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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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日根從樣貌到身形,無一處不像一胎所生的同胞哥哥脫里。 唯獨,氣質不像。 ‘脫里’二字,漢譯為鷹。 脫里亦人如其名,一身的詭譎氣質,那雙眼永遠是暗壓壓的,讓人捉摸不透。 這個莫日根,卻是一身柔和沉靜,慈眉善目如廟中佛陀,全無被逐之人的頹廢放縱。 容溫打量莫日根時,莫日根也在看她。 只不過,相較于容溫的隱晦,莫日根顯得大方許多。哪怕目光被容溫發現了,依舊是不驚不慌,淡定從容。 莫日根開口,唇角縈著一抹淡笑,“多謝二位辛苦跋涉,前來探望?!?/br> 莫日根說這話時,目光一直淡淡落在容溫身上,明顯是對容溫說的。 在容溫開口搭話前,多爾濟似不經意側過身,用少年略顯單薄的身形,不算密實的擋在容溫面前,謹慎又周全道,“不辛苦。既見翁則喇嘛平安,我亦能向長輩交代。如此,我等便不多叨擾翁則喇嘛清修了。正好下人打點好了行裝,我與公主今日便啟程前往歸化城罷?!?/br> 莫日根聞言,面不改色,淺笑道,“多年不見,不曾想施主竟成了急性子?!?/br> 說罷,不管多爾濟是何反應,略側過視線,對上容溫,笑得眉目慈悲,對二人做了個請先行的手勢。 “這座白堊塔落于廟中多年,供著往生上師真身,很有幾分靈性。二位要走,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不妨上去拜拜?!?/br> 這一路上,容溫對處處關照自己的多爾濟印象不錯,清楚以他熱情但又敏感多思的復雜心性,絕不會無故如此防備自己的兄長。 容溫配合的未與莫日根多言,只報以一笑,任由多爾濟抉擇。 多爾濟猶豫再三,終是點頭應喏,扭頭示意容溫先行,自己隨后。 行到白堊塔頂的緩步臺時,多爾濟忽然頓住腳步,難掩復雜的朝莫日根望去。 莫日根神色不變,唇角含笑,徑直繞過他,取了兩束香,分別遞給二人。 兩人拜往生上師真身時,莫日根靜立在旁,望著香爐里明明滅滅的長香,忽然道了句普通至極,但在這朝佛時刻又顯得莫名其妙的話,“二位早去早回?!?/br> 容溫聞言心中一顫,再望去時,只見青年人已斂了目,神色悲憫,一如塔座上刻的佛子。 匆匆一面之緣,莫日根留給容溫的,只有‘古怪’二字。 離開寺廟后,容溫騎馬與多爾濟并行,下意識問起多爾濟為何那般對待莫日根。 一向絮絮叨叨的少年郎,難得沉靜,遲疑片刻后,吞吞吐吐對容溫道,“我自小便覺得,四哥很……邪門?!?/br> 那個眉目悲憫的青年與邪門二字,怎么看都扯不到一處去。 可鬼使神差的,容溫并未反駁。 難得有些不識趣,略瞪大眼,試探深究,“為何?” “不知,一種直覺罷了,公主嫂嫂也知道我這人幼時事多……”多爾濟不好意思的搖頭,飛快掩下眸底的慌亂,以自嘲躲避,“公主嫂嫂切莫聽我胡言亂語,我這些多心言話,連五哥都是不信的?!?/br> 容溫但笑不語。 班第不信,她卻隱隱覺得,多爾濟的直覺有幾分可信。 方才莫日根說那句“早去早回”時,她心跳得比任何時候都要快。 好像冥冥之中,一種預警。 容溫一行走得慢,是在第三日午前到達歸化城的。 托達爾罕王的福,土默特部的人一早便候在歸化城外了。 雙方略作寒暄過后,正欲動身往土默特部王府去。 一列英姿颯爽的快騎,忽然直愣愣從主城沖過來,擋住容溫一行人的去路。 領頭人的是一男一女,都是方臉,瞧著像是一對兒兄妹。 方臉漢子粗聲粗氣道,“前方可是純禧公主尊駕?” 多爾濟答道,“正是,閣下是……” 不等多爾濟說完,方臉漢子已粗魯打斷,“我等是固倫淑慧大長公主府的,吾乃大長公主親孫。聽聞純禧公主駕至歸化城,大長公主特遣舍妹與吾前來相迎?!?/br> 固倫淑慧大長公主乃是孝莊太皇太后的最為鐘愛的二女,二嫁給巴林部。 太皇太后心疼女兒,擔心其在草原吃苦,特地賜其長居土默特部所轄的歸化城。 方臉漢子好似沒看見邊上土默特王府的人一般,言語很是霸道,根本不問容溫到底要去哪府,直接替容溫做決定,“府上已備好酒宴替公主接風洗塵,公主請!” 邊上土默特王府的聞言,面色立刻黑了。 一山不容二虎,他們土默特部與外來的大長公主府,不睦良久。 容溫不管選擇下榻哪府,都會得罪另一方。 第58章 大長公主府與土默特王府都不好惹,一個是皇室公主;一個與科爾沁的達爾罕王交好。 譬如大清與科爾沁對立。 容溫選誰都對的, 選誰又都是錯的。 “公主, 這該如何是好?”櫻曉偷瞟過輿車外面劍拔弩張的情形后,急得額發微濡, 面色發白。 與之相較——半倚粟玉軟枕, 手捧話本, 四平八穩, 安逸享受兩個小宮女用小玉錘敲腿的容溫顯得格外沒心沒肺。 容溫這話本兒正看到精彩處。 ——天上的太子下凡歷練, 遇上了瑤池被貶下凡的紅蓮仙子,兩人互生愛意。 后來, 太子無意染了魔族一種詭異的怪病, 竟被慢慢腐蝕了靈根, 若是放任下去,太子靈智退化,早晚會成三四歲孩童。 就在這時, 太子發現吃了紅蓮仙子以心頭血養的血蓮能治愈自己的怪病。 可是如果太子吃了血蓮,便是毀了仙子的根基。仙子會以日代年的凋亡, 永不復生。 好像不論太子作何選擇, 兩人早晚殊途陌路。 所以, 太子是吃?還是不吃? ——容溫紅著眼角, 心道也太慘了吧, 都起了把這書扔了的心思。 兩手卻無比誠實的把話本翻得‘嘩啦嘩啦’作響, 直接撥到最后一頁, 心急火燎的翻看結局。中間太子如何抉擇那一部分, 還是等她確認過結局后再看吧。 聽得櫻曉問話,容溫眼都舍不得挪一下,心不在焉吩咐道,“去土默特王府?!?/br> 反正她又不是第一次在清室與科爾沁之間做選擇,有何好猶豫的。 “啊……”櫻曉隨容溫多年,自然知道容溫是在示意自己出去傳信,躊躇道,“可那是已故老祖宗所出的大長公主,連太后、皇上都要誠讓三分,起身相迎的人物,公主……” 上次容溫給恭親王下毒一事,已是嚇破了櫻曉的膽,一連好些日子,她睡覺連翻身都不敢。唯恐這一夢醒了,一道圣旨便砸下來,要了她們這些近身伺候公主的奴才的腦袋。 宮中規矩向來如此,身嬌rou貴的公主阿哥們犯錯,倒霉的往往是他們身邊伺候的奴才。 在櫻曉眼里,上次容溫開罪恭親王未得懲罰,已算萬幸,如今竟又要與皇室輩分尊崇的大長公主杠上,這般得寸進尺,等同找死。 櫻曉這顆心七上八下的,悄悄覷了容溫一眼。 依舊是那張和婉馴良的臉,她卻覺得,公主變了,大變特變! 往日她不過稍稍張揚,便要被謹慎守禮的容溫、桃知二人逮著連番訓誡。 如今…… 如今容溫的張揚,遠勝她十倍百倍。 而且,容溫不僅是張揚,還心狠手辣,瘋魔了一般。 弒父、沖撞皇室長輩、逐伺候多年的桃知、甚至還敢公然對皇室得寸進尺。 也是——這樣的主子,難怪不把她們這群奴才的死活當命看。 櫻曉腦袋深垂,死死扣住掌心,心中一陣凄涼,久久不見動靜。 外面兩府爭吵的動靜越發大了,聽著似有動手的趨勢。 容溫被驚得從話本兒結局抽離出來,視線落到還半跪坐在車內的櫻曉身上,淡淡疑惑,“怎么了這是,為何不去傳話?” 情緒善惡本就是瞬息變幻之事——任容溫如何聰慧,也料不準所有人心。 “奴才……奴才……”櫻曉緊咬下唇,滿頭大汗,半天沒憋出一句完整話來。 她總不能對容溫說,她不愿去做這種自取滅亡的蠢事。 這時,替容溫敲腿的小宮女忽然停了手里的活計,跪出去一小步,口齒清楚道,“回公主,櫻曉jiejie定是上回受的腿傷沒好利索,眼下病痛犯了,不若讓奴才替jiejie去跑這一趟吧?!?/br> “你是?”容溫內有元忞嬤嬤,外有衛長史,已極少自己親自管事了。此次出行,也是這二人替她打點的,除了櫻曉這個大宮女,容溫只記得幾個從前在宮中便伺候她的小宮女。 眼前這一襲青衫,絨花小髻,容色稀松平常的瘦弱小宮女,容溫是不認得的。但莫名的,容溫又覺得這小宮女有幾分面善,像是在哪處見過。 “奴才名叫扶雪?!?/br> 聽了這名兒,容溫眉梢一挑,倒是想起來了。 宮中給她準備的那個沒派上用場的試婚格格。 “誰安排你隨行出來的?”容溫不咸不淡問道,她若記得不錯,這個扶雪可不算個老實人。 當初她大婚第二日,扶雪也不知懷揣什么目的,趁著衛長史不注意,偷摸跑到她面前來,編些身世凄苦得拙劣謊言,哭哭啼啼想博她同情。 說什么從來不想當試婚格格,只求她把她留在身邊伺候。 謊言被戳穿后,扶雪便由衛長史安排了個灑掃丫頭的活兒,前陣兒端敏長公主第一次闖公主府時,打傷的便是她。 想到此處,容溫倒是來了幾分興致,仔仔細細打量扶雪一眼。 她也算有本事,能從那般被衛長史防備的狀態,一步步由最末等的灑掃丫頭往上爬,進了出行的車隊不說,竟還能‘如愿以償’登上輿車近身伺候。 扶雪知道容溫在打量自己,食指緊緊扣著做灑掃丫頭時摸出來的老繭,故作鎮定,“公主出行車隊里有位jiejie突發急癥,元忞嬤嬤便點了奴才頂上?!?/br> “突發急癥,這可真不湊巧?!比轀刈尫鲅┨孀约旱沽吮?,抿著喝了一小口,似不經意順口道,“噯……什么急癥呀?說來聽聽?!?/br> “高熱不退,面上紅疹……”話說到一半,扶雪忽然驚覺容溫是在套自己話,若她為了在這片刻功夫討好容溫,把那宮女的病情說個一清二楚,豈不是坐實了她為了隨行出來,對那宮女下手的事。 扶雪心頭一驚,睫毛微顫,干澀轉圜,“這些都是道聽途說。具體的,奴才也不清楚。那位jiejie病倒后,奴才便被元忞嬤嬤點了卯,收拾行囊隨車隊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