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低低的如同小獸哭泣的聲音隱隱傳來。 顧罹塵只覺胸口很快就濡濕開來,細細的啜泣冒起,又像是堅忍著,最終只剩懷中低低的悶哼聲。 作者有話要說: 三章合一!今日一起更啦~ 作者打包票: 1. 這是舟妹最后一次哭,壓抑完了舟妹之后走向高光道路,大哥二哥等已經拿上了被虐的號碼牌~ 2. 別問男主為什么不給女主抱金大腿,男主正在搞事,下一章就搞! 3. 辣雞作者有存稿!這段時間養完數據以后就爆更! 第21章 無字詔書 說來也是慚愧, 她明明都已經懷著不再過問華容瑯之事的心思, 但是沒有料到再次和華容瑯對峙居然還是哭出來。 左手舊傷未愈合,新的燙傷就已經來了。 果然在這平南王府就無得好事,跪祠堂, 掌摑, 燙傷…… 一樁樁, 一項項都是在華容舟心間扎著刀子。 又用冷水敷了面, 屋子里頭的華容舟努力清醒幾分, 銅鏡之中的女子面上毫無笑意, 沉寂的如同死水一般。 恍然一笑,華容舟唇角勾起, 笑容越來越大, 鏡中少女也是巧笑盼兮,明眸皓齒。 外面呦呦蛙聲一片, 還隱隱約約夾雜著點點蟬鳴, 夏日的暑氣已經完全散去, 晚風入軒窗,帶著華容舟勘探不透的壓抑。 簡單就著金花胭脂, 華容舟素手輕捻,點點紅汁落入指尖;很快銅鏡中的女子就已經又是一副美貌模樣。 華容舟凈了面就出來了, 好在今日多帶了些金華胭脂,倒是一改在正廳之中嚇得慘白的臉色。 步入正廳,不知她二哥又說了什么,里面顧罹塵沉穩的聲音回蕩, 華容舟腳尖一頓,月白色裙袂堪堪在空氣中蕩了一圈,側耳傾聽。 * 華容瑯沒有別的心思計較自家meimei剛剛是被大名鼎鼎的鎮遠侯懷抱著。 一刻鐘過去,華容舟早就去了偏房凈面,大廳之間僅留華容瑯和顧罹塵二人。 華容舟不在,顧罹塵的臉色也不再溫和,帶著疆場而來的血煞氣,玄衣男子看向華容瑯的目光冷凝:“我早就說過,我今日所做不過是為了容舟,與你平南王府無關,你們平南王府讓她吃得那么多苦還敢這么對待她??磥砣葜壅f的不錯,你們都是無心的?!?/br> “她說我們無心?” 華容瑯皺眉,隨即遲遲不語,他說華容舟不哭,可是剛剛少女低沉的哭泣聲傳來之際,他竟然心間萬般抽痛,好似心間無數的刀子剜了一般。 此刻華容舟不在,正廳之中除卻他和顧罹塵二人,再無其他人,華容瑯又緩了緩道:“即便如此,那又于侯爺何關?容舟是我們平南王府的人,侯爺今日的所作所為已經出格,還望侯爺何容舟保持距離?!?/br> 華容舟在外頭揉著手背的布條,這是顧罹塵剛剛為她包扎的,瞧上去那么偉岸的身子,沒想到為人包扎倒是沉穩的很。 聽著里面說話聲不斷,她二哥所說的不錯,她是平南王府的嫡女,就算是外人再怎么愿意去照料,也越不過平南王府。 這便是華容舟這段時間憂慮的事,就算是搬離了王府,只要她大哥,二哥愿意,隨時可以把她嫁到別家去,這樣一輩子華容舟都逃脫不來華璇清和平南王府的手掌心。 宋管家進去點了燭火出來時,看了四小姐立在門外不入心生狐疑,但是很快就被華容舟的封了口趕走了 華容舟點著腳尖繼續聽。 大廳之間燭火通透,顧罹塵高大的身子在燭火下拉得很長,突然顧罹塵耳尖一動,唇角不自意的微微勾起,一個不甚明朗的笑容鋪在面上:“二公子,本侯今日愿意為容舟出頭,那便是有本侯自己的打算,本侯已經遣人去了宮里求得陛下賜婚?!?/br> 華容瑯白衣一塵不染,發帶垂在耳側襯托不凡的俊朗。 此刻華容瑯也被顧罹塵的話震驚的后退一步:“你要娶容舟?” 咬牙切齒,全然不信。 心里還在念著門外偷聽的華容舟,顧罹塵突然有了好心情,簡而言之:“本侯和容舟初次見面便已經一見傾心,奈何當時容舟心間有了旁人,本侯自當不愿做那奪人所好之事;但如今容舟已經無了親事,本侯自當立刻求了陛下賜婚?!?/br> “侯爺,這可不是玩笑話……你這般……容舟可知?” “本侯所言自當允諾,這是此事容舟尚且不知,原打算等陛下賜婚之后再來告知容舟?!?/br> 覺察到夢外的稀碎聲音,顧罹塵心情極好的繼續說道,“至于現在這般急迫,不過也是應為想要容舟早日嫁了我去,也不用和你平南王府再有什么瓜葛?!?/br> 這算什么事! 華容舟被太子退了親事,現如今被鎮遠侯這般求娶。 華容瑯驚訝,外頭的華容舟更是驚訝。顧罹塵說什么一見傾心,可是他們第一次在茶館見面的時候她已經搬走了,那是她便已經不算是和太子有了婚事。 但華容舟更為驚訝的還是顧罹塵所言的賜婚。 他和顧罹塵見面不過三回,雖也猜到顧罹塵身份不一般,但是也沒想到他就是回京不久的鎮遠侯,這樣的男兒上京貴女都是懼怕的。 饒是她在沒見到顧罹塵之前也久聞鎮遠侯在北疆噬血殘暴的傳言,上京崇文,武將本就無得什么好名聲,更何況是顧罹塵這般在邊關一去五年不回的大將。 北疆敵軍有多難打,顧罹塵的名聲就越是殘暴…… 被上京傳揚的麒麟子華容瑯此刻只想單獨靜一靜。 今日所受的一切都讓他難以接受,一是大meimei華璇清可能并不如表面那般無害,二meimei華容舟還被堂堂鎮遠侯求著陛下賜婚。 燭火搖晃不停,顧罹塵也不急,坐在椅子上手指噠噠的敲著紅木雕桌:“二公子也不必再去想這門親事合不合算,平南王府已經出了一個太子妃,再出一個侯夫人有待如何,況且容舟擔得起侯夫人的一品誥命名頭;更何況到時陛下的詔書下來了,容舟還是得嫁于本侯?!?/br> “侯爺如何得知陛下一定會許配了這門親事?!?/br> 原本外頭的華容舟偷聽的羞紅了耳尖,顧罹塵哪里像是帶兵打仗的大將軍,說話之間略略帶著匪氣,似乎華容瑯這回不答應也不成。 華容舟正在素手絞著帕子,旁邊一道不輸于顧罹塵的高大身影悄然立在一邊。 來人正是華容舟的大哥,華容瑨。 華容瑨目光在華容舟面前一頓,隨即大踏步進了大廳,華容舟收了手中的帕子,跟在華容瑨后頭進來。 “大哥!”華容瑯立刻站起伏禮。 “侯爺如何知曉陛下會愿意侯爺娶平南王府的四小姐?!比A容瑨一雙鷹眼死死的看著顧罹塵,落座首位,華容瑯很快讓宋管家再去上茶。 華容舟有幾分尷尬的佇立一邊,在門外偷聽這種事情還被大哥發現了。 她一向有些害怕大哥,大哥和二哥不同,有時看著她還行,有時候大哥的目光好似她做了什么天理難容的事情,眼睛里都帶著刀子。 而且大多數情況下大哥都是不在府上的,為陛下辦事處處需要隱秘;但是好在華容舟也就在“三秋碎”發作的時候才會想起大哥,孫神醫說過,每每她毒素發作的時候便也是大哥眼疾的時候。 在大哥初初受傷的時候,華容舟曾經偷偷溜進大哥的院子,大哥的院子里放著許多冷兵器,但是最多的還是滿地的箭矢。 那一天,她瞧瞧躲在樹叢后面看她大哥射箭,一發不中,二發也不中,大哥頹唐的模樣就死死的刻在華容舟心間。 后來華容舟還心想若是那次她沒有偷偷溜進大哥院子,是不是就不會因為心疼大哥就去服了“三秋碎”的毒…… 宋管家看天色不早,便詢問二少爺是否要準備上晚膳,華容瑯好似想起什么叮囑一句:“多準備些甜口。言罷又多看了華容舟一眼。 華容舟恍若未聞,掙脫了被大哥發現偷聽的尷尬境遇,她現在還想著顧罹塵剛剛說的話。 * 晚膳時…… 明眼人都知道大哥和顧罹塵似乎不對盤的模樣,但是不想一個久在邊關,一個在上京為陛下賣命,可這股子不和的氛圍又從何而來。 “侯爺,你是當真要娶容舟?”食不言寢不語,可今夜的華容瑯著實是忍不住了。 顧罹塵在華容舟身邊坐下,還將宋管家剛剛讓人上的點心推了過去:“本侯怎么會做無把握的事,這婚事是由慧敏長公主替本侯去提的,好巧不巧,本侯還讓長公主帶上了府上的無字詔書……” “慧敏長公主……無字詔書……” 一直一言不發的華容瑨手忽得握緊了倚靠把手,粗糲的手冒著經脈,“侯爺還當真看重我這meimei!” 顧罹塵心情極好的模樣,一直催著華容舟再吃幾塊糕點,便夾點心還邊和華容舟打這著眼色:“容舟若是愿意嫁給我,那這詔書用了便是值得?!?/br> 華容舟:今日這點心可算是太甜了些…… 這無字詔書是怎么回事華容舟的確不知,為何說到這無字詔書,大哥和二哥的反應會這般大。 這次的晚膳,華容舟還是頭一次受到她二哥這般對待。 碗碟前頭都是甜口的菜,看著華容舟著實有幾分牙疼,她是喜歡吃甜,但這般前頭全是甜齁的菜肴也難免少了幾分食欲,但最讓她忍受不住的主要的是她二哥。 華容瑨和顧罹塵坐在一處,旁邊就是華容瑯和華容舟。 華容舟下午喝多了點心,此刻便少了幾分饑腸轆轆,索性素手貼著腮靜靜聽大哥和顧罹塵談事情。 也不知從何談起,話題最后端端停在了醫谷,華容舟喝湯的湯匙在碗里輕轉,顧罹塵好似提了什么醫谷的事情,大哥突然就緊張起來。 隨即大哥看向她的眼神就耐人尋味,一頓飯華容舟無甚表情的吃完。 顧罹塵也不便再多留,用了晚膳就請辭離開,只是駕馬離開之際還挑眉給了華容舟一個眼色,單薄的唇瓣微抬:“安心等我?!?/br> 華容舟一恍惚,剜了他一眼便偏過頭去也不看他,只是耳尖有些guntang。 顧罹塵輕笑一聲便騎馬離開。 馬蹄聲噠噠,玄衣男子漸漸遠去,華容舟摸摸guntang的耳朵,又燙又軟。 第22章 有沒有心?。ㄗ较x) 今夜華容舟留在平南王府, 華容瑯早早的就回了房, 最后屋子里面只剩下華容舟和華容瑨。 香爐里面的焚香早就燃燒殆盡了,這會兒門窗都通開,外頭新鮮的空氣竄了進來。 燭火閃爍, 僅留下自己一個人面對華容瑨, 華容舟有些緊張;手指一個勁地摩挲著衣袖子, 月白色的輕紗都被她卷成一個小卷兒, 松手又卷兒, 松手又卷兒, 反反復復。 華容瑨看在眼中。 這是華容舟緊張的時候慣有的小動作,小的時候每每做錯了事就會如此, 她就低著頭揪著衣服袖子。 現在不過盈盈十五, 華容舟的容貌已經初長成,一雙好看的桃花眼眼, 明眸皓齒, 臉頰邊氤氳紅潮一線。 華容瑨正過頭去:“這門親事你怎么看?” 華容舟抽抽嘴角, 衣袖上的那個卷兒忽的打開,她大哥問她有什么用, 左不過最后還是自個兒一言堂定下了:“嫁給何人不是嫁,上京城中還有人愿意娶我嗎?” 大哥一向不管府中事務, 上輩子也是因為華璇清那么一手造成她婚前失儀,自己亂了自己的名聲,大哥這才開了宗祠將她踢出王府。 大哥和二哥不同,二哥青云出岫, 瓊林玉樹,腰間長配有玉器,崇洋君子之道;而大哥偏陰婺,渾身上下任何裝飾都無,每個頭發絲都是整整齊齊的豎在腦后。 若問經常帶著什么,那便是一彎長刀。