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鐘意愣了一愣,心間咯噔地跳了下,隨后揚起抹散漫的笑容,對上沈遠肆的視線,吐字輕緩:“我怎么就缺心眼了呢?” “你說呢?”沈遠肆也冷笑了聲。 “要是真缺心眼,才不會管你呢?!辩娨夂吡寺?,變戲法般拿出兩暖寶寶,“啪嘰”一下貼在了男人的腹腔間。 “還不是怕你因為胃痛睡不安穩,真的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誰知道您老人家不穿衣服就睡覺了啊?!?/br> 鐘意忿忿,不滿指責。 “……” 這還是他的不對了??? 沈遠肆不吭聲,微微頷首,心念要不看看這女人還能做出什么驚人舉動。 鐘意依舊是高深莫測的樣子,盯著暖寶寶看了幾秒,忽然皺起了眉,搖搖頭,嘟噥一句,“不對?!?/br> 沈遠肆:“?” “暖寶寶好像不能直接貼在皮膚上,會燙到的?!?/br> 隨后按著沈遠肆的腰腹,不分由說地撕下了暖寶寶。 “撕拉——” 沈遠肆頓時感覺渾身的汗毛都在叫囂著疼痛,腹間火辣辣的。 而那個始作俑者已經沒心沒肺地走開了,哼著聽不出是什么歌的調子跑去開燈。 臥室變亮的那刻,沈遠肆下意識地瞇了下眼,避開這刺眼的光線。 “哇,紅了?!笔甲髻刚吆笾笥X,訕訕吐了下舌頭,不好意思道,“剛剛好像有一點點用力?!?/br> 是一點點嗎? 沈遠肆無語,正要開口說點什么,鐘意迅速從衣柜翻出了他的睡衣,雙手遞給他,低聲畢恭畢敬說著:“沈總,請更衣!” 頓了幾秒,又小心翼翼地補了一句,“別罵我,哪里做不好的,我會改的?!?/br> “……”這話說得要是他指責她,還是他的不是了。 沈遠肆斂眸,接過衣服。 鐘意自動自覺轉過身,豎起耳朵聽后面的動靜,直到窸窸窣窣的聲音消失了,這才自覺轉了過來,彎了彎唇,再次把暖寶寶拍到男人的腹間。 語調放得軟:“好啦,這樣子晚上睡覺就會暖和點了,胃疼也會有所減弱?!?/br> 她想了下,又蹲在了沈遠肆的床邊,伸出手。 沈遠肆警惕:“你干嘛?” “按摩啊,這樣會舒服很多?!?/br> 說話間,鐘意的手指已經落在了沈遠肆的腰間的某處,暗暗開始用力。 “你別亂來啊?!鄙蜻h肆下意識往床榻的另一側縮了下。 鐘意白了他一眼,不吭聲。 手指尋到腰間的xue道,轉著圈開始按摩。 沈遠肆只覺腰間一酸,過了會兒疼痛似乎是減弱了點。 不禁問:“你在干嘛?” “按摩啊?!辩娨鈶醒笱笙屏讼卵燮?,就當是看了沈遠肆一眼了,手上的力度不減,“要不然,我還能吃了你不成?!?/br> “你居然會按摩?” 沈遠肆心念鐘意是一連菜都不會燒也不愿意的主兒,竟然會按摩這種神奇的技能。 不由幾分錯愕。 看著面前小女人的動作,還挺熟練的。 “我mama病了之后,一直是我照顧的?!辩娨庠频L輕開了口,“我媽身體不好,一直生病,到了冬天還容易水腫,以前我還沒當演員,請不起護工,都是我替她按摩的?!?/br> “……” 沈遠肆的眼神沉了沉,沒說話。 “你也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都已經過去了?!辩娨獯怪?,斂住眼底異動的情緒,語調更淡了,“現在一切都向好的發展啦,mama在療養院住著,很多人看著,我也不用太擔心?!?/br> 其實想想她也沒活得太慘,就算是最落魄的時候,身邊依舊有好友陪著她,程糯總是盡可能的去幫助她,知道她性格要強,總是拐著彎的幫,也不會強求她接受。 這樣看來,她還算比較幸福的。 “但我真的很討厭看到別人生病,所以你要健健康康的?!辩娨饪粗蜻h肆,一字一頓道。 可能是醫院去的多了,看得多別人的生離死別,只要是身邊人一生病,她的心情就會變得很緊張很忐忑,恨不得自己替那個人生病算了。 更甚,后來這種還綿延成看到身邊的貓貓狗狗傷了,也受不得。 周敏也因此常常說她爛好人。 鐘意的聲音很好聽,不是那種嗲嗲的音調,乍一聽略顯低沉,有幾分磁性在那兒,聽得多了卻覺得聲線綿軟,尾音會不自覺的拖長。 像是秋日的陽光,懶懶的,沒心沒肺的。 沈遠肆鬼使神差地應了聲好。 鐘意便笑了,唇角揚起一抹小小的,柔和的弧度。 房間忽然就安靜下來了,鐘意坐在床邊替沈遠肆按著摩,氣氛好的不行。 見沈遠肆面上隱隱有了困意,鐘意停了動作,細心替男人掩好被子,“晚上睡覺乖乖的,千萬別踢被子?!?/br> “當我三歲小孩呢?” “對啊?!?/br> “……” 鐘意一直看著沈遠肆,見他皺了皺眉,嘴唇翕動,想說點什么卻又有顧忌,沒說出來。 面色更臭了。 鐘意失笑,沒憋住話,“乖啊,睡不著的話,我可以給你講故事啊,”頓了頓,似是斟酌,“我還挺擅長講故事的?!?/br> “好啊,你講?!钡故窍肼犅牽?,是怎么個擅長法。 鐘意清了清嗓子,拉了張凳子在窗前坐下,翹著腿,一副要干大事的樣子,“從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廟,廟里有兩個和尚,一個老和尚和一個小和尚,老和尚正給小和尚講故事,從前有座山……” 沈遠肆看著鐘意,不怒反而笑了,“厲害了?!?/br> “……” 真的是信了這女人的邪。 二日。 沈遠肆總覺得有些不對,昏昏沉沉的,身上似有一重物壓著,睡覺也睡得不安生。 好不容易從那無邊的夢魘掙脫,沈遠肆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鐘意沉沉睡著的臉。 濃密黑長的睫毛乖巧覆著,眼角弧度很深,紅唇微微抿著,有點兒干,有幾縷黑發俏皮的落在臉上,雙手纏著他的脖子,緊緊的。 距離很近,便連呼吸聲也隱約可聞。 昨晚,昨晚發生了什么。 沈遠肆有點頭疼地回憶著。 好像鐘意一直在講那繞口令般的故事,講著講著便連她自己也困了,道了聲晚安,打著哈欠去沙發上睡了。 記憶到這里戛然而止。 再看把自己當成抱枕纏著的女人,沈遠肆挑了挑眉。 “醒醒?!?/br> “……” 不出所料,完全反應。 “鐘意,起床了?!?/br> “…………” 依舊沒反應。 沈遠肆把鐘意往外推了下,鐘意總算有了反應,皺了下鼻子,然后手臂纏著他的脖子,纏得更緊了。 吧咂了下嘴,又睡過去了。 不得已,沈遠肆只好捏著面前女人的鼻子,在心里暗暗數上十秒鐘。 數到五的時候,鐘意拍開了他的手,不滿地睜開眼。 嘟噥了一句,“干嘛呢?!?/br> “你看你在干嘛呢?”沈遠肆的聲音涼颼颼的。 “啊?!?/br> 鐘意被這聲音凍到了,抖了抖,倏然睜開眼。 兩人的視線撞上了,黑眼對黑眼。 鐘意回過神,迅速扯了被子往旁邊滾了兩圈,整個人滾成一團毛毛蟲,腦袋縮進去,長發也藏了進去,只露出一雙眼,嘟噥,“擾人清夢會遭天打雷劈的?!?/br> 沈遠肆抬了下眼,不緊不慢地起身,把袖口卷了兩折,咬牙切齒說,“我倒是想知道,某人怎么就跑床上來了?!?/br> 鐘意把臉埋在枕頭上,閉上眼,不放過任何一秒睡覺時間,委屈巴巴的:“還不是你這位大爺半夜踢被子,我不是讓你好好蓋被子了嗎?” 心里一直想著沈遠肆的胃病,鐘意晚上睡得并不安穩,往往隔個個把小時又醒了,每次醒來都能看見沈遠肆把被子踹開了大半。 上前蓋好,下次醒來,見沈遠肆依舊踢開了被子。 “蓋被子?那你是把我當成被子了嗎?”沈遠肆挑了下眉。 鐘意想了下,好像那會兒干脆就在床上坐下了,本想當個人rou壓被機,后來困意起來了就睡著了,睡得迷糊時,大概是把旁邊的沈遠肆當成了大型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