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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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僧侶連雙生子的面都未見到,自然也沒明確指出雙生子之中,到底哪個才是所謂的轉世靈童。 可有些事,大概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隨著莫日根長大,他分明從未受戒,隨僧侶喇嘛學過誦經坐禪,卻無師自通。甚至,還會了卜卦超度等得道喇嘛才會的本事。 班第只比雙生子小一歲,雙生子養在老臺吉夫妻膝下,他養在多羅郡王王帳內。但兩廂,也算得上是自小一處長大的。 莫日根的異常逃不過他的眼,自然更逃不過比他們年長六歲,且心思縝密的長兄達來之眼。 莫日根有異,算是郡王府幾個小兄弟中,打小便心照不宣的秘密。 這也是后來,長兄為何那般信任莫日根的推演卜卦,一門心思朝西去,想找法子入關尋心上人的緣由。 長兄已故去多年,班第對莫日根的恨意,也經由歲月逐漸揭開的真相與現實,慢慢演變成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情緒。否則,他也不至于讓莫日根多活這些年。 如今,乍然聽聞莫日根的來意,班第藏在最深處的暴戾恨意,又冒了頭。 猛地暴起,雙目緋紅,拽過莫日根的領子,惡狠狠道,“誰許你亂給她卜卦的!” “關心則亂,莫以怒氣掩蓋恐懼,傷身?!蹦崭翢o懼色與班第對視,淡然道,“你難道不想知道,當初,我給公主卜的那一卦四字?以及,她的命盤為何亂了?” 班第灰眸震了震,扯莫日根的手,先是握緊,后又緩緩松開,垂在身側,攥成拳。 “說?!?/br> 莫日根撫平領口,恢復了幾分悲憫神色,從容道,“白堊塔上,我贈公主‘早去早回’四字?!?/br> 班第閉目,不讓莫日根看見自己眼中的震蕩。 算起來,容溫是在來歸化城之前,見到莫日根的。 莫日根讓她‘早去早回’,他卻告訴容溫,‘那達慕見’。 是以,容溫盡數把莫日根的卦象拋諸腦后。一直等在歸化城,等到了那達慕,也等來了無數麻煩與危險。 班第心緒起伏,激出幾聲猛咳,索性以手抵在唇邊,啞聲追問,“那你今日……” “今日?!蹦崭恍?,在口中慢慢咀嚼這兩字,“今日我來得晚了,未在宜卜時間,見到公主面相。只方才你背她進去時,窺得幾分。她右手覆著白紗,可是傷到了掌心?” “是?!卑嗟谄D澀,容溫那手,是那日被魏昇擄走時傷到的,尚未痊愈。 “難怪?!蹦崭p嘆,“我道為何命盤全亂,原來是掌紋亂了,可惜!” ——手相又稱萬相之首,其中重要,不言而喻。 班第盯著靴尖,怔怔地問,“可惜什么?” “富貴命散?!蹦崭?,“今日我沒瞧見她面相,也說不完全,只得兩句?!?/br> “半生樊籠,半生孤寡?!?/br> 莫日根此言一出,班第終是聽不下去了,黑沉一張俊臉,猛然起身,腳下不經意踉蹌一步,險些平地跌倒,他卻仍走得頭都不回。 莫日根望著他倉皇的背影,微不可察的搖搖頭,提了幾分音量,“這卦,卜她亦卜你。你且記住,莫要行差踏錯了?!?/br> 該放下時,便得學會放下。 班第猶如行尸走rou般,滿目僵滯,一路往內院大步而去。 到門前時,聽得里面傳來女子細細碎碎的交談聲。 燭光把年輕姑娘纖細的剪影印在窗扇上,班第盯著那剪影,堪堪停住腳步。良久,再次拐出內院月亮門。 過了大概一刻鐘左右,才重新回到內院。 “回來了?!比轀叵戳藗€澡,瞌睡蟲也跑了。披散一頭半干的烏發,笑著走出兩步,去迎到門邊的班第,“正好,飯菜準備得差不多了,你進去洗一洗,出來吃飯?!?/br> “好?!卑嗟诔谅暣鸬?,下意識避開她晶亮澄澈的小鹿眼,垂眸往凈室踏去,“你餓了就先吃?!?/br> “不急?!比轀仨樖掷∷?,站在屏風前,笑瞇瞇道,“我幫你卸甲吧?!?/br> 平時班第都拒絕不了笑顏如花的她,更何況是方才還聽了莫日根那番話,悶聲叮囑,“你小心些,別弄繃了右手傷口?!?/br> “知道知道?!比轀剡€是第一次幫人卸甲,動作生疏,班第便站在哪里任由她慢吞吞的擺弄,圍著自己打轉。 目光,一直追在她身上。 撇去身份不說,她也是極好的姑娘。 善良,寬和,勇敢,還有許多優點,可這樣的姑娘,下半生極有可能是——孤寡與樊籠。 孤——無子。 寡——喪夫。 莫怪莫日根說,這卦卜的她,亦卜的他。 “好了?!比轀刭M了不小的勁兒,才替班第把甲胄卸下,結果抬頭一看,發現他正出神,難怪方才問他那系扣怎么解,他也不應聲。 容溫戳了戳只著單衣的班第,“你是不是累了?為何魂不守舍的?” “無事?!卑嗟诨厣?,順手摟著容溫腰間小轉了一圈兒,逗她笑起來后,這才若無其事道,“我只是在想郡王他們的援兵何時到?!?/br> 容溫對這些排兵布陣不感興趣,催著他進去洗澡。 扶雪不在屋內,她便自己動手去找了個木桶來,準備替他把剛卸下來的甲胄裝好,遞出去清洗。 容溫隨意拿起上甲,忽見從里面掉出一塊牛皮布來。 是蒙古輿圖。 容溫起初沒在意,他行軍打仗,身上有輿圖再正常不過。 直到她順手把那輿圖放在一旁高幾上,借著燭火明光,看清了上面的批注。 容溫面色倏然煞白,反反復復把那輿圖看了幾遍,下意識朝凈室方向一望。抖著手,把輿圖放回原處。連那只木桶,也一并拿了出去。 第69章 班第沐浴換衣, 頂著一頭濕發出來時, 飯菜已經擺放在桌前,冒著熱氣。 容溫左手持把小銀剪子, 正閑挑窗前油燈燈花。 素手皎顏,燭火映襯下的眉目, 柔似秋水。 算不得精細的屋室里,他喜歡的姑娘——在等他一起用飯。 本是極不起眼的瑣事, 可那不經意流散的溫情味道, 似能從鼻尖嗅到。 情濃了,欲亦重了。 因莫日根那一卦, 班第打心底升騰而起的抑重、憐愛甚至是恐懼,全化作洶涌愛欲朝容溫匯聚。 喉頭一動,悄無聲息湊近容溫, 一個出其不意的吻,密實印在粉嫩的唇上。 墨發潮濕,吻卻火熱。 過了良久,容溫才氣喘吁吁的從他懷里掙扎出來,撥開他四處作亂的大手,慌忙整理衣襟。 所有春光被掩得干凈, 班第略顯憾色, 似笑非笑湊近容溫耳邊又含混說了句混賬話, 惹得容溫羞惱不已。 容溫氣呼呼的錘了他兩下不算完, 還伸出白生生的小手拽他發梢。 拽發梢——她最愛做的小動作。 別看她面上裝得兇, 實則手下根本沒使什么力氣, 軟綿綿的,還不如貓兒撓人疼。 班第眸中帶著洞悉的縱容,任由容溫氣鼓鼓的撒氣。 過了片刻,才把人抱起來,大步放到圓桌邊的杌子上,掩下心中所有異常,繼續逗弄道,“果真是沒吃飯的力道?!?/br> “你是不是欠!”容溫橫他一眼,撒了手,順便在他衣裳上蹭了一把。 把被他發梢沾濕的手擦得干干凈凈。 這才拿起小瓷勺,慢條斯理的喝粥。 這番笑鬧,在不經意間,倒是把容溫因那張輿圖而起的憂慮驅散了大半。 圓桌不算大,班第坐容溫對面,邊吃邊正大光明的看她。 她右手傷了,左手又不會使筷子,只能笨拙的捏起白瓷勺,舀了一粒四喜丸子。 班第看她不過在丸子邊角小啃了一口,便放到碟子里不再碰了,其他的葷菜也不理會,只埋頭跟前那盤清炒素菜心和碗里的粳米粥。 她本就生得纖細,近來又被傷病與外間雜事折騰得消瘦不少。這會兒一身素色寢衣,滿頭烏發如云般潑灑而下,襯得那臉只有班第半個巴掌大,頗有幾分弱柳之態。 這般小小一團獨坐在燭光暗影里吃齋茹素,頗有幾分形單影只的孤寂感,無端讓班第想起莫日根給她的批卦。 ——樊籠,孤寡。 這個念頭一起,班第實在按捺不住,起身,強硬把容溫抱到自己腿上。一言不發,夾了塊清蒸魚腹rou,便徑直往容溫嘴邊喂。 容溫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了驚,羞赧又別扭,避開筷子,不肯張嘴,據理力爭道,“我自己可以吃飯!” “你那叫吃草?!卑嗟阱d住容溫不許她下去,半垂的灰眸黯如著墨,“多爾濟五六歲時都比你吃得多,還不用人哄著喂飯?!?/br> “……我又沒讓你喂?!比轀剌p哼,嘟囔道,“而且你也沒哄我呀,還數落我不如垂髫小兒?!?/br> 他什么時候數落她了? 班第聞言有些頭疼,不過轉而,又勾唇輕笑起來,“殿下想知道多爾濟幼時,我如何哄他吃飯的嗎?說來,那可真叫伺候得面面俱到?!?/br> 容溫飛快點頭,先前在科爾沁,她聽過不少關于多爾濟身世的傳言。 其中泰半與班第有關。 多爾濟生母是帳中女奴,家|妓一般的存在,不知與草原上多少男人有過牽扯,是以多爾濟出生后,老臺吉鄂齊爾壓根沒打算認他,只把他當做一般奴隸對待。 后來,一直到多爾濟五歲上下,他那女奴生母故去后的第二日。十三歲的班第忽然親自帶了多爾濟回王帳,領到多羅郡王面前,請求郡王為其正名。 再后來,多爾濟從奴隸搖身一變成了小七爺。 但是老臺吉與其嫡妻二福晉阿魯特氏,都不待見這個半路冒出來的,曾是奴隸的庶子,不愿撫養。 適逢當時,郡王府默認的世子達來英年早逝。多羅郡王夫婦兩正為這視如己出養大的孩子折損而悲痛不已,無心撫養年幼的多爾濟。 是以,多爾濟便一直跟在五哥班第身邊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