉,突然嘆口氣,說道,“您來得也是巧,咱設計師傅也在這兒,您是我這小店第一個看上的客人,那就做個主,給您便宜兩塊,三十三,成么?” “三十?!蹦桥诉€價道。 英子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把那錢袋子從對方懷里拿回來抱得緊緊的,像個稀罕寶貝似的,說道,“三十?那不行不行,小老板拿回來的價格就差不多是這個了,小老板就在這兒呢,我給您便宜這點錢,小老板說不定還得往我工錢里扣?!毙」媚飻[出來一個苦兮兮的表情來。 閆坤風噗嗤一聲被逗樂了。 那女人見狀也不好意思再砍價,看英子要把那個她一眼相中的錢袋子重新放回架子上,心里小人糾結起來。 就這檔口,外頭逛來一個年輕女孩,指著一個筆袋輕輕“呀”了一聲,“好看啊?!?/br> 被喊作朱姨的女人聞言眉頭跳了跳,脫口而出,“行,三十三就三十三吧?!?/br> “好嘞!”英子爽快地一點頭,利落熟巧地把錢袋子包上遞給女人,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 女人拿過包裝好的錢袋子,施施然喜滋滋地走出了店門,全然忘記了今天過來,不過是閑著無聊來這兒打算和英子嘮嘮嗑的,哪里打算花錢去了? 剛才那個小聲呼著“好看”的年輕女孩似乎沒有要進來的意思,大概是剛才聽了一耳朵價錢,知道買不動,直接走了。 英子沒在意溜走了一個客人,她正樂呵呵地把新到手的三十三塊錢炫給小老板看,“嘿嘿,才剛幾分鐘功夫,就銷出去一個了。 不愁賣!” 木婉眼里微微亮了亮,這么看來,這兒倒是一處好帶貨的地方…… “以后你要是有新的繡品做好了,想找人賣,就直接拿過來給英子?!遍Z坤風看出了木婉活泛的心思,微微一笑,善解人意地說道,“我之后一段時間不?;貋?,英子你認識,直接交給她就好了?!?/br> 英子嘿嘿一笑,“嗯??!木小姐您直接讓人給我就成了,我一看東西,就知道鐵定是您了?!?/br> 木婉點了點頭,微微露出一點笑意來,“謝謝?!?/br> “行,那這邊繼續交給你看著了,我和木小姐先走了?!遍Z坤風看看差不多都辦妥定了,出聲道。 英子把兩人送到門口,樂滋滋地揮著手。 “這么些東西也售出去了,你還打算去哪兒?”閆坤風轉頭問身邊的女孩。 “我要去進點料子好些的布和線?!蹦就窕氐?,她看向閆坤風問道,“你知道哪兒有的買么?” 大概是閆坤風表現出來的對這個鎮上的熟悉,木婉下意識地就覺得對方似乎一定會知道。 閆坤風頓了頓,這個他還真的不知道。 他微微有些尷尬,輕輕撓了撓臉側做掩飾,說道,“這個么,去問問廠子里的老員工吧?!?/br> 閆家在這個鎮上有一個工廠,就是先前帶木婉去的那邊,主營副產品加工,也負責部分紡織產品。 工廠里頭的老員工指給木婉一處老店,閆坤風再帶著她過去。 老店里頭的布料種類不怎么多,不過也能應付木婉現在這一階段的需要了,畢竟料子再好一些,那價格就得再往上帶了,而這片小鎮的消費水平,卻不一定能消費得起。 木婉選了好些布料,又麻煩老板裁剪成她要的大小,既方便攜帶,之后織起來也方便下手。 就這么個東晃西逛的,木婉終于把這次來鎮上的事情全辦妥了,她看著一直走在她小半步前面的男人的背影,微垂下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太陽要下山了啊?!遍Z坤風冷不丁停下腳步,還好木婉心思也沒全離家出走,及時跟著止住了步伐,才沒有撞上去。 她聽見閆坤風的話,抬眼看了看泛橘的天邊,沒有說話。 “我啊,差不多再過一兩天就要離開這個小鎮了?!遍Z坤風開口,他微微側眼用余光瞄了瞄邊上的女孩,對方安安靜靜地目視著前方的晚霞,什么表情都看不出來,他說道,“你要是有事兒要找我,大概就沒今天那么方便了?!?/br> 木婉聞言抬頭看了他一眼,微微抿了抿嘴說道,“今天謝謝你幫忙。之后不會麻煩你了?!?/br> “哈?!遍Z坤風無奈地笑了一聲,搖頭說道,“我不是在嫌麻煩?!彼D了頓,看著木婉說道,“我只是在想,你如果需要我幫忙的話,我不在你該怎么辦……” 木婉微微動了動手指,閆坤風的話對她來講似乎有些曖昧了,她微微顯得有些不自在,側過眼睛不去看他,說道,“我自己一個人能應付得過來?!?/br> “呵呵?!遍Z坤風輕笑起來,沒有因為木婉的回絕而生氣,這個答案似乎才是他最初接觸的那個木婉會說出來的。 “加油?!遍Z坤風說道,他撐著欄桿笑瞇瞇地看著遠處的天邊,“別讓英子給你撐場子的那些話成了大話,到時候那個朱姨要是找上我這小店砸生意,那我可是得找你賠償損失了?!?/br> 木婉忍不住輕笑,她懷里那一百塊的紙幣捂著胸口心臟的地方,讓她覺得格外踏實,她說道,“放心,不會砸你場子的?!?/br> 閆坤風看向木婉,女孩黑亮黑亮的眼珠子顯得格外有神,像是品相極好的黑瑪瑙似的,他心里微動,目光深了深,很快,他把這莫名涌上來的心情壓了下去,微微笑道,“那我就是提前交好一個潛力股了?!?/br> 1992年,認證股帶來了一陣股市上的春風,不少心思活泛的聰明人都進了股市淘金,股票這一新詞也不知不覺成了流行。 “潛力股?”木婉疑惑地看向閆坤風,不解問道。 閆坤風想想農村上來的小丫頭確實不了解這玩意兒,沒有多做解釋,只是笑笑,“我走了,下回見?!彼D身走下臺階,一手插在西褲的褲兜里,背對著木婉,一手微微抬起揚了揚,晚霞的金光似乎從他的指尖泄下。 木婉晃了晃神,心口有股說不出的酸澀來,她有些失神地想著,這下回,可能遙遙無期了吧? 第26章 目標26·木老頭染上賭癮 木婉又變成了一個人,夜幕降臨后,她又回到了那棵大榕樹底下。 這回遇到之前那個帶著兩個孩子的父親,木婉沒有再像之前那樣戒備了,在男人對著她打招呼的時候,她向男人露出一點微笑來。 “你爹呢?”男人問道。 “我爹還在收攤呢,讓我來這兒占個位置?!蹦就襁@么應道。 男人點了點頭,他懷里抱著一個小的,手上牽著一個大的,又挪到了昨天的老位置上坐下,好像沒什么不同的。 只不過看起來,男人的背佝僂得更厲害了,整個人看起來像是蒼老了好幾歲。 “嘖,又帶著病鬼來鎮上找大夫呢?”正在木婉打算閉上眼睛養神的時候,邊上冷不丁響起一道不壞好意的聲音,“可別把這不知道會不會死人的毛病傳染給我們啊?!?/br> 沒有人出聲搭理他。 那道聲音撩賤又不甘寂寞地再次響起,“再說了,再生一個又怎么了?怎么就偏要花錢找罪受?呵,誰知道這娃娃能不能活下去?” 木婉沒有睜開眼睛,倒是耳朵豎了起來聆聽著。 她還不知道對方說的是誰。 不過很快,木婉就知道了。 前一天對著她釋放出善意的溫吞男人,頭一次說話像是點著的炮仗似的,他壓低了聲音低低吼出聲,像是一頭被激怒的野獸。 木婉微微一愣,下意識睜開眼睛。 “哦,這是隔壁柳村的柳三行啊?!边吷详戧懤m續地出現了小聲的議論,顯然這個柳三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柳村的名人了,“他第一個大閨女就是發高燒燒死的吧?咋小兒子又病著了?” “嘖,要我看啊,定是他們家風水不好,容易得病嘞?!?/br> “作孽哦。他那大閨女都養到十來歲好嫁人了吧?這小兒子現在才多少大?誒?!?/br> 木婉聽著耳邊小聲不停地八卦,忽然明白過來,為什么那個男人總是在跟她有的沒的找話說。 就在她想著事情的檔口,人群里突然爆發出一陣驚呼,木婉一驚,下意識地爬起來看過去,只見那個溫吞男人猛地壓住一個瘦瘦高高的年輕男人,拳頭跟雨點似的往對方身上掄去。 那邊迅速聚起了一群湊熱鬧的人,拉架的一個都沒,倒是不少人一個勁地哄笑起哄著。 木婉沒有過去湊熱鬧,她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該有衙役那樣的人過來管事,鬧不出什么大事來。她微微抿起嘴,背著身像只小蝦米似的蜷起來,用一種好笑的姿勢從懷里掏出自己那一疊紙幣來。 她數出幾張毛票,統共加起來大概有五塊左右,悄悄塞進邊上那個被襁褓裹得好好的小娃娃衣服里。 上輩子木婉是從小吃喝不愁地被錦衣玉食地養著,木府自她出生,便是榮華富貴享不盡,木府的大小姐自是從小沒有太把錢放心上,加上木老爺時不時要在齋日布粥施善——不管這是出自真心還只是門面上的功夫——木婉從小看著,耳濡目染之下,行善似乎成了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何況這五塊錢,對她來講,只是目前這一階段的一小部分集資金額,也許或多或少的確能起到一點作用,但是對那個男人來說,能救回一個孩子的性命,那實在是太值了。 木婉悄悄把錢塞進孩子衣服里后沒多久,鎮上的違紀委員就跑來了,把人全拉開,一個個口頭上嚴厲警告了一遍,就差給這倆人貼一張紅牌警告,不準再進鎮了。 人群散開后又圍著大榕樹躺下,邊上發出悉悉率率的小聲,木婉微微閉上眼,像是一直熟睡的樣子。 她聽到那個男人小心翼翼地躺下,大概是壓到哪里的傷處,發出小聲的倒吸涼氣的聲音,他又攏了攏兩個娃娃的衣服和小被子。 木婉聽到那個稍大一些的孩子小聲問他為什么要打架,疼不疼? 那個男人壓低了嗓音,聲線里帶上一點故作輕松的笑意,說一點都不疼。 木婉背對著對方,又把身體蜷縮得更小一些,有些難受。 第二天一早,木婉迷迷瞪瞪醒過來,她翻身坐起來,看了一眼身邊,那個帶著孩子的男人已經離開了。 木蕭和木老頭兩人在隔壁鎮上待了一天,拉的一板車樣品貨銷出去了大半,和幾個收貨商談攏了價錢,隔兩天就能帶著人去木村拉貨。 價格么,比榕樹鎮上高一點,卻遠沒有木老頭的心里價位來得好,所以木老頭全程都是陰著一張臉,沒有一點笑容。 木老頭一路上叨念著,總說如果不是婉丫頭的病生得太不是時候,他們今年的收成肯定比昨年還要好。 木蕭在邊上聽著沒有搭話,木老頭的話木蕭聽著怪不舒服的,今年收成雖然量比往年是要多一些,但是質上,就連他都看得出來,比往年來得要差一些。 原本他想著,價格不變,量多了近一半,賺來的錢總歸會更多,但是那些銷貨的商賈一個個比禿鷹還精明,不斷地壓價,比往年要多小一半的貨,結果只收到了和往年相差無幾的錢。 小老頭氣得直哼哼,手一揮,就讓木蕭調轉車頭回榕樹鎮了。 木蕭聞言立馬應了一聲。 他早就想走了,一想到婉丫頭一個人在榕樹鎮上待了倆晚上,他總擔心要出什么事情。 下午到了鎮上,木老頭讓木蕭留在大榕樹底下,他去把其他沒買上的東西買齊。 小老頭眼睛一轉,讓木蕭把錢給他。 先前收下的定金全部都放在木蕭隨身帶的小布包里頭,零零散散的,大概有二三十塊。 木蕭沒有任何猶豫地把布包交到木老頭手里,說道,“對了爹,咱再采辦些粉面回來吧,二娘說小龍要吃白面?!?/br> 木老頭皺了皺眉,粗聲粗氣道,“白面?曉得了。就她事情最多?!?/br> 要不是小兒子要吃,木老頭壓根就不會考慮。 木老頭從木蕭手里搶過布袋,轉身走得可快了。 木蕭抿抿嘴,心里有些怪異,總有股說不出的感覺來。 木老頭熟門熟路地走到一個小巷的里弄拐角里,一間不大的屋子被兩扇大門籠著,站在大門外頭,隱隱約約能聽到模糊的叫嚷聲。 大門一推開,更加吵鬧的人聲從里頭傳了出來,夾雜著弄弄鄉音味道的吆喝聲和,“大!大!大!” 木老頭剛走到門口,一只腳還沒踏進門檻里去呢,就被門口站著的兩個成年男人一把拉了進去,“來來,新開一盤,賭大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