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活命改拿修羅場劇本 第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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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給奚昭喂了遍藥,藺岐突然感受到一道視線。冷霜似的黏在后背,令人無法避開。 房里的幾位醫師都在身側,這視線自然不是他們的。 他直起身子,朝后看去。 燭火朦朧,他看見窄窗外站了個人——準確而言,是鬼。 那近乎透明的鬼影默不作聲地站在窗外,死死盯著他們。 陡然看見她,藺岐擰起眉。 隨即想起奚昭之前提起過撞鬼的事。 應該就是窗外這個了。 并非惡鬼,但陰氣太重,靠得太近也無好處。有一兩個醫師承受不住那駭人的森森鬼氣,已經腿腳發軟,快站不住了。 余光瞥見一個醫師頭冒虛汗地癱坐在地,藺岐再不猶豫,手掐劍指虛空畫符。 赤色氣流從他指尖飛出,化成上下三道符陣鎖在屋外,火焰一般灼燒著。 這符的效力大,那鬼剛碰著,慘白的皮膚就被灼燒出漆黑的洞,像是被火燒破的紙人。 按理說應該疼得沒法忍受才是。 可她竟沒一點兒反應。 任由那符火燒破臉頰、手臂,還是緊貼著窗子死死盯著床榻。 藺岐又一蹙眉,但見幾位醫師好轉,又有其他事更要緊,索性不管。 - 窗外。 月問星透過符陣的間隙窺視著里面,越發躁惱。 好煩。 擋著她視線了,什么也看不清。 她貼得更近,哪怕那符火燒得人痛不欲生,也不愿退后。 半邊臉快被燒沒了,身旁陡然響起陣腳步聲,急匆匆的。 有人從旁邊過來,一把拽住她,再使勁一扯—— 月問星踉蹌一步,對上月郤的雙眸。 素來倨傲含笑的眼眸,目下卻微微泛著紅,哭過一般。 “你在這兒做什么!”月郤拽著她走至一旁,壓著怒火問她。 “看奚昭?!北粺弥皇R话氲淖齑綇埡现?,月問星緩緩眨眼,語氣平靜,“里頭那道人想殺我,我也可以殺了他嗎?” 被火燒出的洞口上彌漫著黑霧。 霧氣交織、纏繞。漸漸地,她的身軀開始恢復原樣。 “別添亂!”月郤道,“他是大哥請來修繕禁制的,況且現在還要替綏綏療傷?!?/br> 月問星:“奚昭怎么了?她的氣息在變弱?!?/br> 月郤攥緊拳,頸子上青筋鼓跳,眼眶也泛起燙紅。 “是我害了她,若非我將那事告訴大哥,若非我拿了霜霧草,她也不會平白無故地受這折磨?!?/br> 他聲音發抖,伴隨著那若有若無的痛吟一齊落入月問星的耳朵。 她緊緊盯著他,突地—— “錚——” 腦中那根弦崩斷了。 理智崩潰的瞬間,她高舉起手,再狠狠扎下—— 手中的簪子精準無比地扎進了月郤的側頸,濺出的鮮血染紅了她的半邊手掌。 劇痛刺在頸上,月郤瞳仁一緊。他張開嘴,卻沒發出聲音。 在他捂住脖子的前一瞬,月問星抽出簪子。 又是一股血迸涌而出,不多時就浸透了大半衣襟。 月問星則握著簪子,神情恍惚地顫聲道:“怎么辦……我不是故意的?!?/br> 恍惚間,月郤起先還以為她在為扎他的事而懊惱,但很快他就推翻了這一猜測。 這瘋子怎么可能會跟他道歉? 果不其然—— “臟了……臟了……本來要送她的?!迸屡K袖子,月問星用手去擦簪子上的血。 擦得滿掌殷紅,血又從掌縫淅瀝瀝地往下淌。 “都怪你,要送給奚昭的,被你弄臟了……都怪你,都怪你……” 月郤忍過又一陣劇痛,一把奪過濕膩膩的簪子,咬牙切齒地看她。 “夠了!” 第17章 月郤氣得腦仁跳痛,心底又擔憂著奚昭,好半晌腦子里嗡鳴不止,其他的什么都聽不見。 他將那簪子收入袖中,抬手捂住傷口。殷紅的血溢過手掌,順著臂膀流下,將緊束的護腕染成深色。 潦草使了個妖術,不一會兒,外滲的血就變少了。 月問星語氣森寒:“還我!” “月問星你真長本事了,以為死了變成鬼就沒法對付你?這簪子暫且放我這兒,你再別往我跟前亂逛,若有下回定饒不了你!”月郤咬著牙道,每說一句,臉色就變得更蒼白。 他又往窗子里望一眼。 四五個醫師在房里忙碌著,藺岐則坐在床邊椅上,似在幫奚昭把脈。 床榻則被遮掩得干凈,看不見情形如何。 “要擔心就遠遠看著,別離得太近?!痹锣S收回視線,冷聲道,“這屋里沒幾個人能受得住你那鬼氣?!?/br> 話落,他又折回了房前,一言不發地守著。 月問星不愿瞧他。 等他走后,她就蹲在窗子外面,背靠著墻,神情麻木地擦拭起手上的血,同時注意著房里的動靜。 - 深夜。 奚昭意識不清地睜開眼。 身上還殘留著余痛,但已經好上許多,喉嚨也沒那么腫了。 她緩了陣,側過臉往右看去。 臥房里只有一個人,是府中醫師。正背朝著她調配藥材,雙袖高挽,動作很利索。 奚昭認出那背影,沒什么氣力地喚道:“周醫師……” 周醫師一頓,轉身。 “你醒了?”她快步上前,手作劍指搭在奚昭的額心處,探進一縷妖識,“現下感覺怎么樣,身上還有哪處疼?——藺道長方才接到他師父的信,要回去一趟,處理完事便來?!?/br> “嗯?!鞭烧颜Z氣虛弱地應了,“不怎么疼了,就是有些累,使不上勁?!?/br> “這些都正常?!敝茚t師拿了碗藥給她。 奚昭搖頭推拒:“不喝,已經好多了?!?/br> 她脈象已經平穩,一些病癥也都緩解,周醫師便不強求,放下藥道:“小昭姑娘,我記得你上回也是吃了霜霧草,所幸那回吃得不多,只有些發熱,用兩回藥就好了——你沒有和底下的人說嗎,還是他們疏忽大意,忘記了?若是這樣,我去和大公子說一聲?!?/br> “不用?!鞭烧焉ひ舾蓡?,“小事而已。大哥事務繁多,不打攪他了?!?/br> “關系性命怎么能算是小事?”周醫師明顯不滿意,“上回就是這樣,說著不想用這種事勞煩大公子,要我瞞著。結果如何?這回差點兒被一株破草送去地府了!也不知哪個腦子糊涂的,查沒查清,什么藥都敢往湯里放!要我說,上回就不該聽你的,還是得直接告訴大公子?!?/br> 周醫師不是月府的人,只不過和月楚臨的父母關系匪淺,常有往來。 她挺喜歡奚昭,兩人關系也不錯。 平時和她聊天很是輕松,奚昭扯開笑說:“地府沒去過,還能看看新鮮不是?” 她這玩笑話讓周醫師眉頭漸舒。 “多虧藺道長在這兒,不然要鬧出不小的麻煩。對了——”她想起什么,朝門口掃了眼,“二公子還在門外等著,從下午到現在連腳都不帶挪一步的——要不要讓他進來看看你?” 聽她提起月郤,奚昭緊閉起眼,太陽xue跳得腦袋疼。 她確然是有意讓他發現靈虎的,帶著幾分試探的意思。 也想到過他會告訴月楚臨。 看見那碗姜湯時,她也猜到里面多半加了什么。畢竟是她在月郤面前提起了臨時契印,亦是她提醒他霜霧草能解契。 這株草算是她親手送到了自己的嘴邊,樁樁件件都在料想中,她卻莫名涌起股煩躁。 “暫時不想見他,身上不舒服?!鞭烧颜f,“周醫師,你讓他回去罷,我這兒也沒什么好守的?!?/br> 周醫師沉默一陣,隨即猜到她成了這樣估計和月郤脫不了干系。 顧慮到奚昭的心情,她沒再提起月郤。 她拎了把椅子坐在床邊,低聲提起另一事:“小昭姑娘,方才替你檢查時,我在你體內發現了一樣東西?!?/br> “什么?” 周醫師牽過她的手,撩開衣袖。 她的右臂上原來刻了和靈虎的臨時契印,平時看不出來,偶爾顯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