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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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與容溫對坐的那人是班第后,扶雪面色一慌,一時間不知該是進是退。 額駙回來了,察哈爾將軍為何沒派人去廚房知會她! 公主病了這事是他們所有人一起瞞著額駙的,可此時,她端了兩碗藥進來,這是擺明在拆穿真相。 其實這事不怪察哈爾,因為班第圖省事,直接從圍墻翻進來的,沒走正門。守在圍墻外的侍衛腦袋慢,根本沒想起來得知會扶雪。 關鍵時候,還是容溫比較沉得住氣,“端過來吧?!?/br> “病了?”班第扳過,仔細打量,嗓音發緊,追問,“哪里不舒服?” “沒有不舒服?!比轀孛娌桓纳珣獙?,“一碗是幫助恢復手傷的;另外一碗是宮廷秘方,祛痘養顏的?!?/br> 容溫頭一次,這么慶幸自己因老蒙醫開的治寒病方子藥性太猛,臉上冒了痘。 班第也不是好忽悠的,似信非信,“當真?” “騙你做什么?!比轀貜耐斜P里端起藥汁顏色偏淺那碗,舀了一勺湊到班第嘴邊,四平八穩道,“不信你嘗嘗?!?/br> 班第又不懂藥,嘗也嘗也不出什么。但看容溫這般坦然,他還是張嘴喝了。 然后,皺著臉不可思議瞪著那碗黑幽幽的藥汁,“這藥為何是咸的?” 還齁咸齁咸的。 “說了是宮廷秘方,算不上正經藥?!比轀匚⑽⒁恍?,想起自己第一次喝這藥時,反應與班第如出一轍。遂很是大方的又舀了一勺懟過去,“還是不信,那再嘗嘗?” 班第避如蛇蝎的往后仰,躲開??偹闶切帕巳轀氐脑?。 其實這兩碗,一碗真是助手傷恢復的;另外一碗,則是治寒癥的。 察哈爾雖特地交代老蒙醫用藥溫和些,但老蒙醫依舊拿捏不好,容溫每次服完藥,仍是頭暈腦脹,昏沉得很,偶爾甚至會嘔吐。 “這藥里加了安神的藥材?!比轀負淖约郝冻銎凭`,喝完藥后,略一洗漱一番,便自發躺到床上。抱著被子往里面一滾,留出大半位置來,問班第,“你幾時走,可要歇一下?” “不能歇?!卑嗟谥噶酥缸约夯貋砬半S意用水沖洗掉血污的甲胄,頗為惋惜的拒絕了容溫的同|睡邀請,“身上臟?!?/br> “噢?!比轀厥臐L回床外,眼巴巴看著班第,“你要走了?” 班第頷首,替容溫掖好被角,“睡吧?!?/br> 在他轉身離開時,一直柔軟的小手,不安分的拉住他的大手,嗓音軟軟的,帶了幾分試探不安,“可以等我睡著了,你再走嗎?” “可以?!卑嗟谵D身,勾唇坐在腳踏上,“以后要我做什么,直言便是,不必客氣?!?/br> 容溫聞言,委實不客氣了,紅著臉提了下一個要求,“那你再親親我?!?/br> 班第一頓,含笑傾身,吻還未落下去,容溫忽然滾到床最里面去了,皺起鼻子,頗為嫌棄道,“你身上好臭,我反悔了,睡啦!” 先前在院子里只知道他從戰場上下來身上臟,這會兒在屋內湊近了,才發現不僅臟,還挺臭。 “……”班第想去床里面捉容溫,又擔心把床弄臟,這驕傲又講究的小孔雀翻臉,只能退而求其次,扯過她手作勢咬了一口,佯斥道,“言而無信?!?/br> 容溫哼哧一聲,閉眼笑開。不久,意識便昏昏沉沉,沉入夢鄉。 班第聽聞耳邊呼吸變得綿長,灰眸涌起幾分促狹,悄悄伸手,慢慢抽掉了容溫的枕頭。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原本睡得像只安詳春卷的姑娘,睡夢中無意識在床上翻滾,很快到了床外沿。 班第聚了滿眼笑意,抬手捏住姑娘小巧的鼻子,一個繾綣輕吻,落在姑娘微啟的櫻唇上。 偷完香,班第把容溫往床里挪了挪,把枕頭塞回去。正好瞧見她那兩條黑黝黝的長辮子從被子里跑了出來,班第略一挑眉,飛快捋下那兩根丑得像蚯蚓的鳳尾結發帶,扔到帳子頂上,笑得像個成功調皮搗蛋的孩子。 片刻之后,扶雪見班第一臉正經的從屋內走了出來。 第65章 容溫一覺醒來, 發現自己散著兩條辮子,辛辛苦苦編好的鳳尾結發帶不見了。 被子褥子、床上床下翻來覆去找了個遍,也沒找到。 扶雪見她還不死心, 在屋子里轉來轉去, 尋尋覓覓,無奈勸道, “許是被……咳……借走了, 公主歇歇,也許明日你轉個身它便出現在桌上了?!?/br> 發帶而已, 容溫不見得真有多看重,她這般不厭其煩的尋,泰半原因還是想給自己找些事做。 先前班第告知的那番關于歸化城危矣的話, 多多少少讓她不安了。 “借走……”容溫第一反應懷疑班第趁她睡著偷她東西, 無意間對上扶雪那避諱的眼神,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她的意思,莞爾道, “你也信鬼神?” 偶爾東西忽然尋不到,又忽然出現,許多人便會說這東西是被鬼神借走稀罕完了, 又還回來了。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嘛?!狈鲅┬Φ?,“在世人眼中, 這坐落銀佛圣寺的歸化城與西藏朝佛圣地一般神圣, 到了這地界, 多信一分也是好的?!?/br> 容溫笑笑,歇了繼續尋發帶的心思,“對了,櫻曉這幾日,可有說要見我?” “沒有?!狈鲅u頭,“公主不許有人對她用刑,只是關在屋子里。她沒受皮rou之苦,如何會服軟求饒?!?/br> 容溫不置可否,面朝那本《歸化城地方志》怔神片刻后,眼中有狐疑一閃而過,示意扶雪去把櫻曉帶上來。 昔日熟悉的主仆不過幾日未見,再見卻恍若隔世。 櫻曉定定望向慵懶倚在圈椅里的容溫,她明明什么都沒做,甚至連發髻都懶得綰,只靜坐在那里,卻自成一派矜貴爾雅。 無端的,令人自慚形穢。 近些年,這幅情景櫻曉見多了,卻是第一次坦坦蕩蕩展露出自己最真實的情緒——嫉妒。 “公主可還記得,當年我與桃知第一次被嬤嬤送進壽康宮偏殿伺候你時,你在做什么?!睓褧哉驹陂T檻邊,天際殘陽潑灑進來,把她的影子拉得格外窄長。 容溫盯著地磚上的暗影,恍然間像回到了壽康宮那間背光的偏殿,不確定道,“抄經誦佛?” 她幼時因薩滿批命,道,“命格貴重,有利皇嗣”,才被抱養進宮養育的。 為此,不少宮人在背后戲謔她為‘送子娃娃’。 后來宮中皇嗣果真遂人愿昌茂了起來,她這失去效用,又占了皇帝長女名頭的‘送子娃娃’,處境也日益尷尬起來。 宮中是慣會捧高踩低的地方,反正,越是往后,她的日子越發過得江河日下。經常有奴才借著宮中養孩子‘不宜過飽,不宜過暖’的規矩,克扣她的份例。 為此,她無師自通學會了投太后所好,引其為靠山。 太后愛禮佛,她便風雨無阻的去壽康宮的長樂敷華殿陪太后誦經,敬孝心。跪到膝蓋淤青,晚上回來還要點燈熬夜抄佛經。 以至于一提起幼時的壽康宮,她便想到抄不完的經、誦不完的佛。 “不對,是偷偷在調都夷香。因為公主無意在貴妃處看了本名為《洞冥記》的雜書,書上說,都夷香香如棗核,吃了不會餓?!?/br> 櫻曉勾唇,笑意幾多譏嘲,“當時我便在想,皇室公主,也不過如此,連頓飽飯都吃不上?!?/br> 這幾日被關在暗室里,櫻曉無數次反思,自己為何會那般輕易出賣主子。 因為黃白之物?因為主子冷落苛責?因為桃知被逐,唇亡齒寒?因為主子行事悖逆,恐牽連己身? 都是,又都不是。 直到她無意間想起第一次入壽康宮,見到容溫時的情形。 七|八歲的小公主,模樣生得倒是不錯,但瘦瘦小小,面色慘白,整個人透著風能吹倒的孱弱。 明明是乍暖還寒倒春潮的凍人天,卻只能穿件單薄襖子,縮在半滅的火爐旁,弄什么傳說中能填飽肚子的都夷香。 天真又可憐,毫無身為一國公主的尊貴派頭可言。 櫻曉想,她的不屑與輕狂,大概是在初入宮時便種下了。 乃至于后來,小公主漸漸長大,褪去一身孱弱天真,出落得清麗婉約又聰慧機敏時,她仍下意識把她當做昔年任人輕賤的小公主看待。 所以,冷眼看著公主自出嫁之后,似拭干凈了積塵的明珠。 一日比一日耀目,一日比一日主意大,甚至敢公然違背皇室,與些粗魯不通禮數的蒙古人沆瀣一氣,遠不如從前依賴信任她時。她第一反應不是害怕反省,而是憤怒怨懟。 也順便喚醒了,壓抑在她心內多年的不屑輕狂。 明明是個父不疼母不愛,毫無依靠的可憐蟲。為何能一朝咸魚翻身,光鮮美好,不就是比她多個公主身份嗎。 魏昇使人暗地里接觸她欲對公主不利時,她也曾猶豫過。 但所有的猶豫,都抵不過她把人交給魏昇那一瞬間,打心眼兒里升起的暢快與安心。 可憐蟲,都應留在泥淖里。 誰都不可以先爬出去。 容溫冷淡注視櫻曉變幻莫測的面孔,看她懼、看她怒、看她恨、看她怨、看她…… 這許多種情緒里,唯獨沒有一個‘悔’字。 容溫指尖微顫,目色微不可察暗了暗,突兀開口,“你怨恨我?!?/br> 櫻曉被關這幾日,非但沒有反省,倒是引出了一身潛藏戾氣。聞言,頗有幾分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意思,理直氣壯冷笑起來。 “是,我恨你虛偽。譬如現在,你明明恨不得將我抽筋剝皮,以償你受過的屈辱。卻偏要在這里與我憶往昔、論情分,故作大度,粉飾仁善名聲?!?/br> 扶雪沒有一豎,厲聲呵斥,“少胡亂攀扯,分明是你先提起從前,想以此哄公主心軟,從而脫身?!?/br> 容溫八風不動,示意扶雪退下別激動,淡淡道,“讓她繼續說?!?/br> “說便說,反正我已是在閻王爺那里掛了名號的,能臨死前撕破你這層假仁假義的皮,也算痛快?!?/br> 早在得知容溫被活著尋回時,櫻曉便做好了隨時身首異處的準備,遂聲嘶力竭指責道。 “你為了討好那些粗鄙的蒙古人,不惜毒害生父,悖逆養父。你是有身份的公主,自然不懼選擇,除非京中下旨,否則誰都奈何不了你。 可你何曾想過我們這些千里迢迢隨你陪嫁入蒙的人?我們包衣出身,命如草芥,若因你一言之過,京中起了殺雞儆猴的心思,只需隨koujiao代一句,我們便得身首異處,埋骨他鄉?!?/br> “此時距恭親王狼狽返京已月余,秋后問罪也責不到你頭上?!比轀剌p描淡寫,“頂著腦袋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就沒意思了,換一個罷?!?/br> 櫻曉一呆,隱隱覺得自己方才那番醞釀許久的指責,在鎮定自如的容溫面前,像小孩過家家的無理取鬧,臉一黑,嗓音越發尖銳。 “還有,你可是一直在記恨當初在通榆城外,送嫁隊伍遭遇襲擊之時,我與桃知兩個弱女子,沒在刀光劍影里舍命去護你?” 櫻曉猛地上前一步,咬牙切齒,“所以,你待我們日益冷淡,要求也越發嚴苛。桃知不過是無心之失,無意助了二福晉一把,讓你寫給額駙的信落到了端敏長公主手上。你便毫不顧及舊情,狠心逐了她出去?!?/br> “我非圣人,不通博愛寬恕之道,喜惡隨心?!比轀靥固故幨?,“另外,我對你與桃知冷淡嚴格,乃是知曉以你我的心思,通榆城外那場刺殺留下的齟齬,再難抹清。我希望把你們磨礪得再穩重些,放出去嫁人?!?/br> 櫻曉震了震,眼中閃著狐疑的癲狂,瞪視容溫半響,突然嚷叫起來。 “胡說八道,對我一個將死之人,你還裝什么寬和仁慈,你分明就是對我們厭惡至極。那達慕那日,對你下手前我曾猶豫過,可是你呢,你如何做的?” 櫻曉毫無征兆的指向侍立一旁的扶雪,兩只眼因激動充血,“在你的馬被嚇呆住時,我與她同時對你伸了手,你卻毫不猶豫選擇帶她共騎逃命。她算什么東西,一個卑賤的試婚格格、灑掃丫頭,才到你身邊伺候幾日,你竟信她比信我多!” “原來如此?!比轀叵袷乔屏艘怀龌恼Q劇,撐著下巴不住的笑,滿目荒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