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季明珠的視線登時便黏在一旁,像是被膠水粘住那般,落到了那被弄得充油噴香的烤腸上。 她很久沒吃這些路邊擺賣的小美食了。國外幾乎沒有,而國內的市中心,不出去逛逛的話,也很難碰到。 那香味太刁鉆,季明珠的凝神很快就被江寂發現了。 “想吃?” 等待車子加油的間隙,江寂淡淡地看過來。 季明珠忍了會兒,終于是點了點頭,“嗯,超級想,你解鎖,我下車去買?!?/br> 江寂這回倒是沒攔著季明珠,就讓她去了。 季明珠中途還有點窘然,因為和擺攤老爺爺語言不通,比手畫腳了好一會兒。 但好在她神色動人,一顰一笑,一舉一措都很逼真,想要表達的意思都在肢體和語言里了,末了,她手里執著兩根香腸,去而復返。 季明珠舉著香腸回來的時候,發現江寂不知道什么時候搖下了車窗,此刻,他的視線雖然隱在后視鏡的遮擋下,還是悠悠地傳了過來。 季明珠上了車,舉著其中的一根,遞給他,“吶,這根給你的?!?/br> 江寂看了眼,隨即搖頭,“我不吃?!?/br> 好心被拒絕,像是被兜頭砸下了大雨。 季明珠暗自腹誹他“愛吃不吃”,決定自己享受這兩根香腸。 她吃東西的時候模樣優雅,但專心起來,也像松鼠一樣,一口一口,啜的極快。 車廂內被燒烤的香氣浸泡著,愈發濃郁,遲遲揮散不去。 加油站的員工跑過來,俯身在江寂那邊的車窗上,通知他油已經滿了。 江寂點了點頭,轉身側過臉來,“吃好了?” 隨著話落,他的視線也隨之一頓。 季明珠執著的那簽子上,順著流淌下來的,是滑膩的油漬,她伸手去拿紙巾的時候,兩只手只能騰出來一只,無暇顧及其他,于是那一口香腸還未咬掉,便改為用嘴貪心地包住。 聽了江寂的話,季明珠略微抬頭。兩人的視線兩相碰撞,一時之間,竟是誰都沒有話說。 江寂視線定格著,落在她的紅唇上。嫣紅的唇裹著油汪發亮的香腸,偏偏她眼神在此刻,又是無比的無辜,似清晨的小鹿。 他快速收回視線,眼神黯下去。 “快點吃,我要開車了?!?/br> …… 在季明珠解決掉香腸以后,不知道江寂是有意還是無意,居然還開了空氣清新鍵。 她左思右想,覺得這狗男人一定是故意的,既然這么嫌棄那干嘛還讓她吃呢?! 揣著這樣的想法,季明珠到了溫泉酒莊那邊,雖然依舊是明艷嬌媚的模樣,但卻是不搭理人的那種。 她雙手抱著肩,頭頸揚起筆直的一條線,活像是步履優雅的小孔雀,不可一世。 江寂到了以后,就把行李和車交代給了這邊的酒店管家,隨后去前臺辦理入住業務。 季明珠獨自一人坐在大廳里,百無聊賴。 她用手半撐著頭,視線轉著轉著,就轉向了正站在不遠處的江寂。 這人身影清瘦,寬肩窄腰,屁股還.........挺翹。 她正看的津津有味,江寂驀地轉過臉來,好像還用手指了指她這邊。 季明珠起初沒反應過來,乍一回神,之后隨手拿起一本雜志,默默地遮住了自己的臉。 “走了,上去?!?/br> 江寂將一切都弄好了,這才過來叫她一起進電梯。 “你在前臺那邊說了什么啊,待了那么久?!?/br> “登記?!?/br> 這邊的大廳裝潢金碧輝煌,多半呈現的,是燦爛至極的璨色,腳下踩踏的,則是來自意大利的細紋大理石。 就連電梯也毫不意外。 進了電梯以后,望著眼前緩緩闔上的門,季明珠福至心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我們是兩個房間對吧?” 江寂大衣掛在臂彎里,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對?!?/br> 剛才季明珠沒和他一起去辦理入住登記,那些都由江寂一手承包,具體的,她統統不知情。 因此到了現在她才想起來——有關房間分配這等重要的大事。 等到電梯緩緩到了所至的樓層,季明珠跟在江寂的身后,亦步亦趨,來到了盡頭。 往四周逡巡了一番,鴉雀無聲,也沒有人影走動。 而兩人所靠近的這面墻,季明珠從剛開始到此刻,只看見了一扇門。 季明珠朝著走廊看過去,空蕩蕩一片。 就在這時,隨著“滴——”的一聲,伴有自動鏈條緩然落下的動靜聲響。 季明珠擰頭回來,那沉棕的門緩緩地露出一條縫隙來。 江寂半收房卡,手直接搭在門把手上,正在緩緩地往里推。 他往里邁了半步,看了眼仍舊杵在外面的季明珠,“你不進來?” “我也進來?”季明珠順著他的話反問。 “......不是說兩間房嗎?” 江寂不置可否,用下巴尖點了點室內,“這難道不是?” 聽了他的這句話,季明珠心下預感愈發明顯,隨著視野落到里側去,那股子猜測立刻被證實。 她跟著走進去望了下,確實是兩個房間......... 只不過,這是一個總統套房里,緊緊挨著的兩個房間。 拱形門設計,距離很近,低頭不見抬頭見。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雞雞:我要開車了。 豬豬:嗯你開。 兩個小時后—— 豬豬:不是這種開??!qaq 從本質看來,女鵝畢竟被嬌養大,內里還是有點小天真的,反倒是江某人,嘖嘖嘖嘖嘖。 【二更】get,求夸!還是二十五字有紅包兒!之前滯留的,我都會發出去滴^ ^ 第23章 rose x kiss 季明珠在此刻, 再一次感嘆了下中國文化的博大精深。 同樣的一句詞,用在不同的語境里,所展現出來的意思,實在是相去甚遠。 她低頭看了眼屋內向里延伸的地毯,她和江寂的行李箱已經被酒店管家送上來了。 季明珠幾乎是擦著江寂的肩膀而過, 中途經過他的時候, 還刻意懟了懟。 奈何兩人的身高壓根就不對等,季明珠肩頭頂到他胸前, 著陸以后,像是在藝術墻上噴漆那般,由左往右劃過去。 這樣的力道, 不算輕也不算重, 拿捏的恰到好處。 季明珠從在酒店大廳里的時候,便脫了外罩著的大衣,酒店溫暖恒溫,一路從電梯這邊上來再到走廊, 一點冷意也感覺不到。 江寂穿的也不多,因此兩人剛剛的接觸,只隔了兩層輕薄的衣衫。 依稀之間, 季明珠能感受到他胸膛上的溫熱,滲透著緩緩傳遞過來。 江寂也沒有要計較的意思, 只是輕微別開肩膀,十分紳士地給她讓了讓,而后才掩手關了門, 發出沉悶的聲響。 季明珠一步又一步慢慢地往里走。 她將挎包隨意地丟在小客廳的軟塌上,自己也緊跟著坐了上去。 雖說今天上午途經加油站的時候,她下車了一段時間,姑且算是活動了下,但畢竟是四五個小時的車程,完全不是開玩笑。 座椅又松軟,季明珠坐久了只覺得腿那兒都泛著酸麻,從大廳里一路到這里來,腳步走起來都像是懸浮在空中,一直沒能緩過來。 而現在終于可以平躺下來,她自然也恢復了在家里的那般作態,想著要放松一番。 季明珠翹著腿,柔著腰,懶懶地倚靠在上面。 身后只有窸窣的聲響,應該是江寂在撥弄行李箱。 她撫了撫帶著卷的長發,扭過身來看他。 也不說話,只像是對今天頗為滿意的樣子,輕輕哼起了小曲。 女孩的聲音帶著點終于抵達目的地,如釋重負的舒緩,是完全放松下來的那種狀態。 季明珠的嗓調是天生的稍揚,清透中帶點兒女孩子家特有的嬌軟。說話稍慢的時候,像是在撒嬌,稍快的時候,則又顯驕縱,也不惹人厭,相反,是完全招人疼的類型。 驚艷又耐聽。 這幅好嗓子,在高中的時候,便發揮的淋漓極致。 那時候她在校慶典禮上表演了鋼琴獨奏兼獨唱,樂音起伏間,撩過的幕布映出青春特有的朝氣,夏季熱浪躥尖,整座禮堂的屋頂幾乎都要被臺下的人掀翻。 城南季家的獨女,不過堪堪十幾歲,已然完全可覷日后的明艷姣好,一時風光無限。 在那之后,季明珠還借由學校社團活動,在民間自發組過一支樂隊。只不過壽命不算長,高中還沒畢業就夭折了。 小曲沒哼多久,季明珠驟然停下來,視線轉到仍然不知在忙些什么的江寂身上。 從剛剛她躺在這邊的軟塌的時候,江寂就徑自背對著她,不吭聲,像是在收拾,又像是在神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