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書迷正在閱讀:總裁的禁寵新娘、老婆總想甩掉我[重生]、想你想瘋了、孕妻惹火,狼性總裁請克制、最強無敵大神豪系統、餛飩加杯可樂、好孕天降:總裁的借種小嬌妻、外星女的娛樂圈日常、宮女逆襲手冊、無限之絕地歐皇
“公主,臺吉用完藥,已睡下來了。不能親自出來相迎,還望公主恕罪?!卑嗟诮?,名為烏恩其的黑臉壯漢,用生澀的滿語對容溫解釋道。 “無事,虛禮而已?!比轀厝崧暣叽?,“聽聞額駙傷得不輕,我甚是憂慮,還是快些進去瞧瞧吧?!?/br> 睡著更好,萬一等會兒班第醒了,她還得面對面的向他噓寒問暖,想想便覺尷尬! 烏恩其做了個請的手勢,容溫毫不遲疑的踏進內間。 因櫻曉方才那番話,已經滅掉了容溫對額駙最后那點點隱秘的期待。 所以,容溫走近床榻的步伐,坦然到毫無新嫁娘的嬌羞,甚至還夾雜了幾分舍生取義的大無畏。 內室不算大,簡單陳設著幾樣常用的桌椅臺柜,最顯眼的,應屬那張寬大得有些過分的床榻。 容溫目光落于床榻,從凸起的被卷弧度能隱約能判斷出,床上躺著的男子身形修長高大。至于頭腳,則被撩起的簾帳虛虛掩住,看不分明。 容溫上前一步,目之所及,猝不及防闖入一張清爽干凈,眼瞼緊闔的病美男臉。 全然不似櫻曉口中那般糙漢大胡子模樣——只見這人輪廓流暢,濃眉高鼻,五官深邃至銳利。譬如畫卷上,以濃墨重彩勾勒的點睛之筆。 哪怕此刻他悄無聲息的躺著,也能瞧出是個極英氣威武的男子。 這…… 容溫步子與表情同時滯住,目光在男子臉上逡巡片刻,側眸望向櫻曉。 櫻曉唇瓣嚅動,滿臉寫著不敢置信。 她素來心直口快,藏不住事。皺眉急聲,對烏恩其道,“婚儀之上,我是見過額駙的,似乎并不長這模樣?!?/br> 烏恩其眼珠一轉,哪能不明白櫻曉的言外之意。身高體壯的彪形大漢低著腦袋,跟只憨厚大狗似的,好脾氣地解釋道,“姑姑勿惱,我等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弄個假額駙出來蒙騙公主。你且仔細看,額駙只是修了面?!?/br> 說到此,烏恩其又憨笑著撓撓后腦勺,狀似不經意的補充一句,“這不,應是猜到了公主會來探望,怕公主嫌棄?!?/br> 容溫聞言,忍不住又往床上看了兩眼。 烏恩其悄然覷著容溫的反應,心下甚慰。深覺能向郡王與老臺吉交差了。 不就是撮合嘛。 男女這檔子事兒,哪有不先看臉的。 回到金枝院,櫻曉徹底繃不住了。拉著迎上來的桃知,嘰嘰喳喳說起額駙“換頭”。 桃知瞧她的松散模樣,便知孫嬤嬤惹的禍事處理好了,心下安定,也有耐性聽她叨叨。 不過,櫻曉言語間,未免把額駙說得過于玄乎了些。 桃知信不過她,狐疑道,“再好看,能有大阿哥生得好?” 大阿哥胤褆俊朗如松,乃是宮中人盡皆知的事情。不知多少小宮女,心心念念想得大阿哥的垂青。 “有!”櫻曉不滿桃知的懷疑,氣鼓鼓道,“不信你問公主!” 桃知望向容溫。 容溫念起男子那張深刻出眾的臉,那般銳利英氣的五官,不知得生怎樣一雙眸瞳才配得上。 指頭無意識摩挲佛珠,見兩個大宮女正眼巴巴的等她‘裁決’。 容溫仔細思索片刻,嚴謹回道,“是長得好,但他又不見得會每日修面?!?/br> 明珠蒙了塵,又與魚目何異。 也是哦。 連婚儀這等大事,都不修邊幅,難道還能指望他平日講究細致? 兩個姑娘興致立時歇下,對視一眼,扭頭各干各的。 櫻曉張羅著傳膳,桃知則低聲跟容溫回稟孫嬤嬤的事。 “公主走后,奴才親自在東梢間守著她。先時,她還憤憤不平,數落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后來嗓子劈了,發現東梢間連杯潤喉的茶水都沒有。應是明了公主這番是鐵了心要罰她,這才老實下來?!?/br> 桃知試探問道,“公主可想好如何處置她了?” 容溫盯著條案上燃得正旺的□□鳳燭,淡聲回道,“今日是大清與科爾沁的好日子,不好大動肝火,便暫且先把她關著。她不是坐以待斃的性子,定會想方設法往外傳信。我們正好借此,把身邊的人清理一番。那些存了異心的,絕不能帶去科爾沁?!?/br> 按大清規制——和碩公主下降,除朝衣、朝冠、數珠、簪環、項飾、帳褥、器皿及金銀綢緞布匹等物。 照例陪往四品翎頂長史一名,負責辦理公主府一切外務。另設有六七品典儀各一名,負責協理長史。 內放二等護衛四名,三等護衛四名,負責公主安危。 掌事嬤嬤、嬤嬤媽(乳母)各一名。但掌事嬤嬤一職,多數時候都由乳母兼任,負責管理內院。 女子共十名,分為頭等女子兩名,二等女子四名,三等女子四名,負責服侍公主日常起居。 另有莊頭二名,人丁十戶,為公主府仆役。 如容溫這般嫁往外藩的公主,還會陪嫁數名唱戲雜耍的伶人,以供消遣玩樂。 這雜七雜八加起來,近百人,全由內務府選送。 早在容溫大婚之前,孫嬤嬤便借著乳嬤嬤加掌事嬤嬤的名義,明里暗里來往內務府數次,收買人心。打的,自然是將來盡攬公主府權柄的主意。 孫嬤嬤這些小動作,容溫全看在眼里。只是當時尚在宮中,替她cao持婚事的貴妃都不曾指摘孫嬤嬤如此行事有何不妥。她一個沒有依仗,性子又淡的公主,自也懶得計較什么。 可孫嬤嬤今日之舉,是徹底觸到她的逆鱗上了。 早在她十來歲,還不到指婚的年齡。眼明心亮的太皇太后早料到她未來的歸處,告誡過她。 “生為皇嗣,既享天下供養,便得反哺萬民。蒙古平,大清安,蒼生福祉?!?/br> 困于禮法規矩,大清公主既不能征戰沙場,也不能獻策廟堂。唯一能反哺萬民的機會,便是和親。 彼時容溫年紀尚小,也算不得是個頂有家國大義想法的姑娘,她害怕舉目無親的茫茫草原,想說她本不是皇嗣。 這般重的責任,她不愿擔,也擔不起。 可辯駁的話到了嘴邊,卻無論如何都開不了口。 她兩歲時被皇帝收為養女。 起因雖是皇帝后宮子嗣早夭者,十有**。薩滿作法仆算,言明她八字貴重,生來帶福,抱養進宮可為皇嗣擋災招福?;实郛敃r已別無他法,死馬當活馬醫,真接了她入宮。 皇帝此舉私心昭然,但不可否認,這份私心救了她的命。 若非如此,這會兒她怕是早如恭親王府里的兩個同胞meimei般,化作煙沙黃土了。 她既承了皇帝的救命之恩,結下父女之名,也享了萬民脂膏供養。 不管愿意不愿意,她這一生,都注定要與家國大義、清室興亡緊鎖在一起的。 _ 況且,大清與蒙古交好之初,本就是靠著姻親關系,端看博爾濟吉特氏出了幾位皇后便知道。 如今,皇帝出于各方考量,后宮已不納蒙古妃嬪了。那便只能多多的把大清的公主格格送到蒙古去,以穩固關系。 因此,每年有不少的宗室女被指婚撫蒙。 倘若容溫幼時沒被抱入宮中,而是作為恭親王府的庶長女格格,僥幸長成,十有**最后也要被送去和親的。 殊途同歸的結局,委實連一句埋怨不甘都說不出口。 前路已定,容溫不愛自擾。 甚至還能苦中作樂,安撫自己——王府庶女格格與皇帝養女公主這兩層身份可是天壤之別。兩相對比,她著實賺了個大的??磥硭_滿婆婆說她命中帶福的話,還是很有幾分道理的。 別的不論,憑她這和碩公主的名頭,日后到了科爾沁,只要安安分分的,尊貴榮享一輩子不成問題。 不提那些虛無縹緲的大義情懷,為自己將來計,容溫也不能縱著孫嬤嬤繼續放肆了。 附在肢干上的病灶,得盡快設法除去。免得日積月累,病附骨髓,將來若想清除,便得受刮骨療毒之苦。 第5章 容溫這一日,過得勞心勞力。一旦放松下來,便覺困頓異常。 用過晚膳,便徑直躺下歇息了。 再醒來時,屋內很靜。 唯有一絲調皮晨光,雀躍竄過百子千孫幔帳,落在正紅錦被的并蒂蓮開紋路上。 宮廷內造出來的物什,精巧細致。灼上陽光,栩栩如生。 既為連理,百年并蒂。 到這一刻,容溫才確切相信,自己真的成親了。 有些微妙。 但又說不出,這種微妙源自于何。 櫻曉端著銅盆進屋時,容溫依舊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索性不費那個腦子了,任由宮女們伺候著梳洗。 桃知抽著容溫上妝間隙稟道,今日一早,公主府的長史及護衛首領便到了郡王府,按例候著給新主子請安。 “我需先去前廳認親,你請長史和護衛首領稍坐些時候?!?/br> 皇家公主大婚第二日,因身份不同,雖不用遵民間習俗,給公婆磕頭奉茶,但最基本的認親儀式還是有的。 只不過,這儀式是反過來的。 按皇家例,公主的認親儀式為,公主端坐上首,由額駙的父母兄弟挨個兒上前給公主跪地請安。 “奴才已安排下去了?!碧抑c頭,神□□言又止,沒個笑模樣。 容溫放下手中的日永琴書簪,微微側眸,問道,“怎么支支吾吾的,還有別的事?” 櫻曉性子急,不待桃知應聲,已爽利的接過話頭。 “是有事,但不是什么大事。不過是長史不知如何安排那位試婚格格扶雪,今日索性把人帶來了郡王府,請公主示下呢?!?/br> 按理,試婚格格的歸屬,多半是成為額駙側室。當然也有可能被公主收為侍婢,只不過這樣的情況極少見。 這個扶雪雖然頂著試婚格格的名頭,但在試婚當夜,被囫圇送回了宮中,估計連額駙面都沒見上,身份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