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
鐘意抱住他的手,眸底隱有狡黠的光亮流轉著:“這不就說出來了嘛?!彼穆曇粑舱{上揚,帶著些藏不住的愉悅,又透著些調侃。 “錄十幾次還卡殼,那時候在樂隊見面會上不是吼得很順溜的嘛?!?/br> 沈遠肆怔愣一秒,聲線緊緊繃著:“緊張?!?/br> 鐘意稍頓,攢著男人衣服的手不自覺收緊,悶悶應答:“有什么好緊張的?!?/br> 沈遠肆垂了垂眼:“我也不知道?!?/br> “嘖,那我教你吶,我一點都不緊張,跟我念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 念著念著念出一首歌調子了。 沈遠肆抬手捂住半邊臉,聲音微?。骸皠e說了。 “我害羞?!?/br> “……”你害羞個大頭,搶我臺詞干嘛。 鐘意起身,仰頭往四周瞟了圈,故作淡定的咳了咳:“話說工作人員呢,影片結束了不是會有人來打掃衛生和開燈的嗎?” 沈遠肆攥住鐘意手腕,稍用力把人拖進懷里,目光涌動著沉濃的光:“大晚上的沒有人的?!?/br> 鐘意點頭,忽然意識到什么脊背僵住,聲音壓得低低的:“你帶我來這里,該不會是想來個電影院play吧?!?/br> 沈遠肆盯著鐘意好看的眉眼好一會兒,忽然發笑:“你想來嗎?” 俯首勾住她下顎,目光流轉:“你主動?還是我主動?” 鐘意脊背僵住,忽然噤聲。 “我、我開玩笑呢?!?/br> “我可不是開玩笑,我覺得這提議不錯?!?/br> “一點都不好,這里地太小了!” “噢,這椅子是設計過的,可以放下平躺的?!?/br> 兩人一陣打鬧,鐘意本想撓著沈遠肆癢癢然后趁機開溜,沒料到沈遠肆一點也不怕癢,打鬧間反而把自己逼上了一個很被動的位置。 手被錮住舉到頭頂,雙膝被壓著。 唯一可以動的腳瞎踹著,也不知道碰到了哪個機關,椅背忽然壓下了。 沈遠肆愣了愣,輕笑著攬住鐘意腰身:“你這么主動啊?!?/br> 鐘意臉紅了,側過頭死命閉著眼,假裝是一條沒有感情的咸魚。 沈遠肆看著鐘意紅紅的臉,腰間微蜷著渾身像是個煮熟的蝦,唇角揚起,趁著這個時候拿起電話暗中敲了條短信發送。 很快的屏幕上多了條回信。 【沈總,都安排好了?!?/br> 鐘意等了好一陣后沒等到沈遠肆的下一步,正想悄悄睜開眼睛查探情況,沈遠肆開口了。 “小意?!?/br> “誒???” 男人的一聲喚驚得她趕忙又閉上眼,以為是自己的小心思被發現了。 “你可以睜開眼睛看看了?!?/br> “誒?!?/br> 聞言鐘意睜開眼,視線朦朧了一瞬,看清周圍景象時呼吸卻又滯了滯。 頂上暖燈都熄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璀璨的星河。 無數或明或暗的星星綴在放映廳的頂上,如夢似幻,星空像是很遠又像是很近,鐘意眨眨眼,下意識抬手抓了抓,星星在手間劃過,再看掌心,卻只有一片虛空。 浩瀚的星河在眼前鋪開,粲然靜謐。 鐘意仰頭了許久,直到眼睛都干澀了,也舍不得眨眼。 沈遠肆在她身側躺下,拉開了話匣子。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嗯,怎么?” “你說你想看星星?!?/br> “有嗎?”鐘意皺了皺眉,印象中她和沈遠肆的第一次見面是長輩安排的飯局,從始至終兩人都很客氣,“我記得是全程客套的?!?/br> “那是后來?!?/br> “???” 沈遠肆環著她,記憶緩慢回籠。 猶記得第一次見鐘意,是在一次聚會上,穿著身白色小禮服坐在鐘家掌權人,也就是她大伯旁邊,在大伯的示意下舉杯。 那身白色小禮服款式很特別。 沒有拉鏈,沒有暗扣,只有條衣帶。 小禮裙完全是靠綁緊衣帶來收攏腰線的。 只要輕輕拆開衣帶,小禮服裙就會散掉,這樣的禮服其實也表明了鐘家的意思—— 鐘意,就是個禮物。 許是這身獨特的禮服,讓圈內不少人都向鐘意投以不懷好意的目光。 觥籌交錯,鐘意唇角始終噙著疏遠且淡淡的笑。 那時他們的婚約剛宣布出去,許多人便想趁著這個機會過來看看沈老爺子選中的人是什么樣子的,見到居然是鐘家人,而且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女人,打心眼里鄙夷。 晚餐后便到了舞會,時不時有人借著打招呼的理由尋上鐘意,趁機諷刺一兩句。 無論別人怎么諷刺都好,鐘意笑容始終不繃。 鐘家的情況沈遠肆尚算了解,在這南城里不上不下的,很是尷尬的地位,結果沈老爺子選中了鐘意,一旦鐘意嫁入了沈家,那鐘家的地位也會直線上升。 存著看戲的心思,沈遠肆也沒想過替她解圍,冷眼看著她笑著迎來一個又一個諷刺她的人,然后又默不作聲悶下酒。 那些人一轉身離去,鐘意瞬間皺成了包子臉,小聲嘀咕了兩句后,再抬頭又是疏淡的笑容,迎接下一個人。 中間也有過小動作,或許是怕自己笑僵了,前后張望確定沒有人注意自己之后迅速抬手捏了下臉頰,緩緩呼氣。 再迎來下個人時,又是那種笑,只是握著酒杯的手,小動作更多了。 明明不耐,卻又不得不受著。 沈遠肆不動聲色地把她的小動作收進眼底,心里暗暗思量著自家爺爺怎么會看上這么一個人呢。 看著戲就很多。 正好生意伙伴尋來,不過講了兩句話的功夫,鐘意不見了。 本是插曲,沈遠肆也沒多在意,繼續應酬,不經意間走到落地窗前,見到鐘意站在陽臺上。 鬼使神差的推開門,慢慢踱步上去。 視線落在了小禮裙后面的衣帶上。 沒有暗扣,沒有拉鏈。 他只要尋個人上去解開衣帶,鐘意就會在眾目睽睽下出丑。 保不好婚約也能就此取消,自己也能重歸自由身。 這般想著,沈遠肆尋了自己的秘書,下了指令。 他則隱沒在角落觀察。 忽然聽到女人軟軟的聲音順著風聲傳了上來:“媽,我在宴會上呢……” “挺好的……沒人欺負我,您要保重好身體才行……”她頓了頓,仰頭看著天上的疏星,深呼吸又道,“……嗯嗯,您不用擔心我,注意身體……” 鐘意顧著講電話,沒留意到身后多了兩個人。 三步。 兩步。 一步。 只要伸手,就能解開那條衣帶。 自己也能從婚約中解脫。 這會兒鐘意又開口了:“沈遠肆?噢噢……他啊,他也挺好的……媽您別擔心我……我肯定會過得很好的,他還說要陪我看星星呢?!?/br> “我想,他會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丈夫?!?/br> 沈遠肆心間咯吱,沒等他反應過來就上前佯裝有急事找秘書的樣子,把人扯走了。 眼角余光瞥見鐘意狐疑的眼神,他走得更快了。 直到離陽臺遠遠的。 他突然發現,他舍不得。 但為什么會舍不得呢? 他迷惘了,一時之間尋不到答案。 因為不明白,再見面就很刻薄了,好像要用強勢證明什么,但莫名的就記住了那句要去看星星啊。 南城污染很重,近年來星星越來越少了,想來去沙漠看星星也不實際,便想到了這法子,正好鐘意殺青了,作為殺青禮物送給她。 …… 沈遠肆自嘲笑了笑:“我是不是很壞?!?/br> 鐘意點了點頭,認真回答:“很壞?!?/br> 沈遠肆:“……我就客套一下,別太認真?!?/br> 鐘意低低笑起,湊近男人,手臂圈住他的脖頸,含糊著開口:“那套禮服,我還沒扔哦,想看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