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這副模樣讓岑牧野大為光火。

    “貨救出來了，人呢？”岑牧野忍不住厲聲責問。

    雖說阿星已做好了被嚴懲的心理準備，但面對怒火中燒的岑牧野，依舊讓人害怕得亂了陣腳。

    阿星干咽了一口唾沫，猶猶豫豫地回道：“正……正要請示您……”

    “……”

    火都燒了多久了，救了貨，卻沒救人？這會兒才巴巴地跑來請示？不是為了給和叔報仇，還能是為了什么？

    “你啊你！”岑牧野既氣憤，卻又無可奈何地拿手狠狠地點著阿星的頭。

    阿星的臉脹得通紅，他知道，在這件事上自己給四爺添堵了，但他拗不過自己的心，不得不這樣做。

    “算了?！边@大概就是一種因果報應吧……岑牧野揉揉額，嘆了口氣：“不救就算了，否則恐怕還得白白搭上幾個弟兄的性命……”

    阿星聞言愣了一愣，他沒想到岑牧野對這事竟不作追究，出乎意料的同時他又體會到了岑牧野的為難，于是發了狠心要把這件事妥善處理。

    “爺，您放心，善后的事我絕對不再疏忽！”

    岑牧野拍了拍阿星的肩，聲音有些疲憊：“去吧，滅了火就把這個倉庫封上?！?/br>
    但愿封上以后，這事便可以悄然過去。但愿她對那個人的牽掛，也能隨著這場大火在這世上化為灰燼……

    麓鳴兒扶著肚子，赤著雙腳，用一只耳朵貼在門上，一五一十地聽清了門外的對話。那些話，她聽不大明白，卻又感到莫名的恐慌。

    她的手腳冰涼，后脊卻漸漸地滲出了許多冷汗……

    PS：

    好了，木有甜餅可吃了！嗚嗚嗚嗚……

    第九十七回 虧欠

    顫抖的雙手握在門把手上，轉動了幾次才將門打開。她扶住門框，向外看了一看，走廊上已是空無一人。

    腹中的痛感漸漸地越來越明顯，麓鳴兒緊咬著下唇，心內開始慌亂。她忍下一陣強烈的疼痛，扶著墻艱難地走到樓梯口，正要喊人，便聽到樓下嘈雜的吵鬧聲——

    “岑牧野，你可真是不擇手段！我以為你真的可以那么大度，不再報復，沒想到……沒想到你還是殺了他！”

    方舒怡紅著眼圈，突然歇斯底里地沖到岑牧野的面前，重重地給了他一個耳光！

    “四爺！”阿星連同幾名手下迅速圍上前來將方舒怡拉住。

    “放開我！”方舒怡惡狠狠地瞪向那些制住她的黑衣男子，卻沒人肯松手半分。

    舌尖在口腔側壁轉了一圈，隱隱作痛的感覺讓岑牧野微微皺眉。

    他近前幾步，走至方舒怡的面前。

    一身貂裘新衣上面全是烏暗的飛灰，岑牧野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眼，并不想為這場突如其來的大火辯解什么，只是冷冷對她說道：“你以為，他對你有什么真心？不要為了一個外人，弄得我們連親戚都沒得做?！?/br>
    真心……

    岑牧野的這句話，將方舒怡堵得啞口無言。原來，那人對自己，比自己對他還要虛情假意，如今她又有什么必要來為他辯駁叫屈？

    方舒怡絕望地笑笑，眼里噙著的淚便落了下來，“你說的對，他與我之間并無真心，我也不必為他同你記仇?？赡隳?？你和他的meimei呢？你以為你們的情深似海就能抵過這樣的深仇大恨嗎？”

    方舒怡那種輕蔑的反問，讓岑牧野十分不悅，他低頭，捻了捻栗殼在指尖上留下的劃痕，淡淡應道：“這件事，她不會知道的?！?/br>
    方舒怡聽之冷笑：“但愿，但愿吧……否則豈不是白白浪費了你的一片‘苦心’？”

    方舒怡的性子，岑牧野一貫知曉。她雖在言語上故意挖苦，但卻不是會胡亂說話不知輕重之人。他背過身，揮了揮手，那些人便將方舒怡放開。

    方舒怡低頭揉了揉有些發紅的手腕，鼻頭又是一酸，“今夜是除夕，我特地備好的酒菜他也沒能吃上一口便走了……我就看著那大火在我面前燒啊燒，卻一點辦法也沒有……老四，你能懂這種感覺嗎？就算是萍水相逢的朋友，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去死??！”

    “都覺得他可憐……可你們有沒有想過，我若放過他，那他今日的下場便是我的下場！”岑牧野攥著拳，手背上的青筋似要爆裂般的凸起。

    “老四！”

    “別說了！”

    指責也好，勸慰也罷，此時的岑牧野什么話也聽不進去，他沉聲打斷方舒怡，便要抬腿離開。

    方舒怡迅速上前一步，卻又被那些人攔下。

    “老四……”她的語氣已不復剛剛的沖動，聲音低啞，在向他哀求：“清完現場，能不能容我進去取一捧灰？”

    岑牧野驀地站住腳，無奈地輕嘆一聲，并不回應只繼續往樓上走去。

    “老四！”淚眼婆娑的方舒怡對著他的背影大聲叫道：“這是舅舅欠他們的！你不能一錯再錯了！”

    聽到這話，岑牧野的太陽xue突突地猛跳了兩下。他咬牙緩了片刻，才強勉說道：“想怎么做，你隨便吧……”

    身后安靜下來，可岑牧野的步子卻愈發沉重。這不僅是岑青山欠他們的，更是自己欠她的……

    而這些無法彌補的虧欠，注定是要成為報應的……

    他不知道她在樓梯口待了多久，也不知道她將那些對話聽進去了多少。他只知道眼前的這一幕，叫他恐慌得幾乎心臟驟停。

    羊水浸透了她的衣裙，她挺著陣痛難忍的孕肚癱坐在地上，雙手強撐在身后，煞白的臉上沁滿了汗珠，下唇已被牙齒咬出了鮮血。

    然而她不吭一聲，只用猩紅而讎憤的雙眼一眨不眨地緊盯著他，全然不見方才看煙火時的柔軟和溫情……

    “走……去醫院……走……”岑牧野的聲音不由地顫抖，他脫下身上的羊絨大衣裹住她繃得緊緊的身子，清雋的臉上此時沒有一絲的血色。

    “岑牧野，生下這個孩子，從此你我再無瓜葛?！甭带Q兒氣息奄奄地說完這話，便痛得昏死了過去……

    眼見她的雙眼閉上，身子也頓然松懈，岑牧野惶恐無措地失聲大叫：“別睡！丫頭！你睜眼！睜眼！”

    懷中的麓鳴兒額上仍在不斷地沁出冷汗，鼻端的呼吸卻愈漸微弱，岑牧野將她一把抱起沖下樓去……

    第九十八回 若初

    夜里降了一場瑞雪，將年初一的北平裹上了一層厚厚的“銀裝”。仿佛除夕夜里的熱鬧只是一場幻夢，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炮仗皮，被雪覆蓋，此時已尋不見片余。

    雪后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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